《此生仗剑任疏狂by墨式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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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生仗剑任疏狂by墨式辰-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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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逃不开的。” 季独酌相当自负的说。
“我若想逃开你,真是痴人说梦啊。”江鄂苦笑一声,“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江鄂从来不屑做。”
酒坛一举:“就为你这一句不屑做,季独酌敬你的干脆。”他咕咚咕咚的饮尽烈酒,也学着江鄂的动作 把酒坛子往墙上摔去,只是没有内力,那堵墙相当讽刺的纹丝不动。季独酌愣了一愣,突然仰天长笑: “百年史册任他忧,千载旧事懒回眸,万斛消尽多少愁。长剑新,故人旧,莫使白了少年头。共一宵残 酒,快意儿女仇,不醉不休!”
第九章(3)
“楼主这支《水仙子》到是豪爽轻狂。”
“江大侠啊,”季独酌伸出一根指头,神秘的竖在江鄂面前,“人生在世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我倒是头一次听说楼主有些狂情血性,若真是如此……”江鄂笑着摇头,突然凑到季独酌面前,声音 温柔的说,“季楼主啊,告诉我吧,那人究竟是谁。”
季独酌抬起头来,干净的目光回望他:“我不知道。”
江鄂轻轻一笑:“其实,我刚刚正在怀疑一件事情。”
“哦?”
“你并不是不知道,也不是不愿告诉我,而是不能告诉我。”
季独酌笑了笑,摇着头推开江鄂:“你想太多了。”
“季!独!酌!”
江鄂一声大喝,抬手间,酒坛子在季独酌耳边滑过,砸在地上摔成碎片。一时间,酒水飞溅。
“事到如今,你还要包庇燕……”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季独酌狠狠地捂住了嘴巴。
风雅颂之主一向嬉笑的表情不见了,换而是异常的凝重:“这个名字是禁忌,你不能说。”
江鄂拉下他的手来,慢慢的说:“那个禁忌的名字是用无数尸骨堆积起来的。”
季独酌看着被对方攥在手心的双手,忍不住自嘲道:“没想到我一向情愿的瞒住你,到最后反倒被你猜 到了。”
“是你告诉我这个答案的。”
季独酌一愣:“是我?”
“你太聪明。太聪明的人,难免会有一点草率。十三年前,白衣恶魔为害江湖,能够让从来只是袖手旁 观的风雅颂正面插手江湖之事,只有他们才有能力。如此,很轻易的就能猜到你宁愿开罪于我也要包庇 的那一方。”
那一日,鬼面施展天罗地网围困他们,季独酌为了在江鄂面前显示自己的能力,所以说出了风雅颂曾参 与围剿回雪阁主一事,如今想来,确实是草率了。
季独酌忍不住手一抖,垂下了头:“是我害了你。”
“你放心,一切与风雅颂无关,一切与季独酌无关,是江鄂自己猜到的。”江鄂哈哈一笑,站起身来, “感谢楼主多日的厚待,江鄂这里别过了。”
他不再说二话,提剑便往外走。
季独酌看着他断然而去的背影,二十年来铸就的那副铁石心肠却也忍不住暗暗苦涩。他那句与风雅颂无 关与自己无关,分明是为自己撇清一切,将来燕山贝家纵是恨他透露消息,也找不到一个报复的理由。
江鄂,江鄂,你真是对季独酌无情么?
若是无情,为什么这生死之劫都肯为季独酌背下呢?
他一咬牙,大喝一声:“站住!”
江鄂停下脚步。
季独酌抬起头来,那双干净的眼睛里竟难得有了悲伤的颜色:“如果我说,汉江会二少爷并没有死呢? 如果我说他没有死,还好好活着呢?”
“你是以季独酌这个名字说的,还是以风雅颂之主这个名字说的?”
“如果有可能,我倒真想是一句玩笑话。”
“什么意思?”江鄂轻轻的转过头,看到浅淡的夜幕下,季独酌半是夜色凄迷的青衣。
“他虽然没死,却也没在活着。”
第九章(4)
季独酌说完这句话,独自一人为自己斟了一杯酒,咕咚一口咽下。
在风雅堆积如山的资料中,有一张薄如蝉翼的纸。就是这样其貌不扬的纸,记录下风陵渡天陷下,一个 本该已死之人得到了那个害羞腼腆的少年,明明那个人从来不懂得珍惜,上天却还愿意送给他最珍贵的 宝物。
放下杯子,才要抽回手,便被牢牢地按住了。
季独酌抬起头,看到江鄂自上而下的望着他,鬓发垂了一半,眼神冷冽。
“季公子,你真是个混帐。”江鄂拜开季独酌的手指,自他手中接过酒杯,把余下的半盏酒咽了下去。
季独酌不动声色,眼光一斜,对上江鄂的眼。这个男人大手伸来,一把攥住他的衣领,像是拎小鸡一样 把他拎了起来。连抗议的时间都没有,季独酌自恃也是堂堂七尺男儿,居然这么被一路拎出了酒肆大厅 。
店老板目瞪口呆的看着江鄂对自己扬眉一笑,轻车熟路的拎了自家的搂主大人跨上了来时的马。
据说当年曾经有一批乱七八糟的江湖人为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理由来攻打风雅颂,不过十三四岁的小楼主 摆了一个什么什么阵,就把这些人给困了整整三天。这还没完,他小小个子站在众人前,手一拍,劈哩 啪啦的,众人就往那个阵里扔馒头,不多不少,正好人手一个。被饿红了眼的江湖人就这么简单的全部 投降。
遥想当年鬼精灵的小楼主,再看眼前这个任人宰割的公子哥儿……店老板打了个冷颤。神话和现实果然 是有差距的么?
可怜的老板抬起头,一眼看到自家店里被江鄂砸出来的那个大窟窿,不禁呻吟一声,老泪纵横:“聂长 老啊,苍天在上,小的我能申请告老还乡不?……”
析波浮玉醴,换火翻银叶。拚醉也,马蹄归踏梨花月。
双手乖乖放在膝盖上,额头乖乖靠在江鄂的胸口上。眼观鼻,鼻观心,心中三十六计,计计齐上心头。
孙子曰: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不动如山,不动如山,季独酌在心中暗暗称是, 任谁守着一颗随时都会爆炸的炸弹,估计也只有不动如山的份了。
月下,江鄂慢慢放慢了马速,他一只手抬起来,在季独酌的脸上摸了一把。
季独酌惊的瞠目结舌,这,这这……江大侠你是在调戏我么?
小心翼翼的抬起头。
江大侠的眼圈有点红,江大侠的呼吸有点酒味。月上柳梢,孤家寡男,醉酒……危险。
温和的体温从靠着的胸膛传来,扑通有力。他心里近乎习惯性的这样腹诽着,却还是有苦涩涌上心头。 命运这种东西,总是在不断的给他“惊喜”,说不嫉妒么,那是假话。
终于,忍不住撇了撇嘴角,季楼主叹了一句:“请先跟我回风雅颂,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你要的什么东 西,就算是这江湖最危险的秘密,只要你想要,我都摊开给你看,好不好?”
江鄂笑了一声,拍拍季独酌的小脸:“怎么突然想开了?”
季独酌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耸耸肩膀,不着痕迹的从他怀里蹭出来,跳下马。啪的一声,摇开扇子:“ 人生得意须尽欢,今生能得你与我一醉,我便知足了。”
“说的不错。”江大侠点点头,“还有么?”
“强扭的瓜不甜。”
“还有么?”江大侠继续微笑着看他。
“你还想听什么?……”季独酌摇着扇子,万分的无赖的挑衅口气。然而江鄂仍旧只是微笑的看着他。 原本就是北方的深秋,早就冷的滴水成冰了,他一把扇子摇得劈劈啪啪,衣衫又单薄,冷不防就打了一 个喷嚏。
江鄂下了马,脱下自己的外衣,一把裹在季独酌的身上。手上微一用力,连他整个人都揽入了怀里。
“喂,江大侠……你这样做人很不厚道哦。”
季独酌闷闷的声音从他怀里传出来。
“……我喝醉了。”
“酒后乱性?”
江鄂的额头冒出青筋一条:“你就不能闭一会儿嘴么?”
“言论自由言论自由,你要让我闭嘴,干脆点我哑穴吧。”
“……”
第九章(5)
风雅颂的新址选在河南嵩山。季独酌的马给扔在酒肆了,两人一骑,信马由缰的便走到嵩山脚下。同泰 山北斗的和尚们走邻居似乎有那么点惊世骇俗的味道,这边梵音佛法钟声当当,那边烹羊宰牛歌舞笙箫 ,可谓钟鸣鼎食的又一新解。
一路上不断的有缁衣大师顶着圆圆的秃脑袋冲他二人行礼。江鄂颇有所感的问:“你上次把雅集楼的店 员气的统统跑到少林寺出家,不会早就有所预谋吧?”
季独酌双手合十,慈悲满面:“阿弥陀佛,入乡随俗啦。”
“何解?”
“佛曰:不可说。”
他二人也不着急,马蹄声得得儿的往山上爬。待到半黄昏,山里的树木枯了一半,北风吹过石砾呼啸作 响,季独酌毫不客气把江鄂的衣服在身上裹了几圈。
江鄂知道奈何不了这个妖孽,笑了一下,也就随他折腾去了。
眼瞅着距离风雅颂新楼越来越近,季独酌眼睛笑成一条眯眯缝:“喂,江大侠,你说涉江他们会怎么迎 接我们?”
“至少不会一跪一叩哭着爬到你脚边。”
“难道你就不能配合一下,让我稍微做下美梦么?”
江鄂瞥了他一眼,伸手指着数林里渐渐围拢过来的众人:“抱歉,我没有睁着眼说瞎话的爱好。”
涉江姑娘莲步而来,捏着扇子笑盈盈的打了记响指,一旁传来卡拉卡拉的两声机括响,两头猛虎缓缓地 从人群中踱了出来。弱不经风的风长老摸了摸老虎威风凛凛的头,在它们背上拍了一巴掌。
“给我咬死季独酌这个混账。”
两头老虎瞬间猛扑了上来。
“你们家养的老虎好多啊……”再次被牵扯进无妄之灾的江鄂怎一个窘字了得,手掌一用力,已经抱着 季独酌平地跃起,“你究竟又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冤枉冤枉!我什么都没做!”
眼瞅着江鄂好不容易避过两只老虎挥过来爪子,涉江又一记响指,身后有人抱了一堆焦了一半的书书本 本过来扔在地上。
“真好啊真好,你在自家点火也就罢了,还要把祖上传下来的资料烧了大半!”她上前一步,偏着头高 傲的看着上窜下跳的两个人,“楼主,你有种。有种你就别回来!”
闻言,江鄂低下头,看了眼躺在自己怀里的分外老实季独酌。
所谓混账……真是没错。
他脚尖在树干一点,人已跃上树梢,同时双掌平推,大好青年季某人就这么被扔倒两只老虎面前。
一下子摔了七荤八素,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一抬头就看到两只雄赳赳的花斑大虎,其中一只甚至还 凑了过来,用爪子拍了他一巴掌。季独酌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脚下暗暗退了一步。
身后同时传来那人不冷不淡的声音:“涉江姑娘,你别着急,要杀要剐,这家伙随便你。”
耳听最后的保护弃自己而去,季独酌一颗脆弱的心碎成片片,他眼中含泪,欲说还休的望着涉江:“喂 ……我们打个商量好不……”
“好啊,”涉江手指一伸,捏了一手霹雳弹,“你是要跟老虎商量,还是要跟我商量?”
“唔……还是老虎吧。”季独酌识趣的闭上了眼睛等了一阵子,预想中的疼痛感并没有到来,反倒是一 条巨大的舌头舔上了脸。
湿润润,酥麻麻。
悄悄睁开一只眼睛,身边正有一只大老虎凑过来,额头温顺的蹭着他的下摆。
季独酌咳嗽一声。
喂,你们是老虎不是猫好吧?
砰,砰,砰……
半黑的天空炸开了无数绚烂的烟花。
几乎就在同时,荒凉的山上点亮数以千计的灯笼,亮如白昼的光芒照的人眼花。
江鄂从树枝上跳了下来,与季独酌对望了一眼,彼此眼中都是笑意。
果然是隆重的欢迎会啊。
江大侠你演的不错。
过奖过奖,你的软脚虾装的也有模有样。
人群分作两遍,一道黄金雕刻的大门呈现在他们的面前。涉江水袖宽摆,伸出玉指葱葱:“我们早就设 下了宴席,请江大侠与我们一起庆贺乔迁之喜吧。”
第九章(6)
涉江走上前来,在两头老虎的额上拍了拍,那老虎虎眼一瞪,威风凛凛的踱着步子向江鄂走过去,喉咙 里发出威胁般低低的嚎叫声。
涉江伸出手来,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示意江鄂坐上去。
江鄂稍稍错愕了一下,见众人们的目光纷纷转向过来,知道是他们考验自己的胆量。他二话不说,微微 一笑,轻巧巧的翻身跃上了虎背。
“江大侠果然是好胆量。”涉江捏着扇子微笑道,“也请楼主骑上虎背。”
“我没兴趣。”季独酌后退一步。
“哦?难道江大侠这个万人都不怕的东西,楼主你反倒害怕了?”
季独酌眉头一皱,狠狠的瞪了某女人一眼,颇有几份不情不怨的走到另一只老虎的旁边,吸了口气,翻 身上虎:“俗话说得好啊,老虎屁股摸不得。涉江你养的这两头老虎可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胆量骑的。”
说实话,一个弱质女流能把老虎训练的跟只小猫一样,这种的事情以前倒是从来没听说过。江鄂伸出手 摸了摸老虎短而硬的皮毛,身下的老虎打了个哈欠,甩了甩尾巴,四肢一挺,站立起来。
两头老虎抖擞精神,传过那道黄金雕琢的巨门,在山上发足狂奔。顿时耳边风声呼呼,山头百鸟惊飞虎 啸连连。
林间古木参天,间或有几间寺庙点缀在深山老林之中。那两头老虎一跑起来没了顾忌,江鄂觉得巅的利 害,急忙运起轻功稳住身形,待转头去看一旁的某个人,才发现那人脸色铁青的趴在老虎背上。
这才知道为什么刚刚某人要骑老虎的时候显得一脸不甘愿。
不禁哈哈一笑,学着涉江的模样在老虎额头上拍了几拍。那老虎也通人性,直接跑到自己的同伴身边。 两头老虎相伴相随,并肩而行。
江鄂的手在虎背上一撑,一招漂亮的泻玉无痕跃到另一头虎背上,双手一抄,把季独酌稳稳的抱进怀里 。
“居然也有让你吃鳖的东西,真不容易啊……”江鄂仰天长叹一声。
“母老虎养的老虎,世界上有几个男人能不吃鳖?”季独酌咕哝一声,索性趴在他的肩头,狠狠的抱住 他的腰。这老虎到不可怕,可怕的是跑起来能颠死人,更何况又没个嚼头缰绳,对他这种身无武功的人 来说显然是酷刑啊。
老虎的脚程快,不消一盏茶的功夫,已经停了下来。待两个人下了虎背,季独酌已经晕的分不清东满西 北了,只泥一般软趴趴的靠在江鄂的怀里不说话。
江鄂也懒得管他装了几分,定睛去看,只见脚下七十二峰环绕七十二寺掩映,山间雾气氤氲若隐若现, 香烟缭绕袅袅而上,确实不妄中岳美名。
原来这一番颠簸,已经是嵩山主峰之顶。
山头北风吹来,季独酌往江鄂的怀里又多蹭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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