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若有灵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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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若有灵犀-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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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果然已经知道了。

邵培泽没有抬眼,手指在木桌上有节奏地敲了两下,道:“安小姐,你有你想要守护的东西,我也有我想要守护的东西,与其各尽所能,不如通力合作。杰”

安相宜原本因为激动而有些急促的呼吸微微放缓了,他说这话,让她有了一点点兴趣。

“邵先生何不说得具体一些?”她盯着他深沉的面孔,眼珠一动不动。

“好。”邵培泽抬起头来,语速平常,他道:“以我这段时间的调查来看,钟先生接近她的目的并不纯粹,如今的这次火灾更是事出蹊跷,我问了警局方面的人,经手者的嘴巴都管得很严,然而这样,更加证实了我的猜想。”

“只是猜想?”安相宜精明而美丽的眸子轻轻地眯成一线,其中分明有数般计较闪过,她俏丽的红唇轻动一下,笑道:“如果没有证据的话,你要怎么让顾语犀相信你的话呢?”

“安小姐。”邵培泽的脊背微微朝后一靠,十指交叉放在膝盖上,他道:“这正是我需要找您来合作的原因。”

安相宜已经能够在大体上揣测出他的意图,轻笑一声道:“我不会傻到亲自去撞破他们的。那样做对我没有好处。”

安相宜知道他们所遇到的事情,也知道他们现在身处的医院,然而她并没有去找天阙,虽然愤然、痛恨且悲伤,但是她努力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一来是要稳住父亲、瞒住父亲;二来,如果去天阙,就是在这个时刻逼他做一个选择,而她对这个选择,并没有十足的信心。

虽然她很明白,这场火灾,分明就是钟天阙自导自演的一部戏。

他的心机与算计,从来不让她知晓。

但是她安相宜是谁,自己深爱的人,怎么可能不尽全力去了解!

从她认识他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在最大程度地探查他的过去、他的现在,并且试图判断他的未来。

他是什么身份,经历过什么,爱过谁恨过谁,现在需要什么,以后想要怎么走,她都一点点地去思考过,推敲过。

所以,她认为,自己足够了解他。

所以,她成功地成为他身边的那个女人。

从来没有为谁,这样绞尽脑汁过。

认定的东西,再怎么艰难,也一定要得到!

爱情,也是一样。

“安小姐并不需要在这种时候出现在钟先生面前。”邵培泽的神色是波澜不惊的,仿佛早就知道这段谈话是朝着他预想的方向和结果走,他顿了顿,道:“你只需要去找语犀就好,告诉她一些事情,比如,这些戏码后面隐藏的真相,钟先生真正的企图和心思。”

安相宜笑了笑,有点讽刺的样子,道:“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听你的?这样做,对他来说,可能会造成不良的影响。”

听着她这样狡猾的强辩,他干脆一针见血,道:“安小姐,你也对他、对自己、对你们之间的感情,开始怀疑了不是吗?哪怕失去的可能性只是千分之一,我想安小姐这样聪明果断的人,也不会让这种可能存在的。”

安相宜的秀眉狠狠地蹙起来,她看着对面这个看似冰冷、对一切漠不关心,却恰恰洞悉一切的男人,有片刻的怔忡,随后觉得心里漫上来一丝丝的凉意,道:“好,邵先生,我会帮你,也帮我自己这个忙。”

被邵培泽这样一番不冷不热的巧妙撺掇,她的确也耐不下去了,心里本来就有许多不安和焦躁蠢蠢欲动,此刻已经没有可能再把它们强行地锁在那块小小的空间里。

果然,顾语犀的存在,仍旧是她和钟天阙之间最大的障碍。

哪怕知晓天阙接近那个人,是为了复仇的,然而谁能够信誓旦旦地说,他那颗铜墙铁壁一般的心不会被这份真真假假掺杂着的感情软化呢?

毕竟,顾语犀,是他爱过的唯一的初恋。

他们认识得那样早,这一点,是她安相宜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蔑视不了的问题。

“很好。”邵培泽站起身来,道:“希望安小姐能够尽快处理,最好是在今天之内。”

安相宜仰起脸望着他,微微地笑道:“邵先生的心,倒是比我想得要狠。”

明知道这样做会将顾语犀的心伤得支零破碎,他竟还是这样选择了这样残忍而决绝的方式。

邵培泽的心生生地被人一抽,瞳孔沉黯如海,他闭了闭眼,缓缓地吐出一句:“长痛不如短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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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要开始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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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天色一点点地暗下去,而床上的人仍旧躺在一片静谧之中,沉睡的眸子轻轻地闭着,这样的姿势,一整天都没有改变过。

顾语犀凝视着他,眼中有湿润的水泽缓缓地晕染开来。

屋内一直开着空调,有些干燥,顾语犀想了想,站起来走到窗前,想要将它们给打开一些,手触上去,一抬头,却看见那光滑的玻璃上映着一个人影,不近不远,正立在病房的门口处,那张面孔,是她所熟悉的——安相宜。

心中有微微的慌乱,但是顾语犀很快镇定下来,早就想到这是必然,安相宜会找过来,只是迟早的问题。

现在顾语犀要解决的问题,是怎么样面对她。

两个人就这样通过一扇窗户对望了良久,彼此都沉寂着,谁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隔着挺大的一段距离,却似乎能听到彼此心中波涛的起伏翻腾。

这是一种很难言说的滋味,她们没有像别的情敌那样,一见面就脸红脖子粗地吵架互掐,但是在这种微妙的气氛里所蕴含着的对峙,带着浓浓哀伤与无奈的对峙,却是半点都不少的。

安相宜忽然转身,留给她一个背影,消失在门口。

顾语犀见了,便明了她的意思,朝着她的方向,跟了上去廓。

她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着实不需要当着天阙的面来解决,女人有女人的方式。

安相宜在前面走着,果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不用想,后面的人一定是顾语犀。

她于是径自走着,拐到楼梯,慢慢地踱步下去,而后出了医院,走进附近的一家茶厅。

顾语犀就这样一路跟着她,终于她转回头来,轻轻一笑,露出洁净闪耀的贝齿,那样的姿态是高傲的,像是已经获得胜利,或是从未失败过一样。

这让顾语犀有微微的错愕与疑惑,但是还未来得及深思下去,安相宜的声音已经响起,她道:“顾小姐,请坐。”

她依言坐下来,望着对面神色淡定自若的女子杰。

“需要喝点什么?”安相宜开口询问。

顾语犀将头轻轻一摇,礼貌道:“不必了,谢谢。”

安相宜便自己点了一杯红茶。

顾语犀望着她的一举一动,心里渐渐地浮起些不安稳来,她终于还是率先启唇问道:“安小姐,有什么话,直说吧。”

“好。”安相宜的下颌微微地扬起,审视一般的目光在她的脸上转了一圈,随后笑道:“顾小姐,我们其实算不上很熟,但是却要说一些很凌厉的话题。”

顾语犀垂了垂眸子,睫毛轻动,她颔首,道:“没关系,我可以接受。”

“那好。”安相宜很满意似的,随后将音调略略拔高,道:“顾小姐,请你离开他!”

她的口吻直接而坦荡,话语是宣告乃至命令一般的。

顾语犀微怔,咬了咬嘴唇,眉头轻蹙,直视回去:“安小姐,我知道自己这样说也许会没有说服力,而且会显得很卑鄙,但是他爱的人是我,这是事实,我们都无从否认。”

安相宜的瞳孔漫起一丝嘲讽,唇角一弯,反问道:“你为什么会这样自信呢?”

顾语犀在桌下轻轻地掐着自己的手背,尽量保持镇静,隔了半响,声音低下去:“他现在这样,是因为我……”

“顾小姐。”安相宜笑出声来,她道:“这只是个意外,他当初在计划的时候,一定没想过会把自己弄成这样。”

“计划?”顾语犀的心头猛地一跳,抬起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问道:“什么意思?”

对面的女子笑得更加明媚娇艳,她微微努嘴,道:“顾小姐,你仔细地想一想,这场火灾的前前后后,有没有什么让你觉得奇怪的地方?”

顾语犀细致的双眉已经狠狠地皱紧,仿佛被人揉搓过的纸张,一种很不服帖的感觉在心中缓缓升起来,飘飘荡荡,伸手又抓不住。

她不傻,安相宜明显就是在告诉自己,天阙为她所做的,都是一场戏。

可是她为什么该相信呢?

望着陷入沉思的顾语犀,安相宜越发淡定,心中的冷笑一点点地爬上双颊,她的目光里带着居高临下的怜悯,道:“顾小姐,你知道吗?如果当时你们在一刻钟之内,不能从那栋楼里出来,就一定会有训练有素的人前去营救,要救的对象是天阙,当然也不会就这样丢下你。无论如何,你们都不会有性命之忧的,他做事,向来是有备无患。”

“我为什么要信你的话?”顾语犀只觉得浑身汗毛都竖立起来,像是有人将一大桶的冰水直直地灌进她的胃里,那种恶寒到可怕的感觉一层层地透过肌肤,渗进骨子里去,她双手交叉,扶着自己的臂膀,却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因为在你的内心深处,也知道我说的是真话。事实,往往都是冰冷而残忍的。”安相宜带笑的表情像一把出鞘的刀刃,泛着亮光,伤人于无形。

语毕,她从包里掏出一叠资料来,放在顾语犀的面前,道:“你要我证明给你看,其实也很简单,这是那栋被烧毁的旅馆的房产证,就在不久前,这栋小楼被高价转手给一个叫做徐明千的人。而这一份,是徐明千和许帆签订的代理合同复印件,许帆的身份,你该知道吧,天阙身边最得力的特助。”

顾语犀翻看着这些文件,大脑中嗡嗡作响,仿佛被人扔进了一架飞行中的战斗机里,胸中冒起一股难以压制的恶心和眩晕,冷汗开始从额头上、脖颈上和脊背上汩汩地流出来。

她张张嘴,用几不可闻的沙哑嗓音,道:“他,为什么要做这些?”

耗这样多的心思,花这样多的力气,绕这样大的圈子,为什么?

是为了得到她的心,然后残酷地玩弄、捏碎、抛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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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相宜收好桌上被翻得凌乱的纸张,重新放回自己的包中,而后道:“顾小姐应该不知道,当初,他为了和我在一起,在我爸爸面前许过一个誓言。”。

顾语犀强忍着即将喷薄而出的泪水,问道:“是什么?”

安相宜浅浅一笑,表情陷入一片柔和之中,她不疾不徐地答道:“你们顾氏集团,会成为他给我下的聘礼。”

蹭的一声。

有一根紧绷着的弦在顾语犀的心中蓦然断掉,空气中似乎残留着它那颤抖的余音,顾语犀的脸色越来越惨白,最后接近雪色,她深深地吸一口气,轻声问:“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不怕打乱了他的计划?”

安相宜上扬的嘴角也平了下来,她微微地一抿,冷然道:“顾语犀,那是因为,你已经超过了我作为一个女人的底线,不要告诉我,你和他在一起的那个晚上,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不重要了。”顾语犀忽然笑起来,那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疯狂,也越来越苍凉,她断断续续地道:“你放心,都不重要了。”

从此以后,钟天阙,以及关于他的一切,将会在她的心中被彻彻底底地埋葬!

她撑着桌子站起身来,跌跌撞撞地朝外走,脚步之间几乎没有章法,一头撞上门口透明的玻璃,她丝毫不觉得痛,只机械性地推开门,继续大笑着走了出去。

多愚蠢!她曾经希望记忆的时针可以就此停摆,那些独属于他的心跳,独属于他的味道,都能够被好好地刻入她的心灵骨血里,珍藏一世。

可是那样的时刻,全都蜕变成了对现在的她,最活生生的讽刺。

她这一辈子,从没有这样狼狈过,也从没有这样心如死灰过。

他的目的达到了,她此时每一秒的感觉,都比死了还要糟糕!

有没有流泪,她已经意识不到,漫无目的地踩着虚浮的步子,踉踉跄跄着往前,直到撞进一个人的怀里,然后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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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天阙只觉得自己一直处在一种混混沌沌的状态,周围的声音他隐隐地都能听到,却无法分辨清楚,他努力地想要抓住一些东西,理清一些东西,脑中却都是混乱的片段和杂音,碎片一样漂浮着,塞满了他的大脑。

在无数次的尝试后,他终于寻找到一丝光明,顺着它他渐渐地寻找到了方向。

眼睛,就在下一刻缓缓地睁开来。

起初还有点不适应,他动了动眼珠,算是好了些,四下一望,发现自己身处医院。

那天晚上的她,以及那场大火,窜入他的眼前,他想要挣扎着起身,却见安相宜从外面走了进来。

她瞧见他醒过来了,万分惊喜,跑过来抱住他的脖子,几乎是泣声道:“天阙,你怎么现在才醒,真的吓死我了!”

他一愣,随后心如电转,她的发丝蹭在他的腮上,轻轻地颤动,他有些不忍,轻轻出声安慰道:“没事儿,我没事儿。”

她搂着他的脖子不肯松手,咸涩的泪水流了出来,嘤嘤地道:“你好端端地跑去那什么荒岛的破楼上做什么?我好久都找不到你,晚上连觉都睡不着……”

而他的心,却不由自主地走神了。

顾语犀呢?她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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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阙,你饿不饿?想吃点什么,我去给你弄来。”安相宜噙着泪珠望着他,这样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人不忍拒绝。

他想了想,轻轻微笑,道:“好,我想喝粥,这附近有么?”

安相宜的表情立马转晴不少,欣然答道:“肯定有的,即使没有,我也很快给你拿回来,你等着我啊。”

说着,已经站起身,提好手袋,匆匆地往外走去。

钟天阙望着她的背影渐远,微微叹了一口气。

他等了一会儿,见没人进来,心里不由地有些急躁,掀开被子下了床,踩着拖鞋起身出去。

头上仍然有些发晕,沉沉的,像是顶着一块巨大的石头,他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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