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落清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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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落清歌-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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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他是想走的,但是婉贵妃受了委屈,怎么肯轻易放走他?一溜太监丫鬟的,他也不想出手伤人,只好等着清渊来收拾残局。
  婉贵妃尚在哭泣,一双眼睛肿得像桃子,时不时瞪他一眼,脸上扑的粉也都被泪水冲成了一道一道,看过去又滑稽又可怜。
  清渊赶过来,不等纪璘雪开口,娇滴滴的贵妃就先扑过去,抽噎着控诉“色狼”的不要脸行径。
  清渊现在压着满肚子的火没处发。
  婉贵妃仗着自己家世显赫,贵为一国公主,叙述事情的时候自然有些避重就轻颠倒是非,纪璘雪一忍再忍,听到最后实在觉得可笑,正待拆穿,却被婉贵妃一句话给堵了回去:“皇上,你要为臣妾做主!像这等下贱粗鄙之人,差点就碰了臣妾冰清玉洁的身子!您可一定要将他千刀万剐方能解臣妾之恨!”
  千刀万剐?这位公主未免太狠心了点吧。
  纪璘雪在心里鄙夷了一下贵妃的人品,正待开口解释分辨,三水却已经过来拉住了他。
  “将此人关入大牢,打上一百杀威棒!过两日朕要亲自审问他!”随后就听见清渊如此吩咐,纪璘雪震惊的抬起头,清渊却是面无表情。
  纪璘雪顿时心头火起:想自己为他付出良多,千里相随。可是如今他居然为了一个颠倒是非的女人这样对待他!既然如此,那他又何必还留在这边任他发落自取其辱?
  想到如此,纪璘雪一脸怒容,远远扇出一记掌风,清脆的亲上清渊白皙优美的右脸,留下鲜红五指。随后动作迅捷,脚下生风,如同一条游龙,即刻出了御花园。
  护卫们自然不用吩咐立刻去追,那厢,婉贵妃还不依不饶着,也不懂看看皇帝已经肿的老高的右脸,尚自哭闹不休。清渊见纪璘雪跑走,心情更差,只是碍于身份不好对贵妃动手,因此一声厉叱吓得贵妃立马闭嘴。
  “也不看看你自己,穿的像个市井村妇!再这么没完没了,立刻就给我搬去冷宫!”
  皇帝一甩袖子,看也不看贵妃,疾步走了。
  婉贵妃独自跌坐花园,面容惨淡幽怨。
  清渊从来没有这么心乱如麻过,扔下花容月貌的妃子置之不理,他即刻吩咐三水,若是找着纪璘雪了,先带来他这里,谁都不准说出去。三水的帽子都跑歪了,此刻也顾不得扶正,又是一路小跑着去找禁军统领交代皇上的口谕去了。
  清渊独自坐着生闷气,气纪璘雪与他没有丝毫默契,竟然没有看出方才他那般说只是为了先稳住婉贵妃,还当着一众人不留一丝情面的赏了他个耳光。又气婉贵妃,好死不死去什么御花园,撞见纪璘雪,还闹出这样的笑话,现在烂摊子一大滩,叫他如何收拾。
  那边,侍卫们搜的正热闹,三水早就侧面提点了他们几句,此刻这样搜查也不过是做做样子。万一真把那人给伤着了,皇上说不定直接要了他们小命。
  搜查如此宽松,纪璘雪想要逃出去简直轻而易举。翻过最高的一道城墙,纪璘雪就彻底站在皇宫之外了。气不过清渊刚才的旨意,他憋着气又踹了墙两脚。
  出了宫,他原本想去阮霜那儿,可是最后还是决定先去看看云澜。
  他与云澜多日不见了,上次相见还是一同讨伐梵月小筑。这次不如先去看看这个好朋友再说。
  出来的时候也忘了带点银子,但是宫里锦衣玉食,几乎什么都能换银子。他随手从衣服上揪下来一颗明珠扣子去了当铺,换成了盘缠。而后买了一匹马,潇洒上路。
  心里有气,纪璘雪难免用骑马来发泄。一匹骏马,被他一鞭又一鞭的抽下去,简直是不要命的跑。因此,到了薛家的时候,原本体肥膘厚的好马,愣是瘦下去好几圈。
  云澜听说他来了,自然欢喜的不得了。
  纪璘雪也懒得提清渊,那件事实在让他太气愤,只是比从前嗜酒许多。与云澜对饮的时候,常常是自己一个人喝得酩酊大醉人事不知。
  云澜许久未见纪璘雪,现在他不告而来,显然让云澜高兴不已。只是每每纪璘雪喝醉,云澜将他拖到床上休息的时候,总要做好一番思想斗争。
  是酒后乱性呢?还是乱性呢?还是乱性呢?
  这简直太考验他的定力啊老天!
  纪璘雪人事不知,兀自睡得香甜。
  在云澜这里混了十天半个月,云澜越发显得憔悴。纪璘雪自然什么都不知道,还关切的问过:“最近脸色不佳,是不是我来这里太过打搅?”
  云澜不回话,只是哀怨的看他一眼。
  纪璘雪茫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实在不忍心看着云澜就这么憔悴下去,纪璘雪又收拾了东西走人。
  云澜想留他,话又不好出口。最后只好看着纪璘雪骑马,气宇轩昂的走人。
  纪璘雪出了薛家,突然又想起一个人来,于是转了马头,往梵月小筑去。
  梵月小筑当初栽在他和薛家手里,损失惨重。纪璘雪自然心有歉意,这一次他想去看看当家的。上次相见,当家的那样遗世独立的风姿,他其实很是仰慕。
  还是上次来的时候那样,梵月小筑里的四座阁楼重新修葺一新,几乎已经看不出曾经受过那样大的创伤。
  纪璘雪是一人一骑而来,说明来意,也将所有武器卸下。这才允许他靠近湖心小岛。
  在岸边吹响了长长的呼哨,是上次当家的呼唤湖中鱼儿时候所用。但是鱼儿们并没有聚集,想来是只听从当家的一人的。
  湖心小岛上隐约走出一个人,纪璘雪定睛一看,可不就是当家的。
  当家的似乎也认出了他,打了一个悠长的呼哨,鱼儿们听话的游向岸边。纪璘雪再度跳上鱼背,往小岛而来。
  “今日前来,绝无恶意。只是许久罢了。”纪璘雪一上岸,立马解释。当家的手里抛出了点什么,引得鱼儿们争相争抢。
  “来便是客,”当家的依旧风度翩翩,“请吧。”
  纪璘雪明明和人家不熟,可是今天也厚着脸皮赖着不走了。
  当家的也不在意,随他去。因此纪璘雪又在梵月小筑混了小半月。当家的脾气好,文采斐然又兼通情达理,即使是闲着聊天也是舒服的。
  虽然来往不多,但是纪璘雪的异样那是长眼的人都看得出来的。当家的是个体贴入微的,既然纪璘雪没有主动开口说,他便也不问。很是有一点君子之交的味道。
  纪璘雪这边混几天那边过半个月的日子过得倒舒坦,清渊在宫里却是着急上火的厉害。
  侍卫们搜不到,在他意料之中。可是纪璘雪眼看着已经走了一个多月,居然没有半点要回来的迹象。这由不得他不急。
  清渊一急,索性也出了宫。
  他回了庄子,将宫商角徵羽五部能派出去的人都派出去了,消息也加快收集。
  幸亏纪璘雪并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行迹,让清渊成功的打探到了梵月小筑。
  也亏了上次进宫梵月小筑的时候,跟着纪璘雪同去的宫部徵部下属,清渊带着人一路疾奔赶往梵月小筑。
  彼时,纪璘雪正在考虑要不要立刻梵月小筑去阮霜那里避避风头,顺便查探一下寒卓的进程如何。幸亏是他犯了一下懒,决定晚两天再去。不然清渊千里奔袭,就是一场竹篮打水了。
  清渊赶到的时候,总算把纪璘雪堵个正着。
  左右当家的不认识他这个皇帝,清渊也不要脸了一回,用出浑身解数哄纪璘雪。
  当家的很识眼色躲得远远地,完全忽略纪璘雪求助的眼神。
  清渊心里那把火早就下去了,现在耐心十足,软语哄着纪璘雪。
  被人哄的感觉很不错,嘻嘻。
  纪璘雪板着脸,心里却已经笑成一朵花。
  本来嘛,他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那天当着那么多的面儿给了清渊一耳光,再大的气也得消了。
  清渊本来就是说情话的高手,纪璘雪哪有不中招之理。
  最后,自然是纪璘雪乖乖跟着回去。当然,他死也不会承认当家的送他走的时候脸上那种如释重负的表情差点促使他来一句:“不急,我多住几天再走。”
  当家的送走两位,在湖心岛前长舒一口气。转身就看见一个人,长手一伸揽着他肩膀,语气不悦:“那烦人的小子终于走了?”
  “走了。”当家的点点头,回头来一笑嫣然。
        




☆、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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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

  年味儿是越来越重了。
  这一日,阮霜依旧是被寒卓叫起来的。
  明显没睡够的慵懒容颜带着不悦之意,但是丝毫没有影响寒卓拉他出门的动作。
  “到底要去做什么!”阮霜终于放弃惜字如金的风度怒吼。
  “快要过年了啊,”寒卓置若罔闻,语气轻快。“再不去置办年货,过年的时候就没有开门的店铺啦。”
  连着三天——这三天,每日都被不识相的寒卓早早叫起来去置办什么狗屁年货。
  阮霜夜间惯例是会惊醒的,因此休息不佳,早上就难免起得晚些。连着三天没有好睡眠,阮霜火冒三丈,几乎想把寒卓杀之而后快。
  当初怎么就答应雪,把这个烦死人的寒卓给叫回来呢。
  寒卓拉着他坚定不移的出门,不顾阮霜想杀人的眼神。
  照旧又是买了一大堆,小山似的。阮霜自然不管,任由寒卓手上肩上提的背的,自己只甩着手,面色不善。
  寒卓从来不担心阮霜没钱。虽然阮霜从不出去赚钱,但是寒卓也没有见他饿死。
  阮霜不是有耐心的人,尽管寒卓还眼巴巴的看着一挂红的惹眼的鞭炮,他就已经转身往回走了。
  寒卓掂量掂量,觉得自己已经到极限,再也挤不出一点空间给鞭炮了,于是只能悻悻然作罢。
  回到家,阮霜已经懒得再睁眼,往床上一躺,人事不知,随寒卓去折腾。
  过年,有什么好过。
  这么多年,除了年幼时候和父亲璘雪一起过,之后哪一年不是他一个人,天黑睡下天亮起来的过去?
  不过一个比平日吵闹些的夜晚罢了,有什么值得大操大办的。
  在梦里阮霜都不忘讽刺寒卓几句。
  寒卓则压根不管阮霜在想什么,自己一个人在厨房热火朝天的忙碌。
  刚买回来的猪蹄猪肘洗净,放进一盆刚调好的香浓鲜美的酱汁里入味。买来的新鲜五花肉和韭菜也洗净,用刀子细细剁碎,横着剁一遍竖着剁一遍,直到韭菜和猪肉都成了碎得不能再碎的小丁。然后装进干净的盆里,放进调料调味,过一会就搅动一遍,搅到香气四溢为止。洗干净手,又去拿进来白糖和糯米、甜枣之类,预备着做点小点心,守岁的时候也好吃着解闷。
  他做着这些,脸上一直有笑意。
  虽然没想到阮霜还会回来,更没想到阮霜还让他来伺候。但是这举动无疑给他巨大信心,让他破天荒第一次敢忤逆阮霜,大清早拉他出去赶早市。
  阮霜脸色虽然不好看,也不帮他提东西,但是寒卓已经开心的不得了。
  肯让他稍稍亲近一点,寒卓就很满足。
  厨房的事儿告一段落,寒卓像上了发条,一点不知道累。自己把扫把找出来,先把地面清理干净。
  腊月里得好好扫扫房,等进了大年三十,可是不准扫地的。
  阮霜不是会亲自打扫房间的人,不过这房子里又没什么人,只他一个,而且也是很干净的人。因此也并不很脏。
  寒卓挨着房间扫,一会就扫到阮霜正睡着的屋子。
  推开门,阮霜睡得正好。
  想了想,还是不忍心吵醒阮霜的好眠,寒卓悄悄关门,先去扫别的屋子了。
  就这么忙忙碌碌直到年前,阮霜看着光洁如新的房子和厨房里堆满的食物,有点头疼。
  这个年,过的真累。
  可是,和之前自己一个人睡去又醒来的那一晚相比,似乎也有几分可爱。
  寒卓在房子里左转转右转转,觉得似乎都准备妥当,忽然往门前一看,惊呼一声。
  “怎么了?”阮霜难得主动问了一句。
  “春联忘记了!”寒卓喊了一嗓子,人已经跑远了。
  阮霜来不及说什么,已经连寒卓的影子都看不见了。
  这人,原先也不是这么急的脾气啊。阮霜心下无奈。
  不多会,寒卓冷着脸回来了,阮霜一看,两手空空。
  “居然已经晚了,”寒卓嘟哝着,像是不甘心。“外面都没做生意的人了。”
  阮霜看他郁闷的模样,有点好笑:“春联而已,自己写一副就是了。”
  寒卓研磨,阮霜手里是一支上好狼毫,蘸饱了墨,在喜庆的红色彩纸上缓缓写:“苍龙日暮还行雨老树春深更著花”。
  不是常见的喜庆春联,但是既然是阮霜亲笔,寒卓自然没有觉得不好之理。
  “等到明天就是三十了,”寒卓似乎是专心看写好的楹联,但是嘴里分明是和阮霜说话。“明儿再贴吧。”
  阮霜不在意这种事,随意点点头就走开了。
  寒卓小声说:“我们一起贴吧。”
  这句话声音太小,阮霜已经走开了,好像并没有听到。
  明天三十,今儿就是二十九了。
  阮霜站在庭院里,神色淡淡。
  这一年,三百多个日夜,他还是阮霜。
  寒卓把干了的楹联收好,不经意看见阮霜。
  神色清淡,站在庭院里,像是气质高华的翠竹。
  同样算着日子的纪璘雪,则完全不像阮霜那样清闲。
  作为清渊的兄弟,尊贵的“小爷”,他和一众宫人一样,被过年这一盛事给折腾的很惨。
  宫里最好的裁缝来过好几遍,拿一把软尺量他的体格,一分一寸都精确,生怕做出的衣服有一丝一毫的不合适。
  宫里也热闹的装扮起来,大红的绸子挂满了庭院。
  听说明儿的宴席,请了京里最好的戏班和杂耍,想来一定精彩的很。
  今日清渊要先与一众朝臣欢聚,御花园那边传来的欢笑声泄露了热烈的境况。
  现在其他宫里的妃嫔们想必都在盛装打扮,好在明日的宴席上拔得头筹,赢的皇上青眼。
  纪璘雪无意凑这热闹,他穿着新做好的白色长衣在殿前站着,远远的看着天空。
  冬天的天空总是遥远灰暗,连云都稀少。
  今日没有飘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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