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窕淑女,伊人好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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窈窕淑女,伊人好逑-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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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年梅雨季。

    梅实迎时雨,苍茫值晚春。

    洵晏站在池边雨榭内,看茫茫细雨中的花园,迷蒙如画,迸生出几分江南烟雨中的草木葱茏,清奇瑰丽,杏花春雨间千里莺啼绿映红的水彩泼墨。

    情致幽静,花园风采怡人,本该心旷神怡。洵晏抽出那管钟爱的紫玉箫,放到唇边,静下心神,一曲《采桑子》颖颖吹来。

    亭前春逐红英尽,舞态徘徊。细雨霏微,不放双眉时赞开。绿窗冷静芳音断,香印成灰。可奈情怀,欲睡朦胧入梦来。

    庭前落花飞舞,霏微细雨打湿了落花,送走了春光,她心里因为田夕而心思成灰,又因朝中不顺而烦闷郁躁。

    此词以物状人,人心纷乱,香印成灰,实则是心灰意懒,无可奈何。洵晏吹来,虽则无奈,却非无可奈何,那心底隐隐的不甘与雄心壮志让幽咽的箫声多了清丽之色。

    一曲尽了。身后传来那熟悉的温柔嗓音:“你有烦心之事?”洵晏一怔,随即将玉箫别到腰间,转过身来,不答反问:“你怎么在这?”

    田夕见她站在廊边,双肩被细雨打湿了一片,她刚欲上前为她拭去水滴,洵晏下意识的就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她。田夕的心被她防备的眼神重重刺了一下,半抬高的手落寞的放下,低低的笑一笑,回她之前的话:“我方才在横省亭听雨,听到你的箫声,所以过来看一看。”你的箫声幽婉带愁,我担心你,才忍不住过来看看。田夕咽下后半句,殷切的看着洵晏,她们已有多日不见,上一次见面是在洵晏的生辰宴上,她作为王妃陪在她身边应酬宾客,之后她连她精心备下的生辰礼都不曾看过一眼,就匆匆回了衍熹居。

    “嗯。”洵晏淡淡的应了一句,本想抬步就走,可外头的濛濛细雨突然瓢泼而下,雨势哗哗如注,挡着人,迈不出步子。田夕见她皱眉看着这茫茫覆雨,知道她这是不愿和她在同个地方多呆一刻,心中抽痛,却只能装得不在意的笑着,以免让她更加厌烦:“雨大,不如歇歇再走。”

    也只能如此,幸好雨榭里早备了酒菜,不至于太过无聊,洵晏回身往里走去,却见田夕撑起油伞就要走进千丝万缕织就的雨帘里,不由抬声问:“你要去哪?”田夕一手执伞,茫然转头看她,眼中皆是不解之色,洵晏心底越加烦躁,脱口高声道:“过来。”

    田夕把伞放置地上,缓缓走到她身前三步之遥处,不敢再走近。

    “这么大的雨,你想要去哪?”洵晏不满的恶声问她。田夕满心委屈,低声道:“你不想见我,我自然是走远些。”洵晏冷笑:“既然知道,那你先前又何必过来?”即便明知是这样,当听她真的说出来,又是另一番痛楚,田夕答不上话,抿唇不语,深垂臻首,不想让她看到她面上的痛苦,偏生洵晏伸手按着她的下颔,迫她抬起头来。

    “不敢看我了?你做这些委屈给谁看?”洵晏讥诮的看着她,见她脸上眼中的痛苦之意是那样真,心下不由一片彷徨,而伤害深爱之人更是让她自己痛到难忍。田夕转开头,她的确不敢看她,她怕看到的是讽刺,是报复,她无法承受洵晏这样的痛恨。洵晏在刻意的折辱她,她却只能生受。

    见她撇开头,洵晏只以为是被她说中了心事,她心虚了,心中一下子翻起怒气,一把拉过她,对着那诱人的薄唇狠狠的吻了下去。田夕只觉天旋地转,然后被拉近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中,温软的嘴唇覆上了自己的。她并不温柔,带着发泄蹂躏撕咬着,田夕隐忍着唇上的痛意,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

    “你是我的王妃,心里还想记着谁?田夕,我忍了很久了,别逼我做出伤害她的事来让你恨我。”洵晏松开她,冷声说道,田夕的嘴唇被咬破,渗出丝丝的鲜血,眼角泪意盈盈,显得格外狼狈,听了她的话,忙上前拉住她的袖子,急声道:“我没有再想别人,真的没有。”

    “是担心我真的伤害她吧?”洵晏冷笑,眼中透出怀疑的凌然。田夕哀求的摇头:“不是。”见她犹自不信,破裂的嘴唇有鲜血的腥味,田夕举起食指与中指并拢,起誓道:“若我之言有一句谎话,甘愿孤独至死,不得轮回。”她柔弱的声音里自有一股坚定不移,毫不回避的望向洵晏。

    洵晏心念一动,抬手抚上她的嫩滑温软的脸庞,眼睑沉下说:“我信你,然,只要她还在,我便不得安心。”田夕的眼中果然如她预料一般闪过了慌乱。乐淑是她心中的一根刺,田夕是唯一的解药,也是唯一能让她这样痛的人。洵晏失望的撇开眼,手从她脸侧滑下,不想下一刻便被一只带着些凉意的小手覆上,田夕覆上她的手重新贴紧自己的脸庞,柔情诚意说:“让我用一生证明对你的心意。年华漫漫,岁月葱茏,你总会相信,我是一心待你。”

    洵晏的心只有田夕的柔软才能包容,才能打动,她禁不住便点头,说:“我只会原谅你这一次。”

    只有这一次,再有下次,这一世,她都不会再宽恕。

    只有这一次,也足够田夕好好珍惜。不远处伺候着的小德子与碧琳皆都舒了口气,可算是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快告诉作者君这几章虐不虐。

    我原是想写些暖意融融的文字,但此文题材如此,少不得就多些摩擦。

    其次是,大家要记住田夕的誓言。

    最后,关于nP。没的nP啊,为什么要nP呢?一攻多受或是一受多攻对作者君来说都hold不住,因为我真心写不来那么多h。。。。      。

正文 第四十二章

    

    覆雨之势渐收;成了淅淅沥沥牛毛般的细雨,沾衣欲湿。

    洵晏遣退了下人,撑着那把杏色油伞送田夕回去。方才雨榭中一番掏肺腑的剖白;田夕此时回味过来,不由双颊绯红;羞涩的不敢看洵晏。一顶小小的油伞;外面斜斜细雨;洵晏见她低眉不语,抬手将她向自己拢了拢。

    她唇上的口子已经不渗血了,成了浮白的一小块;洵晏停下脚步,转身与她对面站着,指腹轻柔的拂过小伤口,她一身天青色宽衽广袖儒服,青丝簪以赤金冠,衣袖口金丝线刺上的亲王礼制密纹质感硬厚,擦过田夕的小巴,有些痒,有点沉厚。

    “还疼么?”

    洵晏的指腹温软,上面一圈圈的指纹划过,脊背上激起痒痒的颤栗,还带着伤口处的些微刺痛。田夕微微摇头,以示不再疼了,一袭绯红色的亲王妃便服,让她更显娇弱。洵晏不知为何,有些恍然,这些日子,她冷落她,却无时无刻不在想她。现在一扫前嫌,重新恩爱了,但心里总是空落落的没着处,像是缺了一块。

    “晏?”田夕见她走起神,轻轻唤了一句。洵晏回神,勾起唇角浅浅一笑,对着她的红唇毫无预兆的吻下。

    “唔~”田夕皱眉想要挣扎,却被紧紧的固在怀里。洵晏灵活的舌头柔柔的扫过她的双唇,扫过伤口,带来细细麻麻的刺激,田夕抵着她的肩膀,推拒的动作停下,余光中有一队下人经过,见她二人如此,慌忙的低头快步走开,田夕的脸上羞得如火烧一般,直红到耳根处。

    那在口边唇上的舌头也不再安分,直往口中探入,夺取她的美好。田夕微眯起眼,身子软弱的靠到洵晏身上,任她肆虐。

    等到洵晏终于放开她,田夕低头埋到她的肩窝里,不敢把脸露出来。洵晏爱刹了她这娇羞的模样,顺势单手将她抱进怀里。

    时节暖和,杏花雨中带着草木清新之气,在这天地间弥漫开来,路边的粉玉兰一朵朵粉嫩绽放,田夕轻缓呼吸,吐息间,洵晏身上淡淡的清香带入鼻间,平添了诗情画意。

    当洵晏陪着田夕回到梧桐居时已是傍晚迟暮。

    用过晚膳,洵晏陪着她躺在软软的白虎皮上,执了本诗册一起细读。外边雨声依旧,打在树上,屋顶,草地,发出不同的声响。

    只可惜,今年院中海棠盛开之期是错过了。

    诗册里一句句关于爱情的美妙诗句在二人眼里显得尤为珍贵。

    “晏。”田夕靠在她的臂膀上,突然抬头唤了声。洵晏的目光依旧在书上,随意的应了声:“嗯?”

    等了许久,不见她说话,洵晏放下书册,就见田夕像只慵懒的小猫咪,带着矜持的气色,倚着她的身子闭上眼睡着了。洵晏微微一笑,用劲抱起她,稍显吃力的把她抱到榻上,拉过棉被盖好。

    已有近半年未与她同枕共眠,她先睡着了也好,否则,只怕又是羞涩脸红。除去外衣,只留内衫,躺倒她身边,洵晏伸手抱她,手无意间就触到了她的小腹。

    早就想问,天潮地湿,那道伤疤是不是又胀痛了?却因那疙瘩,就一直卡在喉咙问不出口,也不甘心去问。

    那道伤疤是她以性命爱别人的证明啊。洵晏知道自己有多爱她,更明白此生此世除了田夕,她再也无法对她人动心,正因爱之深,当面对那些欺瞒时就失了理智,她不能忍受的是田夕的心里是别人,她更不能忍受她引以为豪的爱意不过是她用来保护乐淑的工具。

    “夕儿。”洵晏低头在她白皙光洁的额上印下一吻,手掌探进她的里衣,在那伤疤上轻轻的揉着:“你愿用一世证明会爱我,我也将用一世证明能与你相配的,只有我。”

    时光荏苒,世事无常,多年后,洵晏常回想这段光景,有时也扪心自问,若是能窥知未来,这一切是否会有不同?

    寝到半夜,小德子突然在门口叩门。

    田夕先清醒过来,唤醒洵晏。

    洵晏揉了揉还不十分清醒的双眼,随手披了件外衣隔着门问:“何事?”

    小德子马上回道:“十四爷府上派人来传话,请王爷立马去一趟。”洵晏微微皱一皱眉,当即吩咐道:“备马。”

    回身时,田夕只穿着杏色的里衣,已取来要穿的的衣物,叮嘱道:“太夜了,办完事就宿在十四弟那别来回赶了,明日还要上朝的。”

    “晓得了。你也好好歇息,明早可以起晚点。”洵晏披上藏青色的羽绒披风,让她躺回榻上,按了按被角,赶着出门去。

    若非要事,十四弟不会这时来扰她清梦。

    到了安郡王府,十四皇子的贴身内侍在府门外候着,见到她忙打了个千,恭敬道:“七爷来了,我家王爷在书房等着呢。”

    “七哥。”十四皇子见她进来,走上前,同时向房里伺候的下人使了个眼色,那些个丫鬟小厮退了下去,不多时,房中只剩下他二人。

    “何事如此紧要?”洵晏接下披风,问了句。

    十四皇子将她引到桌边,桌上放置了幅画,十四皇子指着画上人物道:“七哥,你看。”洵晏细细的看了片刻,眼神倏然阴沉,浮现出几分算计。

    两日后便是万寿节,庆熙帝五十二岁大寿,因着不是逢十的大生辰,淝河水患国库吃紧,皇帝便下旨在太液殿开了家宴,小小庆贺,不需大肆张扬。

    诸位皇子皆搜尽脑汁上前说了吉祥话,皇帝看这满殿皇子皇孙,心里不免生出几分儿孙绕膝的天伦欢乐。

    洵晏抱着泽纾,喂他喝了些羹食,也与田夕交谈言笑,安详无争。家宴进行到一半,礼亲王世子泽绪上前跪下,笑着呈上一细长的翠竹色锦盒,叩首道:“父王远在狄城,日日心念皇祖父身子安康,遣人快马送来亲手画就的庆熙大帝相一幅,叩请皇祖父御览。”

    “你父王,有心了。”皇帝淡淡一笑,挥手示意杨庆林呈上。

    打开锦盒,取出画卷展开。

    画中庆熙大帝头戴翼善冠,黑鬓发,长髯须,身着窄袖龙袍,龙袍上前后及两肩绣有金蟠龙纹样,腰间束玉带,长目远视,双手持带,脚穿革靴而立,英姿勃发。

    如今皇帝龙体时常欠安,见了这幅画中那雄姿勃勃之象,不由想起年轻时的文采风流,英雄华采,便生出几分高兴,刚想夸赞,突然变了脸色,大步走近扯过画卷狠狠掼在地上,寒声怒斥:“逆子!”

    众人皆不知发生了,只知道迅速离席下跪,口呼:“皇上息怒。”

    十皇子耐不住,八皇子想拉他已来不及,他微微抬头,大着胆子问了句:“这画是四哥亲手画的,何处有不妥?”

    “这画是老四亲手画的,你先见过?敢在朕跟前出头?”皇帝沉声怒道,眼中几乎要迸出火来,十皇子忙磕头请罪:“臣儿没见过,臣儿不敢,只是父皇龙颜大怒,臣儿忧心父皇身子。”

    皇帝冷哼一声,殿中气氛紧张到了极致,杨庆林小心的上前瞧了一眼,只见那龙袍上的五爪金龙,每条都缺了一爪,成了四爪,此乃大不敬之罪!他陪笑着道:“四爷怕是过于思念皇上,无心之过。”

    “弗如说是思念京城,思念皇位吧!”皇帝脸色沉下来,众人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一个。泽绪已是瘫软无力,睁着双眼,犹如死鱼一般。

    此时谁也不敢去求情触这个霉头,八皇子张了张口,总归没说出来,来日方长,此时再惹怒父皇,难保不会被牵连。九皇子向前跪走两步,求道:“父皇明察,这幅画从狄城送来,半路保不准被谁做了手脚。四哥是绝不敢犯上不敬的。”

    十四皇子也上前道:“这画既是四哥亲手画就,不如让画师验验画风,万不能冤枉了四哥。”

    画风字迹虽难模仿却不是不能造假,九皇子刚欲出口反驳,皇帝便沉声道:“宣画师。”八皇子败落的闭上眼,心知这是设计好了的,就如当年设计好了让老七被二哥的案子牵连一样,只能怪四哥太过心急,画提早了三日送入京城交由专出精品的第五商行的装裱店装裱。

    画师仔细鉴定后,更加落实这是四皇子的笔风无疑。

    “夺,皇四子即墨洵晋亲王爵,召回京城,闭门思过。”皇帝沉声说完,便甩袖离去。

    诸人从地上站起,洵晏与十四皇子隐晦的交换了个眼神。虽未除宗籍,亦不下狱,但众人皆知,四皇子经此一遭,已经没了储位的希望。

    作者有话要说: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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