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显然有些不甘，微微别开脸，低声道：“当然。”
“那样的话，我就还活着。”鼬微笑：“如果所有人都忘记了……那才是真正的死亡。只要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活着的人的牵挂，就没有死，因为我会一直活在佐助心里……看着你成长，看着你今后的每一步。”
佐助抬头看着兄长，脸颊上还有没完全擦掉所以显得花的很可笑的泪痕：“你会一直看着我？即使我选择的路是毁灭木叶为你复仇吗？”
“别天神已经用了，我现在没有能力扭转佐助你的思维，同样……也没有权利去硬要你按我想的方式活下去。其实我现在很庆幸，别天神是用在了我自己身上。如果真的按我之前的计划一样，用幻术让你去守护木叶，我一定会后悔的，也会恨我自己。”鼬笑的很温柔，手指慢慢抚过佐助的头发，低头认真地看着弟弟和自己酷似的面容，还有那双漂亮的墨色眸子：“无论你将来是守护木叶……还是毁去木叶，是想把宇智波一族重新振兴，还是打算和男人过一辈子，”鼬明显感觉到自己说这句时弟弟的眼神瞬间移开了半秒，白皙的脸一泛起红来真是很显眼。他低笑一声，认真地把这句话说完：“……我都是爱你的，一如最初。我想遵从止水的愿望守护木叶，但在那之上的……是我的弟弟，这是我死之后也必须要守护的。”
佐助看着兄长，他还是习惯性地开着写轮眼，但他可以看出血红色之下的眼神了。因为那种温柔，那种对弟弟至死不渝的爱护，没有一种血色能够掩盖。
“我举个你喜欢的例子吧。”鼬笑了笑：“鸣人不是还见到他的父母了？通过秽土转生以外的方式。我也会那样活下来的。”
佐助皱眉：“你要我去他内心世界里找你么。我讨厌那只大狐狸。”
鼬低笑一声，都会开玩笑了，看来是比刚刚冷静多了：“如果你愿意去的话就去好了，不过在哪里都一样，因为我是同佐助在一起的。我不想让你太伤心，唯独伤心这种情感，已经给了你太多次了，我不想让你再承受这些。”
“所以呢，再来个幻术让我永久性失忆吗。”佐助冷冷看着他。
再严肃的场景鼬也忍不住失笑了，所以说是和那个金发小鬼在一起久了吗，什么时候他都会说这种有趣的话了：“所以呢，多和他在一起吧。”
“……他？”
“你最喜欢的人。”鼬温和地看着他：“只有他能让你……安心。就算你以后选择毁灭木叶，也绝对不要伤害他，因为你会伤心。而我不想你再伤心了。在这世界上，佐助所爱的人只剩下他也没有关系，因为……他给你的爱可以像这个世界一样。”鼬又补充了一句：“相信哥哥，我看人很准的。”
即使是现在这种情况，佐助也没办法很淡然地面对鼬形容鸣人的那些话，有些尴尬地移开视线：“你现在怎么不着急了……不赶时间去找秽土转生的施术者吗？”
鼬笑了笑：“我已经想的很明白了，这个世界的和平再重要，到底还有在那之上的。所以即使我多用十几分钟来同我最爱的人说几句话，我想整个世界也不会介意的。”
佐助抿了下唇，握紧了哥哥的手：“你到底……还是失约到最后。你一直让我原谅你，我原谅了你……是因为我以为你总有一天可以真的履行你那下一次的诺言，到底还是落了空。这最后的十几分钟，够我这十几年的痛吗？”
“别担心。”鼬捧起弟弟的脸，让他抬头看自己的眼睛。灰黑色的眼睛温和的一如既往：“我会一直陪着佐助。”
一直到二人联手打败兜，佐助看着鼬控制着兜的思路让他一个个慢慢结出解除秽土转生术的印，心里想的是，自己还真好骗。就这么又被该死的哥哥骗了一次。
一直陪着，说什么鬼话。
只要想着就是没有死，开什么玩笑。
他会一直想哥哥，想一次，就是心口狠狠疼起来的绝望，怎么会有安慰。如果他这么痛换来的是哥哥一直活着，他愿意。但事实上换来的……也只不过是再一次欺骗八岁孩子的谎言。
“哥哥。”
还差最后一个印没有结，鼬抬头看着佐助。
“他也很可怜。”佐助没有看他，只是淡淡看着兜。这人的身上已经没有什么人类的标志了，就像一个可悲的玩偶，被绝望的主人组装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形态。
鼬没有立刻明白佐助话里的意思：“哪个方面？”
佐助手指慢慢抚着白蛇的蛇鳞，他想到自己杀死大蛇丸的那晚，想起自己杀死鼬的那天：“他也不过是个寂寞的人，为了自己的亲人做尽一切……被夺走了全部之后才绝望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这个幻境想要解除就是承认现在的一切吗？他怎么可能承认。他只是想要他的母亲而已。”
鼬的手放在兜手上，没有让他完成最后一个印，就这么看着弟弟：“佐助……”他希望，不要是他所猜想的那个样子。
佐助抬头看着他，点了点他的手：“还不让他把印结完？只要解了，这一方面的战场就可以结束了。”
鼬就这么看着佐助，但还是拿开了手，让兜把印结完。他抬头看着弟弟，走过去用两指轻触他的额头：“这一次，会原谅我吗？”
佐助抬头看着他，嘴唇微微发颤，却慢慢上扬了一个极小的弧度：“当然……你是我哥哥。”
鼬微笑了下，下一秒，整个人都化作了一片片的烟尘。
佐助一个人站在那里，看着刚刚鼬站过的地方，一动不动。他没有哭，却也没有动。现在……他只想见一个人，听听他的声音也好。
他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但鼬说他不应该感觉孤单或者害怕，因为他能给他全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忽然很想写佐助和鼬一起死掉……就可以“终于可以和哥哥一直一直在一起了”……这样的。是不是很HE？
【顶锅盖滚走】
☆、第73章 新的……
佐助离开火影办公室的时候，完全没有意外刚刚转过拐角就被一个大型犬类样的东西扑住了。抬手把金毛犬从身上揪下来：“你不去为任务准备吗？”
“反正也是后天的任务，还打算和佐助一起去市场买点食材~晚饭吃什么吃什么？”鸣人笑的一脸阳光，佐助也忍不住就为他所感染了，嘴角微微扬了几分：“只知道吃么，白痴。”
鸣人也不生气，很顺手地把人揽过来，佐助推了下没推开，也就任他去了。“说到后天的任务，倒是可以不耽误明天的事情，我想让你陪我去看看鼬。”
“诶？”鸣人本来想问纲手跟他说了什么，结果几乎是立刻就被拐跑了。
“不行吗？”
“当然当然，怎么可能不行，安心啦，我会很帅地去看大哥的~”鸣人嘿嘿一笑，他知道鼬的遗体被带回了木叶，葬在了宇智波家的墓地，只是这是个秘密。作为叛忍的宇智波鼬遗体重回木叶，也只有鸣佐两人和纲手、卡卡西知晓了。如果把鼬的真相公开，那么一直不为人知的木叶高层背后的黑暗就必须暴露在阳光之下了，即使是纲手也无法容忍这种情况，所以只能委屈了鼬。佐助对此虽然没有说什么，鸣人却知道他是心疼的，只是……佐助可以闹的木叶天翻地覆，让所有人都知道真正的邪恶是谁，可是鼬不会这么做，更不会愿意佐助去做。哥哥的遗愿他是一定要完成的，而且还有鸣人在。
“你怎么扮都扮不帅的。”
“咦！好打击，不要这么说啦！”
“又来了……那个尾音。”
“……佐助是在笑吗？”
“晚饭准备吃什么？”
“喔！要吃叉烧饭！”
“嗯。”白痴的好处就是很容易被转移话题。
鸣人在墓碑前放上百合，双手合十默默祈祷。佐助走了过去，绕到他前面，蹲在碑前抬手抚上冰冷的石头，慢慢摸着哥哥的名字。半晌回过头，看鸣人已经祈祷完了，就道：“你先去那边走走，我想和鼬单独待一会儿。”
鸣人又不可能说不，挠挠头对佐助笑笑：“那我就在那边，佐助有什么事喊一声我就过来了。”
佐助看鸣人走远，席地而坐，看着墓碑微微笑了下。
“鼬，我们回家了。
“明明这么爱这个地方……一直被迫逃离，你心里不会难过么？不过你难过也不会让我知道的……你是我的哥哥，你有什么脆弱，都不会让我看到。”佐助微微垂下眼，低笑了下：“宇智波一族的人都是这样……我也是，我也不愿让你看到我的脆弱，可惜还真是一样不少地被你看到了。
“你想不到……我现在走上了和你一样的路吧。
“而且理由也是一样。你爱和平，所以你为了守护村子而加入了暗部，做了整个村子最阴暗的事。这么说来，其实我要做的事和你一样。守护火影……一村的领袖，其实就是守护村子吧。
“鸣人，是一定要成为火影的。
“我会守护他，成为他暗中的支撑。”
鸣人坐在稍远的地方，背对着佐助。虽然这个地方已经完全听不到佐助说的是什么，但他知道他需要一点空间。眼前有阴影一点点变大，鸣人知道是后面的人走了过来，还没有开口，一只手就搭在了他肩上。
“你知道吗，我甚至怀念那时眼前一片模糊的感觉……因为那是鼬看到的。他在最后的时间，只要没有使用写轮眼……看到的都是那样的景象。我会想，看着这样的世界的鼬，心里想的是什么。”佐助说着完全不像是他会说出来的东西，手就这么搭在鸣人肩上，似乎想给自己找一个支撑。鸣人没有回答，也没有回头，只是抬手覆在他的手上，微微用力地握住。
佐助，我一直都在。你知道的。
“虽然早就看的很清楚，但是果然还是会感觉不可思议。”宁次这样说：“佐助和鸣人完全相悖，一个是最耀眼的光芒，一个却是最低沉的阴暗。这样的两个人……竟然也可以在一起。”
“当然可以在一起，或者说，就应该在一起。因为木叶的首领……向来需要一个暗处的支撑。”鹿丸淡淡道，看向稍远的地方坐在一起聊天的雏田和井野，笑了笑：“女人还真是无忧无虑。”
宁次看向和自己有着一模一样眸子的女孩，道：“让女人无忧无虑是男人的职责。”
就算是忍者也一样。
鹿丸笑了下，站起身：“好了，我该走了。很久没和鸣人组队过了，也不知道该期待还是该自认倒霉。”
“后者吧。”宁次是绝少开玩笑的人，所以鹿丸知道他肯定是认真的，不过……这就更好笑了。宁次又道：“只有你们三个？而且没有医疗忍者，五代目大人从来不会这样安排组队。”
“五代目大人有她自己的打算吧。”鹿丸道：“而且这个队伍……也不见得会遇到什么难办的麻烦。”
不知不觉已经春天了。佐助走在路上，路过一处低矮的院墙，能看到墙内开的正艳的樱花，不禁驻足多看了一阵。很轻的一阵风吹过，有花瓣落了下来。佐助抬手接住了一瓣，是近乎白的淡粉色，最漂亮的那种樱花。他恰好穿着家居的和服，这个习惯也许是随父亲，没有任务在家的时候喜欢穿和服和木屐，会感觉很舒服自在。
小樱回家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穿着淡蓝色和服的少年站在樱花树边，稀疏的樱花雨缓缓落下，少年微扬起头，玉白的脸颊和墨黑的眸子，美的好像一幅画，她都有些呆了，脸颊也慢慢红了起来。从前只感觉佐助君非常帅非常酷，但其实……他长得很美，比大多数女孩子都美。
佐助手指忽然一动，掌心柔嫩的花瓣被忽然聚起的查克拉顷刻间扯碎。美好的景象以这种残暴的方式结束，小樱吓了一跳，小心翼翼道：“佐助君……？”
佐助身体微微放松了下，转头看着她，淡淡点了下头：“是樱啊。不要随便站在忍者的背后，在学校的时候，这些不是你最擅长背诵的么？”
“对不起……可是看到佐助君，就忍不住多看了一会儿。”小樱红着脸挠了挠头发，两手背在身后，微微歪了身子去看佐助：“佐助君喜欢樱花？以前都不知道呢。”
“也说不上喜欢。”佐助抬头看着漫天的樱花瓣，忽然笑了下。他刚刚心里忽然想到，跟那个吊车尾一起来看说不定很好。但是很快又想到，如果真的和那个吊车尾一起来看，风景一定会被他煞光。小樱自然不会知道他想的是什么，但是早就彻底陶醉了，果然……佐助君最帅了。
“对了佐助君，”小樱忙开口：“我想起来……昨天做了一个梦。”女孩子不是很好意思地低下头：“那个梦里……大家的性格都是和现实中完全不一样的，都是反的……所以我想果然还是这样的佐助君比较好呢……比起那个梦里的。”
佐助回头看了她一眼，他其实没有什么兴趣，随口道：“这样。”
小樱明显已经习惯了和佐助相处的这种模式，还是开开心心自顾自地道：“那个佐助君超——级风流的呢，对每个女孩子都是一样的笑，还会送人家玫瑰……然后说让人脸红的情话，诶呀，真是讨厌……”
佐助面无表情地想象了一下那个自己，皱起了眉。今天中午可以省了午餐了……好想吐。
“诶？说来鸣人呢，还以为他会一直粘着佐助君呢？”
“任务去了。”佐助眼睛微微眯了下，摆了下手：“你也该回去吃午饭了。”
少年的动作很快却也很轻，小樱眼前晃过一道清灵的蓝，空气里也只回荡着少年清清凉凉的那一句“jia”的声音。
佐助的优秀其实在宇智波一族中并不能算得上完全拔尖，不说久远时候的斑和泉奈，最近的鼬和止水就足够把其他所有人压的死死的了。但是宇智波家的天才，到底不是等闲，他的脑力就算及不上鹿丸和卡卡西那么绝对出色，也是非常聪敏的人。比如，这一次回到木叶，他就明显感觉到了有什么地方不对。是敌人么？并不一定，伙伴呢？起码……不是他宇智波佐助的伙伴。转了转鸣人家的钥匙，佐助微微眯起眼睛，黑曜石的瞳孔变成了三轮勾玉的血红。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