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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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宁- 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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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出了出云殿,她跟纪桐樱就欠下了汪仁一个天大的人情。

当真是天大!

谢姝宁的脚步有些踉跄。

走了一会,已经小了许多的雨陡然间又下大了。

她忍不住皱眉,恨不得再转个弯就能回到永安宫。

天上忽然炸开了一个响雷。

一直紧紧靠着她的纪桐樱像是被惊醒了一般。猛地撒了手,踉踉跄跄地跑远。暮春的瓢泼大雨哗啦啦落下来,激荡起的雨幕霎时便吞没了纪桐樱的背影。

“公主!”

谢姝宁心乱如麻,提着裙子就要追,却被小润子阻了。

小润子将伞往她手中一塞,说了句“八小姐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再往右拐便能看到回永安宫的路,奴才这便去追公主殿下”,便匆匆追纪桐樱去了。

雨声里。脚步声一会便听不清楚。

谢姝宁撑着伞。站在原地四顾茫然。

两旁是高高的宫墙。被雨水冲刷成了深色,到处都是弥漫的水汽。

这是哪里?

这条路比先前纪桐樱带着她走的,还要叫人陌生得多。

她根本不知怎么走。只好照着小润子方才指明的道路,一点点往前挪。

可走了好一会后。她面上茫然的神色却更加明显了。

她双手握住紫竹的伞柄,仔仔细细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口中呢喃道:“往前走,再右拐便能看到回永安宫的路……可我都右拐了三次了……”

回永安宫的路,她是认得的,可走了半天她也没能发现路在哪里,而脚下的路,却似乎越走越偏僻了。

没有法子,她只能准备原路返回,到先前同小润子分开的地方,再重新沿着他的话再走一次。

可才转身走了没多远,她便讪讪然停下了脚步。

“糟了……回去的路竟也寻不到了……”她头一回发现自己旁的过目不忘,这路却是一点也记不住。

宫里的路错综复杂,若无人领着,她怕是绕上大半日,也不定能寻到出路。

好事不来,坏事倒是一桩接一桩。

纪桐樱好端端地又跑了,也不知小润子将人追回来了没。

她踌躇着,继续往前迈开了步子。

走啊走,也不知走了多久。

偌大的皇宫,就像个走不出的迷宫,将她困住了。

她身子骨单薄,在大雨里走了许久,浑身冰冷。走至一处墙根下,她一连打了五六个喷嚏,差点连手上的伞都脱手掉了出去。

等到鼻间终于不痒了,她勉力直起腰来,心道是不是该索性在这等着,等着人发现她不见,再来寻她。

手上的伞挂满了雨珠,沉甸甸的,她将伞面微微倾斜,雨水就“哗哗”往下倒。

等到似乎轻了些,她便将伞重新举高。

方要往前迈步,她便发觉不远处的雨幕里,站着几个人。

她愣了,不敢动。

对面的人缓步走了过来,打头的是个穿着身白蟒箭袖的少年,后头跟着的几人穿着的都是太监服,是内官。

几步之间,谢姝宁在心里迅速过了一遍可能遇见的人。

肃方帝没有这么大年纪的儿子,那就不可能是皇子。

能在后宫里走动,莫非是庆隆帝膝下的几位?

她想着,又重重打了几个喷嚏,浑身哆嗦起来。

正要同她擦肩而过的几人俱因为这动静望了过来。

少年面若春月,目如点漆。

头晕脑胀间,谢姝宁瞧见了这样一张脸。

这张脸,可不就是那个在于阗古城消失了的少年,十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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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收到了第一块和氏璧~~激动中~~等会还有两更~~

第173章手段(呵呵哩啦和氏璧+)

漫漫黄沙里的少年,洗去了砂砾尘埃,换掉了褴褛的衣衫,像是换了一个人。

可谢姝宁对这张脸的印象太深刻,绝不会认错。

更何况,在知道他八成便是燕淮后,她哪里还忘得掉。日复一日的,这张脸在她脑海里只会越来越清晰。

胡杨林里初见那一回,而今想来便恍若昨日。

她晕乎乎地想,若漠北的季十一就是燕淮,那他出现在宫里似乎也说得过去……

成国公已经去世,他本该在家中闭门守孝。但庆隆帝时期最得宠的婉贵妃正是出自燕家,她如今成了老太妃,也还是燕家的女儿。她辈分高,论起来倒还是成国公燕景的姑姑,于燕淮,便是姑祖母。

燕景去了,失踪多年的燕淮艰险归来,婉贵妃召见他过问一番,也是该的。

她想着,渐渐觉得手中的伞柄重若泰山,叫她拿不住了。

眼皮亦跟着沉重起来,视线变得迷蒙。

鼻间有一波接一波的痒意涌上来,叫她别过头去不停地打起喷嚏,止也止不住。当着旁人的面,实在太失态。可这会,她哪还顾得上什么失态不失态。

“——阿嚏、阿嚏——”

不停响起的打喷嚏声中,她手里的伞终于还是滑落了下去,摔在了地上,溅起大片水花。

她惊慌失措地要去捡,身子却软软地往边上倒了下去。

料想中冷硬的地面忽然变成了带着暖意的怀抱,她睁着困意朦胧的眼,只瞧见一侧弧度优美的下颌并一件蟒袍。

再然后。天旋地转。

她想要睁开眼,可浑身乏力,冷得厉害,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

似乎只是一眨眼。她便没了动静。

方才险险将她接住的少年,伸手往她额上一探,触手之处滚烫,似有火在烧。

站在一旁打伞的太监们亦匆匆俯身。道:“世子,这人像是谢家八小姐,今日原该歇在公主殿下那的。”

燕淮收回手点了点头。

这人是谁,他怎会认不出,只是没想到会在这碰见而已。

“这雨不停,天眼见着也要黑了,您要出宫,可耽搁不得。”年长些的那个太监焦急地道,“谢八小姐。就交由奴才们给送过去吧。”

燕淮没应。转而问道:“公主殿下住在何处?”

太监们一怔。呆呆地回答道:“永安宫在另一个方向,颇远。”说着,其中一人在雨中指了指方向。

燕淮便一把将谢姝宁打横抱起。飞快地朝着那个方向而去。

边上撑伞的太监拔脚紧追,一边喊他:“哎哟我的世子爷。您可慢些,仔细路滑!”

燕淮充耳未闻,没一会便走出了老远。

冷雨泼面,一行人却是越走越快。

那厢小润子也将被他打晕了的纪桐樱给悄无声息地送回了永安宫,退出来去寻谢姝宁。

按理,以谢姝宁原本所在的位置,她回永安宫所需的时间远比他跟纪桐樱的少。这么算来,谢姝宁早就应该已经回到永安宫了才是。

难道是因为害怕被人发现偷跑的事,所以不敢回宫?

小润子胡乱猜测着,沿着自己指给谢姝宁的那条路找了回去。

他哪里知道,这条在他看来再简单不过,绝对不会有人走岔的路,却愣是在谢姝宁这行不通了。

她非但走岔了路,硬还跑到了南辕北辙的另一个方向。

小润子找了一圈,没有发现人,不由慌了。

前几年汪仁查谢姝宁的底,那可是经了他的手的,所以他清楚得很,谢姝宁若出了事,他在印公跟前就没几天好日子过了。

他来来回回找了一遍,还是没有。

一个大活人,好端端地就会消失?

打死他也不信!

小润子咬咬牙,就折回永安宫去,若人还是没有回来,他也就只好捧着脑袋去谢罪了。

好在他回到永安宫时,正巧撞见了燕淮送谢姝宁回来。

他瞧见了燕淮,疑惑得很,急忙紧张兮兮地眺望了几眼,见谢姝宁虽不省人事,但身上似乎并没有伤处,性命无虞,便立即撤退回去见汪仁。

出云殿里,汪仁也正在等他的消息。

他面上漫不经心的,心里却在掐算着时辰。

内室里的声响丝毫没有避讳他的意思,越来越肆意。

他就算不看,也能想得到淑太妃*之中,娇媚的模样。

庆隆帝死了,可淑太妃还活着。

而且年纪轻轻,姿容倾城,恍若二八少女,丝毫不见生育过后的模样。腰肢纤细似弱柳扶风,眼波流转之际,媚人之极。

这样一个女人,怎会甘心同那些老去的后妃一道,在这冷寂的深宫里等死?

她因为活着,而觉得不甘心。

肃方帝比庆隆帝年轻,也比庆隆帝高大威武。

甚至于,在房。事上带给她的欢愉,也胜过庆隆帝。

内室里香气弥漫似轻烟,在纱幔间袅袅飘来散去。

肃方帝俯首,一口咬在了她胸前,将那块雪白的肌肤啮咬得一片绯色。

他是粗暴的。

淑太妃并不厌恶他在这事上的粗暴,但她却不会任由他粗暴而不去理会。

白生生的两条胳膊软软地挂在他脖子上,她轻咬着下唇瓣,腻声道:“六郎,疼……”

肃方帝却像是嫌她吵,一把堵住了她的嘴。

身子重重晃动着,淑太妃玉葱似的指头在他背上来回抚弄,却不敢抓一下。

一旦留下痕迹,惹恼了肃方帝,她可就得不偿失了。

动作间。细鸟的鸣声依旧不绝于耳。

她用香气诱鸟,再用细鸟诱人。

在她看来,这世上的男子,没有不贪恋美色。不爱慕美人的。

许多人,口中说着不喜,却只不过是时机未到又或是有心无胆罢了。

厉害的女人,不止吸引男。人。还吸引女人。

她咿咿呀呀像是幼儿学语一样回应着肃方帝的热切,心思却已经飘远了。

皇后到底年纪小,前头又挡着个儿女双全,曾主持了端王府多年中馈的白氏,初入宫的年轻皇后,焉能不怕不担心?

她假意交好,教皇后穿衣打扮,教她如何对付白氏,教她如何让皇帝喜欢……

皇后便将她当做了世上第一等的好人。

她弓起身子。像一把绷紧了弦的弓。被肃方帝这支箭填得满满的。

重重嘤咛了声。她偏过头,疲惫地将头往后仰去。

可肃方帝没完没了地在她身上耕耘。

她既得意又觉得疲惫。

这都是细鸟的功劳,也是她的本事。

皇后生得实在太普通。后宫里随便寻个宫女,都能比她漂亮不少。便是她再善解人意,于肃方帝而言,也难以动心。

夜里哭了一场,次日皇后就来寻了她。

她嘴里说着会好的,心里却鄙夷不已,凭皇后的长相,除非换张脸,不然都不会有机会。

其实,她打从骨子里厌弃皇后。

凭什么一入宫,她就能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这一切,不过都只因为站在她身后的李家罢了。

可她容氏,出身皇商,在那群簪缨世家眼里,卑贱得很。

她只能靠自己一步步地往上爬。

所以,她若不狠,怎能爬的动?

她故意说了细鸟的事,给皇后听。皇后傻乎乎的,她说什么便是什么,从此一心盼着人能找到细鸟回来。花费了大量人力精力钱财,终于有人从遥远的西方某小国带回了这种鸟。

皇后开心极了,她也跟着笑,告诉皇后食了细鸟的皮,便能成为美人。

她还牢牢记得皇后当时的模样,一叠声问她,“太妃娘娘,这可是真的?”

真的!

当然是真的!

她不说真的,皇后焉会舍得送她细鸟?

但话虽是真的,她却并没有说全。

最厉害的法子,当然留着给自己用。

细鸟能以香气引诱,可它却爱栖息之地,却是女子的幽隐之处。

只要胆子够大,便能集数鸟于一身。

用这法子,没有男人能逃得过。

但她跟肃方帝之前还需要一个契机……

她同庆隆帝有一个儿子,快七岁了。

深宫里的女人,子嗣不是用来固宠的,就是用来排解寂寥的。

她当然是前者。

但庆隆帝死了,她的儿子,还有何用?

“呀,六郎你慢些……”

像是察觉出了她的神游,肃方帝忽然大力冲撞起来。

她笑着迎合,心里却渐渐有古怪的情绪涌了上来。

儿子的音容笑貌,似乎还印刻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搂着肃方帝,心里却莫名想起了已经死了的儿子。

儿啊,你休要怪娘心狠……你生来便是该为娘亲铺路的……

可反反复复催眠着自己,她还是忘不掉儿子在水中挣扎着喊她时的样子。

难道真是她的心太狠?

不不,若没有丧子之痛,肃方帝又怎会亲自来宽慰她?

她并没有错。

淑太妃这样在心里告诉自己,两颊酡红,似醉酒之人。

这一场鱼水之欢,直至掌灯时分,才终于算是歇了。

就连肃方帝自己也觉得困惑,为何只要一沾淑太妃,他似乎就变得不同了些。

出得内室,汪仁为他披上内官的衣裳,服侍他飞速离开了出云殿。

而殿内的淑太妃,再次将例行的避子汤倒进了痰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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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愧疚(和氏璧+2)

她是太妃,是先帝的后妃。

这便注定了她同肃方帝的这一段情,是有违人伦,天理不容的。

因而,但凡肃方帝来过后,一碗避子汤是少不得的。可她既敢打肃方帝的主意,连自己亲生的儿子都豁出去了,她岂会眼睁睁看着自己错失一次又一次的机会?

避子汤,她是绝不会喝的。

她跟肃方帝的事,目前只有汪仁汪印公知晓,所以每一回来送避子汤的人,也都是内廷的人,而不是一般的宫女嬷嬷。

头一次,她乖乖地喝了。

第二次,她便用容家的三分之一的家财,同汪仁换了免除避子汤的机会。

她父亲向来都看重她,当初若不是庆隆帝去的早,她用不了多久就会盖过宠冠后宫多年的婉贵妃去,她诞下的五皇子,也有极大可能会成为太子。原本,一切都好得好。如今庆隆帝死了,她不甘心,好不容易才开始迈入新贵的容家也不甘心。

如若能好好经营上了一代人,容家在京都的勋贵圈子里就能勉强站住脚跟,对子孙后代,只有百利而无一害。

故而当淑太妃要走“邪门歪道”时,容老爷是极赞成的。

能攀上汪印公的关系,容家乐见其成。

钱没了可以再赚,容家人别的不行,赚钱那可是满西越也找不出几个比他们行的。

然而三分之一的家财,能换到的也仅仅只是汪仁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往后要想走他的门路。还有得忙。

淑太妃坐在临窗的美人榻上,神情慵懒地往后一倒,背靠着大迎枕,伸手轻轻覆在了小腹上。

肃方帝虽贪恋上了她的美色跟手段。但到底还没糊涂,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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