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清外面的景色，阿群眼中一片模糊，原来是她自己的泪水。
由于是飞机的首班，人并不是很多，阿群很快顺利的办完了手绪，一个人坐在候机厅里。偌大的候机
厅里，三三两两的坐着人，很空旷，虽然开着中央空调，但阿群依然觉得很冷，她神情麻木的坐在位子上
，心里一阵空白，她坐的飞机是去往巴西的，她不想让阿红猜出自己的去向。
机场的广播已经开始通知，30分钟后，旅客们就要登机，有的人已经开始准备了，阿群看了看手表，
无声的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准备登机。这时手机突然响了。
那一定是阿红的电话，只有她知道自己的号码。阿群犹豫了一下，还是抵抗不住诱惑，她知道自己必
须和阿红说清楚，要不然，阿红绝不会死心的。
阿群开了手机，和阿红通话。
阿红的声音很大，她是怒不可遏，她高声说：“小姐，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很酷，很有个性。你把我当
成什么人了，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工具。为什么每次都这么对我。你一点也不在乎我的感受吗？”阿红
的声音带着愤怒和不满，还有一点哭腔。
一听到阿红的声音，阿群便挥泪不止了，“不是这样，我不想让你因为我的存在而有一丝一毫的危险
，所以我只能选择离开，只有我走了，你才会有真正的安全。我不能连累你。”
“现在你说这话，你不觉得太晚了吗，要说连累，我早就被你连累了，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
被你连累到今天，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相信这些无聊的话，就算是真的有危险，我们应该一起面对，你
这么一个把我抛下算什么？你是不是一直把我当傻瓜耍？”
阿群拼命的摇着头，虽然阿红看不见她的样子：“不是的，我从来没有耍过你，我真的不想你出事，
我只能对你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说了无数的对不起，阿群的声音渐渐被哭声取代。
电话中的阿红沉默了一下，说：“你现在哪里？是不是在机场？”
“你怎么知道的？”
“如果你想离开我坐飞机是最快速的途径？你又要像一只小鸟从我的手上飞走吗？”阿红的话中带着
一丝心酸。
阿红哭着说：“这只小鸟，无论飞到哪里，哪怕是飞到世界尽头，都会一直惦记着你，一直会为你祈
祷。”
阿红说：“我不要你的祈祷，你快告诉你要去哪里？”
阿群说：“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我的去向？”
阿红说：“你真的不想再和我现面了，不需要我了吗？”
阿群的牙都把嘴唇咬破了，狠狠心说：“是。”
阿红说：“那我干脆跳楼自杀算了！”
阿群大惊：“你说什么，红，红，你不要做傻事，喂喂，红，你在听我说话吗？”
手机中一阵盲音，阿红就是不说话，阿群急得快跳楼，她怎么可以不顾阿红的生死于不顾，虽然阿红
的自杀性不大，可是她不能让这种可能的存在发生。她不顾马上要登机了，飞一般的往回跑，她要阻止阿
红，她跑到拐角处时，被从柱子后躲藏的一个人抱个正着，她刚想挣扎，那个人说话了：“你既然这么关
心我，怎能么舍得离开我？”
是阿红，她居然跟了过来。阿群吃惊之下，不禁捶打着她的身体，又哭又笑的说：“你太坏了，居然
骗我，真的是坏蛋。”捶打的手变得很轻，最后抱住了阿红的腰。
阿红搂住她说：“我不是骗你，如果我不是跟着你，我想现在我如果独自一人在那里，一定会绝望悲
伤到了极点，会受不了自杀的。我怎么可以失去你，怎么能失去你。”
阿群问道：“你不是睡着了吗？怎么会跟着我？”
阿红说：“小姐，你这套把戏我早就了解了。上了一次两次当，我还会上第三次吗？早知道你心里有
事，我还不仔细看着你，怎么会睡着？我可是最好的猎人，不会让我的猎物逃走的？”
阿群说：“你根本不应该跟着我，你一来，我该怎么离开你？”
阿红说：“什么离开，我允许你离开我？你是我的，不许你离开？我要跟你一快走，死也要死在一块
。”
“可是飞机马上要起飞了，我是一定要离开的，你怎么和我一起走？”
阿红从口袋中掏出机票扬了扬，说：“不好意思，我碰巧了订了这架飞机的票，而且正好坐在你旁边
，我想你是逃不开我的了。”她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阿群明白自己无论如何是摆脱不了阿红的，她根本不怕危险，可是自己却怕得要命，自从阿红的出现
，她不好的感觉又再度来临了。她松开了阿红的身体。
阿红注意到了她的变化，说： “你还想我怎么样？难道我真的要把心剖给你看，你才会相信我吗？
”
阿群说：“我相信你，世界上我只相信你一个人，可是我真的很怕”
不等她说完，阿红突然抱住她，用力的吻着她，一点也不顾别人的目光，吻完了说：“群，你知道吗
？我们两人人加在一起，可能只能再活一百年甚至只有几十年，时光是如此匆匆，由不得我们推来让去，
由不得我们浪费，你不觉得我们浪费的时间已经够多了，就像刚才那样，如果我真的是跳楼了，你还会这
么坚持离开我吗？我只想在有生之日和你一起分享每一天的快乐时光，就算我们马上死去，我也就没有遗
憾了，生死又算了什么，和你一起去死，是我的幸运，我是真的不能离开你。”
阿红都这么说了，阿群还有什么理由拒绝阿红？阿群抱着阿红说：“虽然我的一生充满了曲折和不幸
，可是我真的好幸运有你。爸妈给了我欢乐的童年，姐姐给了我无忧无虑的少年，而现在有了你，”
阿红说：“我会用我的余生来保护你，呵护你，不会让你受到一丝的伤害，我要你的下半生，因为有
我，变得更加快乐。”
两人紧紧相拥在一起，好像是个连体婴儿一样。
广播又催促了，还有十分钟就要登机了。
阿红笑着说：“如果我们还这样的话，就不要上飞机了吧？我想我们还是上了飞机再亲热也不迟？”
阿群不好意思的望着她，整理了一下头发。两人手拉着手，准备通过安检。
两人就要走到安检门的时候，突然有人叫住了阿群。
“阿群，你今天坐飞机要走啊？”
阿群回过头一看，是芯儿，她怎么还在香港，没有回到新加坡。只见芯儿穿着一身白衣，臂缠着黑纱
，一脸的凄凉和苍白。很明显，安妮的死给了她很大的打击。她看到阿群和阿红手拉手的样子，眼中更加
黯然。
阿群心中一阵歉意，因为她的缘故， 芯儿失去了妈妈。阿红狐疑的望着芯儿，她并不认识芯儿，可
是芯儿那张脸，使她充满危险感。阿红轻声问：“她是谁？”
阿群说：“她是我的学生，也是安妮的女儿。”
阿红说：“那她会不会有危险？”
阿群说：“不会的，她还是个孩子！”
阿群说：“芯儿，你没有回新加坡吗？”
芯儿眼中含着泪水说：“我在这里刚刚把妈妈的后事办好，就准备做今天的飞机回新加坡，爸爸知道
妈妈出事后，中风住了医院，现在还在急救。”声音越说越少，最后止不住哭了。
阿群心痛的望着她，松开了阿红的手，搂住了芯儿，低声安慰：“芯儿，别哭了，都是我的错，如果
不是因为我，你妈妈不会死。”
芯儿把头靠在她的怀中说：“这不关你的事，其实妈妈早就有了死的念头，有没有你，她都会离开我
和爸爸。”
“你已经长大了，回去，好好照顾你爸爸，知道吗？”
芯儿点点头，“嗯，我一定听你的话，阿群我很喜欢你。”双手搂住阿群。
阿群说：“我也喜欢你啊。”
阿红怎么看都觉得有点不对劲。她刚想拉过阿群的身体。这时手机突然响了，她看了一眼显示屏，是
小马的。她没有接。
阿群问道：“是谁的电话？”
“小马的，不管他。”
“人家这么早打电话给你，一定是有事，你就接嘛，待会上了飞机，想接也接不到。”
阿红点了点，头掉过去，接通了手机。
小马很急的说：“阿红，我早你半天了，可是电话一直占线，我一直打。”
“你少废话，到底有什么事？”
“今天一大早，有人打电话给我，说有人亲目击那个开枪打中林威的人。”
“是谁？”
“我也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不过那个人说穿着伴娘服”
阿红拼命回忆起当天教堂的情景，那个伴娘的人好像很小，她的眼中突然放大了，回过头大声喊：“
小心啊，是她开枪射中的林威的。”
可是太迟了，阿群刚刚听到阿红的话，还来不及反应了，只听一声清脆的响声，那声音是她最熟悉的
枪声，她觉得小腹处一阵热流袭来，那滚烫的滋味要将她带往地狱。她的身体失去重心，向后倒下。
阿红飞扑过去，接住了阿群的身体，她只离开阿群几秒钟，阿群竟然中枪了，而且是最致命的地方，
鲜血从阿群身上源源不断的流淌下来，阿红拼命捂住，想让血停止流淌，可是于事无补。
芯儿手中握着一把枪，正对着她们俩。
阿红说：“你为什么要杀她，为什么？要杀就杀我，为什么要伤害她？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杀安妮？她
只是善良的人，为什么要伤害她？”
芯儿说：“你以为只有你心痛她吗？我开枪伤了她，我不痛心吗？都是因为你，自从你一出现，她的
心就被你带走了，无论我做什么，她都没有留心，是你，你是罪魁祸首。你为什么要抢走她？”
阿红说：“原来，你是喜欢上了她，你如果爱她，为什么要杀她？为什么要杀林威？”
芯儿说：“我是爱上了她，因为我知道别人对我好，是因为我有钱，只有她是真心对我好的，可是，
我怎么可以把她让给别人，所以我杀林威，本来我是要杀你，可是，我知道，如果我杀了你，阿群永远不
会原谅我。就算了我杀了你，还会有别人会抢走她的，所以我杀她，一了百了。这样我就不会像妈妈一样
永远生活在痛苦中了。”
阿红说：“你比你妈妈更加疯狂更加变态。”
芯儿说：“是，我只知道，我喜欢的东西一定要占为自己有，否则话我宁可把她毁去。这把枪一共有
两颗子弹，现在只剩下一颗了。”
阿群断断续续的说：“芯儿，反正你要杀的是我，不如，不如把那颗子弹再给我吧，不要，不要伤害
阿红。”
阿红说：“不，你恨的是我，开枪打我，你不要再向阿群开枪了。”
芯儿说：“我最讨厌你们两个生死相依的样子，我最恨这样了。我不会让你们称心如意的。这颗子弹
我是留给我自己的。”
说完，抵住自己心脏部位开了一枪，身体倒了下去，阿群说：“芯儿，你为什么这样做？”
芯儿说：“没有你，我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我不想像妈妈一样，在无望的日子中了此余生。”啊，
她痛苦的叫了一声，“我实在是没有勇气看到你死的样子，所以我要死在你前面。”她闭上了眼睛，咽下
了最后一口气。
阿红不顾芯儿死活，大声叫着人救命，早得到通知的机场工作人员抬着担架，将阿群抬上了救护车。
救护车内，阿红对阿群说：“我说过要保护你一生一世，可是我居然让你中了枪，我恨死我自己，我
为什么会接电话，为什么啊？”
阿群看着阿红悲痛欲绝的样子，她强撑着身体，说：“你不要担心，现在我虽然中了枪，可是我知道
你没有出事，我已经很开心了，就让危险随我而去吧。”
“什么随你而去，我不让你走，不让你走。”阿红哭得不行了。
“我知道我的伤，就算是华陀再世也救不了你了，真的对不起，不能陪你渡过一生了。”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你的对不起对我一点价值也没有，我要你好好活着，我们一起去出海，一起看
月亮，一起到欧洲，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去欧洲吗？因为那里有可以允许我们合法结婚的国家，我们要永
远在一起，我不能让你走。”
阿群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她说：“每一次离开你，我心中的悲伤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可是我
知道，不管我走到哪里，你永远牵挂着我。答应我，我走了之后，请将我忘记，如果我能够早点学会忘记
，也不会有此遗憾了。”
“你说什么傻话，我怎么可以忘记你呢？”
阿群的手勉强伸到半空中，阿红连忙把脸凑近她的手，让她能够抚摸到自己的脸。
阿群笑了说：“虽然我已经看不清你的脸，可是我还能摸到它，我要把它永远刻在我的灵魂之中永远
，永远。”手一松飞速的下坠。
阿红这么快速度，也抓不住她。她握着阿群的手，手指变得冰凉，顺着手指向上摸去，阿群的温度如
潮水一般退去，由手臂退到肩膀，然后退至全身，一直到全身变得冰凉。心电图上变成一条直线，医生摇
着头叹息说：“唉，她不行了。”
阿红痛彻肺腑的一声叫：“不！”急促刺耳的救护车叫声，此刻变成一阵阵悲鸣。雨铺天盖地的下，
风刮的更急了，路上没有一个行人。
几天后，阿群的葬礼上，林杰天来了，林威身缠着纱带来了，小马也来了。只有阿红没有来。
林威目光呆滞，他问林杰天：“爸爸，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本来我的未婚妻突然变成我的姐姐，姐
姐便姐姐罢了，为什么她会死？”
林杰天白发人送黑发人，苍老了二十岁的样子，无语，心中悲痛到了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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