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身边的杨佳慧，好像在问：怎么办？
杨佳慧看着疑惑中的张军，微微一笑问：“怕吗？”
“有一点。”
“今天想卖也不可能了”
“会有机会的，不用怕。”杨佳慧继续安慰着。
张军抿嘴一乐，凑近了色迷迷的说：“我真不怕。”
“讨厌！”杨佳慧带着笑意低低的声音说，这声音只有他能听得到。
大盘指数继续在低位运行，没人能够出得来，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几个“烟筒”又咕嘟咕嘟的冒起了烟，就连不会吸烟的方霞也管王俊来要了一只烟，想摸做样的抽着。
咳咳……方霞的咳嗽声打破了沉静。
“不会就算了，何必的啊。”王姨静静的说。
“上火嘛。”
“有啥上火的嘛。庄家也出不去。”王姨回答道。
刘老爷子站了起来，背着手在屋子里度着步子，说：“远看绿草一片，近瞧股民哀叹，虽然夏季炎热，这里春光无限。”
“好！再来一个！”大家不约而同的鼓起掌来。
“突发事件不好，最怕头脑乱遭，今天无法离场，明天还可重搞。”说着呵呵的乐了起来。
哈哈哈……
杨佳慧悄悄的碰了一下张军：“我今天得去省城，晚上才能回来。”
张军有些不舍的问：“那不看盘了？”
“卖不出去，不看了，”
“那我也不看了，陪你回家？”
“不用了，我爸在家等着呢。”
“哦。”张军轻轻的回答。
杨佳慧拎起小包，暗暗的冲张军一笑，然后故意用手抚摸了一下他的脸，这才和大家告辞说：“走啦，明儿见！”
说着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老侯见她走了，才转过身来冲张军说：“咋了，掰章了吗？”
“什么掰章？”张军装着糊涂。
老曹也过来凑热闹的问：“人家老侯说，你们为什么掰章了？”
“没有的事嘛。”
王姨也打着哈哈问：“是没有掰章还是没有没掰章？”
“我到楼下溜达一会，烟太呛！”张军说着，起身下楼。
屋内一片大笑。
楼下大厅的光景可不算好，张军依旧坐在后排的角落里，静静的观察着每一个人的表情，他的头脑里闪过刘老爷子的一句话：“要细心观察别人的买卖动向，散户总是反向指标。他看着惶恐中的人们，两耳细细的听着每一句话，心里暗暗盘算着刘老爷子的话的含义。
有两个人的交谈引起了他的注意，这是两个中年妇女，一个穿着深紫色外衣、一个穿着浅紫色外衣，从表情上看象是个老手，张军心里默默的认为。
浅紫色女人说：“姐，你觉得大盘会跌倒哪？”
“跌个600多点应该不成问题。”
“那不是到3000多点了吗？”
“是呀！”深紫色女人说。
“那我们等反弹就卖吗？”
“割肉也得出！”深紫色女人恨恨的说。
说罢，两个人又陷入苦闷的行情之中。
“大军，在这躲清静呢。”是刘老爷子坐在张军的身边。
“刘大爷来了，您也是烦他们抽烟吧！”
“可不是吗，呛死个人！”老爷子说。
老爷子接着问：“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就是看看她们。”说着，仰起头示意了一下。
张军接着问：“刘大爷，您说大盘会好吗？都说不行了。”
“是呀，明天、后天大盘能好吗？”老爷子也是一脸的茫然的自言自语。
张军望了望老爷子，老爷子也看了看他，然后呵呵的乐了起来。
“我和你说，小伙子，股市不是赌场，应该投资的。”
“可是投资不赚钱呀！”张军说。
“是呀，是呀。好多事情不合理！”老爷子连发感慨。
这时的大厅已经是一片骚动，牢骚声、怒骂声交织在一起，全然没有了往日的斯文，有的说：“印花税已经很高了，为什么还提？”有的说：“这股市就是圈钱的场所。”……
张军听着觉得很有道理，就转身问老爷子：“他们说的是吗？”
“是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
“可是，没人用枪逼着谁来呀！来了就应该有勇气承担风险。
“这对，没人逼着来股市。”张军深有感慨的说。
“那未来咱咋做？张军问。
“弃小抓大！”
“哦！”
“我可得回家好好领悟您的精神！”张军笑着说。
呵呵……
下午，张军和刘老爷子依旧坐在原有的位置上，张军依旧听老爷子胡侃，什么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没有不知道的，老爷子最后说了一句颇有味道的话：“熊市最好的方法是休息！”
一天的行情结束了，苦闷的一个交易日过去了，大厅里的人们似乎不太愿意离去，很多人还在复盘，想从中找出答案。
这时，大厅里的大喇叭传出股评，这是交易所每日必有的盘后分析，就听一个中年男人的讲话声：“各位投资者，大家好。今天在重大利空消息的影响下，大盘暴跌了300个点，几乎所有的股票都跌停，但是，从k线上分析，股指趋势没有被破坏，成交量没有放大，因此预测，明天股指将高开高走，并且以中阳报收！以耐心持有为主，不必惊慌，谢谢各位！”
老爷子拉了一下张军，说：“这个就不用听了，没意思。”
说罢，哈哈一笑。
张军也跟着乐了起来。
晚餐中，父亲关心的问张军：“听说今天股市不好，是真的吗？”
“恩。”
“你的咋样？”母亲非常的焦急。
“我的还可以。”张军不愿意让父母为自己担心。
然而在银行工作的母亲了解一切，她轻轻的告诫说：“股市是用来投资的，一定要买好公司啊！”
“恩，我知道。”
坐在写字台前，张军一边看书一边想着心事，突然“叮咚，叮咚，”是短信的声音，他急忙打开手机，短信上这样写着：大军，想着给我接风，爱哭的蚂蚁！
他编好了短信发了出去，内容很简单：你是我的玫瑰，你是我的花，早点回来，想你！太想你！
夜很深了，张军还没有睡，他望着窗外的夜色，那月光传递着两个人的信息，他能感觉到，她也没有睡，她也在看着这皎洁的月。
他又在想着明天会如何？明天还会是惊魂一刻吗？他期盼着……
第九节 走为上策
天阴的吓人，天黑的吓人。乌黑的云在天空中翻滚着、咆哮着，压的很低很低，让人感觉透不过气来，就像当前的行情一样，压抑着每一个投资者的心，让每一个人的神经都崩的紧紧的，雨从乌云中跌落了下来，开始是滴滴答答的，后来变成了一串串珍珠，雨滴击打到地面激起一朵朵花，那花好像在述说着某种悲壮的故事，遍地的水花让人感觉到丝丝的寒意。
“咔嚓！”
一声响雷，把趴在窗台上的张军吓了一跳，他口中喃喃的说：“这天变的真快，昨天还好好的。”
张军的心里感觉到了一丝寒意，今天如何操作？是全盘卖出吗？他在屋子里来回的走着、想着，各种方案在他的头脑里不停的闪现，最后，他决定看看他们如何操作，自己也跟着走。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好了许多。
他吃着父母留下的油条，脑子里却在想着一个人，那个人自然就是杨佳慧，他在想这时的佳慧应该回家了吧？这么大的雨能不能回不来？他的心里七上八下的好不难受，他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
外面的雨还在下着，没有一点喘息的意思，乌云翻滚着，雷声与闪电交织在一起，就连小鸟也不知道躲到哪里了，张军看着这一切心里有点打怵，最后还是决定去交易所。
马路上几乎看不见行人，张军打着雨伞，径直的走着。
营业大厅的人比往日多了许多，张军有个习惯，那就是愿意在大厅里停留一段时间在上楼，他要看看每一个人的表情、每一个人的操作思路，这样做也许会有什么好处，只是现在他并不太理解老爷子的理论。
他细细的听着人们的交谈，交谈最多的是今天应该捞底买进抢反弹，因为利空出尽。他细细的揣摩着每一句话……
一双手突然蒙住了他的双眼，不用问他就知道一定是她，因为那手柔软的，除了她还能有别人吗？
他轻轻的拽开，说：“什么时候回来的？这么大的雨没淋着吧？”
“哼！谢谢关心，也不去接我！”杨佳慧娇声的说。
张军万分的冤枉，红着脸说：“我当然想去接你了，就是……”
他下半句没有说出来，因为他实在不知道到哪去接。
她能够理解他，便拉着他向楼上走去。
张军问：“今天咋办？”
“当然全部卖出了，有什么疑问吗？”
回答的是如此的轻松。
“可是，他们说要抢反弹的？”张军指了指楼下。
“扯呼！”回答依然轻松。
张军看见楼梯的拐角处没有人，就一把拉过杨佳慧，狠狠的亲了一口，然后冲上楼口，回头看去，发现杨佳慧一边用手擦去脸上的痕迹，一边挥舞着拳头，瞪圆了眼睛狠狠的望着他，好像在说：“你等着，一会好好收拾你！”
9点25分，杨佳慧看了一眼张军，轻轻的说：“挂卖单！”
“好！”张军非常顺从的挂出卖单。
交易很快完成，张军心里盘算了一下，半个月来获利还是颇多的，心情也就跟着好了起来，回头看看大家，除了刘老爷子无动于衷意外，都在拼命的逃跑，呵呵，这些人和楼下的做法大相径庭，张军心里象揣了兔子一样，扑腾扑腾的跳个不停，他生怕卖出以后会继续的上涨，倒是身边的杨佳慧非常的轻松自在，只见她扭过身躯，看着每一个人，巡视了一圈再一圈。
张军好奇的问：“看什么呢？”
“看看谁在割肉？”回答还是那么的轻松。
“反弹了，反弹了，”是老侯在喊着。
刘老爷子推了推眼镜，看着老侯说：“那你买不？”
“我才不傻呢。”老侯说着点燃了一只香烟。
“你为啥不卖呢？”老侯反问道。
“我出了一半，呵呵！”
老曹晃悠悠的站了起来，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然后说：“有没有麻将的，不服的有没？”
“就凭你，小宋同志！”王俊来伸了伸懒腰。
方霞抿着嘴问：“他咋改姓了呢？”
哈哈哈……
麻将很快支了起来，老曹、王俊来、老侯和刘老爷子四个人哗啦哗啦的搓起麻将。
方霞站在王俊来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头说：“中午这么大的雨，赢点酒钱哈。”
杨佳慧咯咯的笑着说：“我是很乐意跑道的嘛！”
方霞也乐了：“听没听见，你们四个大老爷们！”
“大老爷们就得出血被，我强烈的晕倒。”老曹说罢用麻将敲击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我有止晕药，需要打一针不？”杨佳慧说着走了过来。
老曹呵呵一乐说：“我怕你还不行吗？”
杨佳慧绕过麻将桌，拉着方霞的胳膊说：“咱们看看楼下什么反应去。”
“好的！”
“我也去。”张军也起身跟着。
“还有跟屁虫也。”方霞挑逗着杨佳慧。
“咱不理他。”杨佳慧笑着说。
她们还是坐在大厅后排的角落里，看着眼前的一切。
对面墙上巨大的显示屏上一根红道在向上延伸，大盘果然在反弹，大厅里的人们忙碌着做着买入动作，人们欢呼着，跳跃着，所有人都在幸福的享受着这一切，而这一切对于张军却不是那么的美好，他不明白为什么大户室里的人却是忧心匆匆，他非常的想知道答案，便陪着笑脸问：“芳姐，你说大盘还能涨吗？”
“你看看成交量，涨个头啊。”
杨佳慧也用那俏鼻子哼了一声，说：“老老实实的呆着。”
张军脸红脖子粗的不吱声了。
方霞捂着嘴嗤嗤的乐着，看着窘态的张军，越发笑的不可收拾。
张军不好意思的说：“我不会嘛。”
方霞乐了半天才说：“我是说她，太厉害，以后你可咋办！”
张军听得心里美啦吧唧的，挠挠后脑勺不吭声了。
“我可不想嫁人。”杨佳慧红着脸说。
“跳水了！”不知道是谁在喊叫着。
大盘这时如同洪水猛兽一般，向下奔腾，人们惊慌了，买进的没办法卖出，没买的都在拼命的卖出，一切都晚了，今天再次重复昨天的故事，万股跌停，牢牢的跌停。所有的人都停滞了，都傻愣愣的望着大屏幕。没有人理解这时为什么？
张军用佩服的眼神看着身边的美女问：“你们咋看出来的？”
“问你家佳慧！”方霞回答的很干脆。
“不知道。”杨佳慧回答的更干脆。
张军又是脸红脖子粗。
“上涨无量、下跌带量。”杨佳慧轻轻的说了句。
“对了，他们麻将咋样了，我可饿了。”杨佳慧说。
“我去看看，你们等我。”方霞转身上楼。
张军这才碰了一下杨佳慧问：“咋看出来的呀。”
“你看哈，散户要买的时候一般都不好，还有反弹的时候成交量很低，说明买气不足。”杨佳慧很认真的回答。
“哦，原来是这样。”张军崇拜的说。
杨佳慧接着说：“这次是国家真的要打股市，最起码要跌个几百点，至于以后嘛，那要看一步说一步了。”
“总之，现在静观其变最好！”
张军听的一个劲的点头。
随着咔嚓咔嚓的皮鞋声，方霞手里拿着三把雨伞走了过来，冲着他俩说：“你们猜谁输了？”
“刘老爷子！”杨佳慧笑了笑说。
方霞嗤嗤的笑了起来。
看着张军不解的辨清，杨佳慧着急的说：“就他心情不好，你说谁能输，笨呢！”
哈哈……
她们来到附近的一家饺子馆，要了几斤饺子、几碟小菜和两瓶白酒。
大户室的麻将已经撤去，露出光光的桌子面，大家围坐在一起，吃着聊着，一片欢声笑语。
老侯喝了一口酒：“饺子就酒，越喝越有。”
“那我也喝！”方霞也用王俊来的杯子抿了一小口。
“好辣！”方霞捂着嘴。
“看我的！”杨佳慧说着从自己的小包中拿出几罐可乐。
“王姨、芳姐，一人一个，咱气气她们！”
哈哈哈……
“我们有饺子就酒，越喝越有，你们是可乐一口，啥都没有。”老曹说完，自己先哈哈的大笑起来。
杨佳慧抡起空空的小包，砸向老曹的后背，面带怒气的说：“烦人！”
老曹缩下了身子，看了一眼张军说：“这样的女人，难！嫁人难！”
张军没吱声、也没敢吱声，只能低着头慢慢的喝着酒。
老侯翻翻眼睛看了一下杨佳慧，接着看了一下张军，最后环顾一下周围说：“这个夫妻相哈，还是很有定论的。”
“你学过？”王姨好奇的问。
“当然。”
张军心里清楚，老侯在单位号称“半仙之体”，时不时的就给人摇上一挂，据说还有些灵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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