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缝纫机回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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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缝纫机回古代-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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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颜噙着碗边喝光了水,嘶哑地问道:“我睡了多久?”

“我也不知,大约有两三个时。”何漾此时换了一身衣裳,伤口也已经包扎好了。夏颜望着他的眼神有些愧疚,将手伸进他的衣裳,在包扎处轻轻抚着。

此时应该已经天亮了,何大林还落在外面,他们必须得尽快出去。好在如今处的位置是胡同底,寻常没有人来,夏颜仔细分辨了会儿动静,待没有一丝声响便闪身出去,万幸没有撞见人影。

何家小院如今只剩下个空壳,房梁屋瓦塌陷了大半,木器铺子更是被烧了个精光,何大林坐在屋门口呜咽,一双浊目盯着烧焦的木炭,满脸老泪纵横。

“爹,”夏颜轻轻唤了一声,走到他的身边,握住他冰凉的双手,“好在咱们人没事,这些都是身外之物,大不了以后再挣。”

“大妞儿,咱们没家啦!”何大林终于忍不住,捂住脸呜呜哭出声来。

夏颜也觉得心酸,吞下泪水哽咽道:“咱们一家子齐齐整整,就是完整的家,我在万源巷还有一座院子,东西都是齐全的,咱们先搬到那里去住。”

几十年心血毁于一旦,何大林如何不难受,他像害了大病般,力不可支耷拉着脑袋,瞧见了儿子,眼神里才稍稍露出一丝光彩,“平安归来就好,往后可不兴再惹是生非了。”

何漾轻轻应了声,将他搀扶起来。何大林捶了捶腰,摇摇晃晃走了两步,“青丫去哪儿了?”

夏颜同何漾互搭了个眼色,因不想让老爹再受刺激,只好扯谎道:“她吓坏了,先回家去了。”

“手脚齐全就好,好好的闺女若是烧坏了胳膊腿,我也没法与她家交代。”

何大林一时不肯离去,还想着去废墟里拣些能用的东西,夏颜不想让他熬坏了身子,只得好言相劝道:“爹,大郎才刚回来,身上带着伤,咱们也脱了力气,还是尽快落脚休养为好。”

何大林担忧儿子伤势,也只好掷下手中的破铜烂铁,同夏颜一道回了万源巷。

这个小院多日没人入住了,家具上都落了一层灰,只是眼下也没心情打扫了。夏颜收拾了两个锅碗,烧了热水,又把空间里储备的食物拿出来,简单做了一锅咸蛋粥。

三人都饿了一天一夜,满满一锅粥很快便分吃了个精光。

“往后咱们该如何是好,你们可有打算?”何大林脸上的皱纹揪成一团,满眼希翼地望着何漾。夏颜此刻才发现,他到底还是老了,骤然遇到这种变故,便本能地想要依附在儿女身上。

“阿颜,你把生意上的事料理好,我想辞官带你们离开这是非之地。”如今方岱川步步紧逼,凌州早已没了他们的容身之处。

“成衣铺子如今在招娣名下,由芝姐儿打理,万事用不着我操心,”若是真的要离开这里,没了缝纫机和夏颜的设计,欢颜的生意必然要遭到重挫,因此她也有了一丝歉意,便想着要补偿她们,“生意上先不做任何变动,若是她们仁义,自然会留下一份红利给我,若是贪心昧下了,我便回来将地产全卖了。”

“那就先把缫丝厂和染织坊卖了,咱们既然要搬离,多些钱财傍身也好。”

他这话说的也有道理,夏颜略想了想,便点头应下了。

第96章 备逃

缫丝厂和染织坊每年出息不多,当初买下主要是为了给成衣铺子供货;这次急着转手,便以三百两便宜卖了。

夏颜又去铺子里拿了半年的红利;加上原来的积蓄和何漾的俸禄;拼拼凑凑也有一千二百两银子傍身。这些钱足够一家三口支撑一段时日了;不过要从头再来,还是得费一番心血。好在如今何漾辞了官;夫妻合力,比以往单打独斗要轻松许多。

“咱们直接往南去,于京城落脚,天子脚下,方岱川也得忌惮三分。”何漾一边擦拭着随身匕首,一边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京城价贵;咱们这些银子够么?”夏颜疑惑道;在她心里;首都的房价应当是高不可攀的。

“旧年我进京赶考时了解过,若仅买个小四合院,一二百两足够了。”

“可我还是觉着不妥当;方家既然能影响朝中局势;若是耍手段对付我们也不是难事。眼下方岱川应当已经知晓罪证在吴太守手中,正集中精力对付他。可等他腾出手来,就会找我们的麻烦了。”

“那依你的意思,有何打算?”

“我想出海,”夏颜盯着他一字一顿说,“这才是一劳永逸的办法。方家势力再大,也是鞭长莫及。”

这主意让何漾吃了一惊,他拧着眉头犹豫道:“异国他乡不是那么容易落脚的,语言不通又该如何生存?”

“总比在这里任人鱼肉强,况且我先前与离罗国做生意时有过了解,离罗大陆沿岸城市都有华夏人的聚居地,咱们若是到了那里,行事也方便许多。”

何漾把玩起手中的匕首,细细回味着她这番话,“这也不失为一条出路,只是这一路风险颇大,我怕爹爹承受不了。”

“舟车劳顿,就算进京也少不得一两个月,相较起来也差不离了,”夏颜将发髻拆下,拿起篦子轻轻梳起头来,“我仔细思量过了,咱们就去离港口最近的城市,往后每两三年回来一趟,查账收账也不难。”

“此事非同小可,容我再想想。”何漾没有立即应下,可看他的神情似乎有些心动。

夏颜抿嘴笑了,也不再多说,把篦子交到何漾手中,坐到他的腿上撒娇道:“替我把头通一通,自上回被下了药后,就时常头痛,你用些力气,活络活络血脉。”

何漾执起篦子通头,一轻一重刮过头皮,力道刚刚好,夏颜舒服地眯起了眼睛,“上回你说月事没来,可有准信儿了?”

夏颜脸皮子微红,绞着胸前的发丝轻声道:“找大夫看过了,只说是气血不足,没说是喜脉。”

“罢了,这事急不来,你还年轻,我也不想让你这么早怀上,眼下咱们就要飘零不定了,我也不希望这个孩子跟着受苦。”虽说着这样的话,可难免还是有些遗憾。

“可若是真的来了个小家伙,也是件美事啊。”夏颜靠在何漾肩头,想象着将来儿女绕膝的情形,情不自禁流露了笑意。

何漾也放柔了神色,轻嗅着她的发丝,一抬手将她搂到怀里,抱着往床榻走去。

两日后何漾终于下定决心,说服了何大林,决定将全家都搬到大洋彼岸去。

离罗国盛产金银珍珠,生产力却低下,是以银子反而比华夏还贱价,若是只带着白银去,反而不划算了。

夏颜便想着带些畅销的货物过去。茶叶放久了会败味,瓷器容易磕碎,这两样物品风险较大便不做考虑。丝绸是最为畅销的,夏颜也算是行家,便想大量置办些布品带走。

因不知离罗人的审美,夏颜便不想多买花哨的织花绸缎,纯色的绢罗棉麻倒是可以多备些。

如今一匹绢布要七钱银子,棉布也得两钱,绫罗则更贵些,至少得二两往上。

夏颜考虑到在离罗国人生地不熟,少不得得从头做起,况且她是做平民衣裳起家的,便想着再重走以前的老路。于是名贵绸缎没置办几匹,倒是花了五百两买了几百匹绢棉麻布。又为长远打算,还买了两只织机。

这么一来,空间的面料室便塞得满满当当了。

“今日我再去铺子里看看,吩咐几件琐事,午饭便不回来了,你和爹爹去馆子里吃。”

“家里有面有米,让爹爹自个儿简单做些,我陪你去铺子走一遭,你独自出门我不放心。”何漾也跟着出来,转身将大门落锁。这座小院当初为了防贼,砌得很是牢固,连门都是铁铸的,寻常歹人闯不进来。

“也好,去过了铺子,咱们再绕去码头,看看哪日有出海的船,尽快定下时日,越早越好。”如今行李都收拾齐备了,就算即刻动身也不慌乱。除了买入大量布料,夏颜又兑了些金子,全都烧成瓜子大的珠子随身带着,金价波动小,比银子更牢靠些。

去铺子里找芝姐儿,却被告知她已经两日没上工了,账房把夏颜扯到一边去,小声说道:“昨儿个她老娘来,要去账上取钱,我看数目不小,且又没信物,便没放款,倒叫她骂了个臭头。”

夏颜眼皮子直跳,到了这个当口,最怕出什么幺蛾子,何家二房向来不是省油的灯,准是听见了风声来打歪主意了。

夏颜叹了口气,走到何漾身边,嗔怒道:“二房又来捣鬼了,咱们要是走了,这铺子还不知会被闹成甚么样儿,招娣还得两三个月才能回,这空当真叫人不放心。”

何漾立即知晓发生了何事,眸色中也有了怒意,他拉住夏颜的手往外走去,“走,去敲打敲打二房。”

两人走到了新仓街,何板材家大门紧闭,门扉上贴着的大红双喜红艳如火,他二人见了不免讶异地对视起来。

拉住一个街坊问了缘由,那人一拍大腿道:“你们还不知?何老二把他家闺女嫁给了裴家公子做妾,一大早轿子就上门来接咯,眼下怕是都去裴家吃酒了呢。”

何漾眸色渐冷,双拳紧紧握着,夏颜也吃惊地捂住了嘴巴,十分替芝姐儿揪心。

“眼下该如何是好?芝姐儿准是不愿意的。”如今这时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旁人对此事是没有资格置喙的,何板材夫妇就是把女儿捆了卖了,也没人能多管闲事。

可到底情分不同,夏颜实在不忍心看芝姐儿吃这个苦,何漾与她从小长大,更是舍不得妹妹被糟蹋。

“去裴家。”何漾沉沉说道,手心都被掐出了印子。

“可是咱家先前与裴家结了怨,万一他们不肯放人该如何?如今你没了官职,想来那裴家也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那就打进去,把人抢出来,”何漾也难得有不稳重的时候,待话说出口,也意识到荒唐,只得忍着怒火沉下心道,“先去码头定最早一班船。”

最早的船在五日后出洋,是一艘官船,寻常百姓是登不了舱的。何漾虽然辞了官职,可还有功名在身,定下一间舱室也不难。

办妥了这件事,两人都有种不真实感,五日后他们就要远离故土,去闯荡一片新天地了?

迷茫、惶恐、又有些期待,夏颜眼中泛着激动的泪花,紧紧抓住他的手晃了晃,踮着脚尖都有些站立不稳,“何漾,你此时心里是什么滋味儿?”

“五味陈杂。不论将来如何,我都会保护好你和爹爹的。”他眉眼弯弯,轻柔地与她十指交叉。

夏颜用力点了点头,粲然一笑,刚准备说上两句逗乐话,却瞧见不远处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脸色陡然一暗,“我好像瞧见青丫了。”

何漾收敛了笑意,迅速回头顺着夏颜手指的方向望去。

青丫瞧见了,吓得跌了一跤,磕磕绊绊爬了起来,往人群堆里跑去。可到底不如何漾迅速,没跑出两步,就被揪住了衣领,提溜了过来。因码头人来人往,不便审问,便将她堵到了一个死胡同里。

青丫被一路拽过来,早已泪流满面,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痛哭流涕道:“少爷饶了我吧,我没想着他们会放火的,先前只说去搜个东西,没成想竟是害命!”

“你现在又鬼头鬼脑跟着我们作甚?方家给了你什么好处值得你去卖命!把你拎去报官有你的好果子吃!”

青丫吓得抽了个嗝儿,抱住何漾的裤脚哭道:“少爷饶命,不是方家收买我,是大少爷拿我老子娘威胁,我才不得不屈从的,可我当真不知道他们会杀人啊!”

她口中的“大少爷”,无疑便是苏敬文了,夏颜顿感一阵齿寒,没想到苏敬文竟然这么狠,连一丝旧情也不念,伙同方家一道狼狈为奸。

何漾的脸色很不好看,他紧握的双拳微微颤抖着,显然是被这个消息打击得无以复加。

夏颜担心他气得伤口复发,便转移了话题道:“芝姐儿的事还没办妥,眼下不是置气的时候。”

何漾松了松手掌,自嘲地笑了,笑音渐渐提高,也掩盖不住其中的苦意。

“罢了,他早就说要与我势不两立,是我自己还抱有空想而已,”何漾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凄苦,闭了闭眼道,“把这丫头带回去,这节骨眼上不能让她回去通风报信。”

青丫破涕为笑,朝着他们重重磕了个头,“谢少爷宽恕之恩,奴婢对不住你们,只有来世为牛为马相报了。”

夏颜翻了个白眼,嗤笑一声,“拉倒吧,若真有来世,巴不得离你们都远远的。”也不知造了什么孽,竟然会碰上苏家这一伙失心疯。

青丫被带了回去,关在了厢房里,此时天色已经不早了,还有一件更棘手的事要去办。

第97章 拯救

裴老爷家新纳了个姨娘;摆了两桌席面,请亲家和几个老友吃了一顿酒。

何漾与夏颜赶到时,酒席已近尾声。裴老爷喝得醉醺醺的;裴公子也是面红耳赤,何板材已经被扶下了席。

屏风另一边的桌上;何氏正拿着银簪子剔牙。门子来报何大人拜访时;她差点被簪子戳了牙龈。

裴大少当年闹出人命官司;被雷县令关进牢缸里打了个半死不活,裴家求到何家门前,却被挡了回来,为此这梁子便结下了。

裴老爷一听见何漾的名号,立即恨得咬牙切齿。先不论旧怨;就是何漾做了父母官后;也与裴家不太对付。前几任都睁只眼闭只眼的事情;偏都被他揪住了由头搓摩一通。

裴大少更是气得脸红脖粗;一拍桌子怒道:“他来做甚么,给我打出去!”

裴老爷更老练些;他先拦住了门子;转头对儿子劝道:“他是天子面前挂了名的人物;不定哪天会起复,此时不便得罪狠了,先把人请进来再说。且他是何新娘的兄长,来道声恭喜也是应该,咱家不比那起子小门小户,总得拿出些气量来。”

裴大少还有些愤愤不平,可也不敢反驳父亲的话,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猛灌下去。

何漾笑脸盈盈入内来,一叠声道了恭喜,又让夏颜将贺礼亲手送上,两瓶陈年老烧,足以显示自己的诚意。馋酒之人都好这一口,在席几人甫一见了这道礼,俱都咽了口唾沫。

裴大少见他这般奉承的姿态,脸色方才好看些。又让婢子重新布置碗筷,多备几道酒菜招待。

男人们在外头饮酒相叙,内里桌上只有几个女眷,何氏凑过头来幸灾乐祸道:“颜丫头,如今你家老屋子烧得只剩了个空壳儿,今后一家子该咋过?”

夏颜云淡风轻笑笑,夹了颗鹌鹑蛋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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