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不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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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不相关-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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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不讲道理!风月扁嘴,使劲儿抿了抿唇。

叶御卿依旧摇着扇子,站在露台上目送殷戈止远去。宋将军站在他身边,也不知道这位爷在想什么,大气都不敢出。

“今天的殷大皇子,可真有意思啊。”

等人都走出去老远,叶御卿终于开了口,轻声笑道:“还没见过这样的。”

在吴国一年了,那人始终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做什么都没有情绪波动,不管是进宫还是进青楼,仿佛四周的事情都跟他没有关系。

直到那天风月掉进他的怀里,就像一颗石头砸进平如镜的湖面,瞬间就起了好多好多的涟漪。

有趣极了。

宋将军有点茫然,他一介武夫,自然听不懂太子在说什么。只能跟着傻傻地点头,然后送太子离开。

殷戈止没回使臣府,径直去了梦回楼。

风月手疼得凶了,也没吭声,就安静地跟着他。一进屋,殷戈止就将灵殊给关在了外头,任凭灵殊直瞪观止,也没给开门。

“您今日,似乎格外小气。”坐在软榻上,风月瞧着他,露出小猫牙笑了笑:“该不是吃奴家的醋了吧?”

难以理解地看了她一眼,殷戈止道:“你以为自己是谁?”

“哎呀哎呀,开个玩笑,奴家这不是看您太严肃了嘛?”咯咯笑了两声,风月道:“既然不在意奴家,那您别这样凶啊,奴家可是水做的小姑娘,经不起吓的!”

还要不要脸了?殷戈止皱眉:“太子盯上你了。”

“这样啊。”风月平静地点头:“挺好的呀,那奴家接下来的生意就不用愁了……”

话没说完,脖子就又被人掐住了。风月抿唇,抬眼看他。

殷戈止满脸嘲讽:“你不是说,仰慕我仰慕了好几年?如今这么快就又仰慕上太子了?”

“公子。”风月莫名其妙地问:“您会娶我吗?”

谁会娶一个妓子?殷戈止黑着脸摇头。

“那不就得了?”风月笑道:“奴家既然嫁不成您,总要试试嫁给别人,万一就飞上枝头了呢?”

第13章 腕上红绸

脸上微僵,殷戈止掐着她的手松了力道。

是啊,他又不会娶她,还真能指望一个妓子当真对他一心一意一生一世?做这一行的,花言巧语少不了,他也见过不少女人,听过的花言巧语也少不了,怎么就觉得她说的就应该是真的?

大概是床笫之间太和谐了,殷大皇子暗想,和谐到他有点贪恋那种滋味儿,所以顺带也有点贪恋给他那种滋味儿的人。

风月睨着他,看着他眼里复杂的神色,咯咯一笑,伸着小细腿儿就去勾他的腰:“公子何必想那么多呢?进门就是客,奴家一介女流,也翻不出什么浪来。把奴家当个玩物,不也就罢了?”

面前的人眼里又带了嫌弃,却也没推开她。风月立马得寸进尺,起身直接挂在了他身上,媚眼如丝地道:“公子若是在不愿意奴家伺候别人,可以将奴家赎回去啊?”

想得比长得还美呢!殷戈止冷笑,任由她挂着,径直就躺在了软榻上。

这一袭红纱就这么压着他,两只包得严实只露出手指的爪子放在他胸口,脸上带着让人讨厌的假笑,瞧着就让人不舒坦。

风月也不舒坦啊!这人一身钢筋铁骨,硌得她生疼,偏生还是她自己爬上来的,不好意思下去。身下这人不接话,屋子里就陷入了寂静。

本来说那话也没指望他能接,毕竟青楼狎妓是风流,但娶个青楼女子回家,那就是二流了。妓子是男人手中的玩物,更是千人枕万人尝的下贱货,但凡有些身份的人家,是断然不可能给妓子赎身的。运气好能遇见个有钱的商贾,运气不好的,也就老死孤巷中了。

想想也真是惨。

“就算搭上太子,他也不会娶你。”身下的人突然开口,胸口的震动惊得风月一个哆嗦:“啊?”

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之后,她失笑:“要太子娶奴家,那不是更荒谬吗?奴家可没那宏图大志。不过太子为人温柔又体贴,相貌也是极好,若能伴他左右,倒也不错。”

讥诮地看她一眼,殷戈止冷声问:“你觉得我很不温柔、很不体贴?”

这不废话吗?简直是残暴无情啊!

“没有,怎么会呢?”心里骂着,面儿上却笑得更加柔情似水,风月道:“公子也很好。”

说着说着,腿就往人家的腰带上蹭。

殷戈止没拦她,一双眼平静地看着。

她本来只想调个情啥的,没想到这人还当真摆了一副等伺候的样子,风月干笑,看了看自己还在痛的手。

自己调戏的腰带,跪着也得解开!

认命地挪了身子,风月退后几步,跪坐在他腿上,搁置了两只手,俯身用牙去咬。雪白的小猫牙很是利索,蹭啊咬的,没一会儿竟然当真将腰带给弄开了。

累得喘了口气,风月抬头得意地笑,正想说她牙口不错吧?结果就对上殷戈止一双微微泛了欲望的眼。

“你的手段,可真是不少。”

声音略微沙哑,殷戈止起身就将她反压在了软榻上,粗粝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唇瓣,眼神微黯:“早上,你也是用这嘴,咬了观止的外袍。”

莫名地起了层颤栗,风月抖了抖,一双狐眼水汪汪地看着他:“奴家这不是手上不好使力吗?”

“是么。”

不咸不淡的两个字,让人猜不到是什么情绪,风月有点紧张,正想再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气氛,结果就被身上这人以唇封唇,堵了个彻彻底底。

灵殊在外头正着急呢,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急得发髻下的小辫子直甩。但观止挡着,她压根进不去,只能继续瞪他。

观止很无辜,摸着鼻尖小声道:“你别急了,我家主子不会把你家姑娘怎么样的。”

难得遇见个女人让他有些喜欢,虽然是不知道喜欢哪儿,但既然再次来这梦回楼了,那定然不是来要命的。

“救命啊!”

刚想着呢,里头就传来缠绵悱恻的呼救声。观止脸一红,暗暗骂了自家主子一句不要脸。

外头还有小孩子呢,就不能轻点吗!

灵殊一听,眼泪“刷”地就下来了,小拳头直往观止身上砸:“你给我让开!”

伸手抓住她的手,观止叹息:“你听我解释啊,他们……”

“我不听我不听!”灵殊跺脚:“上回他来,我家主子身上就全是青青紫紫的,他肯定打我家主子了!你让我进去!”

这……该怎么解释是好呢?挨着这不痛不痒的拳头,观止尴尬地笑着。按理说他家主子是不重欲的,以往送去东宫的姑娘,虽然大多被宠幸,但也未曾有谁身上留下痕迹。现在这……大概是憋太久了?

观止想不明白,殷戈止自己都想不明白。床下的风月他万分嫌弃,可一旦纠缠起来,他又不管怎样都挣扎不开。这女人不知是乱蒙的还是怎么,他身上最受不住的地方,她统统都知道,跟个妖精一样的勾引他、诱惑他,拉着他沉向无边的泥沼。

太糟糕了……

太阳西沉,夜幕垂垂,殷戈止坐在床头,旁边的小妖精已经睡着了。

低头仔细打量她,殷戈止依旧觉得她有点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可他见过的人太多了,实在不记得有谁长了这样一张狐狸脸。

伸手捏起她的手看了看,手指好像有点发紫。

该换药了?

反正睡不着,他干脆下床,拿了旁边花架上的药箱,然后坐在床边拆她手上的白布。

在军营里混久了,包扎伤口之类的事倒是比军医还熟练,殷戈止慢条斯理地卷着布,等整个手上的白布都被他卷起来之后,他低头看了看。

手腕上竟然还缠着红绸。

嗤笑一声,他觉得这女人真是有毛病,手都废了还想着怎么勾引人呐?这段儿红绸他记得,扬起来是很好看,但也没必要这种时候都还缠着。

伸手要去解,床上的人却猛地惊醒:“住手!”

凶狠地一声吼,惊得隔壁屋子里的姑娘客人都吓了一跳。

殷戈止皱眉:“你这么大反应做什么?”

冷汗涔涔,风月回过神,看了看这人,又看了看自己的手。

她又做噩梦了,梦见在魏国的大牢,有人捏了细长的柳叶刀,要来挑她手筋。

原来是梦啊,真好。

可是……低头看了看自己缠着红绸的手腕,风月失笑,笑得眼眶都红了。

她的手筋早就被挑了,哪里还轮得到梦里的人动手。

皱眉看着面前这女人,殷戈止莫名地觉得心口不舒服,也不管那红绸了,拿了药就往她手上涂,三两下给她重新包好,便径直躺上床,闭眼休息。

“明日还有事,你别吵我。”

到底是谁吵谁?皱眉看着他,风月眼里慢慢涌了血色。

如果成事的路上有捷径,那么就算捷径是他,她也该一脚踩上去!关家满门血债,无数无辜之人的性命,都有殷戈止的一份罪孽,他既然已经送上门,她就没有害怕的道理!

深吸一口气,风月缓了缓气,跟着他躺下。

第二天天刚亮,殷戈止就走了。风月起身梳妆,平静地看着镜子里的那张脸。

“主子。”灵殊眼泪汪汪地站在她身后:“奴婢没能保护好您。”

一听这话,风月终于笑了,回头看着她:“我还能指望你来护着了?再说了,也没什么危险啊,你保护我什么?”

指了指她脖子上的红痕,灵殊更愧疚了:“昨儿那客人不是打您了吗?”

风月:“……”

一脸慈祥地摸了摸这小丫头的脑袋,她失笑:“这不是他打的,你不用担心了。快,拿着这银子,去买点绿豆糕。”

又买?灵殊转身去看了看花架上的食盒:“诶?上次买那么多,都吃完了?”

“你家主子我最喜欢吃绿豆糕,所以吃完啦。”脸不红心不跳地欺骗小孩子,风月笑眯眯地道:“快去吧,记得买响玉街街尾那一家的,那一家最合我口味。”

“好!”灵殊应了,接过风月给的碎银就往外走。

响玉街街尾的绿豆糕铺子已经开了三年了,是一对和善的夫妇在经营,看见灵殊,老板娘很是热情:“小丫头又来买绿豆糕啦?”

伸手把银子递过去,灵殊乖巧地道:“我家主子说您这儿的绿豆糕最好吃。”

“那是,咱家的绿豆糕,吃过的客人都夸呢!”笑着接了银子,没放进下头的钱兜,倒是不声不响地递给了后头的掌柜,老板娘继续给灵殊包着绿豆糕,那掌柜则捏着银子去了后院。

殷戈止收徒的事情定了下来,徐家和安家两个少爷今日便去了使臣府拜师。

敬茶行礼之后,殷戈止看着他们道:“你们是太子殿下允许的、入我门下的弟子,也是殷某收的第一批徒弟,今日开始,就跟着我习武学文,有什么想知道的,都可以问我。”

两家少爷都分外高兴:“徒儿们一定紧跟师父,时时学习!”

观止从外头进来,在殷戈止耳边嘀咕道:“外头消停了,都道是太子点的人,眼下有异议,也都在议论太子罢了。”

第14章 将军府

殷戈止颔首,然后一脸正气地看着面前两个人道:“本事如何,我不看重,但为人一定要行的端做得正,不可做阴诡害人之事,明白吗?”

“明白!”两只雪白雪白的小少年挺直了腰杆回答。

观止捂了脸。

要论阴诡,主位上坐着的这个分明就是个中翘楚!昨儿收个徒,得罪人的分明是他,锅全让太子背了。本来世家之人就不太好得罪,自家主子昨儿在校场上都不吭声,太子爷倒是体贴,替主子把话说完了,这俩人也就成了太子举荐给自家主子的。

谁家有不满,找太子去!

找是肯定不敢找的,但背后难免会有些怨言。太子恐怕还什么都不知道,只会觉得今天天气不错。

今儿的天气的确是不错,刚用过午膳,风月就被一顶小轿给接到了响玉街的茶楼上。

叶御卿带着易掌珠坐在她对面,风月穿了件儿良家妇女点的朱红色长裙,端着茶咧嘴笑得跟楼下门口的店小二一样。

“让二位破费了。”

易掌珠捏着帕子微笑:“破费的是殿下,掌珠可没掏银子。”

叶御卿温和地颔首:“珠儿说要谢你救命之恩,特地请你出来喝茶。”

感动地看了易掌珠一眼,风月颔首:“易小姐很善良。”

一双杏眼在她身上扫来扫去,易掌珠道:“过奖了,姑娘当日那般勇猛,救了掌珠一命,掌珠自然要感谢。虽说这些时日殷哥哥和殿下都送了不少补品给你,但掌珠的谢意,还是要自己传达才是。”

风月一愣,心想原来殷戈止是因为她送的补品啊,她就说那人怎么这么好,有闲心给她塞补品。

抿茶陪笑,风月不再开口,倒是易掌珠,好像对她很感兴趣,一连串地问她:

“姑娘为什么沦落风尘啊?”

“因为缺钱。”

“那没想过好生跟个人过日子吗?”

“没有遇到。”

易掌珠点头,伸手就指了指自己身后站着的家奴:“姑娘看这孙力如何?力气大,家里也没什么拖累,三年前他媳妇去世之后就没再找过人,如今也想成个家。”

风月挑眉,心想这易小姐菩萨光芒普照四方的,也照得太宽了点。

“实不相瞒,易小姐。”她和善地笑道:“我在梦回楼里挺好的,暂时没有要从良的想法。”

脸色微变,易掌珠皱了眉:“哪有人喜欢一直在风尘堆里打滚的?瞧你年纪也不小了,还不找人嫁了,以后年岁大了,后半生都没个依靠。”

“这实在不劳小姐操心……”

“姑娘是不是嫌弃孙力的身份?”打断她的话,易掌珠有点生气:“他虽然是家奴,可在我易府,也是被当成家人看待的。虽比不得那些在窑子里逛的人有身份有地位,可他很踏实!”

这就有点尴尬了,风月干脆闭嘴,眼观鼻,口观心,不再说话。

叶御卿脸上的笑意都淡了点,低声道:“珠儿,风月不愿意,你又何必强人所难?”

她强人所难?易掌珠当真是生气了,颇为不悦地看着叶御卿:“我是为她好,她不领情就算了,殿下还责备我?”

“不是……”

“我知道,您最近也爱往梦回楼走,殷哥哥也是,你们男人都喜欢长得好看的女人,珠儿都明白。”捏紧了拳头,易掌珠努力平静地道:“但风尘女子就是风尘女子,你们也当注意身份。想要长得好的,不阴城那么多贵门之女,还挑不着你们顺眼的?”

更何况,她还没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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