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不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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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不相关- 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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眯了眯眼,殷戈止眼里满是茫然,看起来很像在雪地里迷路了的狼。

“主子。”观止兴奋地蹦进来。对面前二人的亲昵习以为常,径直开口道:“太子殿下派人围了三司使府邸,杨风鹏本来已经离开了。不知怎么的,又一头撞了回去,现在已经在大牢里了。”

回过了神,殷戈止板着脸道:“你继续盯着,有什么消息就回禀一声。”

“是。”

眼波流转,风月笑眯眯地道:“杨大人要遭殃了,易大将军今晚一定睡不好。”

“你很高兴?”殷戈止抬头看她:“按理说,你先前那般不要命地救易掌珠,我以为你对易将军一家应该是颇有好感。”

救易掌珠是因为他跟叶御卿都看重易掌珠啊,搭个救命之恩什么的,不是更容易混熟吗?想起这茬,风月笑了笑。说来易掌珠要讨厌她也不是没道理,毕竟她一开始接近他们的目的就不单纯,碎一下手骨,换来殷殿下诸多在意,实在是不吃亏。

“易将军一家如何,奴婢不在意。”她笑道:“殿下想做的事情,奴婢一定会帮着做。”

想起今日街上自己心口那一阵几欲窒息的感觉,殷戈止皱眉,伸手将她扯到怀里,睨着她道:“你的这些花言巧语不如收一收,说太多了,以后当真要是背叛我,你会死得很惨。”

吓得抖了抖,风月眨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殿下多虑了,奴婢怎会背叛你?”

就从来没想过要单纯地效忠啊!

第105章 谆谆善诱

屋子里烛光盈盈,两人就以这种郎情妾意的姿势对视了整整一炷香。殷戈止眼神冷冽,风月笑意温柔。

一炷香之后,殷戈止松开了她,别开头道:“如此便好。”

您放心才是真的好啊!风月狗腿地端了茶塞在他手里,然后就乖巧地站在他身后给他捏肩。

没喝她的茶,殷戈止看着茶盖,轻声问了一句:“你以前,当真经常在北宣门附近看见我?”

风月点头笑道:“是呀,奴婢不是说过了吗?您经常去北宣门外头的校场,奴婢时常守着看您。”

“那,你看我的时候,我身后跟的是十八人的仪仗,还是六人的仪仗?”

又给她挖坑?风月眯眼,认真地想了许久。道:“应该是六人的。”

殷大皇子去校场一向不搞排场,想也不用想带的人肯定不多。虽然她没亲眼看过,但就算猜错了,她也能说是记性不好!

然而,听完她的回答,殷戈止竟然没有再说什么。风月想,难不成自己蒙对了?

三司使入狱,今儿朝中很多人睡不好觉,晚饭过后,安世冲和徐怀祖更是直接抱着被子来了使臣府。

“怎么?”殷戈止斜眼看着他们:“想来我这儿睡?”

“师父!”徐怀祖哀嚎:“吴国朝中上下乱成一团。我家的人来来往往,压根不打算让徒儿睡好觉哇!徒儿只能来您这儿,求一夜好眠了!”

安世冲一脸愁容地跟着点头:“杨大人与朝中众人来往较多,此番磨坊地窖藏金一事,朝中一直没出定论,但杨大人一被抓,难免牵连。听说,易大将军已经进宫去了,现在还没出来。”

好整以暇地在软榻上坐下,殷戈止问:“徐将军和安国侯府也牵扯进去了?”

微微一愣,安世冲立马皱眉摇头:“家父虽算不得名流雅士,却也是不爱财不争利之人。徒儿最近接手家中关系往来,都是君子之交,账上无半分不义之财。”

徐怀祖也摇头:“我老爹虽然肚子里没墨水,可也没坏水,过什么节都不收贺礼的,还给家里人发过节银子呢。”

“那便是了。”殷戈止道:“这件事用不着你们关心。”

“师父。”徐怀祖撇嘴:“徒儿们如今也算有官职的,关心朝中大事是理所应当。再说了,地窖里那么多金银,多半都是民脂民膏。此等天理难容之事,徒儿们也想等个结果。”

风月伸手递给他们糕点,笑眯眯地道:“两位少爷真乃国之栋梁。”

“姑娘过奖。”安世冲抿唇:“在下与怀祖都太过年轻,还担不起什么大任,若他日吴国又将与人一战,我俩也至多不过是当个先锋兵。”

听着这话,殷戈止抬头看了他一眼:“你倒是想得远。”

“不算远。”眼里陡然多了些忧色,安世冲抿唇,犹豫了半晌才问:“师父觉得,如今吴国在列国之中,可算强盛?”

殷戈止垂眸。手指轻轻摩挲着茶杯:“能安居一隅,就足以称为强盛。”

一年前大胜魏国之后,吴国便是无人敢犯,就算如今大宋南征北战,与吴国小有摩擦。可也没敢当真举兵攻吴。从这一点上来说,吴国已经是很厉害了。

“可是。”安世冲皱眉:“徒儿觉得吴国这一年来实在太过安逸,没有大仗,小仗输的竟然也不少,朝廷官风不正,多人被揭发贪污,三司使竟然都吞了这么多金银,那定然是百姓日苦,将士难暖。长此以往,吴国恐怕是要毁在这安逸之中。”

徐怀祖惊讶地看他一眼:“你想得也太多了。”

风月垂眸。

安世冲想的是对的,这就是吴国的现状。吴国与魏国之战,一战就是好几年,双方的实力和消耗是一样的,甚至说本来魏国更强。吴国胜只胜在阴诡手段,折了魏国的关苍海,之后不知从哪儿窃取了魏国的机密,让魏国措不及防,连失数城,最后一败涂地。

胜了之后就容易骄傲自大,在吴国君主和百姓的眼里。他们完胜魏国,甚至带回魏国引以为傲的大皇子为质,大皇子还自愿改名“戈止”,以愿止两国之戈,足以证明他们吴国是列国之中数一数二的。甚至与大宋打上一仗,也不是没有获胜的可能。

自大之下,必定出乱子,没有外患就会有内忧,官员贪污、将军拥兵、君主骄奢、民不聊生。长此以往。等魏国恢复了元气,就是吴国大难临头之时。

然而,吴国朝中上下没有一个人意识到这点,就连最为清醒的叶大太子,也只是在遏制贪污之风。完全没有警醒吴人。

安世冲想到了,但很可惜,他什么也改变不了。

殷戈止难得地用赞赏的眼神看着他,坐直了身子道:“你能这么想,吴国也不算无可救药。”

徐怀祖一愣:“师父还觉得世冲想的是对的啊?”

“自然是对的。”殷戈止道:“如今天下局势多变。能居安思危才是聪明人。要是上位者也能像世冲这样想,那就不会坐视南境被大宋骚扰而置之不理了。”

眼里亮了亮,安世冲道:“师父也觉得,吴国的态度应该强硬些?”

“自然,魏国已衰。若是没有新的对手,吴国便会在这安逸之中一天天消沉下去。”殷戈止诚恳地道:“与其忍气吞声,看吴国内乱,不如制造外患,内忧自解。”

安世冲点头,徐怀祖皱眉想了想,也觉得挺有道理的:“如今吴魏修好,若是能共同抗宋,未必不是好事。不过现在咱们都做不得主,三司使这事儿一出来。朝廷必定得大伤元气。”

是挺伤元气的,风月微笑着想,就算不伤筋动骨,可也够人头疼的了。

本来易大将军战败是件小事,但很不巧。遇上三司使这事儿,太子殿下义愤填膺,当即就将易国如战败的原因全部归结于军资滥竽充数,粮草没有跟上。

对于这种说法,易国如很是不好辩解。要说不是粮草的问题。那就只能是他自己的问题了,相比之下,肯定宁可说是粮草的问题。

但这么一来,杨风鹏头上的罪就更重了,圣上大怒之下,直接令人查抄三司使府邸,清算历年朝廷账目,查明钱款来源去向。

易国如脸色很难看,当夜就去了死牢里看杨风鹏。

杨风鹏满身狼狈,已经是用过刑了,一双眼在看见他的时候亮了亮:“将军。”

“杨大人。”表情沉痛,易国如道:“老夫已经竭尽全力,奈何太子施压,实在无法救你,只能将你杨家的香火护着,今晚就能送出京城。”

“多谢将军!”杨风鹏眼神微黯,却还是笑道:“您有心了。”

这么有心,为的自然是他不出卖他。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杨风鹏放弃了挣扎,只求能护住家人,自己死了也就罢了。

仔细打量着他的表情,易大将军道:“等大人上路那日,老夫必定相送。”

“多谢将军。”

家人已经在他手里了,杨风鹏就算想反咬他一口,也是不行的。易国如很放心,又宽慰他两句,便出了大牢。

他前脚刚走,安世冲后脚就打开了牢门。

“关系多就是好啊。”徐怀祖一边往里头走一边感叹:“死牢这种地方,也能来去自如。”

安世冲抿唇:“得蒙祖荫。”

自从侯爷不管事,素来与安国侯府交好的人都时常与他走动了。在很多地方,他的确是方便不少。

殷戈止走在最前面,身边跟着两个穿着斗篷的女子。

来的路上安世冲看着风月去一处院落里接人,接的是个姑娘,可却不知道是什么姑娘。只听得那姑娘喊她一声“东家”,就被风月笑眯眯地捂了嘴。

徐怀祖大大咧咧的不曾注意这些,安世冲却是突然觉得,风月姑娘很不简单。别的不说,来这种地方。师父竟然都愿意带着她,那她定然是个明白事的。

“到了。”

刚刚关上的栅栏门又被打开,杨风鹏有些茫然,半死不活地抬头,却看见了一张梨花带雨的脸。

“香儿!”惊叫出声。杨风鹏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后,看了看旁边的其他人。

“杨大人看来已经有了沉默上路的觉悟。”踏进牢房,殷戈止淡淡地道:“只可惜了家人无辜,要被大人一并连累至死。”

“不……怎么会这样?!”杨风鹏摇头,看着背后的香儿道:“将军不是把你们接走了吗?”

余荷香泪如雨下:“大人,易将军接走的只有小少爷,毕竟他只有五岁,什么也不知道。但其余的人……要不是得殷殿下相救,奴家就已经死了!”

身子重重一震,杨风鹏不敢置信地看着殷戈止。

外头的光很是微弱,殷戈止的表情让人看不清楚,只低声道:“大人身陷死牢,对外头的事情一概不知,受人蒙蔽也是应当。在下来给大人送行,也让大人见家人最后一面。”

杨风鹏的家财,藏的就是余荷香的弟弟开的磨坊里头,他纳这姨娘不过一年,恩宠有加,除了儿子,最舍不得的也就是她。

第106章 牢房里的戏码

本来还觉得余生可安,被余荷香这样一哭,杨风鹏慌了神了,一边安抚她,一边看着殷戈止喊:“殿下!”

“只有一炷香的时间,在下就得告辞了。”听着这凄惨的声音,殷戈止完全没动容:“您有什么话要对她说,就快些。”

一炷香的时间?杨风鹏紧了紧喉咙,完全顾不得其他的,抓了余荷香到眼前就问:“除了旭儿,其他人都没了?”

余荷香哽咽着摇头:“都在牢里关着,皇恩浩荡。本是判决流放,还未执行,但不知为何有人来带走了小少爷,并且想对剩下的人下杀手。牢里深不见天日,要不是殷殿下,奴家压根见不着您了!老爷,那些人不是好人啊!这般心狠手辣,小少爷定然也不会有好下场!”

心头大痛。杨风鹏转身,“扑通”一声就朝殷戈止跪了下去,声嘶力竭地喊:“殿下——”

“早已经给过大人两条路,大人不听,愿意相信大将军会救您。”殷戈止淡淡地道:“可如今,御书房里支持圣上严处于你的是他,挟持你幼子做最后的筹码的是他,让大人一人顶下所有罪责,全家不得好死的,也是他。”

今儿他们要是不来,他是不是就要这么被蒙在鼓里,稀里糊涂地上路了?杨风鹏恸哭,连连磕头:“殿下救命,殿下救命!”

“事到如今,我也救不了你。”殷戈止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哭着摇头,杨风鹏不知如何是好,心思百转,越想越气。他临死都想着护易国如安然无恙,他却在背后给他玩这些!

同样是来传话,杨风鹏明显更会相信自己宠爱的女人的话,眼下瞧着想得差不多了,那也该正主出场了。

轻缓的脚步声在牢房的走廊里响起,安世冲和徐怀祖警觉了。连忙小声喊:“师父。”

殷戈止装作没听见,依旧站在原地。

徐怀祖还要再喊,然而已经来不及了,有人来了。

飞快地拉过安世冲。徐怀祖一蹿就蹿到了下一个牢房转角的阴影里。

哪知,风月姑娘已经在这里头站着了,看见他们,还笑了笑算是打招呼。

那师父呢?!两人震惊,连忙偷偷伸出脑袋去看。

银色的四爪龙袍扫过宫靴的鞋面,叶御卿摇着扇子,不急不缓地走了过来,目光落在那打开的牢门上头的时候,轻轻“噫”了一声。

“有客先到?”

殷戈止转身,略微惊慌地低头。

叶御卿挑眉,走过来看了看他,失笑:“殿下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随意走走。”殷戈止半点不走心地解释。

看了看地上跪坐着的杨风鹏,又看了看他旁边穿着斗篷的女人,叶御卿拍手:“啊,本宫知道了,殿下是抓着了牢里逃走的犯人。特地送回来了,是吗?”

余荷香一抖,杨风鹏看了看太子身后,发现只有一个冯闯。立马反应过来,朝叶御卿磕了三个响头:“殿下,罪臣有话要说,有话要说啊!”

“怎么?”温和的眸子往他身上一扫。叶御卿摇着扇子笑道:“昨儿审问的时候,不是还说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吗?”

“罪臣该死,求殿下给条活路!”壮硕的身子跪埋在地上,轻轻发着抖。看起来煞是可怜。

“哎呀哎呀。”叶御卿摇头,一撩袍子在他面前蹲下:“大人觉得自己还有活路吗?”

“是没有,是不该有!可是殿下,罪臣手里有与易将军分账的账本。那些个所谓罪臣贪污的钱财,有一半都是流进大将军口袋里的!北境之军的军饷一年高达六十万两白银,这笔银子到罪臣手里不过留下十万,还有五十万。是直接划到将军府的!北境战败,与军饷毫无关系啊!”

这一连串的火药扔出来,吓得叶御卿眯了眯眼,伸手就捏着了杨风鹏的衣襟,将他猛地拉起来面对自己,表情阴鸷,声音却依旧温柔:“你为何不早说啊?”

“罪臣幼子尚在大将军手中,殿下要微臣怎么说?!”红了眼。杨风鹏道:“就算是现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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