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我们再见- 第33部分

“我也想和你杀两把，但是——”然后监考把胸前的监考证扬了一下说，“职责之所在。”

“那好吧，我进去了。”我也知道肯定是这结果，只是无聊找话说而已。

进去之后，我只能望着窗外的蓝条白云萧条地度过这时间，谁要这高考不让提前交卷来着。

“离考试结束还有15分钟。”主监考说，似乎催促同学们提快速度，考场里的紧张气氛越来越浓，此时大部分同学都忙于作文这一块。

考试结束铃声响起，基本上同学们放下笔，只有少数还在奋笔疾书。监考官示意我们全部站起，然后收掉我们的试卷，再出考场。看着几位奋笔疾书的同学也不忍抽调他们的试卷，等全部收完后才收他们的。走出考场，真是不同的同学脸上有不同的表情，怡然自得、沾沾自喜、兴高采烈、痛心疾首、悔不当初、阴郁忧虑写在他们个个脸上，当然，还有我这种无所谓的。

下午，数学。考场外的家长们不顾烈日，依然坚守，真是辛苦了，我代表所有的考生谢谢你们。

到考场后，我直接找到我旁边的哥们说：“哥们你不厚道，上午我都交白卷了。”

那哥们笑笑，没说什么。下午的监考似乎很低调，开考我就趴下了，醒来的时候就剩下15分钟了，监考们中途也没管我。考完出去的时候，我看到李晓萌了，他和我一个考点的。

“李晓萌！”我喊了句，李晓萌看到我顿时感到亲切不少。

“你知道么？听说今天考场里晕倒几个呢！考着考着就倒下了。这还不是最严重的，我听说过最惨烈的数学考试，那题难的！考完后，考场外到处哀鸿遍野，那年的数学平均分出奇的低。”李晓萌绘声绘色地说。

“看样子你考得还不错。”我说。

李晓萌只是摇摇头说：“没戏。”

然后我们就分开了，我看到李晓萌的父母在外面等着他。

晚上回到家后，陈晨也回来了，我们一起做晚饭，然后聊些开心的事，我没敢问她考得怎么样。

“你知道么，今天考数学的时候，我们考场发生了一件好玩的事。”我说。

“什么事？”陈晨充满兴趣地看着我。

“快交卷的时候，我们考场里一同学可能是没写的太多，一直想去偷看点，但是一直没机会。到了收卷的时候，监考们才放松了警惕，他看机会到了，突然站起想看前面同学的答案，没想到，裤子被桌子上的钉子给挂住了，这夏天的薄衣服啊，然后就听到一阵布片撕裂的声音，这位同学顿时成为考场中的一朵奇葩，让全场笑了半天。”

“呵呵。”陈晨听完后也不忍笑出声来，看到她的笑容我知道，她今天至少没考砸，我也放心不少。

高考第二天，综合和英语。

上午的考试是最无聊的，时间长，又睡不着，我考的是理科综合，旁边的那位哥们从开考一考试就一直在紧张地书写着，我知道这门是最不够时间的，特别是物理的大题。考到一半的时候，我把监考招了过来。

“什么事？”监考问我。

“能到外面去抽支烟么？”我弱弱地问。

监考瞪了我一眼，然后什么话也没说又坐了回去。我很无奈，但也无话可说。第三次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我也交出了我高考的第三张白卷。

下午是最后一门——英语，满试卷的爬行文字看得我头大，一觉过去，又只剩下15分钟。我看了下旁边的哥们，他似乎考得蛮轻松的。

老师来收卷的时候以一种非常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我直视前方，没有和他对视，然后他无可奈何地收掉了我桌子上的纸飞机。

高考在最后的铃声中宣布结束，当我走出考场的时候，我看到漫天飞舞的试卷，碎纸片，一个个仿佛从牢狱中挣脱出来的同学兴奋得无法言喻，再沉默的同学此刻也变得无比放纵，我能体会他们的感受，只要经历过高考的人都能体会他们的感受。
　
　　
　　正文　　第十七章　第一节
　
高考之前，程敏慧就通知我们说考完那天一定要聚一次，好好喝一顿。所以，考完一回到家，我和陈晨就被他们拉到提前预订好的饭店里去了。当我们到达的时候，才发现他们全到齐了，金色的灯光映着他们的笑脸，显得格外灿烂。

“终于到齐了，来来来，大家举杯。”李晓萌说，我和陈晨还没坐稳又忙着端着酒杯站起来，“为了庆祝我们高中生涯的结束，干杯。”

然后是一声声清脆的杯子碰撞声，大家一饮而尽。

“来来来，倒满，倒满，今天肯定是不醉不归。”邱洪拿个啤酒瓶子围着桌子转圈倒酒，没法，只能任他倒。

“再为了我们齐聚一堂，干杯！”这次是程敏慧说起了酒词，然后我们又是一杯下肚。

“慢点喝，吃点菜。”我忍不住说，就算你们能喝，不代表其他人能喝啊。

“读了这么多年书，终于熬出头了，说说，大家的梦想是什么？”李晓萌问我们每一个人。

这还真是个严肃的问题，这一问，顿时难住了我们，有多少人这么多年的努力，都是为了那个分数。它一直家长的骄傲，是老师的成就，是学生的命根，可是这个分数不是梦想，只是一个目标而而已。随着高考的结束，这个目标瞬间消失了，提及梦想是很早以前的事了，那时小学老师要我们写的作文：《我的梦想》。可是那样的梦想，在现在看来，是多么地苍白无力。当梦想再一次摆在眼前时，很多人都需要重新思考：我们可真的拥有过梦想？

“还是我先说吧。”程敏慧打破了这短暂的沉默，“我一直想当个人民警察，从我很小的时候开始就想了，因为我妈妈是一个警察，每次看到她穿着警服威武的摸样我都觉得特别漂亮。我曾告诉我妈妈说，我也想像她一样当个警察。但是我爸爸妈妈却同时反对我，他们都不想我走上我妈妈的那条路，他们希望我能平平淡淡快快乐乐地过一生，不希望我生活在任何一点点危险中，可是他们不知道，一个平平淡淡的我怎么能快快乐乐。”程敏慧说完喝下了一杯子的酒。

“没事，姑姑和姑父早晚会理解你的。”李晓萌安慰程敏慧说。

“相对来说，我还比较幸福的。”何潇潇说，“我从小就喜欢音乐，而且我也很满意地学了音乐。今天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已经被我报考的音乐学院录取了，我的专业分过了，剩下的文化分应该没问题，我就要在北京度过我的大学时光了，以后我想当一个音乐家，就这么简单。”

我们大家都为何潇潇鼓掌，祝贺她。祝贺之余，我看到程敏慧对何潇潇投以羡慕的眼光。

“何潇潇都说完了，于和你说说。”小迷糊催着于和说。

“我啊？”于和突然面露难色，“我没想过这问题。”

“那你现在想一个。”程敏慧继续说。

于和想了会说：“其实我以前挺想到山村当个小学教师的，那样的生活简单快乐而又安静。”

“小学教师有的是，像你这样的高材生应该有更远大的理想。”李晓萌说。

“所以我也不知道，但是我一定要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于和说。

“好！我支持你。”邱洪拍拍于和的肩膀说。

“邱洪，你只知道支持别人，你自己呢？”李晓萌问邱洪。

“这个……我一点也没想过。”邱洪很不好意思地说。

“那你有什么兴趣爱好什么的？”李晓萌问邱洪。

“打球，技术太一般，个字也不够高；唱歌……我唱歌又不好听，对了，陈晨唱歌好听，她将来肯定可以当明星，你们说是吧？”邱洪说。

“别给我转移话题，现在说你呢！”李晓萌抓着邱洪不放。

“可是，我真的没想过。”邱洪继续说。

“你不是很喜欢做菜么？倒是可以去当个厨师。”程敏慧突然说。

“嘿，这个我怎么没想到呢。”邱洪惊喜地说。

“要是你真的喜欢做菜的话，我倒是真可以给你联系一个厨师培训基地，我爸爸有个同学是个名厨，可以介绍你去学徒，这可是前途无限。”程敏慧说。

“说实话，我爸妈为我的出路也花了不少心思，可是我干什么都不好，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呢，这个我还真愿意。”邱洪兴奋地说。

“听说那个培训基地过不了多久就要招生了，我叫我爸爸帮你联系一下。”程敏慧说。

“那太好了。”邱洪高兴地说，“还有陈晨，你还真能当歌星，你是我见过唱歌最好听的了。”

“是啊，陈晨，你也是我们的高材生啊，你的梦想是什么啊？”李晓萌问。

“我啊，我想过了，我一定要当一个自强自立的人，无论干什么，我要有自己的一片天，至于确切做什么，我也没想过。”陈晨说。

从陈晨的话里我听出了陈晨的隐语，她不想做个依靠别人的人，早晚有一天，她会是个女强人，这也是她坚强的另一面体现。

“杨漠，你呢？”坐在我旁边的于和问我。

“我呢，我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到处游历，摄下每个漂亮的风景，然后办我的个人摄影展，但是之前我要赚很多钱。”我说。

“这个梦想不错。”李晓萌说。

“你就知道问别人，你自己呢？”程敏慧看着李晓萌说。

“我啊？泡妞算不算？”李晓萌调皮地说。

程敏慧一拳打在李晓萌肩膀上，说：“认真点。”

“好好好，我想想，嗯，我想写一个故事，故事里有你有我，有我们大家，然后让大家都知道我们的故事。”

“好想法，来，为了我们的梦想，干一杯。”邱洪举起酒杯说。

“好，干一杯！”我也跟着说，然后大家又是一杯下了肚。

“喝完这顿，不知我们何时才能再聚？我开始怀念我们的过去了。”一杯酒下肚后脸上泛红的李晓萌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让大家突然感受到离别的伤情。

“只要我们是朋友就一定会再聚，到时候还是我们。所以，我想提个约定，无论我们将来奋斗在何方？但是五年后，我们一定还要在这聚一次，像今天一样开怀畅饮。”邱洪举着酒杯说。

邱洪这一说，顿时让大家感觉温暖不少。

“对，五年后，我们再见！这是我们的约定，到时候一定要来。”于和也坐不住，站起来说。

“对，五年后，我们再见！”我们站起来异口同声地说，然后碰杯，酒下肚。

之后，他们找了千百个喝酒的理由，一直喝到七个人东倒西歪，伶仃大醉，我们终免脱离不了离愁的伤感。
　
　　
　　正文　　第十七章　第二节
　
也许是昨晚喝多了的原因，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中午吃过饭后，我觉得有些事到该做的时候了。

“陈晨，今天下午我出去有点事。”我对陈晨说。

“什么事？要我陪你去么？”

“不用了，我……想去解开我多年压抑在心里的结。”

陈晨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然后过来整理了下我的衣服，说：“记得早点回来。”

我点了点头，然后走出了家门。然后穿过一条条陌生的街道，在陌生的人群中穿梭，这条路我只走过一次，而且是在很早以前，现在已经大变模样，我甚至找不到似曾相识的建筑，但是我却不会迷路，它在我记忆中蜿蜒地那么深刻。

花了很长时间我才到达目的地，这条路比我想象的要远，为什么上次我没这么觉得。眼前的楼宇不再是当年的那栋小房子，而是能在这座城市中起眼的建筑。

我走了前台，对大厅的前台小姐说：“请找下你们杨董。”

前台小姐看了我一眼，然后问：“请问，您有预约没？”

“没，请你给他打个电话，就说杨漠找他。”我说。

“好的，请稍等。”然后前台小姐开始打电话。

一会后，前台小姐对我说：“杨董说请您到5楼董事长办公室找他。”

“好，谢谢。”

经过电梯，来到走廊，公司里的员工来来往往，繁忙而又秩序，走廊的尽头是董事长办公室，我走到董事长办公室敲了敲门。

“进来。”

然后我打开了门，走了进去，这是一个豪华的办公室，家具显得庄严而又富丽堂皇，靠窗的办公桌中间坐着的变是这家公司的董事——我的爸爸。十几年间我只见过他几次而已，甚至几次都是在繁华的街道口巧遇而已，他下车办公，我路过，然后街头对视，我们互相认识，却从未打过招呼，和陌生人毫无区别。上次见他已经三年以前，我才初中毕业。

“几年不见，你已经长这么大了，来找我做什么，怎么，给你的生活费不够用了？”他毫无感情地对我说着话，而我只是摇了摇头。

“那是为了什么？”他继续问，依然不掺杂任何感情。

“我现在长大了，书也念完了，我能为自己的事负责。我今天来，就想明白一件事，为什么你们当初生了我却不要我？”我压抑住自己的内心的激动，平缓地说了出来。

“咚咚咚”突然出现敲门声。

“进来。”

门口进来一位女职员，看样子是他的秘书，拿着一张图片，走到杨董身边说：“杨董，您儿子今天晚上的生日蛋糕选哪个？”

“这图我已经发给他妈妈了，你打电话问他妈妈吧，按她说的做。”

“好的，杨董。”然后女秘书走出了办公室，期间，我仿佛不存在一样。

然后我面前的杨董才正面看了下我，提高了分贝说：“为什么生了你不要你？我觉得这事应该问你妈妈比较清楚，当初离婚时，法院可是将你判给了她，不要来问我，我也不想再提那么多年前的往事了。”

然后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厚纸包，放到我手里，然后说：“既然你已经成年了，书也不读了，我也用不着再给你每月拨生活费了，这里是十万的现金，你拿去，可以做不少事，不过从此以后，你就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你明白么？”

我拿着这沉甸甸的十万块，毫无感觉，眼前的这个陌生人变得更为陌生。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废话了，我只能拿着钱，然后滚出他的世界。走出了大楼，我便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我看着手里的钱，然后心想着：这是我应得的。

我开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