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路袅袅- 第28部分

江宇辰去开了门。他愣了下，把梅晶晶礼貌地让进房子。二人什么都没说。

伏苓正在厨房冲立顿奶茶。一回脸，正看到客人——梅晶晶往厨房望。

梅晶晶看到是小龙女伏苓，表情相当吃惊、复杂，跟伏苓打了个硬邦邦的招呼：“你好啊。”

伏苓毫无准备，略显慌张，匆匆笑着，端起一杯奶茶，走出厨房，递到梅晶晶面前：“呵，你好！请坐，喝奶茶。”

梅晶晶不接杯子，无视伏苓，径自走到江宇辰身边。

江宇辰已静静地坐沙发上，开了电视，调台。水来坝挡的姿态。

梅晶晶面寒如冰、冷傲地说：“江宇辰，我当你是跟谁好上了呢。原来就是她啊。你知道今晚我等你多久了吗？你不跟我过情人节，也找个像样的女人啊。你到底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江宇辰举止悠然，不急不躁，放下遥控器，慢慢坐直，想了想，一笑：“晶晶，我跟你说过我今晚有事不去了啊。你怎么忘了？哦，她伏苓，就是我现在的女朋友。”他温和地看着梅晶晶，沉默片刻说：“你坐。别这样急，好不好？我不想让你为难，也不想你为难伏苓。”

梅晶晶脸色铁青，不发一言。她转身走到伏苓身边。

伏苓听着刚才梅晶晶对自己的暴贬，是想暴怒，但，她立刻克制住了。她还是理解梅晶晶此刻的心情的，梅晶晶苦等了江宇辰共度良宵，却等到这么个结果，换她伏苓，也受不了。她发怔，想着想如何和谐地跟梅晶晶解释，或相处。

她看着梅晶晶走过来，就微笑，非常善意地对梅晶晶笑，想安慰梅晶晶，想缓和气氛，却不知道该如何做才好。

梅晶晶立在伏苓面前，难以忍耐伏苓这么和善的似乎充满挑衅嘲讽意味的笑容。梅晶晶脸上闪过一丝邪恶的讥讽，片刻静寂后，手起如闪电。

啪地一声，伏苓来不及躲，重重的一巴掌就落在脸上，她手抚面颊，一时呆怔，脸上依然挂着来不及谢幕的笑意。

听着梅晶晶咬牙切齿地骂她：“你怎么当警察的？！你根本就是个市面上的小*妇！只知道勾引别人的老公！！”

伏苓羞辱难当，第一反应就是要冲上去狠狠回击，可是手掌伸直，身体却没动。眼泪在她眼眶里转了半圈停住，一句脏话也骂不出口。她傲然扬起头，直视也有些发怔的梅晶晶。但，她真激动了，像一头发怒的小鹿，顽强地直直挺立在梅晶晶面前，毫不示弱。

梅晶晶厌恶地看着伏苓，倒退一步，气呼呼地转身，却差点撞在江宇辰的怀里。

江宇辰第一次看到两个女人的战争，没有经验也不知该怎么办。他的脑袋嗡地一声，不由自主就走到她俩的角斗圈里，眼睛里冒着火，手握着拳。

梅晶晶瞪着他，嘶声小吼：“你想干什么？”

江宇辰抬手挟紧梅晶晶的肩，冷静地说：“不想干什么！不过，你先打人，应该向伏苓道歉！”

梅晶晶：“什么？！你说什么！！你这个薄情的伪君子！是她应该向我道歉，是她！！！还有你，该向我道歉！是你！！”她手一扬，顺手又给了江宇辰一耳光。然后杏眼圆睁愤怒地吼：“你们联合起来欺负我！你们就会欺负我！”竟然哽咽不已，粗暴地推开江宇辰，冲出房门。

江宇辰目瞪口呆，猝不及防，倒退几步，一手扶着脸，一手按着胸口，站定，眉头紧蹙，心头烦恼至极。

门外传来梅晶晶咚咚下楼梯的靴音。惊天动地。

门里，沉寂。江宇辰与伏苓都静默片刻，慢慢移向对方。同时轻唤彼此的名字。

伏苓委屈难掩的声音：“江宇辰。”

江宇辰百转千回的语调：“伏苓。”

二人慢慢走近，伏苓环住江宇辰，无力地靠着江宇辰。

江宇辰拢着伏苓的肩，轻声说：“我胸闷*”

那个晚上，江宇辰吃了药，二人早早休息。

默默地相拥里，那么温存却又那么凄凉。

有谁在风中拍手唱歌*



正文　第二十四章　草草（1）



节后，江宇辰忙着收购合并几家外地小物流公司的事情。却一直心烦。他考虑过是否再跟梅晶晶开诚布公地谈谈。但是，又不知如何谈好。似乎该谈的都已说过了。如何挑明了还挑明？这是一件很尴尬的事儿。

他和伏苓都挨了梅晶晶一耳光，梅晶晶总算该知足、知羞一点吧。所以，他既没心情也没空在这个狼烟尚存的时候去找梅晶晶。他拖着。心想，冷处理吧，随着时间的推移，梅晶晶总会想明白。

他物流公司里总有事要找梅晶晶的，他一概推给顶梅晶晶位置的小苏处理，大多数推给小郭处理，小郭更加忙碌。耽误了几次与阿齐的约会。

阿齐打电话给伏苓埋怨过了，甚至瞎猫碰个死老鼠，问中要点：“你们跟梅晶晶正面交锋失利了吧*”

伏苓一味捣浆糊，装无辜：“没有啊*”毕竟她与江宇辰这样还算有社会正当身份的人，被梅晶晶抽耳光是窝火、不光彩的事情。

耳光事件后，伏苓曾说过一次：“梅晶晶这一耳光，真让人屈辱。我当时，准备好了，她再上手，我十倍还她。也做次泼妇！”

江宇辰蹙着眉头静坐：“嗯。不过，我不打女人，她若把我惹急了，我至多把她赶出家门！”

唉，算了，她伏苓也算拿出警察的高风亮节了，这个不快的耳光，就藏在家里的壁柜中慢慢消化罢。而江宇辰就是个斯文男，至少今后不会出现家庭暴力，她想着，郁然沉默。

一日，伏苓空时给江宇辰打了一个电话，想谈谈梅晶晶——毕竟梅晶晶已像个显性肿瘤了。她开门见山：“梅晶晶……她……”

江宇辰冷冷地打断，非常不耐烦：“那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遂感觉语气不善，又放平声调说：“你别把她放心上就好。”

伏苓嗫嚅：“嗯。”

其实伏苓差点没被江宇辰气得背过气去，草草地挂了电话。很头疼，她也不知该怎么办。这真如江宇辰说得与她无关吗。她不算第三者，可她怎么都像当了第三者一样见不了光似的。郁闷啊。

2月21日，周四元宵节。那日，伏苓揣度半晌，还是决定带江宇辰率先见见自己的家长。选择性忘掉梅晶晶的耳光风波来看，江宇辰对她，目前还是矢志不渝的，再说，他也带她见了除了他父亲以外的众亲属。就二人的前景来说吧，虽然前路漫漫，障碍重重——但只要她与江宇辰齐心协力、耐心攻坚，总有乘风破浪、众志成城的那一刻罢。

伏苓父母中午接到女儿要带男友回家的电话，赶紧采买，准备晚饭，特别重视。她继父还为此与别人调换了夜班。

在进家门前，伏苓自己颇觉不安。看看身旁的江宇辰，状态非常稳定。她虽没为自己家境比较寒碜感到难为情，但还是说：“江宇辰，我家里条件不是很好。你将就下吧！”

江宇辰毫不含糊：“我知道。没关系。我不讲究门当户对。”

她看了眼江宇辰，正接上江宇辰真诚的眼光。

她点一点头“嗯！”

江宇辰是个低调的人，表面上看不出他嫌贫，骨子里也看不出他爱富。赚钱做生意，就像他一日三餐一样平常，是需要也是工作，抬高境界就是事业，他有义务有责任为之勤奋，为之展开更壮丽的宏图伟略。谁说富二代不行？

伏苓老妈见到江宇辰第一面，就是惊喜。女儿不啃不哈地就领来这么一个仪表俊秀、举止稳重的男孩子，这是超出她预料的。

作为家长，她第一眼就喜欢江宇辰。再略略了解了下男孩子的家境。虽然江宇辰省略了一些吓人的头衔，只说其父在公司上班，尚未退休，母亲在他幼年病逝，他在英国呆过7年，现在公司工作，与伏苓相识是在工作交往中之类。伏苓妈妈还是顿时转喜为忧。

伏苓的家人对江宇辰的招待是细致、礼貌、慎重的，却也是不卑不亢的。

江宇辰陪伏苓继父喝了一瓶小糊涂仙酒，酒逢知己千杯少的状况，还时不时顾及到问问伏苓弟弟的学业、理想、爱好之类，并极仔细地不忘对伏苓老妈辛勤的劳动给予真诚的谢意。

这在伏苓看来，江宇辰实在是给足了她的面子。她满心欢悦。对江宇辰和家人，她也都极尽体贴、乖巧。

丰盛而和美的家宴结束后，伏苓跟她老妈一道做收拾碗筷等的清洁工作。

江宇辰坐沙发上，抿着伏苓继父的茶叶珍藏版猴魁，优哉游哉听伏苓继父尽兴演奏的玉箫独奏。在江宇辰不断地拍手喝彩中，继父把他的拿手曲目都演奏个遍。

继父演奏间休息的时候，还向江宇辰讲了家传之宝玉箫的故事。伏苓听得都不爱听了，不就是，这管玉箫在文化大革命抄家运动中，埋在老屋墙底才得以存活至今嘛。

江宇辰却听得津津有味。

伏苓跟老妈忙完，看看时间已是九点多。伏苓也在沙发上坐了会儿，听老妈

继父跟江宇辰聊聊不触痛痒的话题。没意思，她到弟弟房，看了会儿弟弟玩魔兽。可弟弟好像不太喜欢姐姐坐身旁观战，视屏最小化，打岔似地给伏苓出了道脑筋急转弯。她没想出答案，拍拍她兄弟的肩膀，知趣地回到客厅。

伏苓打算带江宇辰告辞了。

临出门前，伏苓老妈把伏苓叫到自己卧室，如是叮嘱：“女儿，你是个好孩子，我一直都对你很放心。但是，现在的女孩儿都很开放，所以，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提醒你。一定记住，女孩儿的贞*非常珍贵，万万不可一时糊涂，随便丢失。唉，就妈过时的观念呢，女孩的贞*，只能献给新婚之夜的夫君。——你，你们没确定关系、没领证前，一定不能同居。”然后，严肃认真地审视伏苓。

伏苓看老妈这样看她，心里咯噔一声，心虚不已，连忙点头答应。扯了江宇辰匆匆告别家人逃出家门。

是夜，江宇辰以实际行动感激了伏苓。虽如往常一样，绝不激烈，却是极其缱绻，尽兴而眠。

伏苓一向是个含蓄不乏开朗的女孩子，在江宇辰面前也不做作，那时节把他当自己一生可依靠的伴侣，毫不掩饰他带着她一起登峰的快乐。无论如何，她觉得为他而爱，死也情愿。

江宇辰拙于甜言蜜语，只是觉得心喜神悦，认定了要好好待伏苓。他虽披着商人的狼皮，骨子里还是文人的温柔多情，看重专情和责任。在与伏苓的亲密活动中，他也保证自己能风生水起、炽烈如火。

二人心心相印的感觉，就是，床下他们是默契的，床上他们也是和谐的。

可这又能如何？相爱是两个人的事，婚姻却是两个人家庭及周围客观环境的事，一方家庭、环境出现问题，注定这两个人的相爱也会出现问题。所谓的主观客观互相*，外因改变内因。

伏苓叹口气，悔悟自己先前与江宇辰的关系，实在是欠考虑，自以为像言情小说的和局一样，走遍艰难险阻，就能过河了。事实未必如此。

爱情耕耘过，结成沉甸甸的麦穗，无法收获的感觉，便真的沉痛。没有后悔，却比后悔还难受。

她一直纠结着，是不是向江宇辰摊牌与梅晶晶协约的事。但想想梅晶晶的魄力，即使她伏苓在抢夺战上不会因魄力输给梅晶晶，但她伏苓的声誉、江宇辰的前程啊，恐怕也毁于一旦了。

4月23日，是她从廊坊面试回S市的第二天。阳光明媚。她早晨与家人吃完早饭，就说单位有事，走了。

单位并没有事情。内勤昨晚给她打了个电话，说是她的岗位调整，到户籍窗口工作了。

她先回到租处。一进门，就觉扑面而来的是物是人非的感觉，难免心境悲凉。她恹恹地打扫了房间卫生后，到所里转了一圈，平平淡淡地应付了同事对她考试情况的好心提问。

在所里吃了午饭，她到户籍窗口初步熟悉了下业务程序，然后，回到以前的办公室，跟警长聊了会儿天。回到四楼女寝室睡了个长觉。然后，被江宇辰的电话惊醒。

她不是没有牵挂他，也不是不想去看他，只是没准备好如何风轻云淡地面对他。

江宇辰觉得，伏苓自与梅晶晶一起出去过，总有些沉闷，连行程都鬼鬼祟祟地没有个详细地透露。他隐约觉得这事与梅晶晶有关，却想不明白到底是有什么关系。但他坚信，梅晶晶不是障碍，若是障碍，他与伏苓早就显山露水地相处不愉了，不必等到现在。

这就是男人谋略与小女人算盘之间天差地别、阴差阳错的地方。



正文　第二十四章　草草（2）



电话接通后，双方都是几秒沉默。

这次，江宇辰先了，依然是他不露声色的调调——淡淡的温和的：“伏苓，回来了？”

她：“嗯。”

他：“那来看看我吧。”本来还想说他想她，却觉得这话由男人说出来，还是不堪。他握着电话想了想，她与他竟然在短别后，加上这次，就通过二次电话，而且都是他打过去的。真是不可思议。

她：“刚回来，所里事情很多。我抽空去看你吧。你还好吗？”

他默然片刻，语气有些不悦：“还好。那我等着。”仔细地说了医院的地址和病房号。

伏苓拖到周一晚上下班时，才给江宇辰打了电话说去看他。

其实她今天完全可以不用上班来着，去了也就是到教导员办公室汇报了一下考试、思想情况。

起先，她怕梅晶晶违约，已有行动，所里才给她换了岗，所以在见教导员之前心里就发毛，但是与教导员谈下来的结果是，一切正常。所里只是考虑到她要离岗一年多时间，警务区的指标任务都是按民警人头清算的，所以把她先放到户籍窗口没什么指标要求的地方占占编。

她松了口气，又去所长、副所长一众领导的办公室去打了打扦，装着满耳朵的勉励话语，在余下的半天，呆在户籍窗口室里，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而实际上，伏苓那天下午的心思是杂乱无章的，即便枯坐时，也如坐针毡。

那晚，她并未吃饭，直接去超市逛啊逛，买了一堆江宇辰喜欢的、或有可能喜欢的、她能想到的食品、日用品等。提着东西，在超市门口半天也打不着的士，只好招一辆“摩的”把那些沉重的、江宇辰可能并不缺的东西驼上，奔走两个行政区的路途，到了医院，也都快八点。

她一推门，梅晶晶正脸色不快地穿大衣准备走了，但看到茯苓，还是牵强地扯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