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路袅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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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路袅袅-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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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指轻点他的腿:“是么?迷信。”

他挺认真:“我相信。不过我一般都熬不过3点。所以我的心愿也一般只能完成一半。”他假惺惺地叹口气。手触触她的耳垂。

她张嘴笑:“哈哈,你不错了,心愿完成一半!知足吧!我唉,熬过1点的都很少。所以,我的愿望基本都是泡泡*”

他不答。抬手看表:“差5分钟1点。”

她没啃声。闭眼。真的很困了。可是她现在还在地上。

他揪揪她的头发,悠然说:“不过,今年守岁,我不用熬到3点了。有个人守,比守岁实际。”

她默然。一道温暖的溪流,从她头发尖的地方一直蜿蜒,贯穿全身。她随口问他:“你以前守岁都有人守吗?”

他手停顿了下,看来不想说,不过还是淡然出口:“不是守,是陪。小的时候我在娘姨家是阿敏陪。长大了,是老爸陪。再大点,就是我一个人了。”口气不禁一丝落寞。

她张眼笑他:“国外呢?”不是还有个Allison吗,曾陪他度过孤独、寂寞?

他无所谓的样子:“还是专英八呢,国外没有中国岁!”

她:“哈哈,不对,公历国内外通用啊。我终于抓着你的小辫辫了!”看他惊疑不定地看着她,她继续说:“*美好的东西总是美好的嘛,不要否定。记住比忘掉好。说明你有良心。”她拍拍他的胸口。

他坐正,脸也摆正,握住她在他身旁戳来戳去的手,没有作声。

她笑得一览无余:“Allison呢?干嘛隐藏她,遮掩她陪你的那么些美好时光?”

他面色一沉,正色道:“你忌讳吗?”

她一脸凝重:“不。明确地说,欣赏。怜惜。感谢。”

他有点意外:“伏苓,何必装圣贤?”

她:“没装。Allison——若没有她的不幸,就没有我的幸。不是吗?”

她歪着脑袋,紧紧盯着他。他不看她,重复她的话:“若没有她的不幸,就没有我的幸*”他的唇压过来。

唇唇相封,寻找对方,锁定对方。似玩耍,又似纠缠。心声倾诉尽在唇齿间,无语却隽永。

腮帮子有点酸了,她搬开他的脸,笑说:“大爷,小丫鬟脸疼了,咱们改时再战?”

他露齿含笑,身形端端正。二人就此分身。

她口干,去喝水,顺便给他也倒了杯温水,放茶几上。

他去卫生间。不久他回到客厅,神秘地跟伏苓说:“你先洗吧。我坐会儿。”一屁股坐沙发上,翻台看电视。

她点头。客随主便。可他要干什么?

她进了卫生间,一个小小的两门浴巾柜门打开,左边门里面贴着一块小塑料牌,上面刻着“江宇辰”放满大小毛巾,都是红兰黄紫的浅色系;右边门里贴着“伏苓”标牌。全是白色大小毛巾,条数比左边少多了,但也够她用了。令人更惊讶的是,白色浴巾上摆着二套相当雅致不失狐媚的内衣裤,商标还在上面呢一个“古今”她自己的常用牌,一个“欧迪芬”,看看号数,正是自己的号。她的脸刷刷红,不知道这个甩手掌柜何时张罗了这些东西?

她洗完澡,没用“伏苓”里的任何东西,厚颜无耻地用了江宇辰的毛巾等。仍穿自己原来的衣裤。因为他给她买的都是新的东西,她有固习,新买的东西必然要先洗一遍。

她打扫干净浴缸,一边放热水,一边拿起貌似她的白色瓷杯,刷了牙。另一个是黑色瓷杯应该是他的没动。然后看摆在镜子旁的护肤品,连包装都没拆,一溜“兰蔻”——也是她日常用的东东。她长叹口气,太感动了。没想到。没想到。

她浑身酸懒,困乏不堪。上床前,她鬼头鬼脑,朝客厅探头,说:“我洗好了,你去洗吧。”

他不知在客厅磨蹭什么。待进卧室来,随手带上门开了大灯。走到床边垂首看她。

她缩着脑袋,一时竟觉得羞。大眼睛微垂,说:“谢谢。——卫生间的用品。不过,我还没用。因为太新了。”

他先没啃声,去拿遥控器调温度。然后,问:“太新了,什么意思?”

她笑一笑,有点讪讪:“就是,我习惯把新的东西先洗一遍,干净些,再用。”

他点点头,慢慢地释义:“哦*就是说,喜欢用旧的……”怪怪地看了她一眼,接着说:“不过,洗过再送你,就不好看了*而且阿姨这几天也请假了。”

他默默,双手撑着床俯首看她,态度诚恳,慢慢说:“都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我只是希望你觉得用起来如往常习惯用的那么自然*”

她瞪着眼:“对*你非常细心。谢谢。”

他的脸盖下来,唇碰碰她的额头:“怎么总听你在说谢谢。累不累?”

她:“呃? *”伸出手,拍拍他的脸,露齿笑:“快去洗澡。快去洗澡。我先睡了——简直困呆了*”

他一时失语,捉住她的手,塞到被子里,掖紧她的被角。关灯出房。

心里柔柔的暖暖的感觉,勾起一句话: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正文 第十七章 念念(3)



她为什么不曾对肖李有这些个诗情画意?

卫生间传来隐约的水声,颇催眠。水声越来越远,流向时间的黑洞。

隐约地,她已静静地站在一家人的窗外看窗里:一个小女孩子穿着漂亮的花裙子,睁着大大的眼睛,摇头晃脑,小嘴一张一合,声情并茂,站在明亮的客厅中间当众背:“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 *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叔叔阿姨们全喝彩,笑着鼓掌,小女孩被一个帅帅的年轻军官抱起来放在膝上,军官在小女孩额头上重重一吻:“好!乖丫头!”……黑屏……帅帅的军官一边骑自行车一边看站在校门口的小女孩,对小女孩招手喊:“别动!爸爸就过来了!”准备过马路。电视雪花……噪音……一辆巨大的卡车洒着尘土占据了整个屏幕,爸爸不见了。

血,血,还是血,她附身在小女孩的身上,大喊:“爸爸!爸爸啊!”冲过去,一个人拦腰抱住她。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恶梦,只属于她的恶梦。泪水涟涟。心里空荡荡。房间里空荡荡。大床上更是空荡荡。

床上?她左手摸摸身边,空的,她大惊,只有一个念头:晕澡!他晕澡了!

江宇辰安静地泡在浴缸里,在家宴中的不欢飘远,他陷落在梦境。梦境很愉悦,颇是旖旎。却听“咚”的一声,梦碎池水。

他转脸,不知该嗔怪她的莽撞呢,还是该高兴她的莽撞?他几次洗澡,居然都让她撞上。

伏苓看他安好,什么都没说,迷迷噔噔,默默地转身走了,异常安静,隐晦着心事似的。

他冲口喊:“伏苓,进来!”耳朵听着她的动静。

不一会儿,伏苓悄悄地又进来,比刚才多穿了件衣服,依然默不作声。

水已有些凉了,他一边放热水,一边说:“帮我洗洗吧。”眼睛黑漆漆地,非常幽静地看着她。

她挽起袖子,走过来,弯腰给他洗头。她十指揉抓他头发的触觉,太舒服了。他闭上眼睛,任她摆布。

她仔细洗。给他从头洗到脚,每个角落、沟壑都没漏过。

她的手软绵绵抚过他的身体,浴液滑溜溜,轮谁都会心猿意马。

可伏苓,却像个修女,不是说修女也疯狂吗,算了,就像一个居山日久修行颇深的老尼吧,她一句话不说。她只是眼观鼻,鼻观心,一点不受诱惑,更不施魅惑。

她给他在水里吹干了头发,直起身,暗暗欣赏了下她自己的杰作,他,多么干净漂亮的躯干和脸!他的身材很棒!刚想说:“好了。”

他已哗啦一声从水里站起来,她只得很快地拿了浴巾盖到他身上,说了话:“下地,自己擦干吧!”

他觉得没意思,出浴,片刻呆滞,闷闷地问:“怎么了,你?不高兴?”

她把他拉离浴缸,径自快手快脚地刷洗,听到他问,她回脸笑了:“没有。快穿了衣服上床睡觉吧。天都快亮了~”

他躺在床上等她。等得都想发火,可她却还是没有出来的迹象。他终于耐不住了,披衣下床去看看。

卫生间的地暖已然被她关了,里面温度不如刚才热。

她正鬼鬼祟祟站在那儿发呆,一筹莫展。

他轻唤:“伏苓?”

她回神看他,脱口:“你这有女人用的东西吗?”面色居然小赤。她刚才已搜罗个遍,只有卷筒纸被她越拽越少。她忖度着是不是自己出去一趟?

他相当困惑:“……还需要,什么女人用的东西?”

她迟疑片刻:“呃,这个,怎么说呢,就是,那个?”她胡乱比划着。

他失笑,直接问:“什么牌子啊?我买去。”

她走上来,抱抱他:“大过年的,这个,真是晦气。”

他耸耸肩,安静地说:“正常。”

他很快地穿妥衣服,走了。

她没怠慢,趁他离开的时间,洗洗弄弄的,都整干净了。

他终于回来,手里提了一大袋,什么牌子的都有。

她接过来一看,不禁失笑,问:“这么多?我血崩啊?”

他没听清楚:“也没奔多远,反正开车。白天看小超市多得不得了,夜里呢就得找找了。”他一边脱掉外套,一边随口答着话,走向卧室。

她窃笑而已。很快弄妥自己。安然地躺到他身旁。他身上还有凉意,却是睡熟了。她关了电热毯,关了灯。

一阵折腾,困意都没了,该想的不该想的这时都一骨碌跑到脑子里,真烦。

她转个身,抱住他。他动一下,一只手准确地握住她的手。她顿觉安心。

恶梦走远。肖李走远。

去旧迎新的爆竹声在梦畔,如潮水,期待或不期待的,一波一波地冲来*~

……

临行前,她去医院看他,跟他说:“江宇辰,我们分手吧。你好好康复。你依然前程似锦。”

这个坎,终是未跨过。她垂下头,不指望有回答。也不想有回答。沉默是金。他如果能给她一巴掌,那样最好。

病房门半开,梅晶晶彼时站在病房的过道,像等着什么。

江宇辰静静地躺在床上,什么都没说,睫毛动了动。吊液体的手慢慢握成拳状。

人为什么喜欢长梦不醒?因为就喜欢真空。

此刻,她瞪着眼,愣神。

异乡新发的绿叶是阳光的手足,在空中探索命运的痕迹,搭*的脉搏。

对镜,她闷闷不乐:“伏苓。笑!笑!笑出来!”

镜子中的人没有笑,她喊:“那么,哭!哭!哭出来!”



正文 第十八章 耿耿(1)



她清清楚楚地闻到,五月的味道——思念的味道。弥散的青草味,迫切的绿意。像坟头的草,生机盎然,却是,死气沉沉。

夕阳西落,沿着一段小路她慢慢走向训练基地的图书室。细细的风里,啜饮怀念。

江宇辰还没出院。他的生日也快到了。

她曾说他生日时要给他干嘛干嘛,都食言了。他连她的影子都寻不到。可他又为什么非要寻她的影子呢?他周围飘然红袖昭然红颜,丰美地摇曳身畔,随他选用。

虽然她认为江宇辰不是个招蜂引蝶的男人,但是蜜蜂蝴蝶活活地看上他,要采他蜜,正如梅晶晶就是要嫁他做老婆,他终是会被采了去。

现在,他的第二次手术也做好了,更有资本被采了去。就是,不是她。

她沮丧地坐在图书室桌旁。抱几本旅游天地啃。

看到有一篇介绍宁波风光的。她的思绪又飘了。

一个多月前的事情,就在眼前似的。

四月初,正是清明前后,是全国第一个清明公假,与某个周末调休一下,正好混得3天假日。她走运,无值班。就打了出省报告,说是扫墓,所里批了。

不过,的确是扫墓。但也的确是江宇辰的公务托便带她去玩一趟。

跟她母亲打了招呼。一大清早,就近先去了江宇辰老*墓园祭奠一番,再奔她老爸墓园祭扫一把,都放了一大束康乃馨寄托了情思,却都觉心头发闷。

上午的时间尚早,车辆并不多。江宇辰开车。

她想,新租房的租金,二人已协商了,她早先为江宇辰出的医药费抵掉,基本余一半多点的钱,江宇辰付。不是她喜欢AA嘛。她无言,默认。但是这次她好歹也得意思下。说好了油钱,旅宿费她掏腰包。虽然江宇辰没同意,也没拒绝。

这样,虽然宁波路途确实有点遥远,250公里左右的路程,她也不执意要坐动车去了。他还要会生意上的人。毕竟自己开车方便多了。

中间休息了几次,她抢先出钱,加了次油,中午时间随便打点了肚皮。

她要换他开车,他不同意,说她路不熟。让她睡觉。

她都不知做了几节的梦了,被江宇辰的声音扰醒:“伏苓,你醒着吗?”

她一惊:“嗯。什么事?”

他:“我怎么觉得我们被跟踪了?”

她晃晃脑袋:“你说什么?什么跟踪?”

他眼睛扫了眼车内后视镜:“我们被跟踪了?怪啊!”

她满不在乎:“你有仇人啊?别瞎想了,不过是恰好同路罢了。社会主义的青天下,还有这种事情?”

他摇摇了头:“你是警察啊,没见过被跟踪的事情?”

她哈哈:“当然了,谁敢跟踪警车啊!”

他看了她一眼:“被保护,有吗?”

她警惕了下:“有。多数都跟钱有关系。”坐直身体,接着侧脸问他:“你逃债?你借过高利贷?”

他右手轻拍方向盘:“滴~”车喇叭轻鸣一声,显然不苟同她的想法。

她望着他。想起常州那块地永泰已买了。但做什么用途尚无定论。似乎在等什么似的,再做打算。江宇辰没有特别说。总之,江宇辰不会借高利贷?

她接着问:“你欠司机工资了?劳资纠纷?他们明里搞不定,使暗枪?”虽是这么问,她可不当一回事。

他没啃声,想了想,良久说了一句话:“没有。”

她重新歪了身体,换了姿势,调了话题:“到了宁波,有什么打算啊?”

他:“晚上,带你去逛夜市?明天,带你谈生意、去趟天一阁。然后,到老蒋的故乡住一晚,次日玩玩雪窦山。哦,抽空去再看看我堂叔。”

他侧脸看她,一笑,接着说:“让我堂叔见见你吧。”

见她在座位上有点扭动,他笑得更深,说:“我堂叔很慈善。”

她闭上眼睛。无奈。她只有被见了。最坏的结果,就是她把自己卷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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