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教宗徒弟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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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教宗徒弟以后-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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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文渊在人群中冷眼旁观,当初紫霄仙宗的开山祖师将传道堂建成如此模样,是为了告诫后进弟子,修道是一条清苦艰辛的路,进入宗门更不是来享受的。

不料如今,却成了功利的踏脚石。

授课院正堂之内,三个中年修士远远坐在上首,皆是筑基期的讲师,方才在门口大声呵斥之人名为徐棕,正坐在三人中间。

他给众人强调了宗门各项规矩禁令之后,新晋弟子一个接一个上前,接受根骨、资质和法力的测试,而后领受居所门牌和一应基本用度。

“姓名,年纪,修炼时间。”

“谢文渊,二十五岁,修炼十五年。”

徐棕的眼光来回扫视着他的脸和手中资料,榆省谢家?耳生得很,应该不是什么大家族。

今年分拨下来的上等洞府只剩一个,打发了他,正好留给自家子侄。

谢文渊上前,徐棕正要伸手按上他的脑袋,却被他侧身避开,徐棕不快道:“你躲什么?摸骨都不懂!”

谢文渊当然不会不懂摸骨,只是这种根骨测试方式,是修为高深者双手从低辈弟子头顶,沿着脊背,一直摸到尾椎,以感应根骨完善程度。

这姿势的危险性撇开不谈,谢文渊好歹也是曾经的韶渊道尊,怎么可能让区区一名筑基晚辈给自己摸骨?

他缓缓道:“摸骨之法不一定准确。”

徐棕冷笑:“你的意思是不相信我的判断吗?”

“自然不是,只是不必劳烦讲师,三位请看——”

他周身法力急速运转,自下而上在炼气窍中流动,一根根通体银亮的根骨虚影浮现而出。

“一分、两分……八分骨!”三个讲师惊诧的相互对视,难怪这小子要用透骨法,摸骨还真不一定摸得出全部来。

左边的讲师满脸笑意:“既然是八分骨,后面两项自然也差不到那里去,不必再测了吧。”

真是可恶!

若是摸骨的话还能少说那么一两分,给个中等洞府便罢。

徐棕脸皮抖了抖,板着脸道:“根骨是不错,但是下面还有两项,就算是八分骨也不能不守规矩。”

谢文渊倒也不以为意,接过徐棕递来的测试符,将法力灌输入内。

转瞬之间,测试符在浓郁的阴寒之力包裹下,被染成了海一样的深蓝色。

“纯阴属性!”有了八分骨在先,几个讲师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纯阴属性即显现为深蓝,若是更进一步至极阴之体,则会变为玄黑色,而这种资质必可造就十分骨,在修真界近万年来都是凤毛麟角,万中无一。

羡慕嫉妒恨的表情在新进弟子们脸上交替闪现,在三个讲师火热的视线里,谢文渊淡定地开始了第三项法力测试。

没想到,结果竟然令人大失所望——且不提本身的绝佳资质,修炼十五载才炼气四重,在场所有人里,谢文渊妥妥儿能排前三,倒数的!

谢文渊一下子淹没在鄙视、痛恨和幸灾乐祸的目光中,尤其在前两项的对比下,这反差更显得突出。

经过这么一出,谢文渊的名字估计能被授课院上下笑话三个月。

毕竟资质潜力都是虚的,无法转化成实打实的修为,那也是白搭。

徐棕心中暗笑,取出一块金属门牌给他,别有深意道:“再好的资质,若是放在无用之人手里,那也是浪费,你说是不是?”

有零星的笑声从弟子中传出来,惹得另外两个讲师皱了皱眉,。

谢文渊扫一眼,却不接:“徐讲师可是拿错了?这是中等洞府的门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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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棕嘲弄道:“你一个才四重境的炼气期弟子,赐你中等洞府已经是格外优待了,没看见方才六重境那个,才拿到下等洞府吗?不满意就去住弟子精舍!紫霄仙宗可不是你等公子哥儿享福的地方,岂由得你挑挑拣拣?”

倘若换一个不懂规矩的新弟子,恐怕会被这番说辞糊弄过去,私下里还要感恩戴德,可惜谢文渊完全不吃这一套。

“敢问徐讲师,洞府的分配是以弟子的测试结果还是身世家族为标准?”

徐棕犹豫一下,当这么多人的面,他只好道:“自然是测试结果。”

谢文渊点点头:“据我所知,测试结果是依据三项等级综合评定,而不是单看一项短板吧?我的根骨和资质都是上佳,领一处上等洞府乃是情理之中。”

徐棕左右看看,见另外两个讲师袖手旁观,冷着脸道:“可是你修为极差,也是事实。上等洞府在宗门皆有定数,岂能便宜你?若再纠缠不休,弟子精舍也别住了!”

话到末处已是声色俱厉。

谢文渊夷然不惧:“上等洞府亦有优劣之别,哪怕位置偏僻,灵气特殊,我也甘愿,但如若徐讲师执意评判不公,我只好前往监察院分说一番了。”

“你……你不要太张狂!”徐棕心中一惊,这小子居然连监察院都知道,万一被查到自家子侄的问题,岂不是得不偿失?

位置偏僻,灵气特殊……

突然想起一个被称为“流放之地”的地方,徐棕计上心来,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道:“好吧,念在你资质难得的份上,笼阴山上倒是有一处上等洞府颇为合适,这里是门牌,你拿去吧。”

谢文渊将玉质门牌掂在手中,微一点头,道了声谢。

望着谢文渊离去的背影,左边的讲师蹙眉小声道:“笼阴山洞府极其偏僻,灵气虽同为阴寒,但是其中充斥着浓重的煞气,以他的修为根本无法抵挡,而且那里还有一处残缺的幻阵,万一误入……”

“嘿嘿,幻阵而已,又死不了人,何况这是他自己甘愿的,便是事后告上了监察院,也不打紧。”

徐棕心道解决了一个刺头儿,摸了两把下巴并不存在的胡子,得意地笑起来。

谢文渊缓步徐行,手指轻轻摩挲着玉牌边缘,阳光自头顶倾覆下来,在刘海下投出一片阴影,更衬得双眼漆黑深沉。

笼阴山……

既然老天已经替他铺好了路,那么这场豪赌势在必行,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作为镇压紫霄仙宗灵脉源头的凌霄山,被六座灵山拱卫在中央,巍峨极天,高耸入云,以云海为界,下为林木葱茏苍郁,上为积雪皑皑茫茫。

一座恢弘至极的宫阙由四向银龙锁驮负,凌空悬浮于山巅之上,以俯瞰之姿,主宰着这片天地。

银龙锁遥遥指向东南西北四个方位,龙口中不断有灵泉如瀑如涛奔涌而下,滋养四方。

此处便是紫霄掌门所居的紫极宫,于一片瑰丽的虹芒中,灵雾匍匐其下,氤氲蒸腾,翻滚不休。

此时此刻,正有数名身着道服的青年弟子,行走在殿前回廊之上。

为首的修士意态从容,步伐稳健,行走之间自有一股非凡气势,令人无法忽视。他身后紧跟着的男人则显得刚硬冷漠,无喜无怒。

而先前接引谢文渊的顾希排在第三位,他歪着头,问道:“大师兄,二师兄,你们说这次掌门师叔会出什么题目考核我们呢?”

二师兄没理他。

大师兄缓缓道:“不外乎天文地理,修为道法,又或者丹器阵卜之类,不必担心。”他的声音温和沉着,让人如沐春风,后面跟着的几个小师弟,一听便安下心来。

末尾缀着的六师弟,讷讷道:“还会考卜星么?我不太擅长这个……”

顾希撇撇嘴:“谁让你平日不用功。”

大师兄笑道:“如果不是专修星象阵法一类,想来掌门师叔也不会考的太过艰深。”

“那就好,不过……”六师弟压低声音,道,“我听说掌门喜静,非常讨厌旁人接近,有一次把一个误入的传信弟子扔了出去,还罚了三年苦役,是真的吗?”

“收声!”一路沉默寡言的二师兄突然厉声一喝,“妄议掌门,该当何罪?”

六师弟脸色刷白,结巴地辩解:“啊,对不起,我头一次来,只是好奇……”

“都别说了。”大师兄目光淡淡一扫,“已到正殿,整理仪容,随我觐见掌门。”

其余弟子齐声道:“是!”

几人一步入大殿,视线豁然开阔。

左右各十六根龙柱高高伫立,随着脚下白玉石砖一路延伸至星台之前,穹顶仿佛望不到尽头,有日月星辰不断地沉浮旋转。

肃穆庄严的大殿中,一道暗红色的身影,斜倚在星台玉座之上,衣摆垂落曳地,是这片寂寥冷清的圣地里唯一的色彩。

六师弟紧张地跟着师兄们,一步步踏在光洁如镜的白玉石砖上,他不敢张望,也不敢抬头,耳中尽是低沉回荡的足音。

也不知是否是自己的错觉,感觉紫极宫竟比万年积雪的凌霄山颠还要寒冷,他修为尚浅,不得不暗自转动法力抵御。

众弟子行至中殿,便不再往前,遥遥施礼:“拜见掌门。”

“修远,本座闭关以来,门中一切可好?”

一道磁性悦耳的嗓音同时在众人耳畔响起,明明从远处传来,听来却近如耳语。

那人语速极慢,声线带着醇厚的韵律,宛如陈年佳酿般令人陶醉,六师弟恨不得将每个字都储存起来,反复回味。

大师兄陆修远恭敬道:“回掌门,近日并无大事发生,门中一切井然有序,新入门的弟子俱已安置妥当。”

那人似颇为满意:“很好,你的修为也没有落下,也快结婴了。本座闭关前曾说过,要考校你们,现在就说说各自的体悟吧。”

陆修远率先开口,将这段时日修炼的进展、感悟、疑问一一道来,掌门状似随意地提问,哪怕再艰深晦涩,他都对答如流。

其他几名弟子也算准备充分,轮到六师弟的时候,他兢兢战战地抬起头,往玉座之上望了那么一眼,竟一下子把肚子里的说辞全忘得干干净净。

直到双目隐有灼痛感,忽的一个激灵,六师弟回过神来,耳边听见陆修远一声轻咳。

他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吓得腿都软了,心里头翻来覆去地翻腾着三年苦役四个字,好像下一刻就要被扔下凌霄山。

——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

他偷眼瞄去,座上的男人依旧一只手支着脸颊,平静而慵懒,似乎并没有把方才的失礼放在眼中。

“方才本座问你,北方若有星带尾**,星位移动,如何预卜凶吉和所指方位?”那人随意地指了指穹顶,便果真有一颗带尾流星划过。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六师弟结结巴巴地道:“……用司、司南盘……”

“不要让本座重复二次。”掌门慢声道,挥手之间,一方用笔墨绘成的司南盘,凭空浮现在众弟子面前,“继续说。”

六师弟心中叫苦不迭,正要说话,却见满天星辰突兀地划过横竖线条交错的司南盘,飞快往一处汇聚,逐渐凝为一轮璀璨的银月。

一众弟子皆面露惊色,就连掌门也轻轻“咦”了一声。

陆修远皱着眉仔细观察片刻,展颜笑道:“恭喜掌门师叔,众星拱月,是大吉之兆,有大福缘近在眼前,只是不知方位……”

掌门自卜算中睁开眼,一瞬间,仿佛有万千星光落在他深邃的黑瞳中。

良久,他缓缓开口,一字一字地慢声道:

“笼阴山。”

自紫极宫出来,六师弟还在后怕地揉着自己的眼睛。

顾希没好气地道:“掌门师叔又没有三头六臂,你至于吓成这样吗?”

六师弟仍旧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别说是不是三头六臂,他连掌门真人长得什么模样都没看清,只依稀记得眉心一痕赤纹,宛如一朵升腾而起的烈焰,刺得他双目灼痛。

像极了记忆里那个恐怖的夜晚,从地狱里腾起的红莲业火。

由于幻阵的存在,笼阴山没有设立传送阵,更别提此处常年阴煞弥漫,数年都未必能看见活物。

然而这里却是喜阴草木和精怪的天堂。迈过最后一道石阶,云烟雾绕的墨绿便铺了满眼。

“终于又回来了。”谢文渊轻轻抚摸着挺拔的泪竹。

原以为还要费一番手脚,没想到如此顺利,就名正言顺地进入了笼阴山。

他倒不是稀罕这里的阴煞,而是为了山上那处幻阵,准确来讲,是幻阵中央保护着的那棵返元玉树。

返元玉树乃是难得的阴属性宝树,千年才结一颗玉果,其果实有脱胎换骨、返老还童的功效,可惜夺天造化之物总遭天妒,返元玉果只能给本身天赋极高之人锦上添花,却不能给根骨平庸之人雪中送炭,五分骨以下者服用完全没有半点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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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更有一处极大弊端,正如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返元玉果在改善服用者根骨体质的同时,还会强制性地剥夺此人身上某一项能力。

根据有史以来记载在册的服用者情况看来,它夺去的,极有可能是服用者身上最具优势的能力,而且将是永久剥夺。

返元玉树本就罕见,无数人又在这条铁则下对它望而却步,这令它彻底成为神州世界最珍稀的鸡肋,几乎无人问津。

不过,玉果逆天的功效同时吸引着许多丹药宗师,孜孜不倦地研究,企图克服它的害处,可惜千万年来,始终没有成果问世。

这其中,有一位大名鼎鼎的丹圣名叫段回,他尚未入道的时候,巧合之下误服返元玉果,虽有了入道资质,却永远失去了对火的亲和力,从此成了一名无法控火的丹师,几乎在宗门里成了笑柄。

段回偏偏是个极其执着的天才,他穷尽自己一生的时间和丹药之术,用来钻研如何重新拿回失去的能力。

就在他的研究进行到最后的时候,段回竟**之间消失地无影无踪,没有留下关于返元玉果的只言片语,至今生死未卜。

无独有偶,段回失踪的前夕,恰逢韶渊道尊飞升的消息传出。

千年时光转瞬即逝,当年叱咤风云的大人物,如今也渐渐被世人遗忘了。

树林里只闻风声,草地上铺满了落叶,谢文渊悠然缓步而行,仿佛踩在柔软的地毯上。

当雾煞快要浓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他停下脚步——再往前走就进入幻阵了。

来这里之前,谢文渊就把身上所有灵石都换了一种叫猫眼的稀有灵草,一共也只得两根,一根含在嘴里抵御幻阵和阴煞,另一根则是为返元玉果准备的。

凭借猫眼草和强大的元神,谢文渊不费吹灰之力就踏入幻阵中心,一棵三人合抱的巨树毫不设防地伫立在眼前。

无数晶莹的光点飞舞萦绕在巨树周身,又渐渐向他靠拢,不知是否欢迎这个远道而来的不速之客。

他抬头仰望,树冠中果然有一枚硕大的果实,被层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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