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何苦为难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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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何苦为难男人-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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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我要的东西不贵,不必你太破费,只是——你得有心理准备。”
  “说嘛,别拐弯了,天馨,我可是一匹烈马哦,性情刚烈,肠直不曲,不太会脑筋急转弯的。”
  “那我可说了——我只要一枚戒指,一枚能带在无名指上的戒指,不算狮子大开口吧。”
  “无名指?”
  “是啊。”
  “那是——是结婚戒指?”
  “哈哈,吓着你了吧,郁飞,送还是不送?”
  “哈哈,现在我有点恐慌了哦,不过说真的,戒指我是可以买,但无名指的戒指我恐怕买不起了,天馨,你别损我了,说心里吧,这两个月多亏了你的悉心照顾,我妈才得以好转,原本是要有所表示的,可现在,对不起了,天馨,我会感激你一辈子的。”
  “郁飞,你说什么呢,我不要你的感谢,做为一个护士,我所做的都是自己份内的事,再说,阿姨要出院了,以后也很难见面了,有些话就说了吧,因为——”
  “说吧,天馨,有什么事尽管说,我能做的,绝不含糊。”
  “郁飞,你有女朋友了吗?”
  “呵呵,瞧你说的,我哪来的女朋友,我这辈子可能要过‘一个人吃饱,全家人不饿’的生活了。”
  “郁飞,说正经的,有吗?”
  “没有。”
  “那我——喜欢你!”
  “哦——”
  “喂,喂——”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了“嘟嘟”声,原来天馨已挂了电话。天馨,多好听的名字呵,多善解人意的女孩,男人喜欢把女人比作香烟,看作红酒,才女象香烟,猛吸一口令人绮念重生,美女象烈酒,一杯过肚,即使后悔也已方寸大乱,可我觉得有一种好女人象一杯茶,给人的感觉格外的清丽,清澈却不乏清馨,天馨,是一杯清新的茶。
  第二天清早,我赶到了医院,结过母亲的住院费后,回到了病房收拾东西。
  “飞儿,你出来时,向单位请假了吗,刚上班不久,又总是请假,这给领导的印象多不好,都是妈这把老骨头连累了你!”在病房里,母亲在我胸膛前稍稍地低下了头,语气真有点象我小时候做错事时一样满怀愧疚,人们常说,返老还童,原来老人真的和小孩一样很需要大人的理解和呵护。
  “妈,怎能这样说呢,世事无常,谁没有一点私事缠身,不单是我,别的同事有事时也会请假的,我那部长可好了,他很关心我,这您就放心了,天馨呢,怎么没见她呀?”
  “哦,天馨呀,昨晚她说有事,不能来了,她还说让你一路注意安全,说坐车时,不要让妈坐临窗口的位置,窗边风大,容易着凉,郁飞你看看,天馨这姑娘真好,不知她有男朋友没,要不,你追求她试试,妈也是半身入土的人了,如果你能娶到象天馨那样的媳妇,妈就算折寿几年也心甘情愿。”
  “妈,我怎么配得上天馨那么好的姑娘呢,别自不量力,误穿龙袍当太子,担搁了人家的大好前途。”
  “说的也是,我的儿子还真配不上人家闺女,是妈多想了,这辈子呀,也不知有没有人看上你,照妈说呀,你也别太挑剔了,如果人家心眼好,就选个眼瞎耳背的也就凑合过吧。”
  “哎哟,我的妈妈呀,您的儿子就只能配眼瞎耳背的吗,您瞧瞧您儿子多棒,身强体壮,有文化,人又长得帅气,笑起来甜丝丝的,象朵朵梨花在唇边开放,记得那年考重点中学时,我就差了几分,愣没考上,有人传言说,我是因为长得不帅,学校才没录取,要不几分算个啥,后来不是您说的嘛,我儿子呀,是全村最帅的男孩,谁要不服,妈就跟谁急,呵呵,妈妈呀,您可忘了,我还记得清楚呢。”
  母亲笑笑说:“那是的,飞儿在妈眼里是最傻的,也是最帅的,傻有傻福,妈就盼着有一天你能双喜临门。”
  去车站的路上,母亲变得格外的沉默,泛白如霜的眉头紧锁着,露出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我想母亲是太累了吧,于是说道:“妈,您睡一会吧,就靠在我的肩上睡一会。”
  “飞儿,妈不累。”母亲并没有把头靠到我的肩,而是转过了头,神情落寞地瞅着窗外。其实我知道妈在想心事,而心事不外乎两个,一是我还欠着别人不少钱,二是认定天馨是个好女孩,可惜他的儿子配不上她。
  到了市总站后,我买了两张快班的车票,因为想起了天馨的叮嘱,就让母亲坐在里边的位置,可母亲却执意要坐近窗口,不过这样也好,班车内装有空调,没必要打开窗户,外面的风儿也吹不进来,不知为何因,母亲一坐下来,就转过头,专注地望出窗外,当车缓缓开动时,母亲突然惊叫了起来:“飞儿,你看看,那是天馨吧。”
  我顺着母亲指引的方向望过去,站台的另一端,出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天馨,真是天馨,她依然穿着白色的护士袍,带顶洁白的护士帽,早上八点多钟,因为是山城,晨光里还有些雾气在萦绕,天馨真有点象一位白衣天使正从飘浮的云气里向我和母亲飘忽而来,可这时,快班车加速了,我想过不了一分钟,班车就会驰出车站的大门。
  “飞儿,我们下车,等下一趟车再走行吗?”母亲在征求我的意见。
  哎,缘起缘灭,如果不够爱对方,就别给对方任何机会,如果爱是一种亏欠,那我又能拿什么去弥补这深不可测的漏洞,我又想起了雷明,那个睁着眼睛强行吻我的家伙,也许,这辈子我的心已不能再容下别人。
  “算了,妈,以后再说,我们已经欠天馨很多东西。”我轻轻地叹息,可我和母亲一样,还傻乎乎地凝望着天馨走来的方向,谁也不敢先收回停落在天馨身上交织着感激和伤痛的目光。
  天馨知道自己再也追不上车子,只好停了下来,这时我才发现天馨手里还提着一个手提袋,或许装着水果,或许装着别的东西,恍惚之中,天馨的喃呢又在耳边响起:“你真没有女朋友吗,那我喜欢你。”
  别了,天馨,好想好想做一回你的真命天子,可惜啊,我终究不是你眼中的那个爱尿床的郁飞。
  
                  第九章 乡巴佬,一句骂人的粗话
  九、
  
  我送母亲回家只是两三天的光景,整个江都矿务局裁员的文件就开始正式实施了,按照文件的精神,井下一线的工人暂时辞退部分农民工和协议工,原则上属于合同工或工龄较长、担任副班长以上职务的协议工暂时保留,二线工人即在办公大楼里办事的销售部、财务部、办公室、保安、还有食堂等部门因为基本上属合同工,大多数都是从学校里毕业分配出来早就没有“自留地”的彻头彻尾的无产者,这些职工也得一视同仁,按照10%的下岗幅度来精简人员,说来凑巧的是我所在的财务部刚好十人,这十人中得有一个人下岗,这是个很直观的数学题。
  星期二早上8点,当财务部十个职员都到办公室后,赖副部长表情木纳地从座位上起身,然后大步流星地走到了办公室门口,并在门上挂了“今日结账,业务暂停”的牌子,并虚掩上了外面的防盗铁门,尽管这样,坐在我的位置还是可以透过铁门栏看到外面楼道上来来往往的熟悉、认识或是还很陌生的人们,说来奇怪,看到那些行色匆匆的人群,我心底里竟闪过这样的念头:多大点事,弄得象上刑场似,不就是下岗失业吗,这年头比比皆是。可在稍后十几分钟里,当看到同事陈林在诉说自己家庭情况时竟掩面而泣,我方明白,下岗对某些家庭来说,实比上刑场更可怕,若没有了经济来源,活着也真是一场大灾难。
  会议的主持自然是新任部长不久的雷明。这小子,年方23就能竞聘到部长的位置,实不是等闲之辈,其实很多人都觉得这纯属因为他是局长的儿子,投票的人选他不过是一种变相的拍马屁,毕竟他看起来还真有点象乳臭未干的宝贝儿,都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此刻的雷明还真把唇上的胡须刮个干净,但那些毛根是藏在肌肤里头的,没人能看得到,就象有些人藏而不露、大智如愚的处世能力,今天的雷明一改往日的装束,他并没有西装革履的打扮,也不打领带,只是穿了一件浅白色的衬衫,配上咖啡色的休闲裤,显得清新淡雅,浑身上下实难找得到一处惹人生厌的地方,其实雷明有一双很迷人的眼睛,说实在的,男人何必长得太帅,有一双魅力四射、炯炯有神的眼睛就够了,一双好眼就如同一把绝世好剑,能所向披靡,让人不战而败,正所谓“画龙点眼”,指的也就是那样一双眼睛。雷明平整地坐在部长的位置上,用他深蓝而又润湿的眼睛把整个办公室的角角落落环顾了一圈后,说话了。
  “各位同事好,我该说点什么呢,我才来这个部门不到十天,和部室里的同事都还没有完全熟识,就得先开裁减职员的会议,实在很让我震惊,我本想接任这个部长之后,希望我们大家共同努力,共同把整个矿的财务管理好,理顺好,真正做到为矿的发展核算监督、出谋划策。可现在我们十个人中必须有一个人得离开了,应该说是暂时的离开,因为我们矿属国营企业,这跟在私人公司里发生的被炒鱿鱼性质是不同的,我们所说的下岗其实只是待岗,可以领到一定的生活费,等到有新的位置了,就会重新安排工作,所以这个裁员运动并没有把谁逼上绝路。”说到这里,雷明停下了他饱含深情、抑扬顿挫的声音,然后看了看赖副,沉思了半刻才说道:“赖副,我毕竟刚来不久,还不太了解整个部门的情况,你说说吧,这个会议该怎么开才好?”
  “这,这——你是部长,还是你说吧,你说怎么办就怎么着。”好一句‘你是部长,你说怎么办就怎么着’!赖副虽面带笑容,但确是笑里藏刀,表面上,显然是对部长维命是从的说辞,事实上也等同于洪荒来临时,让自己收身隐退了,因为这事实上是一个伤人的会议,不管给谁下岗,部长都会得罪人,不过如果碰到这样的事情,雷明就手忙脚乱,不知所措的话,那也太不配当局长的公子哥了,赖副轻笑,雷明也跟着微笑,不过雷明的笑是阳光的,找不到丝毫的气馁和灰心的迹象,雷明笑的时候,用眼角悄悄地打量着我,好似在用眼神跟我挑衅:郁飞,好你个小子,想看我笑话吗,没门!
  “既然赖副也不好表态,我也不能武断地说谁不是,让谁下岗,就个人能力来说,能够来到这个部门的都是好样的,没有谁比谁能力强,谁比谁逊色的说法,我现在想听听我们大家每个人的实际情况,是家里的经济情况,请大家一个个轮流来说,如实地说,杨叔,看起来你年龄最大,你先说吧!”
  杨叔确实是部门里年纪最大的,差不多50了吧,如果有井下工龄,也该退休了,可杨叔并没有井下工龄,听别人说,多前年杨叔是在矿食堂炒菜,杨叔炒得一手好菜,以前的好多届矿长都饱过杨叔炒菜的口福,据说有个矿长女儿出嫁的婚宴就是指定杨叔掌厨的,后来,杨叔从炒菜升级到了采购员,又从采购员换职到饭堂的会计,以后还参加了会计培训,取得了会计从业资格证书,就调到了掌握整个矿区经济命脉的矿财务部,庸毋置疑,杨叔算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那类工人。
  “嗯——那我就说说几句吧!”杨叔轻轻干咳了一声,然后叹道:“我家就有四口人,老婆也老了,在家呆着没啥事干,还有两个儿子,有一个读大三,另一个正读高一,反正这些年来都是靠我一个人的工资拼凑着过日子,老婆有时也做点零工,补贴家用,但都是极少的收入,我呀,如果现在儿子都毕业的话,我还真想申请退养了,可实在家里还很困难。”杨叔说到这,停了下来,其实该说的也说了,不该说又何必唠叨呢,谁不知道男人这辈子都挺难的,要不肾亏的男人怎会出乎意料地大把多?
  紧接着雷明问到了小微,一位可爱的适婚女青年。
  “部长,我还真不知怎么跟你讲哩,看起来嘛,我什么都不缺,其实我就缺钱,还缺一个男朋友,如果你不在乎姐弟恋,愿意我当你女朋友的话,那让我下岗我倒是心甘情愿,嘻嘻。”看得出来,小微一脸妩媚,并没有丝毫的“下岗”恐惧感,毕竟是21世纪的大学生,小微也和很多人一样,不至于把一份工作看得举足轻重,这年头,跳槽、辞职、或被炒鱿鱼的年轻人满街都是,还真没有几个大学生把失去工作看成是头等大事,特别对于至情至性的年轻人来说,失恋比失业更让人焦虑不安。这时候,原本有了笑声的办公室却响起了小小的哭泣声,原来,三十多岁的出纳员陈林不知何时伏在了办公台上,低泣了起来。
  从陈大姐带着哭腔续续断断的陈述中,同事们才得知原来陈姐真是一个命苦的女人,她二十五岁时嫁给了一个矿工人,新婚不久,丈夫就因井下出事而撒手人寰,可这时陈姐已怀有一个月的身孕,其实陈姐是可以打掉孩子的,可想而知,孩子一出生就注定没了爹爹,这对于孩子和大人都是一件残忍的事,可为了丈夫父母的心愿,或者说是为了爱情,陈姐还是义无反顾地生下了孩子,孩子是个女儿,正是福倚于祸,总算给两位老人一个安慰,可好景不长,家公又因胃癌去逝,一夜间,落给陈姐的重担既是一身债务又得抚养女儿、照顾年迈的家婆,三个女人的生活靠一个人的工资过,也因为这样,原来只有初中文凭的陈姐才得到矿集体的照顾,安排到矿财务部做一份比较轻松的出纳工作,可现在“下岗风暴”又接踵而至,说实话,如果靠实力来竞争上岗,陈姐根本就象胖子溺水,实难上岸。
  因为多出了陈姐的抽噎声,整个办公室的气氛变得凝重起来,这回雷明还真有点茫然不知所措了。这时,赖副发话了:“我说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处,可也不能这样哭哭啼啼吧,减员是整个局的政策,优胜劣汰,竞争上岗,哭也没用,还是想想后路吧,陈姐的遭遇是值得大家同情,但这是财务部,不是什么慈善机构,如果自身没能力就该先下岗,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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