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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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楣- 第1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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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当初因为舍不得,不肯送孩子入宫的家庭,不免有几分遗憾。

皇宫内外,暗潮汹涌,幸亏读书的孩子们年纪普遍不大,刘衎和顾南又看管的够紧,到没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故。

其实,别看闹的这般厉害,沐延旭就是染了点儿小恙,并没什么大事儿,不过是出去乱转,正好赶上下雨,他还不肯打伞,回宫之后,更是以为是在涯州的时候一般,愣是不等水烧热,洗了个冷水澡,披着**的头发,还懒得擦干,皇后劝说,他还不听,只说以前老人们说过,一天洗一个冷水澡,身体更健康。

他却不想想,如今条件好了,他身为皇帝,锦衣玉食享受了这么长时间,哪里还能和过去比?过去只要出门在外,尤其是去定州打仗,想洗个热水澡并不容易,有一盆冷水冲冲,就算不错,他又年轻力壮,感觉不出什么,现如今,他年纪大了,又是很多年没受过苦,淋了雨,乍然一遇冷水,想不病都难。

至于难以痊愈,就真的是年纪的问题,老人总是比年轻人病愈的慢一些。只是,此次他虽然只是小病,却看出没有一个继承人的危险性来,奈何宫中虽然又纳了几嫔妃,却还是一点儿消息没有,沐延旭自己,都没有多少信心,他有生之年,一定能得到一个继承人。

沐延旭这场病,拖延到七月底,这才渐好,众人也松了口气。

沐延昭几兄弟总算也把差点儿没跳出来的心放下,集中精神开始关注起各地灾情,连日来大雨不停,黄淮地区,已经有些地方发生冷洪涝灾害。

☆、第二百四十四章假死

齐州,永州,好几个州郡因为河堤决口,造成了数十万的灾民。

好在庆朝不比过去,国力强大,外敌平靖,朝中大臣们到还能集中精力赈济灾民,虽然大雨瓢泼,给国家带来些许麻烦,到底不至于和丰朝时一般,只要闹灾,就会流民四起,造反者众。

救济灾民是极重要的事儿,沐延旭自然是不敢拖延,干脆利落地派出钦差大臣,又让沐延昭全权负责救灾的一切事宜。

庆朝如今国库丰盈,今年的水灾地区是广泛了一点儿,却也不至于不可收拾,沐延昭忙了几日,把手底下的能人们使唤的团团转,安置失去家园的灾民,调拨粮草,运送药材,派出监察御史,协助钦差安抚流民。

沐延昭已经做到人力能够做到的,最完善的地步,现在也能祈求老天爷开眼,早点儿雨过天晴。

阴雨连绵的天,让人的心情也不觉跟着烦闷起来。

顾婉替沐七整理了一下蓑衣,又给他拿了一双防滑的木屐,木屐底下的纹路很特别,走在水滑的地面上,也不用担心摔跤。

沐七伸开手让媳妇替自己整理,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娘子辛苦了。”

顾婉扬眉:“哪那么多话,快去吧。”

她到是想拿出雨衣雨鞋之类的东西,但那种塑料布也好,防水透气的布料也罢,实在是不好说来历,纵然沐七体贴,即使发现不对也不会问,顾婉也不能保证别人不会好奇?

送走了沐七,顾婉就窝在家里带孩子,看书,写作,和一帮小丫头玩玩游戏,反正下着雨不能出门。只好在家里消磨时光。

晌午,顾婉吃了饭,正歪在榻上逗留哥儿说话,宝笙忽然急匆匆进门。低声道:“主子,听说溪河将决口,京里头都乱套了,城外好多人家都往城里跑,大庸城的客栈什么的都住满了,房舍造价更是一日数涨,京兆那边儿都上了折子。工部的官员已经去检修堤坝。”

顾婉一怔:“怎么可能?溪河去年才整修过。大庸的雨又不是很大……”

虽然这次雨期漫长,但大庸附近不似外面的州郡,只是连绵细雨,并未有暴雨,这样的雨,就是再下上半个月,溪河也能够承受。要是别的地方的堤坝,还有可能因为偷工减料等等原因。变成‘豆腐渣’工程,可在大庸附近,谁敢顶风作案?

大庸城里住的可有皇上在。万一出了差错,那还了得!

顾婉蹙眉,让宝笙继续去打探消息,她还有不少庄子良田就在溪河旁边,要是溪河决口,先祸害的,就是她的财产。不只是她,因为河边都是良田,大部分属于京城权贵,连陈郡主都有三百顷的良田在那儿。真要是决口,固然不可能淹了京城,可那损失也未免太大。

顾婉现在只希望这是有人造谣,奈何事情往往出乎意料,她接到消息没两日,溪河决口。河水翻涌,一下子冲垮了岸边无数民宅,还淹了上千顷的良田,一时间,整个京城大哗,损失惨重的权贵们围堵工部,闹得工部侍郎一干人等都不敢出门。

顾婉也损失惨重,只不过这会儿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她庄子里近百户人家宅地全毁,她总不能由着这群人自生自灭,幸好她一听到溪河可能决口的消息,先不管信不信,为了以防万一,还是第一时间命令住在城外的庄户们都转移到飞云山上去,要不然,就不只是财物的损失了。

宝笙亲自带着银子和粮食过去了一趟,把庄户都暂时先安排到其它庄子里,等什么时候雨停,溪河水不在泛滥,再来考虑重建家园。

顾婉庄子上的庄户到还镇定,不像旁人一般惊慌失措,毕竟主子是王妃,指头逢儿里露出一点儿银子,就够他们生活,顾婉平日里宽厚,他们的待遇比别人好的多,家家户户都有些余钱,离开家时,早把贵重的财物随身携带,如今损失的不过是房子和大件儿家具,就是有点儿心疼地里的庄稼。

身为农民,永远对庄稼最上心,就是明知道自己没了那些粮食也不至于挨饿,还是会如此。

这日,雨还未停,不过,前几日的骚乱,到是消停下来,沐七不在家,顾婉憋在屋子里足足有半月,实在是有些烦闷,便干脆驾车出门逛街。

大庸街面上不比往日热闹,行人也是步履匆匆,小商小贩们都不见了,只有寥寥几家酒楼还开业,客栈到是爆满。

顾婉隔着竹窗向外观望,看到不少百姓在街头巷尾,略微隐蔽的地方席地而坐,还有拿着铺盖就睡在街头,头顶上能有一草棚遮挡,就算不错。

京兆那边儿不是不管,而是灾民太多,根本管不过来,索性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到大雨停了,这些人用不着轰赶,总要走的。

顾婉叹息,忍不住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她也时常看到这样的场面:“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我都快忘记当时的事儿!”

那时她只是个小姑娘,如今却已经是当娘的人。

宝笙不知道自家主子的感叹,拿出点心来,捧给她吃,顾婉刚捡起一块儿点心,放在嘴里,忽而听到不远处有哭喊声传来。

不多时,车夫忽然停车,一时不注意,宝笙身子前倾,差一点儿把手中的点心撒了。

“怎么回事儿?”

“王妃……前面有运送死人的车子!”车夫显然很为难,遇上这种事儿,实在晦气的很。

宝笙也蹙眉:“有没有别的路可走?”

车夫四下看了看,低声道:“到是能绕过去,只是路比较远,可能要半个时辰才能到集市。”

“那也绕,咱们又不敢时间,省得碰上死人,招来晦气。”宝笙看了顾婉一眼,见自家主子不置可否,便高声道。

下了这么长时间的雨,又闹了水灾,很容易出事故,尤其是有很多老百姓实在舍不得家园,任凭京兆那边儿如何劝说,就是不肯走,大水来袭,很是突然,被卷入河水毙命的,一日就有好几个,这死的人一多,官府担心疫病,根本不让在京城停灵,全部要运出城,到专门开辟的义庄安置。

这时候出事儿的,多是穷苦人家,一时措手不及,连棺木什么的,几乎都来不及置办,只好先用草席裹着,只能运出城去再说。

眼前显然也是同样的情况。

车夫点点头,一挥马鞭,调转马头。

马车刚掉头,顾婉却忽然皱眉,“等一等。”说话间,她一伸手,推开车门,跳了下去,宝笙吓了一跳,连忙追上来扶住顾婉:“王妃慢点儿,小心路滑。”

地上都是积水,顾婉一下地,精致漂亮的绣花鞋就染了一片脏污。

跟在后面的几个假装行人的护卫,也一下子注意力高度集中,互相使了个眼色,隐隐包围过来。

顾婉却是不管不顾,径直朝着前方不远处推着推车前行的一群人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喊道:“拦住他们!”

宝笙吓得脸色煞白,远远看着前方披麻戴孝,哭声震天的人群,心里一咯噔,一时间有那么一点儿不好的念头冒出来——自家主子居然拦起死人来,莫不是魔怔了。

她还会胡思乱想,可王府的侍卫们却是听话的很,顾婉的话音未落,就有侍卫奔过去,把那一行人拦了下来。

前面推着车子前行的是三个人,一个三十上下的汉子,皮肤黝黑,手脚粗大,面上带了几分凄容,后面还跟着两个七八岁的小丫头,都是哭的眼睛通红,一脸泥污。

这三人一被拦住,都懵懵懂懂。

顾婉快步走上前,即使她因为出门在外,打扮的低调,头上没佩戴多少首饰,可只那一身绫罗绸缎,汉子也能看得出,这是个贵人,便不由更手无足措。

顾婉却不看他,径自伸手,抓住推车上的草席撩开——那里面是个面容苍白的女子,双目紧闭,面目铁青,一摆上鲜血淋漓,草席刚一撩开,便有一股子血腥气扑鼻而来。

周围人显然是被吓到,尽皆走避,不少人指指点点的。

宝笙咬了咬嘴唇,忍住心里的惊恐,紧紧跟在顾婉身后,只是眼睁睁看着自家王妃居然伸手去碰触那个死人,她才受不住,一把抓住顾婉的手:“主子,您这是做什么,多不吉利!”

顾婉摇头:“别怕,人还没死。”

那汉子闻言,明显一怔,脸上涨红,怒道:“这位贵人,因何开小人玩笑,小人娘子失血过多,已经没气了。”

顾婉也不气恼,走过去轻轻压住拨开那女子的眼皮,轻轻压了压她的眼球,又猛地松开,口中缓缓道:“她明显还在流血,血腥味很新鲜,不是陈血,如果人已经死亡,血可不是这个样子。”

事实上,顾婉一开始也没有太大的把握,只是她的嗅觉虽然比不上听觉,却也十分灵敏,就在刚才,她闻到一股血腥味,忽然福灵心至,有一种莫名的预感,觉得这女人可能还未死,虽然仅仅是猜测,但对于生命,再怎么小心,都不会过分。

☆、第二百四十五章救人

顾婉一边说话,一边走上前,摸了摸那女子的胸口,又看了看她凸起的小腹,略微皱眉,伸手在她胸口上找准位置,重重地敲击。

那汉子本来半信半疑,眉眼间还带了几分期冀,这会儿瞧见顾婉的动作,顿时脸色大变,大嚎一声,就扑了过去,却让顾婉身边的侍卫一把抓住,死死按在地上。

“你要干什么!我娘子已死,你们竟然连她的尸体也不肯放过……”

显然,这汉子误认了顾婉的身份,横眉怒瞪,浑身颤抖,怒气冲天,便是那两个吓傻的孩子,也猛地冲了过去。

因为是两个孩子,侍卫们居然一时没注意,让她们冲到顾婉身前,才一把拦住,比较年幼的小姑娘张嘴就咬,咬住一个侍卫的胳膊死活不松口。

顾婉却不管不顾,敲击了几下,又俯下身,贴在那女子的胸口听了听,忍不住蹙眉:“我要查验伤口,你们走开些。”一群侍卫很听话地后退转身,还顺便把看热闹的都轰开。他们虽然打扮的寻常,可个个虎背熊腰,身上又有兵刃,就是有人想看热闹也惜命,一时间,大街上居然静了一静。

只女子的丈夫看着妻子悄无声息躺着,一丝气息也无,满脸伤痛。

顾婉顾不上他,小心地拉开那女子的外衣,摸了摸她的小腹,才蹙眉叹息:“时间太久,失血太多,只能试一试。”

说着便俯下身把她半抱起来,放置在地上,又招呼宝笙:“去。把我车上的药箱拿过来。”

宝笙犹豫,紧紧跟着顾婉不肯离开,求道:“王妃,乔哥儿腿快。让他去。”

那个被称作乔哥儿的娃娃脸侍卫,只看了顾婉一眼,二话不说返身回去。不过片刻,就拎着顾婉常用的药箱回来。

顾婉从药箱里掏出一只瓷瓶,打开闻了闻,凝眉:“毒性大了些,但也顾不得了。”把药粉倒在一只瓷勺上面,冲着那女子的鼻子,连吹了两口气。

药粉一入鼻。那女子立时动了动,面孔扭曲,满脸冷汗,牙关紧咬,呻吟出声儿。

那丈夫被惊得呆愣半晌。猛地一挣扎,居然挣开了侍卫的挟制,扑过去抱住女子痛哭失声,他搂的紧紧的,那女子脸色更白。

顾婉翻了个白眼,直接一挥手,旁边就有人把那男子扯开,这男人这会儿早就不是刚才的脸色,满脸激动地瞪着顾婉的举动。微微颤颤地呢喃:“您就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救救我家娘子,我家娘子……”

“宝笙,你去榨一碗生姜汁来,要快!”她一边打发宝笙干活,一边儿取出银针。有条不紊地给那女子针灸,口中却极为凝重,“你妻子怀有身孕,又受了外伤,还溺水,情况非常危险,我手里有个偏方,到是正好对症,只是也只能听天由命,你要有心理准备。”

女子的丈夫显然很清楚妻子的情况,低着头,握紧拳,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吐:“活菩萨,是生是死都是她的命,我……我心里有数。”

顾婉不再废话,等宝笙的生姜汁拿来,又往里面加了一把黑乎乎的药粉,撬开那女子的牙缝,硬灌下去,见那女子还知道吞咽,顾婉才松了口气。

这救治意外假死的方子,还是顾婉从药王那儿学到的,只不过,药王只有方子,根本配不出药材,很多药材他这个见多识广,一辈子与药物打交道的老头,连听都没听说过,但顾婉不同,她自己不知道,可随身商店里却能够买的到,而且这类药材,居然还算不上特别昂贵,完全买的起。

一开始发现这个,顾婉没少从药王那里搜刮很多古药方,大部分都是因为药材绝种,或者药名写的模模糊糊,后人分辨不出,因此废弃的,闲来无事,做做试验,居然还原出不少,连药王都说顾婉在这方面极有天分,若不是她的身份特殊,指不定药王都想要顾婉真正给他做衣钵传人了。

药汁灌下去片刻,顾婉再一次给那女子针灸,这一次刚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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