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小诺诺看到抱着他的人，随即大声叫着，但只是一会儿，他兴奋的表情又垂了下来，“叔叔，你不生气了吗？”
徊莫黎霆怔了下，想不到诺诺会问他这句话，他以为，这么小的孩子，昨天发生的事，今天早已忘怀，他昨天也没有发火，只是那样走掉了，而他却还是知道他生气了。
他揉揉他的头，宽大墨镜下的脸庞绽开笑：“叔叔哪敢生气？叔叔就怕惹你妈咪生气……”也不知道他说的话是真是假，向晚因为他的话而抬眼望向他，他仍然笑着，虽然墨镜太深，她看不到他的眸子，可是她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望着她。
而只是一会儿，他又凑近小诺诺，在他耳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小人儿一下子猛点头，咯咯笑了起来。
缺离得如此近，两张相似的脸，像是被固定的胶片，贴磨在她的心上。
她看到他扬起头，望向她：“走吧……”
诺诺忙也转过头来：“妈咪，妈咪快走了……”
“哦……”向晚忙答应着，却并没有移动脚步，只是望着前面两个身影转身朝着车子而去，不知道还在说什么，被抱在手里的诺诺一个劲点着头，似乎很兴奋的样子。
冬日暖黄的阳光洒下来，照在前面的人身上，拉出了长长的一条身影，如此契合，如此温馨。
向晚忙提脚跟上，看到莫黎霆开车门，诺诺软软的身子爬上车子，并对着身后的她喊道：“妈咪，快点快点……”
她忙疾走几步，也坐了进去，才坐下，小诺诺就开心得抱住她：“妈咪，叔叔说了带我们去吃披萨……那个东西好像很好吃的样子……哇，这个是什么啊？”
小诺诺才爬到向晚的身上，话说到了一半，就看到了放在车座位后的玩具包装盒。小身子扭动着拿过，一看到包装盒上的图案，顿时兴奋得尖叫：“哇哇，原来是坦克啊……叔叔叔叔，这个是你买给我的吗？”
莫黎霆微扯起唇角，望了后视镜中的小人儿一眼：“你不是喜欢吗？”
“真的吗真的吗？我好喜欢……”小诺诺话说到一半，顿时噤了声，悄悄望了边上的向晚一眼，怯怯得开口叫，“妈咪？可以吗？”
向晚心里像被刺了下，想起诺诺昨晚上乖巧的神情，明明心里喜欢的紧，却要随着她而放弃自己喜欢的东西，她尽力了，却还是不能给他最好的生活。
她绽开笑，揉揉他的头：“还不快谢谢叔叔……”
“耶~叔叔谢谢你……”
路口红灯，车子稳稳停下，小人儿扑上前，对着前座上的人响亮得啵了口。
向晚看不到他的神情，可是一直到红灯换了绿灯，一直到车后响起喇叭声，前座上的人才有了反应，挂档前行。
莫黎霆无法形容那是种怎样的感觉，一直到了餐厅，一直到坐下，一直到望着对面笑得一脸灿烂的小人儿，他似乎还能感觉到那温温软软的唇贴上他的脸颊，小小的甜甜的气息瞬间接近时的感觉，让他的心跳骤然快了好几拍，而浑身也僵硬起来，僵硬过后，便是更加汹涌的情愫一***冲向大脑，令他的大脑有着短暂的片刻空白。
一直到车后的喇叭声响起，才将他拉回了现实中。
还是第一次，他居然为了一个小孩子的吻而出糗了。
他尽量装作面无表情，望着面前的母子轻声细笑，她的笑容很美，双眼弯弯的，唇角扬起好看的弧度，白皙的肌肤在窗口照射进来的斜阳之下，显得几近透明，他看到一边的小子凑过去，在她柔滑的脸颊上印上一吻。
他心底阵阵激颤，拿起面前的茶杯，别开眼，轻饮了口。
热乎乎的披萨上来的时候，小诺诺又哇哇大叫起来。
“妈咪妈咪，好香啊……妈咪我跟你说啊，上次我有个同学，就是那个上次说我是野孩子的那个，他妈妈也带他吃过这个东西，他跟我们说很好吃的……”小孩子无心得说着，却让听着的两人僵在那里。
他知道，那一次，是小磊骂了他野孩子，而他也是第一次，知道了她还有个孩子，视觉上带来的冲击，让他的心里不好受起来，他甚至还对着她恶言相向，却根本就不明白她的处境。
“你不是野孩子，你有爸爸……”他开口，望着已然吃得津津有味的小人儿说道，小人儿抬眼望了他下，继续吃着面前的美食，而向晚也惊得望向他。
“我知道呀，妈咪说过的……爸爸在好远的地方工作呢……”小人儿含糊着说道，吃得满嘴角都是。
向晚望了身边的小人儿一眼，又望了对面的人一眼，并没有如想像中的，他的脸上仍然是平静一片，只是微抬眼眸望向她，忽而，唇角扬起：“我是不是该庆幸，你并没有对他说我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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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 跳跃式升级
他的声音并不大声，可是在她看来，他应该要生气的，但这一刻，她感觉不出他话里的怒意，只是看到他唇边讥诮的笑。
小人儿吃东西很快，或许也是饿了的缘故，三两下，吃掉了大块的披萨，然后溜下桌子玩儿去了。
莫黎霆吃得很少，向晚并不奇怪，依她对他的了解，这种东西，他并不太喜欢吃，就如一看到牛奶就要皱眉一样。
其实说起来，他的缺点还真多，洁癖，挑食，性情古怪，阴晴不定，不喜欢人家反驳他的话，好吧，那是他的大男人主义，可是明明有时自己错了，却还是死要面子，死不悔改，好吧，那也是他的大男人主义，错了不承认也就罢了，却还是要一而再，再而三得继续错下去，还动不动就发火，霸道，凶残，衣冠禽兽……％#￥b&；……
借怎么缺点这么多？！
向晚不禁皱眉，戳着面前的披萨瞟了眼对面的人，却发现他也正望着她，她随即眼神慌乱得别开，脸却还是忍不住发烫起来，手下却并未停止动作。
突然间，他的手横过桌子，一把抓住了她的。
锒向晚惊了下，手里的刀叉险些就掉落，瞪大眼望着他，他却勾起唇角：“别跟我说，你把面前这一陀……当作是我了？”
向晚尴尬的笑，大家心知肚明即可，有必要说出来嘛？
当然，她也是没有必要，主要是没有胆说出来。
“当然不是……”她抽回自己的手，手上还是热热麻麻的，留有他的体温，眼垂下去，轻声低喃，“我又不是不想活了……”
“什么？”他却问道，微挑了眉。
“啊？哦没……没什么。”她忙答道。
他拿过一边的水杯喝水，可能是因为还要开车的缘故，他没喝酒，给她和诺诺叫了果汁和牛奶，而他当然不喝这两种玩意儿，他是大人嘛，大大难弄的人。
向晚望着他拿起水杯，修长的手指带着干净的味道，就如她记忆中的感觉，以前一直牵着的手……符子浩？？
她惊了下，没什么事怎么会想起他？她已经很少想起他了，可是她也不想想起任何人。
“你打算什么时候让我升级？”
莫黎霆开口问话的时候，向晚正喝着一边的苹果汁，险些被他的问题问得呛住。
好不容易缓过来，她望向他，装作不懂他的意思：“什么升级？”
“还用我说吗？”他一点缓和的余地也没有。
“从叔叔升级到爸爸？这不是应该平等的吗？”向晚轻声嗫嚅，随即引来对面人的轻斥。
“慕向晚！”
“别叫我，这又不是我能做主的，那得看诺诺对你的印象怎样……”向晚不理会他，兀自吃着面前的披萨。
莫黎霆纠结了良久，才轻声问了句：“他喜欢什么？”
“你不是已经买给他了吗？小孩子能喜欢什么？吃喝拉撒睡，除此之外，就是玩具玩具玩具……”她顿了下，吃了一大口的披萨抬头望着他，“反正你有的是钱，你把玩具店里的东西全搬回家里，估计你不认他，他也得叫你爸爸了……”
那声爸爸说得对面的人心直颤，也说得他哑口无言，望着面前的小女子狠狠嚼着嘴里的东西，他心底那点颤慢慢扩大，真想过去……一把吻住她。
他别开眼，不让自己再看她，眼望向窗外的霓虹，淡淡道：“下次不会了……”
他知道她还是介意他买了那个玩具给诺诺，或许他还理解不透她教孩子的概念，但他会尽量顺着她，毕竟诺诺跟着她已经三年，而且还很乖巧不是吗？
听到他这么说，她顿了下，心底却是一喜，想要笑，只是微牵动唇角，不敢笑出来，他什么时候会这么听话？难道她所列举的缺点他都听到了？
她还在茫然中，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掏出看了下，却并没有马上接听，只是眉头微蹙起，铃声一直不断，向晚都不知道响了多久，他才慢悠悠按下接听键。
“妈？是我……”
听到他的叫唤，向晚的手顿时抖了下，仍然装作若无其事吃着东西，耳却听着他讲话。
“不是跟您说了我晚上没空么？……您跟他们说一下吧……”他说着，然后顿了好久，忽然间像是有些烦躁，“我知道了，我先挂了……知道了，马上来……”
他的话才落下，对面的人已经站起知，朝着那里的小人儿走去：“诺诺，快别玩了，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家去了……”
她牵着他的手走到桌子边上，拿起一边的外套替小人儿穿上。
莫黎霆一直坐在对面没有动静，看着她麻利的动作，眼微微眯起：“干什么？”
“不是要回去了吗？哦我们可以自己回去，你去忙吧……”向晚说着，双扯了下身边的小人，“快跟叔叔说再见！”
小人儿朝着她望了眼，又望向莫黎霆：“叔叔你要去哪？你不到我们家来吗？”
“叔叔有事，快跟叔叔说再见！妈咪带你去乘BUS……”向晚脸上淡笑着，牵着小手摇了摇示意他跟某些人说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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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去。。。。。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 别再逞强
“啊？BUS啊？我好久没乘了……”
小人儿一下子被转移了注意力，以前在法国的时候，每一次带他出去，都是乘上公交车，大大长长的车厢，冷冷清清的后排座位，她总是抱着他从一个站坐到另一个站，从起点坐到终点，只是看着沿途的风光。
那些曼妙的街道景色，在她的面前一晃而过，就如老电影中的镜头，虚幻而不真实，每每让她事后回想，却发现什么都记不起来。
“那我们去乘吧？看看这儿的和外国的有什么不一样好不好？”向晚仍然在笑着，替诺诺戴好帽子，围好围巾，十二月的夜晚，外面还是冷得彻骨。
借“你干什么？”坐在那里的男人终于忍不住开口，眉头蹙得紧紧的。
干什么？她干什么？她什么都不想干，她只知道自己听到他说的那三个字，他说的马上来后，她就觉得胸口憋闷，闷得发慌，她必须得到外面去透透气，这里的空气太不好了。
“你有事先去忙吧，我和诺诺自己回去就行，我还想带着他去逛逛……”向晚望向他，仍然是那笑，可是她不知道，那笑，有多么的冷清，就如那巴士的后排座位一样。
锒他望了她良久，她几乎都以为她的笑挂不住，终于，他站起了身，拿起位置上的外套穿上，从皮夹里掏出钱扔在桌子上，然后走过去一把抱起诺诺，朝门外而去。
“唉……”向晚忙跟上去，走出门口，外面的温度骤降，她不禁倒抽了口气，看到他抱着诺诺走向车子，打开车门让他坐上去。
她只是站在那里，忽然间觉得脚无力，不，是由内而外的无力。
可能是看到她站在那里没有动静，他又朝着她走了过来，在她面前一步之遥定住。
只是一步，她便能触到他，可是，她总觉得她和他之间，不应该是一步之遥的距离，那么近的距离，怎么看都不像是她和他之间的。
她还未伸手，他却把手伸了过来，一把搂住她，他的唇落在她的额上，暖暖的，一直从额头，暖到心间。
原来，只需要伸手，伸出来，便能够到了，便能和他之间再没有距离了。
可是，她已经没有力气伸手。
她听到他说：“笑容很难看，以后不要再逞强……”
其实她也知道，一定很难看，她就没有笑得美过，可是那笑却像是僵化了，像是定格在她脸上，她已经没有收回的力气。她想，笑吧，她应该笑着面对所有的一切，三年，都这样过来了，现在的又算是什么？
可是为什么，听到他的话，她笑得心里发酸？
“没有逞强……”也逞强不了……
她轻声道，脸上终于找不到一丝丝笑意，只觉得脸颊边酸涩，肌肉发直。
他望着她没说话，一会后，复又开口：“好吧慕向晚，我是去见一个女人……”
“你见的女人还少么？”向晚突然间打断他，可以推掉的女人，就不算是女人，推不掉的，才是有重要意义的吧？
他笑出声，没再说什么，只是搂着她朝车子而去。他既然在电话里叫了妈，那么聪明如她，在他说见女人的时候，她早该想到了。
或许不应该告诉她，但是看到她那比哭还难看的笑时，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想再隐瞒她。
“妈咪，不是说去乘BUS吗？”小诺诺坐在车子里直嘟着嘴，问着一边沉默不语的向晚。
莫黎霆从后视镜中望了一眼，开口对着小人儿说道：“改天叔叔带你去乘好么？”
“真的吗？叔叔你不许骗人哦？”
“当然不会……”他对着诺诺笑笑，“诺诺想去哪玩跟叔叔说，改天叔叔带你去……”
“那妈咪一起去吗？”诺诺望了眼身边的向晚，轻声问道。
“当然……”他也望向她，车内只有外面街道上反射进来的霓虹，一闪一闪，将她的脸映得忽明忽暗。
“你把我们放在卖场门口吧，时间还早，我带诺诺去逛逛……”向晚突然间开口。
莫黎霆抬眼望了后视镜一眼，一边的诺诺听到了向晚的话，忙也来了兴致：“真的吗妈咪？好唉好唉，我要去超级市场……”
“都快八点了，还不晚么？”莫黎霆轻声道，声音里微带着不满。
“你把我们放那边吧……”向晚很坚决，抱过一边的诺诺，都准备好了下车。
莫黎霆没再说什么，只是将车开到了卖场入口，靠边停下。
“诺诺和叔叔再见……”向晚边开车门边说着，小诺诺忙向莫黎霆挥手：“叔叔再见。”
莫黎霆没有下车，也没有说话，只是望着镜中的他们消失在他眼里。
他并不打算去赴司徒静雅所说的这场宴，他对于米家小姐一点兴趣也没有，他现在整个世界里，只有刚刚离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