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卑微了承诺- 第17部分

曾经，他/她说过永远陪在你身边；曾经，他/她说过今生不离不弃；曾经……

终于明白，那不过是曾经……

悲伤吗？无奈吗？

陈泽走在林野望的花园别墅中，想着很多年不曾去想的心事，若是那时候真的一蹶不振轻生离开，又会是怎样？林野望也许会知道也许不会知道，也许会内疚也许毫无感觉，而她的这一生便从此断送在一段卑微的感情上？

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陈泽忽然想起了庄子《逍遥游》里的句子，如果那时候真的轻生，便成了朝菌和蟪蛄了，人生本无所贪恋，活着的意义好比才情横溢的陈教授，亦是无法回答，只是那时候挺过去了，活下来了，便有了现在的成就！

林野望，你快乐吗？陈泽忽然很想问林野望这个问题，在舍弃爱情追求功利的过程中，你快乐吗？

“不快乐……”

陈泽大惊，哪里来的声音？莫不是林野望的鬼魂？

莲谛走出，看着陈泽。

“如果今生的林野望有了这样的经历，再给他一次选择，他绝对不会放开你！”连谛一口咬定。

陈泽呵呵笑起来，看着面前这个可爱的小孩子。

“我并不是小孩子，也许年龄上应该尊称一声陈阿姨！”连谛似乎永远知道陈泽心中所想，陈泽对这个小朋友心生好奇。

“你很可爱！”

“那么做您的女婿呢？”连谛忽然打趣。

“嗯，可以考虑！”陈泽笑着爽朗应着。

“我会当真！”连谛忽然严肃起来。

“也许你尚未发现更适合的女子，或者她一直都在你却迷失了双眼！”陈泽也很深沉地说。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陈教授呀！”连谛感慨起来。

“若轩呢？可好？”

连谛更是一脸惊奇，“竟然知道我刚刚看望若轩回来？只是可惜现在不需要我的存在！”连谛一脸无辜，似是在陈泽面前撒娇。

“做梦都想拥有你这样的母亲！”

“我并不介意有个功成名就的儿子！”陈泽笑着说，连谛看到了希望，欣喜地像个孩子。

“程韵在哪里？”陈泽没有看到程韵。

连谛笑了，不再言语。

“不错的女子！”

连谛点点头。

“我该回港市了，人生看淡了不过如此！”陈泽忽然低头。

“我送您回去，今后可以常常去拜访您吗？”连谛诚恳地问。

“当然！”陈泽愉快地说。

陈泽匆匆而来匆匆而去，这一切林若轩并不知道。也许不知道一些事情才是幸福的，知道的太多反而会成为生活的压力。林若轩的脑疾轻微发作，这几日一直昏昏噩噩地躺着，今天起床略觉好些。

“妈妈？”林若轩看到林夫人坐在自己床边，笑靥如花，兴奋极了。

“好些了吗？”林夫人关切地问。

林若轩拼命地点点头，好比要在母亲面前拼命表现。这个时候的林夫人是感谢陈泽的，如果陈泽坚持带走自己的女儿，那么她将情何以堪？

林夫人将林若轩紧紧抱紧，“妈妈不能失去你！”

林若轩忽然很感动很感动，失忆这么久来第一次感到亲情的温暖。

林若轩轻轻推开紧抱着自己的林夫人，认真地说：“妈妈，我现在已经全好了，害您担心了！”

林夫人看着面前乖巧的女儿，对陈泽油然而生一种敬意，陈泽是真正超脱了俗世的高人，而自己却仅仅不过是个俗人。

“还有好多工作未做！”林若轩叫起来，因为看到了余风，余导的架势在那里摆着，气场一天强比一天。

“是呀，我的两档节目都是因为你而流产的，吃过饭快来录制节目，观众们都等得不耐烦了！”余风催促。

程韵出现，咯咯直笑。

三姐妹闹做一团，久违的林若轩重新回归。
62。061似曾相识燕归来
林夫人为三个孩子们准备了一桌丰盛的自助餐，程韵淘气地捏着林若轩的鼻子，林若轩扯着程韵的耳朵，余风在一旁看着直笑。

林夫人和老者站在一边，看着打闹着的孩子们，多少也想起了自己的青春年少，照旧这样得无忧无虑，如果一切不曾开始，是否可以一直这样闹腾快乐下去？

但是如果不曾开始，又怎么会有最后的结果，无论是喜剧还是悲剧？

余风乘她们二位打闹间抢走了她们盘子上的食物，当程韵林若轩发现时已经到了余风的肚子里了。

“好啊余风！”二位上前，将余风压倒在沙发上，余风最怕痒，此刻正在求饶。

“这怎么可以？”林若轩一本正经地说。

“那怎么……怎样才能放……过我？”余风说话已不连贯。

“怎样都不放过你呀！”程韵坏坏地说，“平日里雷厉风行呼风唤雨的余导哪里去啦？”

“是呀，哪里去啦？”林若轩应和着。

余风一边笑一边叹气，好比被人点了笑穴，哭笑不得。

连谛和叶明朗走进来，看到屋内的一幕先是一惊，然后哈哈笑起来。

“孩子气！”连谛说。

叶明朗上前扶起林若轩，“余风都快岔气了！”

程韵林若轩松手，余风坐正，“好不容易树立起的形象一朝被毁呀！”

“应该录下视频放之互联网上，呈现给余风的粉丝！”连谛支出一招。

“别别别，放过我吧！”余风开始求饶。

林若轩被连谛风趣的语言吸引，侧着头看着这个眉清目秀帅气逼人的男子。叶明朗注意到林若轩表情的变化，也顺着林若轩的眼神看着连谛，今日的连谛似乎分外精神清朗。

连谛故意躲着林若轩的眼神，自顾自地和程韵余风开起玩笑。

“在哪里见过？”林若轩走进花园，对坐在池塘边的连谛说。

连谛并没有转身，只是认真地看着一池荷叶，已有颓败的迹象。

“它们也曾盛放过！”连谛认真地说。

林若轩走到池塘边，蹲下来伸手去触摸这碧绿的湖水，在碧荷的掩映下，分外妖娆动人。

“你还记得？”连谛似乎在回答林若轩的问题，又像在自言自语。林若轩不再说话，因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第一次来雾市是……”连谛皱起眉头，仿佛在想很多年前的事情，“是和程韵一起来的，大概在去年吧！”

林若轩的大脑迅速地翻转着，翻转到去年，自己刚刚大学毕业尚在廉政署上班，那时候的天空都是纯净的，多么美丽。

“去年……”林若轩也在回味着这短暂易逝的年华，不过一年多的时间，自己的家竟已发生这么大的变化，父亲猝然去世，偌大的一个家现在变得冷冷清清，连夏荷都如此颓败。

“时间是太牛的东西！”连谛忽发感慨。

林若轩原本就有些多愁善感，这一下被连谛弄得更加感伤，她用手托住自己的脑袋，似乎在想着什么，又似乎什么都不想，就这样静静地不再言语。

“你常去海边？”连谛忽然问。

林若轩脑子快速转动，摇摇头，唯一一次去过海边还是和叶明朗到海角别墅。

连谛疑惑了，看着面前这个静若湖水的女孩。

“我想起来了！”林若轩忽然惊叫起来，“我记得了，在兰桂坊，在兰桂坊！”

连谛想了半天，忽然哈哈笑起来，“林小姐果然好记性！”

连谛想起了去年他们在兰桂坊有过匆匆一面之缘，只是还来不及介绍，或者没有遇到更好的介绍时机，没想到林若轩竟然一直记得，连谛印象中的林若轩便是一直静静地坐在角落里，不曾多说话，在那个奇特的晚上。

“仿佛隔了一个世纪，没想到是以这样的方式再次相逢！”连谛不改其幽默本性。

林若轩也许是想到这中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一下子沉静下来，伸出手，礼貌地问侯：“您好，林若轩！”

连谛伸手捉住这只小手，愉快地说：“您好，连谛！”

只是连谛一直记得林若轩，在她失忆的那段时间，连谛曾在左右，只可惜林若轩并不会知道了。
63。062缅怀亲情
林若轩和林夫人穿着黑色的正装，她们正坐在一辆车上，车子缓缓地驶向墓地，一路上她们都没有说话，天空阴沉沉的，下着蒙蒙细雨，好比林若轩此刻的心情。

林若轩扶着林夫人下车，“妈妈，小心！”

“小姐，夫人，伞！”司机追出来送伞，却已看不清她们二人的身影，在陵园干净的石子路上，林若轩搀扶着林夫人，她们好比两只幽灵，安静地走在这里，任由细雨丝点缀在肩头。

这场雨来的很是时候，雾市整个夏季的干燥一扫而光，陵园的植物舒展着枝蔓，有股特有的芬芳。

林若轩将准备好的百合花插在父亲的碑前，墓碑上赫然刻着林野望三个大字，如此苍劲，对得起一生习书法的父亲。

林若轩闭上眼睛，静静地祈祷，不论您做了什么，您永远都是最疼我的父亲，女儿永远爱您！

林夫人此刻似乎有太多的怨要对林野望诉说，她颓废地坐在墓碑一旁，林野望呀林野望，你终究还是敌不过自己的贪欲，虽说这样的结果将你的一生清誉抹杀，但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林夫人心境烦躁，不可否认的她还是爱着他，只是这份爱已经苍白了许多，如果一份爱终究只会给自己和他人带来伤害，林夫人情愿放弃，只可惜在应该放弃的时候没有放弃，而今只是徒增感慨。

林野望，你可曾后悔？你无疑是自私的，对于最爱的人你可以选择伤害，对于最爱的女儿，你最终为了自保也可以不管不顾，对于结发妻子呢？林夫人忽然想起林野望忽然提出要离婚，那时的她万念俱灰，至少你还有些良心，在得知自己即将倒台时提出离婚，尽量减少对自己的伤害……

只可惜那时候的林夫人并不明白林野望的苦心，只以为林野望忘不掉旧情人，得了抑郁症，直至林野望被处以极刑，抑郁症只重不轻。还好自己这一生仅仅只是做好了为人妻为人母的本职工作，并未染手这些。

直到陈泽的出现，才慢慢化解开林夫人的心中郁结，陈泽的豁达令林夫人动容，心结一点点解开，一切便显得不那么重要。

“妈妈？”林若轩上前为林夫人披上一件雨衣，“天太凉了，我们回家吧！”

林夫人摆摆手，示意林若轩先回去，自己还要再多坐一会。

林若轩转身回到车上，拿出两把伞和一些吃的喝的东西，再次走进陵园，她也想多陪陪父亲，因为马上就要到港市开始工作。

“妈妈？”

林若轩看到母亲静静地倚在父亲碑前，安详地闭着双眼，一动不动，似乎在睡觉。林若轩走上前，推了推母亲，林夫人竟毫无反应。

“妈妈，你怎么了？”林若轩抓起林夫人的手，竟如此冰凉。

“妈妈……”一声凄厉的哭喊，林夫人去了。

林夫人去得很安详，面带笑容，似乎已经得到了心灵的解脱，她这一生活得太累了，这样也好她在心中对自己说，就这样靠着野望，到另一个世界，从此不争不抢，快快乐乐地生活，只是可怜我那孩子……

24岁的林若轩忽然变成了孤儿……
64。063告别雾市
林若轩站在自家门前，看着萧条的林宅，一种悲凉的感觉油然而生，谁能预料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一年前这里还欢声笑语，人声鼎沸，林野望气定神闲拿着毛笔挥斥方遒，林夫人贤惠大方，人来人往从未门庭冷落。林若轩宛如掌上明珠般被宠着，一家其乐融融，殊不知不过一年多的时间，林野望林夫人竟已匆匆过世，父亲追逐一生的名利不过是层尘埃，一切的财富又重新被收回，留下的不过是一座空宅子，无限落寞。

林若轩开始哭泣，很伤心的那种哭泣，叶明朗将她轻轻扶在肩头，没有声音，亦不需要安慰，这个时候任何语言的安慰都是苍白无力的。

“没想到竟会这样！”林若轩喃喃自语。

“一切都会过去的，我们回港市吧！”

程韵余风一个个眼圈红红，站在身后，她们万万预料不到的是林夫人的猝然辞世，连谛坐在驾驶位上，他的心终究也是沉重的。

林若轩将宅子交给老者打理，她现在亲切地称呼她姥姥。

“姥姥，再见！我会常回来看您的！”林若轩对着门前的老者招招手，就这样一行人又离开雾市，直奔港市。

老者站在门口，一直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她看起来苍老了很多，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感觉想必非常难受吧！

熟悉的街景，一幕幕倒退后去，林若轩回顾着这短暂的24年的人生，如此得苍白无力，却在一年之间经历了人生的起起落落，父亲母亲全部离她而去，这个雾市竟看起来如此陌生。

没有了父亲母亲的雾市还是林若轩的家吗？

“林笨蛋是否要加盟我们的节目？”余风怕林若轩过分沉溺于悲伤的情绪当中，随便地寻找着话题。

“应该再开一档新节目。”程韵也不喜欢现在车子内的气氛，过于压抑。

“啊？”余风做出过分惊讶与困难的表情，“那也太难了吧！”

“对于余大名导还算难吗？”程韵余风一唱一和，真是累煞人也，林若轩照旧没有任何反应，叶明朗的眉头紧皱着，一边开车一边担心，但是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连谛一个人已先驱车而去，她们三人乘坐叶明朗的车子。车内的气氛有些怪怪的，林若轩低垂着脑袋，自从驶离雾市便一语不发，不论余风和程韵说什么，她都没有任何反应。程韵倒在一边，出版社又来了催稿电话，余风亦好不到哪里去，电视台岂是好待的地方，台里的领导一直电话不断，她们，都是忙人……

“送余风到电视台吧！”在到达港市的时候，林若轩终于说话。

叶明朗默许了，直接开往3K电视公司，余风疲惫地下车来，冲着车上的人撅撅嘴，快步走进楼去，原本的疲惫丢到一边。

“真是个铁打的女强人！”程韵趴在车窗上，看着余风的背影说。

叶明朗将程韵送到她们租住的小公寓，林若轩也下车来，她暂时便住在这里，叶明朗想要林若轩住到自家的别墅里，林若轩摇了摇头，现在的她只是安安静静地睡会觉。

这段时间，累坏了每一个人……

林若轩觉得分外疲惫，她走进自己的房间，将床铺简单整理一下，倒头便睡。昏暗中真想一觉睡到天荒地老沧海桑田，过于悲伤的时候大脑便会停止运作，林若轩此刻闭上眼睛，脑中一片空白，暂时忘却了痛楚，进入了梦境。

程韵看着林若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