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生存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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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生存手札-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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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非!”怎么会是他?宋绍十分不解,纳兰非几次三番欲置他于死地,他派人围攻自己的阵势不是假的,他眼中对自己的仇恨也不可能是假的,可是他居然是一直以来对宋家百般照顾的幕后恩人。
“其实我一开始对此也非常意外,但如今他与家父秘密联手已是事实。纳兰非在朝中的影响力非同小可,有他这一份助力,家父行事也便如虎添翼。”
宋绍仍不免担忧,道:“怕就怕在他存心不良。”
李建民点点头,道:“纳兰氏与我李家向来不和,他主动要求合作,此举我父亲的确心怀疑虑,但眼下不妨一试。”
宋绍点点头,却道:“我还是得走一趟江城,不亲眼看到她安好,我无法放心。”
眼见李建明露出暧昧神色,他脸上涌现些许尴尬,却佯装镇定。李建民没再多说什么,只道:“我随你一道前去。”
被幽禁一夜的李秀宁,因困极而沉沉睡去,再次清醒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然不在幽茗苑,而是被转移到了一处行进的马车里。
这辆马车布置得颇为奢华舒适,软软的坐垫化解了被颠簸的不适,但从身子微微前倾的姿势可以判断,马车行进的速度并不慢。她撩起车厢侧面的布帘向外看去,车外的风景迅速倒退,而从车辕行进的道路可以看出,这是一条宽阔平坦的官道。
是纳兰非吗?他想将自己带去哪里?
随即进入车厢的人证实了李秀宁的猜想。纳兰非撩开车帘,见她清醒也并不惊讶,在她瞪视的目光中从容坐下。
李秀宁终究没能沉住气,略带火气地问道:“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能去哪里?进京咯。”
纳兰非漫不经心地态度让李秀宁更为火大,可她同时也知道,与此人直面冲突并非上策,只得一再按捺,半晌才再次开口,道:“你似乎无权这样做。”
纳兰非似笑非笑,道:“是什么让你有如此自信,在背叛我之后,还以为我会轻易放过你?”
李秀宁无语,她想起自己昨天冒充席娜之事了。当时事出突然,她信口编出的谎言让她陷入了此番境地,谁能想到纳兰非前世竟然已经发现了席娜的身份呢?不,即便他并未察觉,冒充他前世挚爱的身份,也并不是个好主意。
李秀宁不由有些后悔起来。
“那么,你想怎么样?”此刻,她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纳兰非闻言,却只是深深看着她,时间之久,就连神经粗大如李秀宁,也后知后觉地不好意思起来。她迟钝地想到,这是一个男人看女人的眼神,而纳兰非虽然是在看着她,其实却是透过这副身子,看着那个他曾经深爱、又曾经憎恨过的席娜的灵魂。
可既然那么深爱,又怎么会被自己随意瞎编的三言两语所蒙骗?还是说,他其实根本不相信自己所说的一切,现在根本就是在演戏?
而她却根本难以从纳兰非的眼中看出任何端倪。李秀宁根本无法想象,那个叫席娜的前辈是如何跟这样一个面无表情、全无人气的人谈恋爱的。
她无法招架他的眼神,便干脆转过身去,避而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八章
一路上,李秀宁与纳兰非虽共乘一车,却并无太多交流。大多数时候李秀宁都在装睡,而纳兰非并不来扰他,而是独自歪靠在窗边看书。
是的,没错,在看书。
李秀宁一度十分鄙视他这种装逼行为,作为一位臭名昭著的毒枭,旅途的消遣方式居然是看书?但时间一久,她发现纳兰非还真不是在装,他读书的速度很快,也可能是古书籍字大本儿薄,他一天能读个四五本,多半是看完之后便合上书本沉思良久,随即再继续下一本。
李秀宁在他对面干坐着十分无聊,便取过一本起来看看,竟是墨子的《城守》二十一篇。相传墨子博学多才,擅长工巧和制作,曾制成“木鸢”,三日三夜飞翔不下,他还擅于守城技术,《城守》便是后人总结其经验而著成的名作,此篇经典李秀宁也只是在警校进修时选修过,未料到纳兰非,准确地说是文郎,竟对这些典籍这般感兴趣。
李秀宁对此却兴致缺缺,当初她进警校的唯一目的就是报仇,最刻苦用功的便是练习格斗、枪法,若非警校要求文化课程必须修满一定学分,她恐怕至今连墨子跟老子也分不清谁是谁。
是以她才拿起扫了一眼,便又放下了。纳兰非以眼角余光看了她一眼,李秀宁察觉到他玩味的神情,干脆再次闭上眼,继续假寐。
纳兰非却放下手中书册,道:“睡了四五天了,还没睡够?”
李秀宁继续闭着眼睛,不予理会。不一会儿,额间却传来轻轻的抚触,她惊得猛然睁开双眼,却见纳兰非竟神情温柔的看着自己,本就并不十分宽敞的车厢,因为他的凑近而更显拥挤,李秀宁退无可退,只得瞪着他,无声抗议。
纳兰非似乎被她眼中的抗议惊讶了一瞬,但即便如此,他还是伸出手,将她颊边掉落的长发拨回耳后,然后才微微退回身子,双眼却仍凝视着她。
李秀宁不由讥讽道:“您这眼神可不像看着一个曾经背叛过你的女人。”
纳兰非并不生气,反而大大方方承认道:“这也是不由自主的,或者说,情不自禁。”
即使知道他所说的并不是真的自己,李秀宁还是忍不住胀红了脸,嗫嚅着半天不知如何反驳。她这个反应明显逗乐了纳兰非,只听他继续道:“如果我说,我的身体里面还残存着纳兰非的灵魂,而他对你这幅身子的原主仍然念念不忘,是否可以证明我本人的清白呢?”
李秀宁被他一通灵魂、原主、本人的概念绕得有点晕,半晌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不由惊讶地指着他,支支吾吾道:“你、纳兰非,你们……”
纳兰非点了点头,问道:“难道你这幅身子原来的主人,已经没有意识了吗?”
李秀宁老实地点点头,道:“我从未感觉到对方的存在,就好像这幅身子一开始就是自己的一样。”
纳兰非竟然露出些许类似羡慕的神情。李秀宁得知纳兰非与文郎的灵魂竟然共同存在在这幅身躯里,一瞬间忽然涌现出一个恶毒的念头:文郎这样一个罪无可恕的灵魂,如果将他扼杀掉……
她随即立刻否定了这个疯狂的念头。且不说杀死文郎会不会牵连到纳兰非本人,倘若真的得手,真正的纳兰非归来也未必是件好事,毕竟听说纳兰父子与宋家、与李家,都是死敌,她这一世身为李家的女儿,自然要为家族考虑。
可文郎竟然说纳兰非对李秀宁念念不忘,这又是何年何月发生的故事?
两人才说了这几句话,马车便停了下来。有声音从车帘处传进来,道:“禀将军,已到达青州地界,天色已晚,今夜就在此暂歇吧。”
纳兰非道:“也好。”
那人便撩起车帘,恭敬地将车内两人请下马车。暮色下,整齐疏朗的街道上,已经有人在等,李秀宁看那人的穿着打扮,应该是个官员。与位高权重的纳兰非同行,所受的待遇果然不同,一路从未操心过住宿和吃饭的问题,到点儿了自有人安排地妥妥当当送到眼前等待垂青,不愧是万恶的统治阶级。
是夜,他们照例住进了青州城最美丽最奢华的府邸。那名接待的官员在一切都安排到位,便起身告辞了。纳兰非被安排住在主厢房,李秀宁照例被安排在他隔壁,对于主子带上这么一位身份不明的女子,纳兰非的属下都有些好奇,但也没有人对此表示过任何疑问。
李秀宁斥退那些打算帮她扒衣服伺候她洗浴的下人们,关上门来自己泡进温暖的大木桶里。虽然说,跟纳兰非同行的路上她享受到了前所未有舒适的旅行,但终究道不同不相为谋,她还是在想找机会逃掉。不过一路被纳兰非死死押在眼皮子底下,就算到了住处,因为守卫森严而无法得手,算一算他们离开江城已经五天,再无法逃开,起码也得想个法子给宋绍报个平安,不然以他的个性,不定得着急成什么样。
时值深秋,夜凉如水。
沐浴之后,李秀宁披散着一头长发站在窗前吹风散热,一面想着如何递交消息出去,便并未注意到院落里传来的异动。待她察觉到不对之时,却已然被忽然窜进屋内的黑衣人劫持。
那人身材十分高大魁梧,且从背后将手无寸铁的李秀宁死死扣住,一边说着不许出声,一边用匕首抵着她的脖子,李秀宁审时度势,知晓并不是逞英雄的时候,忙举起双手表示无害。
那人见她态度配合,便压低嗓音道:“纳兰非那狗贼住在哪?”
李秀宁见是找纳兰非算账的,心下一宽,爽快地指明方向,道:“就在隔壁。”
那人为她的态度微微一愣,随即恶声恶气道:“不要耍花招,你领我过去。”
李秀宁无奈叹息,其实她真心无所谓纳兰非的生命安全,甚至还暗自幻想过能不能亲手结果了他。不过此时,不论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带路还是要带的。
于是她就这样,穿着雪白色松垮的丝绸中衣,披散一头媲美贞子的半干不湿及腰长发,在身后壮汉的劫持下,缓缓向隔壁厢房走去。
纳兰非听见门口传来的声音,一抬头,便看见她白着一张小脸,被一个蒙脸黑衣大汉劫持着走进来的场景。
纳兰非微微一愣,但神情上却并未露出分毫异样,只淡淡道:“你这是所为何来?”
话是对着李秀宁讲的,分明不把那黑衣汉子放在眼里。李秀宁还未来得及开口,那汉子的匕首就紧了紧,将她脖子割出一道红色血痕。李秀宁看不清伤处,只觉得脖子那处传来一阵热辣疼痛,但看在纳兰非眼中,如雪肌肤冒出鲜红血液,却狠狠刺激了沉睡的灵魂。
李秀宁甚至没看清他的动作,便就听见身后男人一声痛苦的呻吟,紧接着钳制她的手被松开,惊魂未定之下,她忙退至一旁观战。此时,纳兰非已经以压倒性优势将对方痛扁狂揍,就连看惯了各类血腥画面的李秀宁也看不下去,忙将他拉开。
被痛扁的刺客显然并不服气,呕出一口鲜血后,恶狠狠道:“纳兰非,老子杀不了你,是老子修炼不到家,不过你也别想活着走出青州城!”
闻讯赶来的守卫们闻言战战兢兢,忙把破口大骂的男人拖出去。李秀宁这才稍稍放开紧紧按住纳兰非的手,颇为尴尬道:“我也不知……”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拥入一个温暖宽阔的怀抱。纳兰非抱她抱得特别用力,似乎要将她揉进骨血里,李秀宁初始还想挣脱,但她越是挣扎男人便越加用力,两人之间紧到她几乎无法呼吸。慢慢的,李秀宁放弃了挣扎,窝在纳兰非的怀中,她迷惑了。
这个李秀宁,究竟给她留下了多少风流债?
不知过了多久,纳兰非的手劲终于松了些许,李秀宁忙趁机挣脱,退后三步远远看他,只见他神色迷茫,似乎不知自己做过些什么。
“你现在是谁?文郎,还是纳兰非?”
李秀宁的问话在空荡宽敞的屋内似乎变成了投进湖面的小石子,只余阵阵空旷的余音,却半晌不见回应。纳兰非怔忡地看着她,神情似痛苦又似欢喜,直叫李秀宁看着心里毛毛的,便道:“你既然不说,那我就回去了。”
于是她真的回房间了。纳兰非没有追过来。李秀宁将头发彻底擦干,便窝进被子,临睡前,她想:今天的纳兰非真是不正常,非常不正常!如果刚刚那一幕被宋绍或其他人看见了,就算一刀把他捅死也不会有什么反抗吧?
而她,居然错过了那么好的机会!李秀宁有些郁闷,不过若是时间倒流回到那一刻,她也未必下得了手。毕竟对付一个全无抵抗力的敌人,也属胜之不武,对吧!
李秀宁在说服自己之后,辗转反侧大半夜,才终于沉沉睡去。
而青州城这一夜却并不太平。恢复清明的纳兰非遇到一个难题,青州城留守连同青州百姓一同造反了,而他这个留在青州城内的“盛朝走狗”,则成为人人喊打的第一个目标。
他和李秀宁、金蛇卫随扈留宿的这间宅邸,则已经被愤怒的叛军和百姓重重包围。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九章
李秀宁被从睡梦中摇醒,一睁眼便看见纳兰非身着金色铠甲、血红的披风披在肩上,一脸肃穆地催促着她起来。
“怎么?”李秀宁揉着眼睛坐起身来,依稀听见外头传来阵阵喊打喊杀的声音。
相较于纳兰非如临大敌的模样,她穿着一身雪白中衣、拥着被子努力与睡意作斗争的模样特别地没心没肺。
纳兰非道:“青州城守反了,我们得连夜突围出去。”
李秀宁这才彻底醒了,不过很快镇定下来,道:“青州城就算是反了,他们要杀的人也是你纳兰非,跟我有什么关系?”
纳兰非被她气笑了,道:“是没关系。不过青州百姓谁也不认得你是李叔德的女儿,只知道你是我纳兰非带在身边的女人。”
李秀宁气乎乎地踢开被子,这才起身披上外衣。纳兰非等不及她收拾妥当,拖着她的手便大步往外走,李秀宁跟在后头一直忙着跟还没来得及穿好的麻鞋做斗争,好不容易趿上了,一抬头,瞬间被眼前整齐排列的金蛇卫给镇住了。
所有人都身着黑色战袍,外罩银色铠甲,笔挺地站在庭院中,李秀宁粗略估算得有六七十人,现场却鸦雀无声,相形之下,庭院外头传来的叫嚣似乎不过是噪音。而挡在正门的那些金蛇卫显然也很给力,没放进一个捣乱之人。
但他们不能坐以待毙。哪怕是近百精锐,被困守在小小的庭院之中,也是龙行浅水,所以纳兰非才召集所有人过来,打算突围出去。
纳兰非走到众人面前,只淡淡说了一句:“青州之乱,比我预料的要早了一些。今天先突围出去,不可恋战。”
“是。”六七十个男人喊出的声音特别刚劲有力,就连李秀宁也不得不暗赞一声,这是一支颇具气势的军队。
纳兰非将李秀宁的双刀还给她,道:“你就跟在我身边。”
李秀宁倒是有过想趁乱溜走的念头,但那也得等出了城再说。不得不承认,纳兰非说得对,这里没人相信她是无辜的。
她接过被剥夺许久的武器,跟在纳兰非身侧,率先向正门走去。
在纳兰非的示意下,大门被徐徐打开。李秀宁许久未曾这般直面战争,肾上腺素急速飙升,整个人进入高度戒备的状态。很快,便有第一个举着长刀的人扑上来,但她还没来得及动手,那人便被纳兰非轻易解决了。
紧跟着纳兰非的步伐走进被敌人包围的街道中,李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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