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巷520号- 第27部分

“和气？”柳婆子一把推开他的手，“是谁先不要和气的？”

“奶奶您没老糊涂吧？”柳落雁甜甜地笑道：“刚才明明是您先吵的。”

“行了，小雁。”柳燕飞急于息事宁人，“妈，我送您回去。”

“回去可以。”柳婆子定住身形，“燕飞，下午来给我把大棚盖好。”

“嘁，凭什么！”沈秀英冷笑，“你当我们傻子吧！”

“呆会再说，我看看材料有没有多余的。”柳燕飞采取迂回战术，轻推着他妈，真恨不得一把抱起她扔回去。

“爸，我刚才不是说了，既然我们亲爱的奶奶要，就给她呗。”柳落雁嘴角扬起，“不过，你记得收回这个塑料费、车费、竹条费还有。。。。。。呃，您下午不是要去给奶奶家装大棚吗？那这个人工费也得收回来。有句话是说亲兄弟明算账，这亲娘嘛，就更得算清楚了。”

“哎，这个要得，要得！”沈秀英高兴地拍巴掌，“等等，我想想还有什么费用没加进去。。。。。。”

“妈，我送你先回去吧。”柳燕飞怎么不会觉得自己老娘过分，但基于对长辈的尊重，他依旧对她客客气气的。

“你够狠！”柳婆子一把推开柳燕飞的手，“以后别喊我妈！”丢下话，摔门而去。

“柳！落！雁！”柳燕飞望着老娘绝尘而去，回过头来瞪着她，咬牙切齿恨恨地吼道。

柳落雁缩了缩脖子，手持竹杆倔强回道：“爸，你妈还欺负我们娘俩，你可倒好，反过来拿我撒气！”

柳燕飞双拳紧握，“你就不能不煽风点火？”

“我煽什么风点什么火？”柳落雁压抑住想逃的冲动，“她都骑到我们头上拉屎拉尿，你还要我们对她客客气气的？爸你别这么欺负人！”

柳燕飞面色越来越阴沉，缓步逼上前来。

柳落雁瞧这形势不对，也不充什么好汉了，敖的一声叫就躲她老妈身后了，探出个头来，扯开细幼的嗓子尖叫，“妈，你家那位要打我！”

“燕飞！”沈秀英暴喝，“你别蹬鼻子上眼睛！”

柳燕飞紧握的双拳松了松，皱眉道：“我又没要打她，是她自己咋咋呼呼的。”

“谁咋咋呼呼了？”柳落雁探出半个身子，“你要是一直讲道理，我也不怕你！”

“好，我们就来讲道理！”柳燕飞一屁股坐下，“这事就这么着了，以后对她客气点，她好歹是你奶奶，我亲妈！”

“又是这句话，烦不烦哪。。。。。。”柳落雁嘟嘟嚷嚷。

“什么？”柳燕飞危险地挑了挑眉。

“哎，没说啥。”柳落雁赶紧见风转舵，“不过，爸，我也有我做人的原则。她若不触犯我的底线，我就对她相敬如‘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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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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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第五十六章：老死不相往来（加更）

柳落雁的奶奶在外头放话，大骂大儿子大儿媳不孝，这辈子若不是他们上门来求她，绝不踏进他家的门！

沈秀英从别人那听到传来的这话时，笑的眼泪都飙出来了。

“这死老婆子，真会做白日梦！”沈秀英回家后，越想越气恼，少不了拿柳燕飞当出气桶。

小姐妹俩躲在暗处看热闹，见老爸耷拉着脑袋的模样，柳沉鱼连连叹气，“夹在中间不好做人哪。”

柳落雁白了她一眼，嗤道：“老爸活该，这种事，就该摆明立场！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好，让她每天受冤枉气，就算不得是个好男人！就算他是我老爸，我也这么说！”

柳沉鱼吃惊地瞪圆了她那双美丽的大眼，“小雁，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奶奶是爸的亲妈，爸能拿她怎么样？能替咱妈打她骂她？”

“瞧瞧，你这小妮子，被老爸洗脑了是吧？”柳落雁摇头，“我也没说要爸去打她骂她，只是我们那个奶奶来欺负老妈的时候，爸总该挺身而出，强势点去表明自己的态度。而不是，一味地委屈求全，两头都不想得罪了。”

“这个。。。。。。”柳沉鱼认真地思考着，“无论如何，爸的立场是很为难。”

“那这样，咱妈只会继续受委屈。”柳落雁冷哼，“天下男人一般黑！”

“噗。。。。。。”柳沉鱼乐了，“你才多大，说的好像你对男人很了解似的。”

“我当然。。。。。。”柳落雁郁闷地收口，“这种事，我看的多了。你看这村里的男人，对自己的老娘要么言听计从，少不得让自己女人受气。倒也是有部分男人当老娘的话是个屁，可你再看看，那是什么人？连自己亲娘也不赡养，算得上什么好男人！”

“小雁。。。。。。”柳沉鱼仔细着措辞，“怎么觉着你对老爸这一辈的男人很悲观？”

柳落雁上辈子虽是老剩女，但少不得听身边的姐妹抱怨，婆媳关系如何处不来，郁闷的后悔结了婚。所以，柳落雁很害怕婚姻。如若不是那个最爱的男人，她两辈子都不会义无反顾地飞蛾扑火。

“反正啊，我是看妈受委屈看够了！”柳落雁叹息，赌气地道：“这辈子，我干脆就找个无父无母的男人嫁了，省得到时受气！”

“羞羞哦。。。。。。”柳沉鱼红了脸，涩然道：“我们才多大呀，别说这个了。”

“哎呀，小鱼害羞了呢！”柳落雁故意逗她。

这小妮子，捂着脸一蹦一跳地逃了。

柳落雁继续蹲在墙角啃指甲，据上辈子的了解，苏逸他老妈，好像就不是什么善茬耶。不知道有这种老妈，她的苏逸怎么还能长成那么儒雅清逸，就像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万一哦，结婚后受气怎么办？她又不忍心令他为难。。。。。。

呀，她想什么呢？！着魔了吧，八字还没一撇的事，自己就在这做白日梦！

柳落雁羞红了脸，一脸痴呆状嘿嘿傻笑。

忽然，眼前晃过一白色圆盘状物体。柳落雁想也不想，一巴掌甩过去。

幸好柳焱夏躲的快，否则平白无故就要挨一巴掌了。

柳落雁反应过来，嗔怪道：“你没事凑那么近干嘛！”

“怎么不说话？”柳落雁拧起眉头，威胁道：“还看我？再看我一口吃掉你！”

“二姐。。。。。。”柳焱夏一脸的深沉，“你刚才是脸红吗？”

蓦然，柳落雁脸更红了几分，不由得恼羞成怒，“去去去，哪凉快哪呆着去！”

柳焱夏脸又凑近了些，惊叫道：“二姐，你真的脸红了耶！”

“柳焱夏！”压抑的咬牙切齿的声音。

“好，我这就滚！”柳焱夏连连往后退，一边还摇头晃脑地叹道：“想不到啊，脸皮八尺厚的老姐还会脸红。。。。。”

“柳焱夏！”又是一声暴喝，下一秒，院子里顿时鸡毛狗跳。

“妈，二姐打我。。。。。。”柳焱夏尖叫着扑进老妈怀里，寻求庇护。

“小雁，别闹了。”沈秀英烦闷的很，搁从前，早几个巴掌招呼上了。

“烦什么呢，妈？”柳落雁乖巧地上前来替母亲揉肩捶背。

“还有什么事。。。。。。”沈秀英叹气，“还不是你们那个奶奶，哎，你说这死老婆子没事干嘛老是找我不自在？你说她好好过她的日子，也放我喘口气行不行？”

“妈你就当她是个屁，理她呢。”柳落雁心知她妈需要发泄，“生她的气，就是拿她的错误来折磨自己。好了，别气了，气坏了身子，还不是你自己的。”

“谁想没事去生什么气。”沈秀英愤愤地道：“我什么时候主动去招惹过她！”

“好了，过去的事就别老挂在嘴边了。”柳燕飞皱眉，“再这样下去，你早晚变成祥林嫂！”

“谁是祥林嫂？”柳焱夏扑闪着大眼，“我怎么不认识？”

“噗。。。。。。”柳沉鱼喷饭，“祥林嫂是鲁迅笔下的一个人物，不是真人。”

“呃。。。。。。”柳焱夏又有问题，“可是妈怎么会变成祥林嫂？”

柳沉鱼小心地看了眼老妈迫视的目光，聪明地闭上了嘴巴。

“哼，就嫌我啰嗦了？”沈秀英气结，“男人真是。。。。。。”三张CJ的面孔直直望来，她不得不咽下后面的话。

柳燕飞早已安慰的口干唇燥，可沈秀英一直不依不饶，他也生闷气了。

柳落雁见父母就像闹别扭的小孩子，不禁摇头叹息，“屁大点的小事，瞧你们俩，还杠上了？”

幸好柳家人内部早已习惯柳落雁说话的语气，一个七岁点大的孩子，从骨子里往外散发老气横秋的味道，真正是妖孽。这在外头要是不收敛，村人不得把她当异数？

“我委屈！”沈秀英似个孩童般哀怨。

“我还更委屈！”柳燕飞冷哼。

“好了，你们俩还闹起劲了！”柳落雁劝架，“老爸，你妈不是说，我们要是不求她，她这辈子也不踏进我们家门？”

“什么你妈我妈，好好说话！”柳燕飞飞了记眼刀。

“是我们亲爱的奶奶，好吧？”柳落雁陪笑，“妈，这不正好合了您心意？”

“呃？”沈秀英一脸迷惑的表情。

“一句话，正好可以老死不相往来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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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终于完成！

哈哈，俺也能这么勤劳呀。哦啦啦啦，亲们夸夸我吧~

今天是推荐票满一千的加更，明天补粉红票满三十的加更。

哀怨地发现，后天也要加更。哪位亲不让俺喘口气，投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啊？哎呀呀，俺哭死~

卷一　第五十七章：薄凉的葬礼

接下来几天时间，柳落雁都埋头忙于新盖大棚的蔬菜播种工作。辣椒茄子青菜这些蔬菜，菜农们也早已下种，并不是用大棚种这个的时候。

柳落雁并不像对外宣称的那样，只是单纯性地种蔬菜而已，却是下了一地的西瓜与香瓜种子。这西瓜种子，不是像农村大多数人家种的那种打子瓜，个小小圆圆，专为取西瓜子用。

沈秀英叫它马兰瓜，柳落雁也不知为何叫它这个名字，有点像二十年后街头超市常出现的黑美人或麒麟瓜的综合体。

沈秀英一颗心始终七上八下，自家怎么一转眼从菜农变瓜农了哩？再说种这种西瓜，要是卖不出去，可是连瓜子钱都赚不了。

但，无论如何，若是亏了，至多也就是输回起点，没什么大不了的！她沈秀英也要干出一番事业出来，而不是丢了老师的工作，就完全沦落成一个农村妇女！

正当她豪情万丈，娘家却传来噩耗，沈老太过世。

沈秀英黯然，这个娘家的亲奶奶一过世，自己更是对那个家没有半点期望了。柳燕飞前几天在大雨里赶着盖塑料膜，淋了场大雨；再加上这段时间操劳过度，竟病了场，上吐下泄，面色腊黄，身体虚弱。沈秀英思量半晌，决定勒令他在家照顾小秋，看着家。几个月大的孩子，最容易被这么多人还有爆竹声吓出病来。小鱼小夏要上学，沈秀英便只带柳落雁去奔丧。

柳落雁脱掉脚上的那双红棉鞋，换了双黑色的雨靴。天阴沉沉的，一直在下绵绵的细雨，空气中湿冷而寒凉。柳落雁坐在自行车前的后座，她老妈小心翼翼地骑车，地上湿滑，一不小心就会翻沟里。

到了沈家，院里院外围了个水泄不通，里三层外三层的都是人，挤不进去。柳落雁见老妈眼红红的，就知她路上哭过了。大人哭很奇怪，只是默默地流眼泪，甚至连啜泣声也没有。她家小夏若是哭，非得哇哇大叫，哭声震耳欲聋。

客厅设了灵堂，有人给他们发了白色的孝布，沈秀英作为孙女，得随沈光年他们一起在地上跪拜前来吊丧之人。

来一拨人，沈光年便带头朝人跪拜，然后再呜咽着哭一会，以表孝心。

柳落雁头上披着小块白布，被挤到角落里，眼里没有丝毫感情。她想，自己应该是不伤心的。重生后，也只见过这个老外婆一次，相互间还不足以建立深厚的亲情。这样好，她心里如是说。所以，她抿紧双唇，一言不发。

来了几拨人，柳落雁便也看出点名堂。她那个外公，没人来时忙着大声吩咐人做这做那，脸上全无悲恸之色。待司仪一吆喝，某某某到，沈光年立时换了副悲哀痛楚的面孔，挤出几滴眼泪，双唇颤抖着，嘴里发出难听的呜咽声，鼻子一缩一缩地醒着鼻涕，冲上去握住来人的手。尔后，来人便也一脸悲伤的样子，安慰着沈光年要节哀之类，再顺便夸耀他赡养老人有功之类。

到后来，沈光年连眼泪也挤不出来了，只能是干嚎几声。

柳落雁渐渐麻木，这老人的葬礼，对于活着的人来说，只不过是场表演罢了。真正悲痛的人没几个，大多数人，只不过是利用这个机会，在众人面前表演一下他的孝心。

柳落雁从人群之外看着她妈，一路上流过那么多眼泪的人，此时，却只是低垂着头默默地跪在角落里，倔强地不肯哭出一声来。

反倒是柳落雁那个舅妈，平日里对老人那么刻薄的一个人，此时却泪流满面哭的几乎昏死过去。

人群里，不时地听得有人议论纷纷，沈老太的孙媳妇，这么有孝心。老人泉下有知，该感到宽慰了。

真的是这样吗？

柳落雁嘴角牵扯出一个上扬的弧度，唇边逸出嘲讽的意味。

那个历经风霜的老人，死后穿戴一新，静静地躺在客厅正中两条长凳架起的一块床板上。紧闭双眼，再无知觉。不论她的儿子孙儿如何表现悲恸，她再也听不见了。

活着的时候对老人好些，好过在她死后流一箩筐的眼泪。

柳落雁一颗心慢慢蜷缩颤抖起来，死亡，原来是如此一件可怜又寂寞的事情。她的小鱼，上辈子甚至没有一场葬礼，只有一钵孤独而寂寞的黄土陪伴。

她薄凉的嘴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线，她的感情，不能浪费给除家人以外的任何人。因为，只是一个小鱼，就将令她的心痛到麻木。

柳落雁一直有些浑浑噩噩，灵魂好似脱离身体，飘浮在半空中，望着人群中那个僵硬机械的自己。随着人流去了池塘，跪拜。又随着人流踏着泥泞的土地，绕了大圈，最后在一个偏僻的小林子里，看着老人入土。

一切结束后，众人都将头顶的孝布扯下，胡乱地塞进裤兜里。尔后，一路说说笑笑回了家，一场丰盛的白宴等着他们。

柳落雁挤过去，她的妈妈就像个迷途的孩子，脸色苍白而又手足无措。她拉住妈妈的手，希望能给她一些温暖。

沈裕靠了过来，抱怨道：“姐夫怎么没来？今天是婆的葬礼，他作为孙女婿，怎么也该出现吧？”

“你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