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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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行- 第2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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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与我何干?”

“我是说,万一追查起来,只怕庞万春也难以脱身。”

玉尹笑了,“叔父放心,庞万春干了这一票之后,便让他前往开封,寻凌振庇护。

等到蔡京那些门生故吏得到了消息,老庞已在千里之外。

至于他们想要如何追究,与我并无干系。自家只是杭州应奉局的都监,东西若在苏州境内丢失,怎地也寻不到我的头上。到时候,且看这东南之地,又是何等反应。”

玉尹心里还有句话没说出来:弄个不好,还能把李梲赶走!

安道全点点头,“既然小乙已有计划,那便谨慎行事。”

两日后,赵不尤押运花石纲离开杭州。

同行的还有那潘通,以及一些蔡府的家臣,带着一干寿礼,施施然启程前往苏州。

杭州城,似乎一下子恢复了平静。

时值仲春,正是踏青之时。

西湖畔便多了无数才子佳人,流连忘返。

这一切对玉尹而言,却没有太大的吸引力。

赵不尤离开后,他便轻松许多。一边加紧操练,一边继续整顿班底……也许是知道玉尹的难处,黎大隐为他推荐了两个族人前来担任书记,便调拨到陈东手下。

这两日,募兵一事倒也有所进展。

每天稀稀落落,总能募来十几个背嵬军,以及一些杂兵。

眼看着空荡荡的营盘,日益热闹,玉尹这心里却没有半分得意,反而有些焦急。

手底下,还是缺人啊!

“依你所言,那董先在都监府,并不受重视吗?”

大帐里,玉尹好奇的看着吉青,待他说完之后,忍不住开口询问。

陈东便坐在一旁,同样是一脸好奇。

这董先究竟是什么人?怎地让小乙这般费心,还专门派人打听他的情况?

吉青道:“这董先,表字觉民,洛阳人士。据说此人本不属济南府,乃孟、汝、唐三州镇抚使兼知河南府翟兴帐下一员猛将,人送诨号急先锋。只因他性情暴躁,刚烈似火,得罪了不少同僚……后来翟兴便把他打发到济南府。哪知道刚去了济南府,就与济南府前军统制曹荣起了冲突,最好被打发到关胜帐下,一同来了杭州。

不过,据说关胜对此人也不甚欢喜,盖因他性情太暴烈,喜欢惹是生非。

所以虽在都监府做了统制,却不授兵权……听都监府的人说,此人在河南府的时候,曾任步军教头,是个练兵的好手。”

喜欢惹是生非吗?

似乎没错……

但凡正常一点的人,谁又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那等张狂言语,岂不就是寻衅?

关胜本身就是一员良将。

从他对杭州官军的整顿措施,便能看出端倪。

更不要说,关胜的儿子关铃还是提举弓箭手,想来本事也不会太差。这父子二人,都是能治兵的人,董先的才干,在他父子眼中,自然也就算不得什么本事。

河南府步军教头!

玉尹这心里,就有了计较。

整个应奉局里,加起来不过二十匹战马。

如果再想想办法,比如找黎大隐帮忙,说不定能凑出五十匹战马。也就是说,这应奉局的马军,也就是五十人的编制。想来高宠一人率领,也已经足够。而王敏求能训练出一二百弓箭手估计便是极限。八百人满员,也就是说至少有五百人是步军。

若没个知兵的人,怎地也不可能练出好兵来。

偏玉尹对兵事是一窍不通……这东西不是说你看看兵书就成,还需要足够的天赋。

若只是背个‘兵者,诡道也’,玉尹还成。

但真若说知兵,玉尹有自知之明……恐怕再好的胚子到他手里,也会被他废掉。

这董先,岂非老天送给他的步军教头吗?

—://。。

卷一宣和六年第248章令行禁止

更新时间:2012111818:21:26本章字数:9619

迈步走进望仙桥大营时,董先的情绪极其低落。

老恩主翟兴把他从河南府赶去了济南府,由于远离家乡,以至于心情燥郁,所以到济南多久,便和济南府都统制曹荣发生口角,甚至演变成了一场冲突。曹荣毕竟是济南府的老人,更手握兵马,远非一个初来乍到的董先可以与之相提并论。

就这样,董先到济南甚至不到一月,就被赶去做了巡检。

这巡检虽然也是领兵的武官,但是和统制相比,却全然不同。董先这心情更加抑郁,在巡检营中更是屡次与人冲突。若非关胜爱惜他才干,说不得早就把他赶走。

关胜来杭州走马上任,巡检营的班底也被一并带来。

其实,关胜并不想带董先来,盖因这家伙太过暴躁,一言不和就大打出手,是个惹事生非的主儿。好不容易从巡检爬到都监的位子上,关胜可不想因此被耽搁了前程。但是不带董先,又说不过去,因为在济南府军中,已无董先容身之所。

无奈之下,只得把董先带来。

但是对董先的桀骜不驯,关胜总是有些不满,所以也就一直没有委以重任。

玉尹找上门来,指名点姓的向关胜讨要董先,倒是让关胜颇有些吃惊。若别人来找他讨要,说不得还会拒绝。可是关胜却知道,他之所以能担任这杭州都监,有一个不足以为人道的任务,便是帮助玉尹在杭州站住脚跟,并为他排忧解难。

当然了,这个任务不会以任何文字的形式出现,而是一种代价。

关胜在思忖之后,便同意了玉尹的请求。

董先继续留在都监府,的确是有些委屈了才干,甚至说有些大材小用。倒不如让他去应奉局做事,说不定还能有施展才华的机会。再者说了,关胜也一直在观察玉尹。他隐隐觉察到,这位看似非常低调的应奉局都监,自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关胜甚至觉得,玉尹和庞万春之间,存在千丝万缕的联系。

不过,这又算什么?

在济南府当了许多年巡检,官匪一家的事情,关胜见过不少。庞万春虽说曾为反贼。可是方腊已经被诛。单凭庞万春一个人,又能搅出什么风雨?若是逼迫的紧,反而不美。倒不如通过玉尹。和庞万春保持一个平衡局面,对大家都有好处。

所以,关胜便一纸调令。把董先送到了应奉局。

董先自然不太愿意,但也无可奈何。

怀着一腔抑郁之情,他来到望仙桥兵营的辕门外。心里面是五味杂陈,各种滋味难以说明。

想当年,他也是河南府一员猛将。

初出茅庐时,怀着一腔热血,想着扬名立万,建功立业,光宗耀祖。别人都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眼见着当初比他官位还低的那些部曲同僚,一个个登上高位,可是他却越混越不如意,虽然还是统制,也只是个虚职,没有任何实权。

从河南府调到济南府,从正规军调进巡检营。

现在倒好。被一脚提出都监府,赶来应奉局勾当……

这应奉局算什么事情?

不过是为官家采买的狗腿子,根本上不得台面。

董先越想,就越是觉得憋屈。当他踏进辕门的一瞬间,甚至想到了去职回还老家。

可是。当他走进望仙桥兵营之后,却愣住了。

只见这军营分内外两营。共有五个校场。

其中三个校场,正空着……剩下两个校场中,一个小校场里一名军官正带着五六十人在训练箭术;而另一个校场里,却被人为的挖成高低不平的烂泥塘。有的地方高,有的地方矮,有的地方还存着积水,就如同一个烂泥塘。就是在这么一个破烂不堪的校场里,近三百名精壮将士,正分为几支队伍,在上面来回行进。

点将台上,玉尹顶盔贯甲,昂首而立。

身边陈东不时发出一连串的口令,站在高台下的小校们,则遵从口令,不断变幻旗帜。

何元庆和吉青两人,各领一队军卒,随着令旗变幻或进、或退、或突然转向、或勇往直前。

总之,两队人马在令旗的指挥下,显示出不同寻常的气势。

战鼓声隆隆作响,就见何元庆带着一队人马大步向前,步履整齐,犹如一个人在行进般。在他们身前,便是一个烂泥塘。已经走到了烂泥塘的边上,可鼓声却没有丝毫停止的迹象。何元庆带着那些人,毫不犹豫的迈步便走进烂泥塘之中。

泥水,没膝。

鼓声突然停下来,这支人马竟齐刷刷站在泥塘里,没有丝毫的慌乱。

在另一边,伴随着吉青一声大吼,他麾下一干军卒齐刷刷架起长枪,凶狠刺向前方的木靶。

董先看着,眼睛顿时一亮。

令行禁止,几乎所有为将的人,对这四个字都不陌生。

可真要做到这‘令行禁止’四个字,又是何其困难?至少在董先的印象中,哪怕是河南府的精锐之师,也无法完成这一点。却没想到,这杭州小小的应奉局兵营里,却出现了这种状况。当然,也是应奉局的人数不多,所以更方便与指挥。

若真个换做几千人,几万人,乃至几十万人的时候,未必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但董先却从这些人的身上,看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这位应奉局都监,绝不是个跑来杭州混日子的家伙。只看他这番操练,若不是用了心,也不可能做到。

“收枪……列队!”

“齐步走。”

伴随着几个简单的口令响起,泥塘里的军卒在何元庆的带领下,以走到了干地上。

这些人依旧保持着队列的整齐,步履之间也不曾透出半分混乱。

紧跟着,就听那些军卒‘一二一二’的报数声,无数个声音或高或低,或低沉或高亢,混在一起,回荡在兵营上空,透出了一股子难以用玉尹形容出来的剽悍。

董先。倒吸一口凉气。

这倒是一个从未见过的练兵之法。

就在这时,忽听点将台上玉尹喝问:“校场外站立者,何人!”

原本带着些许不屑之色的董先,此时却不敢有半点怠慢,忙一整衣袍,快步上前,插手躬身道:“末将都监府统制董先,奉杭州都监府关都监之命。前来应奉局报到。”

玉尹脸上。旋即露出一抹笑意。

“既是报到,且先验过腰牌,一旁听候吩咐。”

“喏!”

董先忙恭声回答。双手呈上腰牌。

自有小校接过,递到点将台上……

随后,董先便站在点将台下。默默看着正在校场中操演的兵卒,眼中透出兴奋之色。

“觉民,或许你会以为,是本官容不得你。

但迟早会有一日,你会感谢我,因为本官为你打开了一条终南捷径。本官不知道,你是怎样看待那应奉局的玉都监。但本官要告诉你,这位玉都监,绝非等闲之辈。

他背后的水。深得很……若你真能得他青睐,他日成就必在我之上。”

关胜在送走董先的时候,与他一番恳切长谈。

除了以上内容,还有便是要他收敛起脾气,莫要在一味桀骜孤高。

只是当时董先心里正憋屈着,怎可能听得进关胜这番推心置腹的言语。在他看来,关胜不过是在哄骗他。把他骗去了应奉局之后,自家便与他关胜再无任何关系。

可如今看来……

虽说到目前为止,玉尹没有与他说过一句亲切的言语。

但董先却觉得,也许能来这应奉局,真如关胜所言。是一桩好事,是一桩幸事吧!

心中先前的不快。一扫而空。

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种莫名的期盼。

操演足足持续了一个时辰,便是站在点将台下,也觉得有些疲乏。

但校场中的军卒,依旧是精神抖擞。当玉尹停止操演,下令解散之后,那些兵卒一个个兴高采烈的离开校场,各自回房整备衣物。玉尹这才从点将台上走下来,到董先面前停下,“方才正是操演,所以不得与觉民亲热,还请董觉民勿怪。”

“军中自有军中法纪,即来报到,末将便是都监帐下一员,岂能与他人不同?”

“嗯,如此甚好……距离午饭还有些时候,觉民既然来了,便随我在营中走走,顺便熟悉一下情况。

呵呵,说实话,本官也是半路出家,对这治兵之法,了解不多。

本官听说,觉民是个练兵的好手,所以才冒昧向关都监讨要,还请觉民勿怪,更不要嫌弃本官这应奉局的池子小才是。”

如果玉尹桀骜张狂,说不得会让董先生出反感。

他也是个高傲之人,换句话说,是个顺毛驴……玉尹这般把姿态放低,董先自然也不可能摆出一副臭脸来。听到玉尹说,是他主动向关胜讨要自己,董先这心情,也随之好了不少。至少从玉都监话语里看,他对自家,还是颇为看重的嘛。

为官者,最重要的是什么?

不是你能力如何;也不是你手段有多高明。

关键就在于,你的上官能够看重……董先这个统制,也就是个从九品的武官,便是调来应奉局,也不算委屈。在都监府也好,在巡检营也罢,便是董先万般手段,无人看重你也是白搭。可是现在,有玉尹看重,岂不是说自己不必再委曲求全?

所以,玉尹越是把姿态放低,董先就越是变得谦逊。

“敢问都监,方才那练兵……”

“哦,不过是我胡乱想出来的东西。”

玉尹哈哈一笑,“本官自认无练兵之能,偏身边又缺个治兵的人。

我手下十三郎也好,何小乙也罢,都是冲锋陷阵的料,算不得将才;而少阳是个读书人,出谋划策或许在行,可如何把这许多好汉训练成一支虎狼之师,却有些不如。而今赵都监押运花石纲去苏州,营中也没个章程。我见大家都闲着,便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

呵呵,你可以把它称之为‘队列’。主要是培养大家彼此的合作能力。

疆场之上,除了手中的兵器,你唯有信任身边的弟兄……若没个协同之能,如何生存?”

董先沉默了!

从玉尹的话语中,他听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疆场?

莫非玉都监认为,将来会发生战事?

若真个如此,自家来这应奉局,倒也来的正巧。

两人一边交谈。一边走。

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来到一座营帐外。正巧一个军卒,赤着膀子把一个装着脏衣服的木框从里面拿出来。见玉尹过来,那军卒忙躬身唱了一个肥喏。便被玉尹拦住。

“该做什么做什么,先把身子擦干净,待会儿就要开伙了。”

那军卒忙应了一声。转身入了军帐。

董先看着军帐门口的衣物,忍不住好奇问道:“都监,这又是做何?”

“儿郎们操练,已非常辛苦。

每日穿着那些脏衣服,便睡觉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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