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徐氏》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农门徐氏- 第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一碗白粥迅速见了底,崔兰花起身道:“娘还要不要,我再去盛一碗来。”

徐书怡说道:“你帮我打盆水来,我洗一洗。”

肚子填饱了,人也洗漱干净了,徐书怡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又出言道:“兰花,把你三哥叫进来,我有话问他。”

崔庆和这三天的日子也不好过,他担心母亲就这么没了命,那不孝的恶名岂不是一辈子要跟着他了?

就着窗户里透进来的光,徐书怡把崔庆和看了个一清二楚,心道原主的这个小儿子长得倒是不错。

三个儿子中,崔庆和最受父母的宠爱,这一点从他能去上学就可以看出来。平时这崔庆和一心只读圣贤书,家里的事情是一点也不干的,十多年宠着下来,他或多或少地被崔长河夫妻养歪了性子。

“娘,你找我什么事?”见母亲醒了,崔庆和又恢复了原本的神态。

徐书怡问道:“说吧,为什么会被学堂开除?”

崔庆和愣了愣,敷衍道:“没什么,大概是觉得我出身差,夫子看不上吧。”

“胡说!”徐书怡猛地一拍床板,厉声道:“你胆子够大啊,敢骗你娘了!还不老实交代!”

崔庆和第一次看到母亲冲他发火的样子,身体不由地抖了一下,但紧接着他又满不在意地道:“哪有什么别的原因,娘别多想!”

徐书怡呵呵冷笑两声,起身走到房门口道:“二郎,替娘拿根木棒进来。”

崔庆森不明所以,但仍旧乖乖地拿来了一根木头。

一接过木头,徐书怡转身喝道:“三郎,你给我跪下!”

“娘。。。。。。你要干嘛”说话的是崔庆森,而崔庆和却是呆呆地看着徐书怡,一脸的震惊。

“干什么?”徐书怡瞪着崔庆和道:“今日我要行家法!崔庆和欺瞒父母,诬陷师长,合该受罚!”

这一番动静将家里人都引了出来。小辈们不好开口,唯有崔长河不解地道:“他娘,你身体才好,干嘛发那么大的火?庆和不听话,我来收拾他!”

徐书怡绷着脸道:“那你进来。”

崔长河一进去,房门“嘭”一声关了起来。

门外的人不敢进去,想了想还是各自散了开来。

“二哥,娘和三哥这是怎么了?”崔兰花叫住了崔庆森。

崔庆森此时也是一头雾水呢,摸摸后脑勺道:“我也不知道,娘就让我拿根棒子,我不知道她要打三弟啊!”

什么?!尚未走远的崔玉梅也把话听在了耳朵里,心里止不住地猜测:奶奶她究竟想要干什么呢?这里面又有什么样的阴谋诡计等着他们一家三口呢?

崔庆林和陈氏相互交换了一个惊疑的眼神,拉着女儿的手回了东厢。

面对着父母严厉的目光,崔庆和终于低下了头,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原来崔庆和一个姓赵的学子一道去了勾栏院,中间赵姓学子与人起了冲突,崔庆和帮着朋友教训了对方,这件事不知怎么地就被学堂的曾先生知晓了,这才有了开除一事。

听完儿子的话之后,崔长河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了。徐书怡倒是不怎么惊讶,古代的学子们逛勾栏院再正常不过了,只是。。。。。。她不满地看了眼崔庆和,崔家这般贫苦,他哪来的钱跟人去胡混?想到他每次回家都要领钱,徐书怡眼中的不满更甚了,一家子辛辛苦苦赚钱供崔庆和读书,不成想崔庆和就是这般挥霍的,真是个人渣!

第4章教子

反应过来的徐书怡冲着崔长河大声道:“孩子都被我们宠坏了,居然敢跑去勾栏院!他爹,你一定要好好收拾他!”

崔长河点点头,举起手上的木棒便往崔庆和背上打去。

从小到大,崔庆和何曾受过这样的对待,立时“嗷”地一声歪倒在地上。

见状,崔长河担心了,手一松,赶紧蹲身去看儿子的情况。

一旁的徐书怡凉凉地道:“出息!你爹心疼你,打得根本就不重,你装什么呢?”

崔庆和装作没听见的样子,嘴里直呼“痛痛痛”。

到底是最最宠爱的儿子,崔长河抬头对徐书怡道:“他娘,打也打过了,孩子知道错了,咱们还是送他去房间吧。”

闻听此言,徐书怡顿时睁大了眼睛,看着崔长河的眼神就像看一个怪物一般,你哪只眼睛看出来这孩子已经知道错了?还有,轻轻一棍下去就叫惩罚过了?

大抵是徐书怡眼中的诧异太过明显了,崔长河被她看得有些尴尬,放开了本来扶住儿子的手,问道:“他娘,你是不是还有别的话要问孩子?”

徐书怡盯着地上的崔庆和道:“你起来。你再不起来的话,信不信我让你爹再打你一棍?”

崔庆和身子一僵,心中一片茫然,为什么娘对他的态度起了这么大的变化?这还是那个宠他如命的娘吗?

徐书怡不知崔庆和已经起了怀疑之心,拉下脸来道:“三郎,你老实交代,平日里娘给你的钱用到哪儿去了?”

崔庆和弓着背,嗫嗫不能作答。

见他这般模样,徐书怡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沉沉地叹了口气,说道:“三郎,为了供你读书,我们一大家子每天拼了命地干活。你看看你爹和两个哥哥,再看看你自己,你去逛勾栏院,亏不亏心?”

崔庆和缩了缩脖子,辩白道:“我去那里是为了吟诗作赋,娘你不知道。。。。。。”

“哟,还真当你娘是傻子了!”徐书怡打断了他的话,一脸似笑非笑:“既如此,你倒是说说,作了哪些诗啊?”

“我作了。。。。。。作了。。。。。。”崔庆和一张脸红一阵,白一阵,半响才挤出一句:“月色朦胧佳人来。。。。。。”

“咚”地一声,徐书怡将床上的一只枕头扔到了崔庆和身上。

“佳人,佳人,果然没学什么好东西!”徐书怡扭头对崔长河道:“这孩子再这样下去,可就真的要毁了!”

崔长河搓着手道:“他娘,没那么严重吧,我看孩子也不差,他刚才说的诗。。。。。。是叫诗来着吧。呃。。。。。。我觉着挺好。”

徐书怡彻底无语了;良久才又问出一句:“三郎,接下来你打算如何?是继续念书还是跟着你爹他们种地?”

种地?崔庆和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这双手又白又细,哪里能下地做活?娘从前不是说,他生来就是要念书的吗?难道娘现在不愿意了?

想到这里,崔庆和着急了:“我。。。。。。我想继续念书。。。。。。”

徐书怡眉头一挑,问道:“学堂那边不要你了,你怎么继续求学?”

崔庆和一滞,眉宇间露出了忧虑,他也不知道怎么办。

崔长河也被徐书怡提出来的问题给问住了,对啊,学堂那边不要三郎了啊,还怎么读书?

早知道你们父子没什么办法,徐书怡在心中叹了口气,说道:“三郎,学堂的夫子为人如何?他平时待你的态度还好吗?”

“这。。。。。。”崔庆和支支吾吾地道:“夫子他性情比较。。。。。。比较刻板。。。。。。”

越听,徐书怡的眉拧得越紧,崔庆和或许还有什么事瞒着她,不过眼下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数数日子,退学的事情起码过去了五六日了,也不知道现在去跟先生求情还来不来得及。

刚穿过来便要面对这样的糟心事,徐书怡不是不烦的,可想到迷糊中听到的那个“照顾好和儿”的声音,她又不得不耐下性子将人找来,总要先问明了一些情况才好做下一步的打算。或是去向先生求情,或是另找个学堂,又或是弃了读书的念头。

“他爹,吃了中饭后,你和我带着孩子进镇去找找夫子吧,我们一起求求夫子,请夫子再给三郎一次机会。”

“啊!对对对,他娘,你说得太对了!”崔长河一拍大腿道:“咱们求求夫子,说不定夫子就改了主意呢?”

徐书怡扫了一眼垂眸不语的崔庆和,声音淡淡地道:“三郎犯错,我们绝不能姑息。他爹,你还是继续打吧,否则怎么叫夫子知道我们的决心呢?”

最后一句话让崔长河心头的不忍不翼而飞,还是自己的妻子头脑灵光!一念及此,他顿时冲儿子喝道:“还不趴下!”

在徐书怡说出那句关于夫子的话时,崔庆和惊讶地看了她一眼,随后乖乖地跪了下来。他身侧双拳紧握,牙关紧咬,为了继续读书,被打几棍又算得了什么!等来日,等来日他高中。。。。。。便是爹娘他们也不得不看他的脸色。

又打了五六棍,崔长河见儿子额头上不断冒出冷汗,忙抬头问徐书怡:“这样。。。。。。这样够了吧?再打下去三郎他。。。。。。”

“嗯,我去叫二郎把他搀回去。”徐书怡说着站起来道:“三郎先在床上躺一会儿,先去请大夫来。吃了饭,你再去村长家借一下牛车。”

“嗳。”崔长河点了点头。

第5章求情

受伤的崔庆和再一次震惊了众人。

崔玉梅忍不住朝徐书怡看了看,她的目光太过灼热,让徐书怡给察觉了。

徐书怡面显奇怪地问:“玉梅,你看什么呢?”

糟糕,被发现了!崔玉梅略带慌张地低下头道:“没。。。。。。没什么。”

徐书怡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迈步往前走去。

本来崔庆和是住在西厢的,后来崔庆森娶妻,他便搬了出来。崔长河夫妇新起了两间倒坐房给他。原先的徐氏倒是想过把崔庆林一家安排到倒坐房里去的,毕竟倒坐房采光透气都不好,她舍不得小儿子吃苦,但中间发生的一个小插曲让她最终改变了主意。

崔家所在的上河村是一个比较大的村子,村里还有一位大夫。这位大夫有点医术,不光上河村,附近几个村落的人看病也会来找他。

大夫姓朱,年纪和崔长河差不多,他在路上就问崔长河道:“怎么了,是不是你家那口子又不对头了?”

崔长河摇摇头道:“这回是庆和那小子,他被我狠狠打了一顿!”

一听崔庆和被打,朱大夫脚下一个打滑,差点就要摔倒。

“你说什么?你打了庆和,庆和不是。。。。。。”朱大夫本想说崔庆和向来是你们俩夫妻的心头宝,但想了想还是没说出来。

因惦记儿子的伤势,崔长河也没听出朱大夫话里的意思,叹着气道:“唉!孩子不争气啊!”

朱大夫偷偷瞥了瞥有些失望的崔长河,心里直犯嘀咕,莫不是崔庆和那小子在外闯了什么祸?

进了院门,朱大夫被领到了崔庆和的房间。

崔庆和趴在床上,朱大夫撩起他的衣服看了看,说道:“还好打得不重,擦点药,躺几天就好了。”

“谢谢你啊,朱大夫。”徐书怡赶紧道了句谢。

朱大夫状似不经意地道:“好端端地,干嘛打孩子?庆和身子骨本就弱,你们以后注意着点。”

徐书怡沉默了会,方才抬起头来道:“三郎这孩子,是我们做爹娘的太惯他了!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还。。。。。。还有些不明是非。。。。。。我和他爹觉着,要是再不对他严厉管教的话,孩子或许以后会犯更大的错。从前曾听人说过一句话,惯子如杀子,不如棒头出孝子。如今想想,这话还真的很有道理。”

朱大夫呆了呆,在大户人家家里待过的人果然不一样,否则一普通农妇哪有这般见识?

他捋着胡子笑道:“庆和到底是读书人,你们好好同他讲道理,他必是懂的。”

又说了几句“好好休养”之类的话,朱大夫终于出言告辞。

送走了朱大夫,用过了午饭,徐书怡和崔长河带着小儿子出发往镇上去。

牛车的速度不快,路上看到的人难免要问上一句“你们家庆和这是咋了?”

徐书怡全程僵笑:“他受了点伤,我们准备带他到镇里去瞧一瞧。”

约莫小半个时辰后,三人来到了一座小院面前。

崔长河拍了拍大门,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男子出来开了门,疑惑地问道:“请问你找谁?”

崔长河颇有些局促地道:“请问。。。。。。请问您是曾夫子吗?”

听到这句问话,曾城礼心中的疑惑更浓了:“我姓曾,你是。。。。。。”

“曾夫子好。”徐书怡适时出了声。

曾城礼循声望去,待看到牛车上那张熟悉的面孔时,他的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你们是崔庆和的亲人?”

“是,是。”崔长河连连躬身应道。

曾城礼略一沉吟,作了个请的手势,出言道:“请进来吧。”又看了眼牛车,道:“牛车可以放在院子里。”

崔长河面色一喜道:“多谢夫子。”

一家三口,崔长河在前,徐书怡扶着崔庆和在后。

一进正堂,徐书怡暗暗扯了扯崔庆和的衣袖,便见崔庆和深吸了口气,冲着曾城礼拜了两拜,口中道:“夫子,之前学生顽劣不堪,是学生的不是。。。。。。还请夫子您再给学生一次机会,学生必不会辜负了您的期望。从今往后,学生一定发奋读书,再不三心二意了。”

这番话似乎没有打动曾城礼,他端坐在椅子上,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道:“如果我没记错,诸如此类保证的话,庆和你已经说过多回了。”他朝崔长河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说来惭愧,许是我教学生的水平不够,这一年,庆和的学业丝毫不见长进。以我之计。。。。。。莫如二位另请高明?

此言一出,崔长河父子的脸唰一下变白了。

唯徐书怡不慌不忙地道:“夫子,圣人有云,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我儿既已知晓错误,烦劳夫子再给他一次机会吧。至于夫子您所说的另请高明,恕我直言,这恐怕不是崔家能做到的事情。崔家只不过区区农家,祖宗往上八代都是目不识丁之人,好不容易出了一个会读点书的苗子,当然想着他光宗耀祖的。不瞒夫子,庆和这孩子从前在村里念书时便受到了夫子的表扬,夫子说他不愿耽搁了孩子,又说您学问出众,若是能把孩子送到你这儿,或许以后还真能读出点名堂来。错过了您,我们实在不知道还能从哪里找一位好夫子。”

还有一点,徐书怡没有说,这样被开除的学生,名声肯定会受影响。如果还想继续进学,除非跑到远一点的地方,附近这一块怕是没什么机会了,否则她也不会只给崔庆和两种选择,要么读书,要么种地,而崔庆和也听懂了,若无法打动曾夫子,他最后的命运就是回家种地。

一席话听得曾城礼震惊不已,一个乡下农妇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太。。。。。。太令人吃惊了!

良久,他才干咳一声道:“嫂子你。。。。。。太过誉了,我实在不敢当。”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