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医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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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医卫- 第5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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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老实早已失神,木木呆呆的松开了手,像失去知觉一样瘫在了地上。

毛苦儿的神色简直难看到了极点,一张丑脸上阴晴不定,刹那间变了几变。

秦林悲悯的看着他:“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罪行,杀死了一个好媳妇、一个可敬的妻子、一个温柔的母亲!你从小被抛弃,长大又被歧视,所以痛恨那些放浪无耻的女人,可是你想没想到,海草的儿子只有一岁多,比你当年还要小,你杀死了海草,他就只能像你一样,从小就没了母亲!”

我、我……毛苦儿捂着脸,痛不欲生的蹲了下去,他因为被母亲抛弃而仇视妓女,但却亲手酿成又一个孩子失去母亲的悲剧,情何以堪?

人群之中,一个有点矮的女人怔怔的看着这边,她身材不高但还匀称,眉宇间带着点妖冶,皮肤微黑,有三四分姿色,正是前段时间被传为死者的贺桂姐。

王巴散一瘸一拐的陪在旁边,他被打了八十军棍,送到县衙又揍了他四十大板,贺桂姐情节轻些,也挨了二十小板,两人听闻案子被破,都过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走吧桂姐,还得挣钱还债呢,”王巴散催促道,拉了拉贺桂姐。

没有动,贺桂姐皱着眉头,傻了似的看着那边。

“喂,”王巴散急了,今晚有个客人是说好了的。

贺桂姐沉默良久,突然扭过头看着王巴散:“我不干这一行了,我的儿子寄养在乡下姐姐家里,我要陪儿子,不能让他像这个毛苦儿一样,从小就被人瞧不起。”

“你、你发什么疯?”王巴散扯住贺桂姐,不让她离开。

“你们搞什么鬼?”刀疤脸从附近走过来,满脸凶相。

王巴散指着贺桂姐:“她、她要回乡下陪儿子,不做生意了,那怎么行,咱们要还疤爷的债嘛!”

贺桂姐往后缩了缩,看着地痞流氓们不怀好意的目光,有些害怕的把胸口衣襟拉了拉——奇怪得很,以前她可从来不会这么做,甚至还会把领口扯得更开些卖弄风骚呢。

“是啊是啊,要还我的债,不过是你来还,”刀疤脸笑起来,忽然挥了挥手:“弟兄们,把这条死王八抓起来,妈的欠债不还,当咱们好欺负?”

光棍们怔了怔,终于动手把惊愕的王巴散揪住。

贺桂姐呆了,突然之间就流下泪水,朝刀疤脸福了一福,转身就走,一直不曾回头。

“去吧去吧,”刀疤脸意兴阑珊的挥挥手,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竟会做这件好事,放贺桂姐离开。

挤在人群之中的,又岂止一个贺桂姐,一个刀疤脸?不少人的心中,都有所明悟。

秦林查明案情的同时,无形中就有许多人的命运发生了改变……

毛苦儿发现自己选择了错误的受害者、造成一个孩子落得和自己相同的命运之后,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原原本本的交代了案情。

出于对妓女的仇恨,他前前后后在家里、在船上、在巷子里杀死了三名妓女,前面那三位他抛尸抛得比较远,月港又是个繁华的海港,几个流莺的失踪,根本不会有人注意。

到了第四次杀死海草时,毛苦儿已经相当大胆,竟将海草的尸块抛在离港口比较近的地方,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海草的尸块竟被及时发现,从而暴露了罪恶,秦林得以将毛苦儿绳之以法。

“到底还是老天爷有眼,杀死三个坏女人都没事,错杀一个就有报应啊!”毛苦儿满脸丧气。

金樱姬和白霜华互相看看,应该是遇到秦林,才是他的报应来了吧!只可惜那海草的儿子,从小没了母亲……

“谢大哥,三婶,回家吃饭吧,”一名身材高挑,皮肤微黑,眉目端正的女子,抱着海草的儿子匆匆走来,脸红了一红:“我做了椿芽炒鸡蛋,那、那是姐姐生前最后想给你们做的。”

秦林放心的笑了,他记得谢老实说过,香椿树是他和海草、海藻两姐妹一起发现的。

'第一卷荆湖夏风820章拯救加拉夏'

820章拯救加拉夏

月港碎尸案水落石出,百姓皆大欢喜,因为毛苦儿作案、抛尸多次利用他那艘小渔船,于是秦林授意俞咨皋以“海匪”罪名将凶手关进水师牢房,再给福建巡抚衙门打呈文禀报案情,他又私下给便宜门生耿大先生写了封信。……网shuhaige。

果不其然,得到消息的海澄知县薛新颜匆匆赶到,一个劲儿的找俞咨皋要犯人,说水师不该管地方命案——查案查出毛苦儿之前就先后杀害了三名妓女,海澄县却一无所知,如果被水师这边报到上面去,薛老爷就逃不掉昏聩糊涂的罪名了,只好等着革职。

俞咨皋、沈有容得了秦林的授意,哪里理会薛新颜?

等到第三天上,巡抚福建地方兼提督军务、副都御史耿定向就从福州用六百里加急发来了钧令:毛苦儿罪大恶极、悖逆人性,杀人碎尸之案情令人发指,不必等待秋后处斩,即刻就地正法以安百姓,海澄知县薛新颜昏庸无能,着革职待参,另委能干之员署任,俞咨皋、沈有容两员擒获海匪有功,各有升赏。

消息是先到县衙、后到水师大营的,薛新颜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是不用提了,俞、沈两位就兴高采烈,一起来林樱号向秦林致谢。

秦林与金樱姬在座,白霜华仍然避开这两位朝廷将军。

“早就知道恩主手眼通天,却没料到竟与耿都堂相交莫逆,恩主所请,无有不遵啊!”俞咨皋是个实心眼的人,喜滋滋的说着,心底深处又隐隐为逝去的老父俞大猷鸣不平,如果当年有人像秦林赏识自己这样赏识他,老人家哪里会毕生郁郁不得志,终老于车营副将的区区位置上,不能为国建功立业?

沈有容喜笑颜开的同时,却对俞咨皋的话有点不以为然,他为人要乖觉些,隐隐看出秦林和福建巡抚耿定向之间,恐怕不是“相交莫逆”可以形容的,因为秦长官的话,在耿都堂那里简直就是言出法随啊!

秦林笑着摆摆手:“俞世兄、沈世兄,这是耿大先生看重你们俩,却非我举荐之功。现在海澄知县换了宋仁晓,我听说他是福建有名的能干之员,你们在这里练水师,就要方便得多,不受地方官掣肘了。”

俞咨皋和沈有容互相看看,勉强笑了笑:“宋知县办事得力,是福建第一个能员,他来做地方官,那是比薛某人好了百倍。只不过、只不过咱们再怎么练兵,也、也……”

说到这里,他们就有些尴尬。

上船之后俞咨皋就恋恋不舍的打量着林樱号,看着那些油浸浸的崭新船板,黑沉沉的重磅巨炮,还有刺破苍穹的桅杆,都让他见猎心喜。

沈有容心下就是一叹,水师废弛已久,郑和下西洋时代所向无敌的大明海军,沦落到嘉靖年间连倭寇都堵不住,被他们长驱直入中国的腹地,俞龙戚虎只好在本土陆地与倭寇作战,这何尝不是大明水师的耻辱?

水师和陆师不同,后者或许武勇和训练更重要,前者却要借重坚船利炮,否则任凭俞咨皋、沈有容把水师操练得多么精干,靠几艘老旧的福船,连西洋人的小船都追不上。

而这些,绝不是换一个知县就能解决的,哪怕换一个巡抚都不行,所以俞、沈两位也就只能苦笑了。

秦林察言观色,早已瞧了个分明,指着脚下的林樱号问道:“这艘船,送给你们操演,如何?”

喂、喂,金樱姬不乐意了,朝秦林连使眼色,这艘船是以他们俩名字命名的呀,金樱姬特意选为座舰,在心目中自有独特的地位。

俞咨皋眼睛一亮,继而神色黯然:“恩主说笑了,哪里敢奢望相赠?就是五峰海商这些船,让我们多坐几天,操演一下海战,末将和麾下官兵就很欣慰了。”

“那倒是没问题,”秦林笑着问金樱姬:“让俞、沈两位将军率福建水师,和瀛州宣慰使司的战舰联合演练,联手打击海盗,如何?”

五峰海商有新造战船,航海技术也很好,唯独作战上仍感觉像乌合之众,单凭船坚炮利对付敌人,缺乏正规军的纪律和战阵之术;俞咨皋和沈有容把水师操练得极为精锐,却没有新造舰船供他们驾驶,只好成天驾着几艘老掉牙的福船在海面上晃荡,追个西洋人的小船都追不上。

这两边加起来,不就取长补短,互通有无了吗?

金樱姬、俞咨皋、沈有容立刻明白了秦林的意思,齐声称好,尤其是金樱姬眉花眼笑,眯着的眸子弯成了月牙儿。

比起来,还是五峰海商占便宜啊,即使有一天双方分开了,船永远是五峰海商自己的,福建水师带不走,战阵纪律和正规海战战术却留了下来。

俞咨皋和沈有容也乐意,那几艘破福船,他们早就腻歪了,瀛州宣慰使司也是朝廷的土司军队嘛,何况还有恩主秦长官的关系呢!要不是他从中说合,能有这种机会?你试试去找西洋人借几艘船,来给福建水师操演?

这件事敲定下来,秦林又想起来,问着俞咨皋:“哦,对了,你们营中那伙西洋人,现在怎么样了?”

“那伙红毛鬼,成天吵吵着要走呢,”俞咨皋指了指沈有容:“沈老弟说,恐怕秦长官有用得着他们的地方,让我找借口不放他们。(……网shuhaige。)”

“走,咱们去看看,”秦林笑着站起来。

水师营中,罗布、瓦韦一行人像没头苍蝇似的乱撞,随便抓住谁就急吼吼的问什么时候可以走。

官校们把手一摊,不约而同的告诉他们,俞将军还没有传下将令,谁都不能放他们离开。

“为什么,秦将军抓到罪犯,我们已经洗清了嫌疑啊!”罗布睁着一双湛蓝色的眼睛,惊讶的问道。

瓦韦眼珠子一转,叫道:“我们要去向秦将军致谢,感谢他捉住了真正的凶手。”

“不管你们做什么,反正没有命令就不准出去,”官校们板着脸,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葡萄牙人都郁闷得不行,罗布在胸口接二连三的划着十字架:“上帝还要给我们什么样的考验?难道我们的信仰还不够虔诚吗?东方的国度,虔诚的信徒正等待着拯救啊!”

“而且,还是一位美丽的公主,”瓦韦补充着,满脸的憧憬,差点儿就要流口水了。

罗布狠狠咬住牙齿,才忍下狂揍朋友一顿的冲动,东方有句话怎么说的?对,狗改不了吃屎,勾搭贺桂姐差点儿惹来死神的降临,可瓦韦根本没有吸取教训啊。

将军回营了!负责守卫大营的水师将士站得齐齐整整,原本说说笑笑的官兵,刹那间变得非常严肃,很快就呜嘟呜嘟的掌起了鼓号。

俞咨皋、沈有容左右分列,居中的是秦林。

葡萄牙人像捞到了救命稻草,大呼小叫着奔过去:“上帝保佑,伟大的秦将军,您终于来啦!我们盼望您,就像沙漠里的旅人盼望清泉!”

秦林笑着伸出双手:“远方来的客人们,为什么要急着见我呢?难道你们要离开月港了?这座美丽的海港,就那么不值得留恋吗?”

罗布弯下了腰致意,然后站起来说:“因为我们受壕境(澳门)佛雷格里奥神父的委托,要去日本解救一位虔诚的信徒,所以不得不尽快离开这里。”

“她是位美丽高贵的女士,我很荣幸参加这次正义的行动,”瓦韦很有点得意,看样子,他不仅自命风流,还深受这个时代欧洲流行的骑士小说的毒害。

原来是去日本解救一位基督徒啊,秦林顿时提不起兴趣了,在他想象中,无非是哪个传教的洋婆子被日本某位大名扣押了——嗯,说不定再过十几年,就多了一位美丽可爱的混血小萝莉,那才是咱们秦长官比较感兴趣的呀!

“咳咳,扣押那位女士的势力,是不是姓泷泽啊?”秦林坏笑着问道。

罗布和瓦韦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一起把脑袋摇得像波浪鼓:“不、不,扣押加拉夏女士的,正是她的丈夫,日本人的姓不好记,对了,好像是叫细川吧。”

有病!秦林暗地里啐了口,人家老公管老婆,你们掺合个啥呀?不过貌似混血萝莉真有指望啦……

懒得管那么多,秦林又问了一番壕境葡萄牙人,吕宋西班牙势力,乃至整个南洋西方殖民者的情况,就授意俞咨皋放他们离开。

罗布取出一封信:“对了,这封信请秦将军带给壕境的佛雷格里奥神父,您好像对南洋的形势很感兴趣,他是耶稣会的人,或许可以为您提供帮助。”

秦林收下了信,这趟他确实想去澳门看看,澳门的葡萄牙人,吕宋的西班牙人,差不多就是这个时代能接触到的两伙西方殖民者了。

葡萄牙人千恩万谢的离开,罗布甚至说,如果不是事先答应了佛雷格里奥神父,他非常乐意为秦将军效劳,听说大明朝与西班牙人不睦,如果双方发生战争,他很愿意为大明作战,也是间接的和葡萄牙的敌人作战。

“等你们从日本回来再说吧!”秦林笑着拍了拍罗布的肩膀,肚子里好笑,这些葡萄牙人脑子都有毛病。

回到林樱号上,双方都扬帆出海,林樱号航向西南方,葡萄牙人的斜帆船则驶向东北方。

船舱之中,金樱姬、白霜华和秦林共进晚餐。

“你说那些葡萄牙人是不是有毛病,人家老公管老婆,他们瞎掺和啥啊?”秦林伸着筷子去夹一只虾圆子,说着葡萄牙人的行为就乐不可支。

白霜华也颇不以为然,觉得葡萄牙人纯粹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扭过头看看金樱姬,突然愣住了。

瀛州宣慰使娇媚迷人的瓜子脸上布满了迷惘,皱着好看的眉毛细细思忖,似乎正在想什么紧要的事情。

“细川,加拉夏……”金樱姬突然叫起来:“他们是去救明智光秀的女儿,嫁给细川氏的明智玉子!”

明智光秀?!秦林吃了一惊,本能寺之变啊!

金樱姬很了解日本的情况,点点头道:“就在去年,织田信长在本能寺被明智光秀杀害,现在的日本,已经是平秀吉的天下了,怪不得明智玉子要跑。”

明智光秀是织田氏手下大将,多年征战屡立战功,但因遭羽柴秀吉也即是丰臣秀吉的陷害,被织田信长大加侮辱,降为秀吉的家臣,并剥夺光秀的领地和俸禄。忍无可忍的光秀随即决定谋反,假借奉命援助羽柴秀吉的名义出兵,中途变道直取在本能寺休息的织田信长。

明智光秀向士兵们下达了“敌在本能寺”的命令,本能寺守军不足百人,织田信长知道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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