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医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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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医卫- 第3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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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着他那衰样儿,张公鱼、黄嘉善这些文官背地里偷乐,你刘都督仗着锦衣卫的权势骄横跋扈,嘿嘿,这下可吃瘪了吧。

徐辛夷乐了,朝徐廷辅捣了一拳:“大侄子,算你有良心,姑姑跟老嫂子没白疼你!”

这位定国公府的小公爷都三十多岁了,做到一品都督,被徐大小姐当街来这么一下,顿时脑门上冒汗,脸直抽抽:哎哟妈呀,怪不得老爹缩了头派我来顶缸呢,当着这么多文武官员,叫我脸往哪儿搁?

那可不嘛,徐爵、陈应凤这些人想笑又不好笑,都快憋坏子。

辛亏秦林把徐辛夷瞪了一眼,又冲着徐廷辅笑道:“多谢小公爷仗义执言,替我夫fù多多拜上令尊定国公。”天不怕地不怕的徐大小姐,被秦林使个眼sè,居然就老老实实闭上嘴不说话了,安安静静的站在旁边,看上去简直就是个乖乖女,哪儿像南京城里头一号的女魔头?

怪了个哉的,诸位官员都瞅瞅秦林,心说他也没长三个脑袋、六条胳膊,为啥徐大小姐就这么听他的话?

更有徐爵、陈应凤把刘守有狠狠鄙视一番:他奶奶的,刘都督还说秦长官不会齐家,真他妈胡扯蛋!咱要有秦长官这本事,早把家里大小老婆三姨太四姨太收拾得服服帖帖,哼,说起来你刘都督前些天还不是家里闹妻妾争宠,把你挠了满脸huā。

瞧着两位东厂同行投来戏涛的目光,刘守有就是老脸一红,momo自己下巴那道被得宠小妾用指甲划出来的伤痕,再看看秦林和徐辛夷,实在是yù哭无泪。

徐廷辅则松了口气,1小姑姑再胡说八道他就真的要哭了,口称姑爷朝着秦林连连拱手施礼,心中早已内牛满面:秦姑爷,你娶了我家这位惹不得的姑奶奶,实在是我魏、定两府的天字第一号大恩人哪棋盘街的方向,一乘绿呢大轿朝这边抬了过来,两旁兵丁簇拥。

刘守有看到这乘轿子,登时脸sè又活泛起来,因为轿子里坐的刑部尚书严清是秦林的对头,并且是他这位锦衣都督派人去通知的。

从轿中走下,严清板着张死人脸,目光和刘守有碰了一下,立刻大袖子一甩:“京师当街跑马,公然撞死路人,湛湛青天、朗朗乾坤,岂容权贵横行霸道!黄县令、张府尹,两位忝为父母官,为何不把犯fù拿下?”

好哇,严老尚书这番义正词严,简直就是包龙图再世、狄仁杰复生,立刻就博得了许多路人的好感,竟有不少闲人替他叫好,于是严清那张死人脸也微lù得意之sè。

黄嘉善、张国彦面面相觑,徐廷辅黑着张脸,被一顿抢白吧,又想不出什么话儿反驳。

méng古贵族们闻言越发大声叫嚷,说要严惩凶手,黄台吉的表演则更上一层楼,哭得呼天抢地,拔合赤则舞着大汗弯刀咋咋呼呼:“不给个交待,咱就回草原点起兵马,战场上见输赢!”

严清外表清廉正直,其实内心yin险毒辣,见状越发添油加醋,故作悲天悯人:“唉~~如果为了包庇区区一女子,闹到封贡断绝、兵连祸结的地步,真不知边疆多少生灵涂炭“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诚哉斯言!”

官员们低头议论起来,百姓听说要打仗,也变了脸sè。

秦林怒火中烧,严清这手实在太卑劣,一起案情未明的交通事故,生生被他贴上权贵撞死路人的标签,好像不严惩徐辛夷就一定是官官相护似的,又顺水推舟,帮着黄台吉拿战争来威吓,岂不是叫亲者痛仇者快?

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冷笑着朝张公鱼使了个眼sè,指指黄台吉这伙méng古贵族,又干咳着抖了抖自己官服。

“呃,这个嘛、好像…”张公鱼吭吭哧哧几声,最后终于会意,立马踏前一步,左手握拳横在腰肋,右手一抖袍袖,食中二指并起,

神情那叫个威严肃穆:“先圣讲夷夏之防、华夷之辨,所以我大明驱逐méng元、一统江山。

如今案情未明,严老尚书不急着查清案情,反而姑息绥靖,竟为了这méng古贵fù之死,不管事实真相就要先加罪我大明子民,居心何在?”好啊!张公鱼这番话真真掷地有声,表情动作更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好比那直谏唐王的魏征,刚正不阿的寇准!

百姓们轰的一声叫起好来,更有个不怕事的书生叫道:“张都堂说得好!案子没查清,为着讨好鞋虏,平白无故先拿咱汉家姐妹治罪,还以为是胡元当道,méng古是第一等主子,我汉人是第四等奴才吗?”“刁民,刁民!“严清气得脸sè铁青,化这种人根本没真把百姓当回事,顺着他说就乐呵呵,不遂他意就成了刁民,真正官字两张口咋说咋都有。

顿时嘘声四起,莫说老百姓渐渐认清严清的真面目,就连同为文官的张国彦、黄嘉善,也眉头大皱,觉得严清太那啥了严清也晓得众怒难犯,只好紧紧闭上嘴巴,神情颇为尴尬。

秦林嘿嘿jiān笑,小样儿,和我玩这手?你既然做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你敢给我老婆扣权贵欺负路人的帽子,老子就给你来个华夷之辨,谁怕谁?

黄台吉一伙人也不是吃干饭的,看看形势往有利于秦林的方向转,顿时鼓噪起来:“不给个交待,咱们就去午门叩见皇帝老倌,叫他评评理!要打仗,咱们回去就点兵!”得,会叫的孩子有奶吃,刘守有立马配合,作好作歹的劝秦林:“秦老弟,尊夫人终究撞死个一品诰命,案情虽未查清,也得先有个交待,否则开了边患,朝廷必定怪罪呀!老哥哥也是为了你好,不如先把尊夫人押起来,好歹作个姿态给méng古人看……”

屁!秦林真想一个大耳刮子摔到刘守有脸上,丫这张脸咋就这么大?害得老子手痒痒。

“谁要捉我姐妹?哼哼,敢情méng古人会打仗,就咱瀛州宣慰使司好欺负!”金樱姬乘着朝廷特赐的榴金顶海浪底步辇,娉娉婷婷的走下来,掩口jiāo笑道:“刘都督,如果本官也想你做个姿态来看看,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嘉靖年间两大边患,一是北边的俺答汗,二是东南沿海的汪直,论起来势力影响到江南财赋重地的汪直,比被长城堵在塞外的俺答汗,更加称得上心腹之患呢。

金樱姬这话里的威胁之意,是人都听得出来,刘守有立马傻了眼,暗暗叫苦:这才是摁下葫芦又起了飘,想借méng古人的手抽秦林,五峰海商又不答应。

他这个锦衣都督再牛,手也伸不到海上去,再者招抚金樱姬、实行开海政策,是张居正一手操办的,每年增加许多税银,李太后和万历也很欢喜……

被顶得难受,刘守有只好硬着头皮问道:“金长官,你不要强出头,徐氏撞死德玛夫人,和你有什么关系?”金樱姬眨眨眼睛,当面撤谎脸不红:“徐夫人是我闺阁姐妹呀,今天她就是到本官驻地开手帕会的,路上出了事,我鼻然要管。”说罢,金樱姬就一摇三摆的走到徐辛夹身边,还朝她挤了挤眼睛,又冲秦林皱了皱鼻子,。萝,坏蛋,昨夜那么用力,害奴奴乘不了马,来迟这么久!

秦林当然知道金樱姬为什么非得坐步辇,这厮一脸的坏笑。

徐辛夷感动不已,把金樱姬手挽着,两人还真像闺中密友,嗯,好像这么说也没什么错。

刘守有悔得肠子都青了,早晓得会这样,当初我干嘛派秦林去查漕银案啊?

不过他很快就燃起了新的希望,诸位官员迟迟没有最后表态,期待着紫禁城的指令,终于来到了。!。

'荆湖卷609章青石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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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得这么快?

看见文渊阁大学士礼部尚书申时行在前,司礼监秉笔太监张鲸居后,率领随从护卫从紫禁城方向拍马而来,在场的众位官员齐齐吃了一惊。

明朝的皇权受到不少限制,皇帝直接发出圣旨被称为中旨,理论上是不合法的,官员可以原样驳回,不予遵行一当然大部分时候,百官都会给皇帝一个面子,遵旨办理了。

凡经内阁票拟、皇帝本人或者皇帝授权司礼监批红,然后转回内阁发往六科、最后交中书誊抄出来,才是合法的正式圣旨。

中旨只能由太监颁传,只有符合法定程序的正式圣旨才有文官颁旨,事务级别较低的就只派行人司官员和部堂司员,较为高级的会派遣六部shi郎、尚书级别的官员,派阁臣颁旨,那就是涉及军国重事的圣旨了。

现在来的除了张鲸,还有内阁三辅申时行,也就说明这道圣旨是完全合乎法定程序的,并且内容极为重要!

关键是,案发到现在也就半个时辰左右,这道圣旨竟已走过了票拟、批红、内阁发六科抄写等程序,其速度之快,越发说明朝廷是如何重视!

想到这里,众位官员的心情都变得沉甸甸的,即便是刘守有、严清都顾不上幸灾乐祸了,真要闹出什么乱子,难道锦衣卫、刑部就一点儿责任都没有吗?万一案情出现什么反复,大伙儿不跟着吃挂落?

唯独身为当事人的秦林不慌不忙,低着头只管看地下,好像地上有朵huā似的。

反而是严清、刘守有小心翼翼的迎上去,施礼问道:“申阁老……………”“站住!”秦林一声断喝,震得严清、刘守有耳朵里嗡嗡作响。

申时行正由从人扶着下马,闻声一个趔趄,要不是随从眼明手快,只怕当场就得摔个大马趴。

“你、你”严清指着秦林,气得手直抖。

刘守有也吹胡子瞪眼睛,眼珠一转,抢上去扶着申时行:“申阁老,您慢点……秦林,你搞什么鬼!”

秦林冷笑一声,指着地面的几处马蹄印迹:“刘都督,我可是为你好。你差点踩到现场证据啦,哼哼,要是影响案情判断,朝廷怪罪下来,只怕你我承担不起!”凡是供人取使的马匹,四蹄都得钉上蹄铁,否则马蹄子会被硬地磨破,徐辛夷骑的照夜玉狮子当然不例外,撞人现场的青石板路面就被蹄铁摩擦,留下了几道深浅不一的白sè印痕。

刘守有看看脚下,将袖袍一甩:“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惊了申老先生,若是方才跌下马来,你也吃罪不起!”

申时行不愧为好好先生,连连摇手道:“老夫没什么,没什么的。”内阁三位辅臣,张居正雄才大略,张四维口mi腹剑,只有申时行是个老好人,据说他在张居正面前从来没有自己的意见,只会亦步亦趋、

萧规曹随。

从前秦林和他没打什么交道,此时看起来传闻的确不假,申时行摆手的时候,脸上甚至些微带着点儿窘迫之意,唯恐别人替他担心似的。

“咳咳”张鲸也不大看得起申时行这做派,提醒他该传旨了。

“还是张公公来吧”申时行温和的笑着。

朝中大僚其实都不怎么把申时行当回事儿,因为这位老先生几乎没有自己的意志,做人像个任凭揉搓的软面团一样。

张鲸也就不推辞,接过圣旨展开,先不急着读,而是冷笑着瞅了瞅秦林。

难道是对秦林不利的?刘守有和严清的心跳比平时快了不少。

张鲸这才慢条斯理的念道:“诏曰,黄台吉妻、一品夫人德玛亡故一案,着锦衣卫都指挥使秦林详查,务必秉公直断、以服远人之心,切切!”什么,叫秦林这当事人的丈夫来查案,有没有搞错?

官员们齐齐把嘴一张,正眯着眼睛直乐的严清更是下巴颓差点儿脱臼,刘守有也一头雾水,莫名奇妙的瞧着张鲸:张公公啊,既然是这么道旨意,您刚才干嘛冷笑成那个样子?害得我还以为姓秦的倒霉了呢!

张鲸也回报一个幽怨的眼神,心说难道我不愿意叫姓秦的摔个大跟头?可圣眷优隆四个字真不是盖的,连李太后都替他说话,所以也就只能这样了不过姓秦的想逃过这一劫也不容易,圣旨最后两句的意思,揣摩起来可有点好玩哩。

张公鱼糊里糊涂的就算了,黄嘉善精明强干,听到圣旨前面半截,本来松了口气,等到念完,又暗暗替秦林捏了把汗。

圣旨是够意思了,叫秦林这当事人的丈夫不必回避,亲自查办案件,这不能不说是相当程度的信任:但“务必秉公直断、以服远人之心”也就是叫他看着办。至少要让méng古人心服口服,如果连这一点都无法办到…真当朝廷是你家开的?谁也保不住他!

感觉到黄嘉善的善意,秦林一边领旨谢恩,一边自信满满的朝他微微点了点头:既然朝廷给了我破案的权力,这事还怕个屁呀!李太后和万历的圣眷,张居正的青睐,朝中同党的声援,老子一样都用不着,老子单凭这双眼睛这两只手,就能叫黄台吉去吃屎!

“咳咳,本官奉旨办案,各sè人等一一听审”秦林抖起官威,冲着徐辛夷喝道:“徐氏,你是如何骑马撞死了德玛夫人,为本官尽数道来,不得隐瞒!”

干嘛那么凶啊?金樱姬朝秦林撇撇嘴。

张鲸、刘守有则暗道不好:莫非秦某人要丢卒保车,在圣旨压力下真的处置徐辛夷?那这家伙也够心狠手辣啊!

徐爵、陈应凤点了点头,觉得秦林的选择理所当然,换了他俩也这么干,壮士断腕、大义灭亲嘛。

唯独徐辛夷看得清清楚楚,秦林分明朝她挤了挤眼睛,本来嘟着嘴巴的大小姐顿时眉huā眼笑,大声将经过说了一遍。

“放屁,胡说八道!”黄台吉一方立刻叫嚷起来,事情在他们口中完全变了个样。

不过唯一的目击证人黄三蛋,站在méng古人这边,在秦林逼问下仍然坚持了“徐辛夷没有勒马或者避让,直接撞死德玛夫人”的证词。

在黄三蛋口中,徐辛夷完全就是不把人命放在心上,在京师肆无忌惮跑马,所以才出了人命。

徐辛夷的嘴都可以挂油瓶了,n次三番想骂黄三蛋,都被金樱姬劝住。

“姐姐放心,夫君会有办法的”金樱姬柔声安慰着。

那当然,徐辛夷ting起xiong膛,她对秦林有着绝对的信心。

不过案发时除了当事双方,只有黄三蛋一个目击证人,就算明知他公然撤谎,又有什么办法能戳穿他呢?

秦林锋利如刀的目光,狠狠的盯在黄三蛋脸上:“黄三蛋,本官再问最后一次,你确定没有记错?”

被秦林逼视,黄三蛋只觉对方的目光好像钢钉一样,狠狠钉在自己心脏上,他怯怯的看了看黄台吉和拔合赤,终于把牙关一咬,硬着头皮道:“回长官的话,草民真真看见的,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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