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医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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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医卫- 第2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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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老憨是蓟州人,儿子死了、媳fu改嫁”剩下他和剁儿狗蛋相依为命。

当地有闻香门传教,不少人都相信这个”周老憨听传教的人吹嘘,一来二去也就信了,说是奉献财产便能祈福消灾,寻思着替狗蛋祈福,就把家里的五亩田地献给了闻香门的王神仙,自己反成了闻香门的佃户一不过在当地可以避交部分捐税,倒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和寻常的“投献”差不多。

谁知当地进献闻香门的不少田地,都并到了蓟辽总督杨兆的庄子,周老憨不服气,说咱是敬奉王神仙的,咋成送给杨兆了?而且王神仙只收两成的地租,因为减少纳皇粮国税,咱也不亏,这杨家要收四成的租子”还讲不讲理?

想找闻香门传教的大师兄问问,结果大师兄不在,别人都劝周老憨忍忍,他是个犟脾气,大冷天的带着孙儿就先到蓟州,后到密云告状来了。

秦林点点头,杨兆强夺军民田地的事情”他在陈铭豪一案中便有见识,周老憨的遭遇并不稀奇,只是又牵涉到闻香门,想是地方会道门搜刮钱财”贿赂官员以求庇护?

“老人家,你且回去,杨总督……,哼哼”恐怕蹦达不了多久,你的田地嘛”也会退回去的”,”秦林宽慰着周老憨,又送给他五两银子”让他和狗蛋找家客栈休息几天,等病好了再回家。

周老憨收了银子,对着秦林千恩万谢。

“***,这杨某人如此残虐百姓,还叫个人吗?”秦林故意大声骂着。

外边监视他的那些斥候暗桩,不少人也是穷苦百姓出身,闻言就低下了头”颇有愧sè。

“这厮真是可恶!”,吴老大却不知悔改”气愤愤的朝地上吐了。浓痰。

秦林又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这残民以逞,迟早天打五雷轰啊!”,话音刚落,忽然街上就有人叫起来:“不好,总督府起火了!”

我靠!正倚在墙根的吴老大,立时摔了个大马趴,和众位弟兄、周老憨、药店伙计一起,齐刷刷万分惊讶的看着秦林:敢情这位爷是乌鸦嘴?a。

'荆湖卷420章焦尸的气息'

42o章焦尸的气息

粮饷师爷刘良辅所居的小院,烈焰熊熊腾空而起,火魔张牙舞爪的施虐,呼呼的风声中夹杂着木材燃烧的噼啪响声,清晰的传入秦林耳中。

现而今是正月间,位于京师北面边塞地区的密云尚且寒风刺骨,可站得离火场还有好几丈远,火焰散的热量就炙烤得人脸上通红,时不时被风卷出来的黑烟,更是熏得那些泼水救火的兵丁眼睛红,不断往后退。

“杨兆下手很老辣啊,”徐文长拈着灰黄的胡须微有动容,喃喃道:“刘良辅故有其取死之道,也未尝不因为老头子的挑拨离间,可谓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秦林却是桀桀干笑:“死得好!咱们不是没给他机会,当时交出底账不就没事了?刘良辅偏要一条道走到黑,哼哼,他自取灭亡,与徐先生有何关系?”

咱们秦长官也是心狠手辣之辈啊!

杨兆一伙内部铁板一块,秦林便无计可施,之所以定下挑拨离间之计,就是要让杨兆、赵师臣和刘良辅之间互相咬起来,他才好就中取事。

如果说有什么在意料之外,那就是杨兆和赵师臣的动作之快、下手之辣,居然徐文长刚去行了挑拨离间之计,刘良辅所居的小院就起了冲天大火。

不过对秦林来说,刑事侦查本来就是强项,杨兆不杀人则已,一旦狗急跳墙用到杀人灭口这招,恰恰正中秦林的下怀!

任何试图掩盖犯罪的行为,都会给侦破提供更多的线索!

秦林自信满满的看着火场,映照在瞳仁中的火焰熠熠生光,锐利的目光似乎已经穿透火焰和浓烟,探查着案情的真相。

徐文长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只是做人总有三分见面之情,想到刘良辅刚才还在和自己推杯换盏,现在多半已葬身火窟,所以才有点唏嘘感慨。

等回到案情本身,他立刻打点起精神,暗中观察着站在另一边的蓟辽总督杨兆、总文案肇事车。

曾省吾、张小阳得知总督府大火,立刻就从钦差行辕赶过来了,杨兆正陪着他俩说话,装出一副痛心疾的表情:

“曾shi郎,张公公,这真是飞来横祸!老夫身负边防重任,在密云战战兢兢夙夜忧惕,不敢有丝毫懈怠,却不知为何获罪于天,竟遭此火焚之劫难。”

曾省吾和张小阳不知就里,也不晓得火场里头有没有人,拿些好好话儿宽慰他几句。

戚继光也从驿馆赶来,指挥戚金和几名亲兵帮着救火,这位大帅在总督面前表现得十分积极,甚至自己端水冲在最前面。

赵师臣则心情极好,咬着牙齿瞧着熊熊大火,心头早已乐开了花,听杨兆如是说,便奉承道:

“东翁,以学生看来,这场火虽大,只烧了刘先生的居处和总督府相邻的两三间房子,并没有大的损失。而且上头火焰熊熊,下头便是大地,从卦象上看是上离下坤的‘火地晋’之象,卦辞‘光明磊落,延同类以升进,厚礼广思,大明接物,自沼明德”料想东翁不日将有升迁。”

哈哈,杨兆一阵干笑,又故意道:“借赵先生吉言。独不知刘先生是否逃出,老夫心中仍是不安得很。”

“非也非也!”

徐文长笑盈盈的走过来,摇头叹息道:“赵先生虽读易经,却未曾精研。这院子烧得火焰熊熊,的确乃离火之象,但火下面不是干地,而是烧化的雪水……”

确实如此,曾省吾、张小阳抬眼看去,院子里头本来积着很多雪,被火一烧都化成了水,又有兵丁救火泼的水,上头房子在猛烈燃烧,地下却是一片泽国。

徐文长故意顿了顿,这才皱眉道:“所以此乃上离下坎,‘水火未济’之象,卦辞云‘未济卦火在水上,二气不相交,诸事不利,有困厄”杨总督、赵先生,两位还是提早准备,小心有困厄之苦哦!”

这时候人都对易经yin阳之说有几分似信非信,听得徐文长这番话,杨兆的脸sè一下子就变得不好看了,赵师臣嘴巴鼓嘟两下,终究没找到说辞反驳徐文长。

曾省吾则看了看火场,若有所思。

轰的一声,房顶被烧塌了,整个的倒塌下来。

曾省吾、张小阳都掩着脸往后退了两步。

扑起的烟尘四下飞腾,戚继光、戚金两位被弄得满脸花,兀自呼叫亲兵扑火,比总督府的兵丁还要积极,戚继光身上穿的旧战袍都被火苗燎起了几处焦黑的破洞。

“戚帅,不必白费力气了,”秦林忍不住话,把戚继光往后拖了几步:“你在这里费力扑火,指不定什么人还巴不得火烧得大些呢!”

“哪里,哪里,钦差大老爷说笑了,”戚继光把脑袋垂得低低的,在场的无论蓟辽总督杨兆、兵部shi郎曾省吾还是锦衣卫掌南衙秦林,他一个也不想得罪。

可怜又可敬的戚大帅啊!

赵师臣听得秦林话中讥嘲之意,马蜂眼瞥了瞥徐文长,又瞅了瞅秦林,嘿嘿冷笑:这一把火,把刘良辅连人带房子烧成飞灰,就算有什么底账也片纸不存,说什么老子有困厄之苦?你们能找到证据吗?

刘良辅所居小院是木结构,背后挨着的又是总督府放马匹草料的仓库,大火足足烧了一个时辰才被扑救下来。

或者说,根本就是所有能烧的东西都烧得精光了,火焰才自己熄灭的。

非但刘良辅的小跨院烧成白地,总督府相邻的几间房子也遭了殃,幸好扑救及时,火势没有进一步蔓延。

不知道刘良辅的下落,在场所有人都关心他在不在院子里,抬脚就朝里面走。

“且慢!”秦林将手一举,不容置疑的道:“除了曾shi郎、杨总督、张公公和本官的人,其余人等一律不准进去,以免破坏现场!”

赵师臣第一个跳起来反对,豺狼嗓门难听之极:“凭什么听你的?这是弊东翁的总督府!”

杨兆也想相帮,不料曾省吾板着脸,冷冰冰的道:“钦差办案,赵先生还是不要妄自非议的好。”

杨兆、赵师臣心头打了个突,瞧着曾省吾不像说笑,赶紧闭上了嘴巴。

“秦将军,你尽管放手办案,本官相信你破案缉凶的本事,”曾省吾冲着秦林拱拱手,神sè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哦也,张紫萱伪造的那封信起作用了!

曾省吾是江陵党的铁杆人物,帝师辅张居正指到哪儿,曾shi郎就打到哪儿,实为相爷麾下一员前锋大将。

既然相爷钧旨说对秦林早有交待,曾省吾这个正钦差便自动在心头摆正位置,百分之百的配合秦林。

何况曾shi郎久历官场,乃朝野公认的能员,钦差办案总督府突然就起了大火,这件事本身也引起了他对杨兆、赵师臣的疑心。

秦林晓得根由,也朝曾省吾拱拱手,顾不得火场热气逼人,一马当先走了进去。

因为刘良辅喜欢欣赏雪景,院子里积着很多白雪,加上方才救火时泼的水,地面上的积水深达脚踝,水面上还漂浮着大量没有燃尽的木片、杂物和灰尘,浑浊不堪。

空气中残留着大火肆虐时炙热的温度,身子被烤得热烘烘的,地面上的水浸湿了鞋子,秦林的脚都是泡在热水里头。

张小阳捏着鼻子,颇有些不情愿的踩着水,倒是曾省吾将官服下摆一提,毫不犹豫的踩进水里头,极其利索,颇有能臣的干练劲儿。

方才大火带着浓烟在这里疯狂的肆虐,小院的墙壁上留下了火焰经过的痕迹,火舌被风吹着掠过的焦黑是那么的张牙舞爪,活像一幅后世的抽象派作品,只是鼻端传来的焦糊味道,不断提醒着秦林这是一处犯罪现场。

曾省吾、张小阳也闻到了怪怪的味道,但他们毕竟不熟悉,这种味道又混在呛人的浓烟和木材燃烧的气味里头,更加不明显了。

“这、这他妈什么味儿啊?”张小阳皱着眉头:“好像炖肉的锅烧糊了。”

秦林鼻翼翕动,用力抽吸着空气,分辨着那种熟悉的气息,他叹口气:“诸位闻到这种焦糊的味道,并不是什么锅烧糊了,那是……估计倒塌的房顶下面,会找到烧焦的尸体吧。”

这是蛋白质烧焦的特有臭味,准确的说就是人体被烧焦的味道,秦林对此格外熟悉,他几乎百分之百的确定火场中有那么一具焦黑的尸体!

曾省吾闻言神sè微变,张小阳干脆就脸sè煞白:“我的妈呀,刘师爷真在底下?乖乖不得了,咱家、咱家……呕!”

想到刚才嗅闻的是焦尸的臭味,张小阳快步逃了出去,直截了当的大吐特吐。

“曾shi郎?”秦林看了看曾省吾。

“无妨,”曾省吾笑着摆摆手:“本官督率大军进剿都掌蛮时,也曾尸山血海见惯的。”

秦林点点头,看看水淹着的地面,朝麾下亲兵校尉招招手,让他们从房屋背后进来,清理瓦砾堆。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锦衣校尉们叫起来:“长官,果然底下有一具焦尸!”roa。

'荆湖卷421章折服曾省吾'

翻出来的尸体呈抱膝蜷缩姿态侧躺,烈焰让它全身片缕不存。目光所及之处尽是乌漆抹黑的,体表已完全炭化。

尸体眼睛部位是两个黑漆漆的洞,嘴巴大大的张着呈呼喊状一实际上是高温受热后肌肉牵扯的结果,并且因为嘴脱水萎缩,张开的嘴显得特别恐怖,漆黑的碳化人体组织中间,1u出白森森的两排牙齿,似乎要择人而噬,恨不得一口把生人hun魄吞进肚子里。

就算地狱枉死城的冤hun,恐怕也没有这火焚焦尸可怕。

曾省吾眉头紧皱,他平焚人之乱时尸山血海多曾见惯,可看到这具恐怖的焦尸,心头仍然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闷得难受。

杨兆见到尸体这般模样,自然而然的做贼心虚,饶是他心狠手辣,此时也免不得面sè改变。

唯独秦林不闪不避,拿着根木棍儿去挑那尸体,神sè平静如常,那副专注的神态甚至和欣赏大师名画时相差无几。

对于法医来说,每一具受害者的尸体都是一个值得仔细研究的犯罪作品啊!

曾省吾在旁边瞧得心惊胆颤,心头把“子不语怪力乱神”翻来覆去念了不知几百遍。

再看看秦林,曾省吾的眼神中已多了几分前所未有的佩服:别的倒也罢了,这份胆sè真是有如铁石!

秦林在破案时,向来不为外物所动,自顾自用木棍想把尸体翻过来,刚翻到一半,就听得身后张小阳道:“秦长官,小的不怕了,大不了就是烧了的焦尸,它还能再咬我一。?”

张公公一边说,一边从外头走进来,故意大声说话给自己壮胆。

没想到刚进来就看见秦林把尸体翻了半边过来黑漆漆的嘴巴、空洞洞的眼窝正对着自己,嘴萎缩了,两排牙齿钉钉的1u在外面。

咯咯咯、咯咯咯,张小阳上下牙直打架,身子一软就坐到了积水里头,还是戚继光见机走上去把他扶出院子,替他掐人中、揉太阳xué。

“天老爷那是人是鬼?”张小阳仍然hun不守钱说是人吧,好像不是活的,说是鬼吧,只是具尸体戚继光为难了,好在他做人圆滑得很就灵机一动:“末将见识短浅,张公公说是人就是人,说是鬼就是鬼。”

这个老戚呀!曾省吾忍不住笑起来,初见焦尸的紧张心情消去了大半,也就定下心仔细看那尸,忽然就起了疑心:“咦,秦将军你看,刘良辅虽然身材矮小,这具尸却比狗大不了多少,不至于啊?莫不是烧的哪个小孩子?”

确实刘良辅再矮也有四尺七寸一米六左右可地上这具蜷缩的尸体吧,看样子实在太小了,就算把他抻直了,怎么的也比刘良辅生前短了三寸。

杨兆登时面sè大变也疑神疑鬼起来,一叠声的叫仵作进来验尸。

这次秦林倒没有阻止笑眯眯的看着杨兆。

一名仵作进来,用皮尺量过尸身各部分,开口就报尸格:“死者男,身长四尺四寸有余一米五出头……”

停停停,杨兆吓得方寸大乱,“怎的不、不是刘师爷?这是何人?”

曾省吾也眉头紧皱,暗自思付这焦尸莫不是另外一人?

“怎么,杨总督就这么害怕死的不是刘师爷?”秦林饶有兴致的看着杨兆,锋利如刀的目光刺得他隐隐生疼:“看样子,杨总荆良害怕刘师爷还活在世上啊。”

杨兆退了一步,勉强定住心神,sè厉冉荏的道:“刘先生与本官宾主相得,本官只望他长命百岁,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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