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权野兽朱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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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权野兽朱棣- 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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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烟问抬尸人:“没看见他背着的黄包袱吗?”

几个士兵都摇头说“没看见”。

柳如烟对卫青说:“黄包袱里装着玉玺,这也是皇上下旨必须追索的呀。”令柳如烟欣慰的是,始终没有发现方行子,这就是说,她还活着,逃出去了。

方行子总算带着玉玺逃出来了。皇帝客死西洋,寄予希望的宫斗又殒命沙场,身上背的这块玉玺还算是希望吗?她不知道是怎样挨过这两天的。又一个黑夜过去,天又亮了,方行子沿着下山的路走来,在小河边有两个挑水的尼姑,猛抬头见了一身血污的方行子,吓得“啊呀”一声大叫,扔下水桶没命地往树林后的皇姑庵里跑。

方行子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污血。她苦笑了一下,把血染的战袍脱下来,走到小河边,往水里一浸,河水立刻变成红色。方行子失望地松开手,那战袍顺水漂走。她又累又困,竟躺在河边草地上睡着了。

太阳升起来时,一个戴大沿草帽出家人打扮的人在两个挑水尼姑的引领下来到河边,见方行子还枕着她的黄包袱沉睡不醒。

一个尼姑说:“就是她,方才浑身是血,现在血衣脱下去了。”

戴大草帽的人对两个尼姑说:“你二位担了水先回庵里去吧。”

女尼担水走后,那戴大草帽的人坐到了方行子旁边,伸手在小河里蘸了点水,往她脸上一掸,方行子扑棱一下坐起来,操起身边的剑就要拔剑出鞘。那人按住了她的手。方行子一看,原来她是唐赛儿。

方行子一时泪如泉涌,紧紧地抱住她,哭着说:“完了,程济战死了,小皇子也死了,柳如烟不知死活,我们的希望都化为乌有了。”

唐赛儿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着:“我们不是逃出来了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方行子揩干眼泪说:“我一直想不明白,我们怎么中的埋伏?如果不是官军知道了我们的机密,怎么可能在牛头山设下埋伏?”

唐赛儿说她也在怀疑,有可能是出了内奸,有人出卖了他们。

方行子想不明白,那会是谁呢?唐赛儿猜测,可能是官军的降将。她也说不准。

方行子眼前突然浮现出义军中埋伏前柳如烟肚子疼的表现,柳如烟说:“我求你了,为了我,你也不能去送死呀……”

方行子不由得一激灵。唐赛儿问:“你怎么了?”方行子说:“啊,没什么。”她这才注意起唐赛儿的尼姑装束来。方行子问:“你这身尼姑衣服是临时借穿呢,还是真的想削发出家?”

方行子并不知唐赛儿的底细。唐赛儿从前精通法术,在民间布过教,被官府通缉过,就曾落发为尼,在尼姑庵里藏了三年,她现在可以说是重操旧业呀。眼下义军新败,她们在逃,官军必不会善罢甘休,一定挨家挨户地搜查她们。唐赛儿想,最安全的地方莫过于佛寺庵堂了,也劝方行子先在寺院里躲一阵子,过了风头再说。方行子叹口气,她也真的无处可去了。

唐赛儿说:“那就委屈一下,也削发为尼吧。你实在不愿意落发,我跟住持说说,带发修行也行。”

方行子点点头,说:“想不到,我沦落到伴着青灯黄卷度日的地步了。”说到这里,眼中落下泪来。

柳如烟又打扮成走方和尚的模样,在附近转悠着,他发现有一件衣服搁浅在石子滩上。他好奇地用树枝将衣服勾过来,是一件染血的战袍。他望着寺院若有所思。他是知道唐赛儿有过出家经历的,那么落难时隐身庙宇是极可能的,轻车熟路啊。特别是染血的战袍更让他得以印证。碰巧,这时有一个小尼姑挑着水桶出庵来。

柳如烟向小尼姑一揖,说:“听说你们寺里新来了出家的?”

小尼姑很警惕地说:“没有呀。”

柳如烟说:“有人看见了,其中有一个长得很标致,是吗?”

小尼姑笑了:“你这师父,和尚怎么问起尼姑好看不好看来了?”

柳如烟说:“我在打听一个认识的人。”

小尼姑的眼神是回避的、慌乱的,当然逃不过柳如烟的眼睛,她说:“真的没有新落发的。”她在河里挑了水,匆忙逃也似的挑着水桶走了。

柳如烟几乎可以断定,唐赛儿或者还有方行子,很可能就隐匿在皇姑庵中。半夜时分,柳如烟带着官军对皇姑庵采取行动。庵门外突然来了一伙官军敲门,灯笼火把,一片吵嚷声。

已经睡下的方行子急忙起身,披衣下床,摘下墙上的双刃剑。唐赛儿在窗下小声说:“行子,寺院已被官军包围,我们分头走吧。”

方行子将装玉玺的黄包袱斜背在身上,轻轻地走出屋门。只见官军举着火把已冲入寺院,住持老尼正试图拦挡:“阿弥陀佛,这是佛门净土,你们怎么可以带刀枪闯入?”

一个千户说:“奉旨捉拿反贼,不管什么地方,都要查过才行。”

老尼拦截不住,只能叹气连声。方行子溜着墙角往前走,黑暗中与官军擦肩而过。待官军过去,她轻轻一纵,上了房顶,这时有两个官军发现了她,喊着“在这呢”追过来,方行子拈弓搭箭射出一箭,不小心把套在手指上的绿玉扳指碰掉了,骨碌碌滚到了大墙脚下。

黑暗中她已无法寻找,见又有追兵上来,便飞快地跑到接近大墙的一面,飞身上墙,跳到了大墙外面,消失在黑夜中。

在官军宿营地,为酬谢柳如烟的大功,都指挥使卫青代表柳升宴请柳如烟。卫青举杯说:“这一仗贼军全军覆没,柳先生功不可没呀。本官当上表为先生请功。”柳如烟情绪并不好,他说:“我毕竟也是从过贼的,又出卖了他们……”

卫青说:“这不能说是出卖。你效忠皇上,无可非议。反之,你才是不齿于人的。牛头山之战,贼军三万余众被杀,两万多人被浮,逃散者区区之数而已。方才得来消息,贼军攻打济南的一小股也败散了。唯一的遗憾是唐赛儿、方行子漏网了。会不会是你看得不够仔细?”

柳如烟摇摇头说:“不会,肯定漏网了。”

卫青说:“这已经是全功了,明天我们就班师,我打发军队回威海卫去,我亲自护送你回南京,听说皇上已经回南京去了。这次皇上御驾亲征漠北,一鼓而平,已无外忧,我们这里又一鼓荡平了山东贼寇,又灭内患,皇上会大赏功臣的。”

柳如烟说:“将军最好把我当战俘绑赴京师才好。”

卫青讶然道:“这是为何?”

柳如烟说:“不然我不好做人啊。”

卫青想了想说:“好,好,我明白了,在宫里,你还有一个意中人在等你呢。”

柳如烟苦笑说:“恐怕她早已是皇上的人了。”

卫青同情地看了他一眼,举起杯来说:“喝酒,人生有酒须当醉,莫使金樽空对月,醉酒才能看空一切,一切都不必在意了。”

柳如烟与他碰了杯,将一杯酒一饮而尽。柳如烟说:“我想迟走几天,既然唐赛儿和方行子没死,我想寻找她的下落。”

卫青说:“那不是大海捞针吗?”

柳如烟说:“唐赛儿从前在尼姑庵里藏过身,穷途末路时还有可能在尼姑庵里落脚。”

卫青说:“那我可以等你几天。我可派兵搜查所有的尼姑庵。”

柳如烟说:“那样不好,打草惊蛇反而不好,不如我去暗访。”

? 一网打尽太子党

朱棣从临城起驾时就病了,这次漠北之行,大振国威,蒙元残部已成强弩之末,本是高兴的事,但因为连折贤妃、吕婕妤二人,朱棣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很坏,快到南京时,又听朱高煦说了太子监国期间很多坏话,朱棣尤其生气,更冲淡了得胜班师的喜悦。

当朱棣率征北大军浩浩荡荡开到长江北岸浦子口时,大臣们列队恭迎,江边上旗帜飘飘,鼓乐齐鸣。从船上下来,朱棣的大辂一停下,大臣们俱匍匐在地,山呼万岁。

朱棣喊了“平身”,大臣们起立。朱棣在前面扫视一过,没有看见太子朱高炽,只见了三皇子朱高燧迎驾。

朱棣皱起了眉头,不悦地问:“太子呢?他怎么不来接驾?”

杨溥说:“启奏皇上,听说皇上征漠北凯旋,这是天大的喜事,岂能不来?太子的船过江时水大浪急,被风吹斜了,舵失灵,吹到下游十多里,正往这赶呢。”朱棣哼了一声。

身旁的朱高煦说:“太子妄自尊大,听陈瑛说,他自比汉高祖。”

朱棣怒道:“你别又胡说。”这时朱高炽的船到了,他在船头上跪拜:“父皇征战辛劳,儿臣来迟。”

朱棣当众训斥说:“你应懂人臣之礼,你不明白‘私觐太子’是违制的吗?你居然私见解缙,还有,按例,你不能处置官员,你却令耿通擅自将袁纲、覃珩下狱,这都是你干的好事!”

朱高炽万万没有想到,在这种场合,父皇当着众臣之面训斥他,不给他留一点情面。他也猜不透朱棣发的是什么无名火。他镇静一下,从容答道:“父皇息怒,兵部主事李贞被打死确实是冤枉的,御史袁纲、覃珩索贿不成就陷害李贞,他们才是贪吏,理应受到严惩。”

朱棣一听更加愤怒,他说:“你还敢狡辩!这真是反了!东宫各职官都是干什么的?全是助太子为恶!传朕旨意,将东宫官属黄淮、杨溥以下全部逮治下狱。”杨溥、黄淮就在现场,当即被绑了起来。人人侧目,太子更是噤若寒蝉,敢怒而不敢言。欢迎北征凯旋的热烈场面大煞风景,一下子变得十分恐怖。

朱棣回京后,一天也没歇息,第二天就过问政事了。早晨,午门外停满了官员的大轿,来上朝的文武百官都围在午门城墙下看榜文,人人脸上都是非同小可的神色,交头接耳,他们都预感到要有肘腋之变。

袁珙来得迟,他走出轿子问张信,午门贴了什么榜?

张信告诉他:“不好了,我看太子被废也就是迟早的事了。”

袁珙说:“怎么,是为太子出的榜文?”

张信说:“皇上北征一回京,就把东宫所有的官属全部逮治下狱,这是个信号。袁大人想啊,即使是太子接驾迟了,训斥几句就是了,至于把东宫官属一网打尽吗?您再想想解缙的案子,牵连了多少人啊?”

袁珙说:“是呀,那一次大理寺丞汤宗、宗人府经历高得旸、中允李贯、编修朱纮全都下了狱,都瘐死在狱中了。”

张信说:“这都是他在作祟呀。”他伸出了两个手指头,他指的是老二朱高煦。袁珙会意,点点头说:“这次张榜说的什么事呀?”

张信说:“袁大人去看看就知道了。”

袁珙一走向午门城墙,好多看榜文的大臣为他闪开道,他走到皇榜下细看,上面有“凡太子处分过的事情一律废止,不得实行”字样。

袁珙退出人群,长叹一声。他说:“隆平侯不想仗义执言了吗?”

张信指着掉了门牙的嘴,苦笑着说:“剩的这半口牙,我还指望吃饭呢。”言下之意是不多管闲事了。

张信说:“自从道衍法师全身心入空门后,也只有袁大人可以在皇上面前为太子说一句话了。”

袁珙说:“我搬他回来,当然,我也不会沉默无言的。”

从朱棣回京,把太子属臣全部下狱治罪那天起,朱高炽也病倒了,得了很奇特的病,常常一个人发呆,欲哭无泪。肥硕的身体以惊人速度瘦下去,呆滞的眼睛四周多了一圈黑眼圈。朱棣居然一次都不来看他,他很伤心。

太子朱高炽卧病在床,太医在给他诊脉,周围围着太子妃和一些宫女、太监。朱高炽面色苍白,精神萎靡。忽然有人来报,道衍大法师从普济寺来看望太子了。

众人都很感意外,东宫与大法师向无来往,更何况,这一段时间里,他在普济修行得很认真,只有朱棣去探访他,道衍几乎足不出寺院。朱高炽勉强从床上坐起来,连说:“快请。”道衍仍是一身袈裟,表情平和地进来,他说:“我是来给太子开方子的。”

在场的太医忙说:“真是太好了,久知法师有回天之术,只是不敢劳动啊。”

道衍坐在床头,观察着朱高炽的脸色说:“你的病,病症在太子身上,病因、病根都不在你身上,要治你的病,需别人来服药才行。”

这不是疯话吗?在场的人,包括太子本人都感到莫名其妙。

朱棣并不知道道衍长老离开普济寺进宫来了。这次征漠北回来,大摆庆功宴,朱棣请他,他都不肯出佛寺一步。

朱棣一个人在谨身殿批奏折。铁凤和另一个宫女上来替皇上献茶。

朱棣看了铁凤一眼,说:“朕把你要到谨身殿来侍奉茶水,比在贤妃跟前如何呀?”

铁凤说:“回皇上,战战兢兢,不如干粗活好,犯不了过失。”

朱棣说:“有人巴结这个差事还巴结不到手呢。你好好干,自然有你的好处。”铁凤说:“是。”她先拿了一只杯子,从茶壶里倒出半杯茶,当着朱棣的面喝下去,朱棣点点头,铁凤才用另一只碧玉兽头杯替皇上斟了一杯。

朱棣喝着茶,说:“朕有心封你为美人,你知道为什么吗?”

铁凤说:“皇上说过不止一次了,奴婢长得像一个人……奴婢不想借别人光。”朱棣说:“看不出你还挺清高。”

这时李谦上殿来说:“纪纲来了。”

朱棣说:“宣。”李谦便面向殿外喊:“宣锦衣卫指挥使纪纲上殿。”纪纲上殿来,有意无意地看了铁凤一眼,跪拜后起立。

铁凤和宫女放下茶壶走到屏风后去。纪纲在向朱棣报告,东宫属官黄淮禁不住折腾,昨天死在锦衣卫大牢里了。这黄淮是太子东宫的重要臣子,是因为“助太子为恶”而下狱的,他只是其中的一个而已。

黄淮死不死,朱棣并不在意,他听了连一点反应都没有,喝了一口茶,突然问:“你带来锦衣卫的囚籍册子了吗?”

囚籍册子纪纲居然是随身带,朱棣不免称奇,这也可叫忠于职守。

他真的从怀里掏出一本厚厚的名册,朱棣接在手里随手翻着,大多数名字旁都打了红杠。纪纲解释说:“打红杠的都死了,或处死,或瘐毙。”朱棣发现,在一片红色当中,有一个人名没打红杠,那名字是解缙。朱棣皱起了眉头很厌恶地问:“怎么,这解缙还活着呢?”

纪纲揣摩着朱棣的意图,解缙的罪名是鼓动太子与皇上分庭抗礼,私自觐见东宫,诋毁皇上,他早该死了,只因他是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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