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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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臣-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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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辰讶然的望着张謇,张謇也要求将家眷接到仁川,无疑是向吴辰表明一种态度,通俗些就是打定了主意愿意跟着吴辰一条路走到黑。吴辰先是一喜,可是又想到去庐江老家时,又颇有些心情沉重,说实在的,所谓的‘老家’‘令堂’这个概念对于吴辰来说实在陌生的很,甚至于内心的深处,吴辰对于这个老家和令堂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负疚感,吴辰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莫名其妙穿越的,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真正的吴辰已经死了,而他占据了这人的身体,现在让吴辰去面对这个杀害他们‘儿子’的母亲,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办好,跟着吴长庆时,吴辰倒是没有这个感觉,只是因为吴长庆素来较为古板,就算是护犊也绝不会流露出表面,若是面对这个‘吴辰’的母亲,他实在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张謇见吴辰恍惚失神,道:“少帅,可是思念令堂了?这样也好,既可去庐江把正经事办了,又可享受天伦。”他捋须一笑,继续道:“在京城里张某听说过一个消息,说越南的法国人似乎已经做好了对法战争的准备,并且派出了专使要求朝廷承认法国在越南的宗主国地位,朝廷方面正在争议,张某现在所忧虑的就是若中法开战,少帅在朝鲜的日子恐怕不好过。”

吴辰这才想起这段历史,也跟着沉吟起来,他依稀记得,中法开战之后,朝廷从朝鲜调了一支人马赶赴南疆增援,若是朝鲜的兵力被抽空,面对日本人他就没有这么大的底气了,对于南疆的时局,他不由得关注起来:“张先生,现在法国人有什么动作?”

张謇端起茶盏吹了口茶沫并不急于喝下,道:“法国人的交阯支那海军司令李维业已经派兵进攻北越,4月份,侵占了河内城,进而以兵船溯红河进行侦查,越南国王上书求援,恭亲王的意思是和谈的,可是老佛爷却没有什么动静,似乎还在考虑。”

吴辰道:“我们必须做好准备,否则一旦开战,说不定家父就要调去南疆了,凭着仁川这点人若是日本人欲图报复却是大大的不妙,慰亭去了广州,也不知在广州活动的如何,这一次我去庐江,尽量多带些家眷来,能带多少是多少,届时再行征兵,扩张些军力,否则事到临头再要抱佛脚便来不及了。”

张謇点头道:“正是这个道理,未雨绸缪总是不会错的。”他顿了顿:“这一次徐世昌也来了,就在张某边上的厢房里歇息,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不见他出来,少帅,这个徐世昌倒是个雅人,也算是个大才,将来定是少帅的左膀右臂。”

吴辰猛然想起前几日因为银两不足,去信到仁川让徐世昌带批银子来的事,没想到这徐世昌竟是和张謇一道上的路,失笑道:“此人仍有些书卷气,尚需磨砺些时日。”

第七十二章:铁矿

吴辰与张謇又闲聊了片刻,门外才有了动静,徐世昌睡眼惺忪的披着件长衫进来,见是吴辰,先是一愕,随即连忙道:“大人来了?在下方才睡了一觉现在才方醒,原想来和张先生讨教作画,哎……”他解释了半天,最后叹了口气:“实在是徐某的罪过,不能降阶而迎……”

吴辰笑着连忙打断他:“徐老兄见外了,快进来坐吧,不必如此客气。”

徐世昌拘谨的找了个下的位置欠身坐下:“大人,您要的一应白银、粮秣已经运到,只是仓促之间粮食筹备不齐,只令人押运了两千担紧急运来,其余的恐怕要从长计议。”

吴辰粗略计算两千担粮食最多坚持两个月,但是单一个仁川郡自然是不可能匀出过多粮食的,其余的恐怕得四处购买,只是有了这两千担粮食至少解了当前的燃眉之急,还有筹措的时间,吁了口气道:“这个数字比我想象中的要多,这一次算徐老兄一功。”

徐世昌一副无功受禄的模样连忙道:“愧不敢当,这是徐某份内的事。”

三人坐下开始闲聊,徐世昌开始时还显得有些拘谨,到了后来受吴辰和张謇的热烈气氛感染也就自然起来,张謇唏嘘了一番,说了一阵子北京城里的所见所闻,继而将话题转到了义州郡方面,张謇道:“少帅,如今义州入囊中,就必须派一个诚实可靠兼且有担当之人代任郡守之职,否则仁川与义州相隔数郡,若是所托非人实属不智。”

张謇话音刚落,徐世昌不自觉的坐直了身子,义州郡代郡守之职他并非没有野心,事实上在来之前他便有了盘算,吴辰身边可信赖的人不多,而且大部分都已经有了差事,唯有他这个徐世昌却是东一榔头西一榔头,如今有了空缺,他自然是心热不已,只是想到自己出来乍到,还未完全取信吴辰,这个当口吴辰会让自己肩负重任吗?想到这里眸光不由得黯淡了些。

吴辰亦是斜眼望着徐世昌的反应,在他的身边信得过的人实在不多,郡守这份差事也不是大老粗能够干的了的,只是这个后世的民国总统真愿真心实意的给自己做事吗?此人来朝鲜只有两个目的,要嘛是打算来朝鲜干一番事业,要嘛是希望寻求一个晋身的阶梯,熬足一定资历之后再改换门庭,吴辰担心的是后者。

张謇捋须默然,吴辰和徐世昌的心思不难猜出,一个仍有迟疑,一个是跃跃欲试,各怀着心思,忍不住道:“少帅的心目中可有人选?”

吴辰唏嘘了一阵,最后打定主意道:“人选是有了,只是不知人家愿不愿。”

“哦?”张謇不由得笑了起来:“少帅什么时候学会绕弯子了。”

吴辰也笑了起来,徐世昌不由得暗暗的攥紧了自己的长衫,可见心里的紧张,吴辰将目光落到徐世昌身上,向徐世昌道:“徐先生大才,据说刚刚中了举人,只是朝廷一时没有空缺补调,吴某这里庙小,只是不知容得下徐先生这座尊佛吗?”

徐世昌与吴辰对视一眼,此刻心里一松,连忙道:“敢不尽心竭力!”

吴辰拂手笑道:“那么就请徐先生代之义州郡务吧,吴某绝不薄待。”

徐世昌狠狠的点了点头,代理义州郡虽算不上什么肥缺,但是他与袁世凯一样,都是看好吴辰,从前那一个个的举人、进士出来练兵或者入幕,现在哪个不成了封疆大吏,曾国藩、李鸿章、左宗棠,甚至于吴长庆如今都是督抚衔,若只是寄希望于寻常的升迁,就算是中了进士最多也是从小小的县令、县丞做起,不知要熬到何年何月,青史百万言,恐怕他徐世昌三字是一辈子都甭指望占住一个边角,反而是入幕更有希望,而吴辰在朝鲜异军突起自练新军便是一个机会,如今能得到吴辰的借重,自然而然的令他感觉到不虚此行。

张謇在一旁笑了起来,朝徐世昌道贺,徐世昌连忙虚心回执,吴辰又打开了话匣子:“义州郡的事主要侧重的是采矿,此外,要将义州郡的矿石运到仁川,就务必要建设一座海港码头来,修通道路,这些到时我会和你细说,相信徐先生不会让吴某失望。”

又说了一通,吴辰颇有些累了,站起来道:“今日就先说到这,我们现在就动身入城吧。”

回到义州郡,吴辰便去郡守府后堂独自睡,其余的郡务统统交给徐世昌去熟悉,对于这个徐世昌他其实还是有些顾虑的,不过想到自己军权、财权在握,再加上游荡在义州郡附近山林的响马亦被他牢牢控制,就算徐世昌与人勾搭恐怕也翻不起浪来,也就此放心了,随后在榻上冷不住笑着自言自语:“别人都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偏偏我这人顾虑多。”倒头便睡。

过了几天,法国人传来了消息,勘测的结果很令人满意,大片的矿山被找到,而且大多数都是裸矿,适合露天开采,原矿品味百分之三十,只要愿意,可以立即着手开采,吴辰遂了心愿,立即让人准备购置机械、招募工匠,至于挖矿的劳工在这里遍地都是,倒是不虞其他。

徐世昌如今暂代义州郡郡守之职,在吴辰面前自然卖力,亲自张罗,一边招募劳工,另一边派人去上海与洋人协商购办机械,倒是吴辰乐得清闲,便到军营里督促团勇们训练。

到了七月六日,在这里待了整整半月之久的仁川军官团终于随着吴辰、张謇等人开拔南返,这一趟镇压‘匪乱’吴辰算是捞足了便宜,哪里有不满足的道理,只是沿途上想起要立时动身前往庐江,心情便不自觉的低沉下来,尤其是想起那‘令堂’更是觉得头疼不已。

………………………………………………

今天一大早爬起来,更了一章奉上,貌似最近一段时间连续通宵,已经很久没有尝试过早起的滋味了。

第七十三章:上海

回到仁川,吴辰让张謇掌仁川郡务,又死气掰咧的央求马建忠帮忙照看着洋务,令王秋、李宵二人督促新军训练,自己马不停蹄的带着王二蛋等几十个亲兵坐油轮启程,往上海去。

仁川自奉行开放政策之后,一些上海、香港的油轮公司瞅准了商机,便开通了往仁川的航线,一些在远东竞争不过大商人的中小洋商对于这片处*女地趋之若鹜,许多人乘兴去考察寻找商机。

仁川与上海、广州、吕宋、越南不同,这些尽是被西方政府利用炮舰打开的门户,随后便是许多的大洋商纷纷涌入,借助政府以及军队的关系建立自己的商贸网络,对于这些蛋糕,中小商人并不能分得多少实利,最多是吃吃残羹剩菜,拿点边边角角的利润罢了。仁川却不同,仁川非但主动开放了门户,反而对大洋商进行了刻意压制,吴辰所开出的条件往往是那些大洋商所不能接受的,可是对于那些小商人,却有着极大的吸引力,这个消息传出来,自然而来的导致了许多租界的洋人往仁川这边往返。

吴辰所乘坐的油轮上便有不少这样的商人,他们或兴致盎然的讲述着仁川的见闻,或黯然的在边角处吸着烟,有的找到了自己的项目打算回到上海之后将厂房搬到仁川去展,有的则觉得这一趟并没有想象中的如意,这里的招商条件虽然吸引人,但是终归还是受制于道路、港口等基础的设施。

吴辰包下了五间客舱,由于他们是汉人,倒是没有人愿意去和他们接触,吴辰自然而然也懒得理会他们。

巨大的船切割下层层的波浪,银碎的浪花飞舞着拍散在铅灰色的钢铁之上。躲在乌云中的那轮皎洁圆月偷偷地露出半张脸,散下点点洁白的月色。星空下的海浪如密布的乌云,惊涛拍打船体的声响响彻在耳膜,吴辰扶着船舷的钢铁栏杆,望着远处漆黑的似乎见不到尽头的海平线不知在想些什么。

邮轮(抱歉,前面写得油轮打错字了应该是邮轮。)在海上游弋了三天,从水手口里得知,只要到了黎明便可抵达上海港,波浪翻滚的声音让吴辰睡意全消,王二蛋几个则是上吐下泻,显然是晕船的缘故,到头来他这个大人反而还得照应他们,吴辰吸了口气,腥咸的海风让他的精神一爽,脑中一片空明,身处朝鲜,自穿越之后第一次即将返回这片神州,吴辰却颇有些心慌,他倒不是他矫情,只是在朝鲜那种小地方呆得久了,相对于这片大6来说显得要单纯的多,在朝鲜,吴辰至少还知道谁是自己的朋友谁又是自己的敌人,可是即将踏入的这片土地,却让他显得陌生而失措。

几个出来甲板抽烟的洋人在另一角窃窃私语,时不时往吴辰这边瞥过来一眼,那目光落在吴辰脑后的辫子上低声窃笑起来。吴辰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返身回了客舱。

到了黎明时分,漆黑的夜空仿佛划下一道浮白,逐渐亮堂起来,邮船上的烟囱浓烟滚滚,鸣起了汽笛,上海港已遥遥在望,英租界坐落的维多利亚式建筑现出了轮廓,海面上浮起了一层淡薄的雾气,水手们欢快的吹起了口哨。

当邮船靠近了码头,乘客开始下船,吴辰与脸色苍白的王二蛋等亲兵出了码头,反而颇有些茫然,上海不愧是东方明珠,这是吴辰亲眼所见的,只是这所谓的繁荣却只是相对英租界来说,等出了租界,眼前所见的便是另一番景象,这种脏乱破败,因穷困的产生的潦倒人流,偶尔会穿梭一顶轿子大行其道的感觉让吴辰心里颇有些不舒服,虽然仁川比起这里更加不堪,吴辰却没有那种感觉。

“少帅,我们是在这里驻留些日子还是立即往庐江去?”王二蛋脸色总算是红润了一些,凑过来低声道。

吴辰索然无味的道:“不必驻留了,立即去庐江吧。”

王二蛋点了点头,咽了口吐沫道:“这得先去找家车行再说,不如先找家客栈您先歇着,我和兄弟们分头去看看。”

王二蛋话音刚落,又补上了一句:“您最好将官服给换上,这样许多事办起来也就容易些。”

这租界之外多的是客栈,吴辰与王二蛋等人找了一些较干净的,要了间客房,便独自上了楼,王二蛋几十个则分头出去。

一身油迹的小二弓着身子给吴辰端来了热水,吴辰在客房里净了把脸,便吩咐小二出去,掩上客房,将那六品武官官服换上,对着铜镜照了照,倒是不觉得有多威风,反而颇有些颓意,心情寥落的和衣倒塌便睡。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王二蛋总算回来了,同时还带来了个车行的东家,那东家听说有大买卖,欢天喜地的跟着王二蛋过来,等进了屋子看到了吴辰的装束,那一份喜悦立即沉了下去,这世上最不好做的生意便是当官的,没成想自个儿撞到了枪口上,这价钱该怎么谈?谈高了说不准人家脸色一变直接征用,你连理都没处说去,谈的少了那就是赔本啊,车行东家心里虽然满不是滋味,暗道倒霉,表面上却挤出些笑容,小跑着到吴辰跟前熟稔的身子一弯打了个千:“小的见过大人。”

吴辰颇有些不适应的将他扶起来,这种千礼他不是没有受过,可是那些行礼的都是当兵的倒不觉得什么,可是一个普通百姓向他行这礼总是让他搁着慌:“起来说话吧,我只是个六品的小武官,不必行这礼。”

车行东家见吴辰随意,也就暗暗松了口气,顺着吴辰的意思起来,陪笑道:“上海县令亦不过七品,大人是大官,小的行这礼是应当的。”他略略顿了顿,偷偷看了看吴辰的脸色:“大人,不知您是雇车要去哪儿?要雇多少辆车?小的做的虽是微薄生意,只是这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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