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作者:湖中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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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作者:湖中影- 第1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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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鹫,他才从恍惚中走出。岳冬已经顾不得手上的伤痛,他声音颤抖的问:“你……为何在这?”赝品只说让他在此休息,没说东方凌鹫会来。这是赝品的安排,还是东方凌鹫自己的行为?
  “我……”东方凌鹫千头万绪,无从开口,此刻只觉心猿意马,他的视线在岳冬充满警惕的脸上和染血的手上来回游移。他见岳冬避开他后,右手能自己握成空拳,知道筋脉无恙稍稍安心,可血还在不断的流,东方凌鹫利索的扯下一条自己的衣服,小心意义生怕吓到岳冬,对他说:“先让我为你止血好不好。”
  岳冬摇头。
  不被自己心爱的人信任比挨千刀还让东方凌鹫痛心,他心急如焚却不敢再贸然上前,只得一再保证:“我不会伤害你的。”
  岳冬再次摇头,低语:“我不是那个意思,这伤……不需要抱。”是的,他的伤口在飞速愈合,无需治疗,就像今日赝品对他摧残后的痕迹早已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了。
  岳冬眼中的苦涩被东方凌鹫曲解,他以为岳冬不想他接近才拿这话阻止他,这怎么行,他见岳冬受伤的手从空拳握成实心,顾不得岳冬的感受,箭步上前扣住岳冬右腕,不让他在躲避。岳冬一震,抬眼望见东方凌鹫眼中的执着,他用力要抽出的手僵住。
  ……顺其自然,有什么好担忧的。
  岳冬恍然想起赝品的话,与东方凌鹫较劲的手慢慢松懈,缓缓张开右掌。
  东方凌鹫见岳冬终于卸去防御,松口气,低头去看岳冬的伤势。满手的腥红唯独不见那两排伤口。东方凌鹫惊疑的猛然抬头,岳冬没有看他而是偏着头失神的看着烛火。东方凌鹫不信邪的再次低头,他还用他预备给岳冬抱扎伤口的布条将他手上的血迹擦掉。没了血迹,借着烛火他彻底看清,他甚至连岳冬的左手也翻开查看。
  “怎么会这样?”东方凌鹫难以置信的自语。换做它时他会觉得神奇,可此刻他只觉不详。浴室的那一幕涌现脑海,东方凌鹫突兀到什么,也未征求岳冬同意就去拉扯他的上衣。
  岳冬的背紧贴柱子,没有阻止,只因想起赝品那句顺其自然,他闭上眼任由东方凌鹫检查。
  东方凌鹫依稀记得,浴室中岳冬身上受伤的位置,不用多他只查看他的肩、颈、臂膀这些地方就够了。手指在那光洁的肌肤上轻轻滑过,那肌肤完美无瑕,可那肌肤的主人却在隐隐发抖,连呼吸都显得颤抖无助。
  “这就是你寻死的原因?”沉默良久,东方凌鹫痛心疾首的开口。
  岳冬慢慢睁开眼,双手摸上自己被东方凌鹫扯开的衣襟,慢慢合拢,缓缓地说:“王爷说头掉了还是会死的。”
  “王爷?‘主人’?”不知为何,东方凌鹫能想到的只有‘主人’。岳冬点头。东方凌鹫不解:“为何是他这么说?你这……不是天生的?”
  岳冬身子微微一颤,双手紧抓前胸的衣襟似在保护自己。许久他摇头道:“我是在帮师兄追查泪珍珠索命案时被幽灵岛主抓去,被他们做实验改造成这样,是王爷救了我。王爷当年为了彻查此事潜入幽灵岛多年,自然对这变异情况知之甚多。”
  “竟有这样的事?”岳冬没对他说过也就算了,一向喜欢炫耀自己见识的‘主人’也不曾提及此事,这太反常了。
  岳冬低声继续道:“陛下认为那是邪门歪道,违背天理,才不准外扬,除了我所有被异化的人都被处死。”
  “既然不容,那是什么理由让皇帝留下你?听说那时你师兄、师弟是同你一起被捉,为何‘主人’只救下你一人?”
  “是呀为什么?”岳冬苦笑:“我曾经问过王爷,他是这样说的……”岳冬将‘主人’当年编造的事实告诉东方凌鹫。东方凌鹫听后,神色凝重,问:“当真如此?”
  岳冬凄然一笑,“对。我曾经深信不疑,立志要向他们报恩,可是到头来全是假的!什么救命之恩,什么惜材全是假的。”话到伤心处岳冬难掩悲愤,激动道:“他恨我,就因为我曾经说过一句他认为是辱没王爷的话,他就恨我入骨。不是王爷救我出得岛,是他的人把我带出幽灵岛,他是想报复我,才千方百计把我救出去。我不知道他那时是如何折磨我来泄恨,我只是听他说他本想杀了我,可后来王爷回来了,发现我。不知怎的王爷以为他是喜欢我才囚禁我,便警告他不得在虐待我,我才重见天日。为了不让人知道真相他删掉我被抓上幽灵岛到他放我回家期间的所有记忆。他抹得去记忆却改变不了我身体异变的事实,他才和王爷编造了那段假话安抚我和家人。”
  往昔美好的一切顷刻间被颠覆,东方凌鹫愕然而立,他不是不相信岳冬的话,只是他不懂,“既然有心重来,你们又怎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他从来都没想过要放过我,他听了王爷的话给我自由,却见不得我过安生日子,可他也不敢明着整我。便又开始设计我,一步一步让我落入他的圈套浑然不知,还以为是自己欠了他。你不知道他有多可怕……”话到伤心处岳冬难掩悲痛,身子颤抖的不能直立顺着柱子往下滑。
  东方凌鹫见不得他这般无助,伸手搂过他,紧紧拥在怀中。耳畔的抽泣声,无不像楔子一点、一点钉进他心窝。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无法想象是怎样的伤痛才能把好端端的一个男儿逼到这个地步。如果此刻岳冬说的是真的,那就意味着‘主人’从九年前就一直在骗他,而皇帝更是骗尽天下人。
  被东方凌鹫突然搂个满怀的岳冬,连自己都觉不可思议,他竟然没有挣扎。他以为自己厌恶透男人,然而在东方凌鹫怀中他竟然觉得温暖。是的,温暖。这是赝品从来不曾给过他的感觉,赝品的手、赝品的胸膛永远都是冰冷的,将他冻彻心肺,即便有了温度又会变成地狱的烈火把他焚烧殆尽。东方凌鹫温暖而宽阔的怀抱令岳冬感动,也许是和他通信太久,尽管见面寥寥无几,他也知道东方凌鹫是个值得信任的人,在他最悲伤无助时能有这么一个人在身边,他的悲伤难以抑制的发泄出来。
  岳冬的哭泣令东方凌鹫揪心,而‘主人’的谎言同样让东方凌鹫心痛,听岳冬之前的叙述‘主人’并不知情,也被赝品蒙在鼓里,即便有错也是形势所逼,可九年前呢?那里面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他不该在此时问,可这事纠结在他心头始终是个结。皇帝显然是不可信的,如果连‘主人’都成为他的敌人,那他和岳冬不说将来,现在连性命都岌岌可危。东方凌鹫在岳冬耳畔轻声问:“九年前,我尚在京城时‘主人’说你爱慕他们两人难取舍才闹出那么大的事也是假的?如果是谎言,你那时为何会伤心欲绝?”
  此言一出,原本垂泪的岳冬犹如五雷轰顶,他愕然停止抽泣。他只顾将积压已久的苦水诉说出来,此刻才惊觉自己做了件多么愚蠢的事。他猛然推开东方凌鹫,六神无主。
  东方凌鹫被岳冬推得猝不及防,倒退的踉跄两步。见岳冬神色慌乱,疑问:“怎么了?”
  岳冬抹去泪水,强压心中的局促,牵强笑道:“假的。我刚刚说的都是假的。”东方凌鹫一怔,不解的看着他,岳冬续道:“你弄伤我的手,虽然会好可我还是会痛,所以才说些有的没得骗你。”
  东方凌鹫怔愣,不能理解的问:“你……刚刚说的一切只是在报复我划伤你的手?”
  “是。”岳冬语气变得坚定。
  东方凌鹫盯着岳冬,一字一句的问:“那你之前的自刎又算什么?”
  岳冬被问得慌乱,结巴道:“那、那是……知道你在外面,逗你玩的。”
  “逗我玩?那浴室中你遍体鳞伤,凄惨求饶又是在逗谁玩?”
  岳冬大骇,哑口无言。他那时虽知道有很多人闯入,却无心顾及,自然不知东方凌鹫是首当其中的一个。岳冬慌了,自己难圆其说,佯装出来的笑意也被忧恐代替。他有种被逼到绝路的感觉,急步上前抓住东方凌鹫双臂央求:“求求你,忘记今天所有的一切,求你别把它说出去。我什么都肯做,求你忘了刚才的话……”
  岳冬被赝品要挟惯了,献出自己换取安全的概念已经深入骨髓,成了本能,他不假思索的去亲吻东方凌鹫,浑然不觉东方凌鹫不是赝品,他的行为是在侮辱东方凌鹫。
  东方凌鹫本该生气,可面对被自己逼成这样的岳冬他又怎能怨他。要怨只怨自己知道的太晚。东方凌鹫手握岳冬双肩拉开他,阻止他卖身似地行为,恳切的说:“跟我走。”
  岳冬茫然不解,待东方凌鹫拉他的手往房门去,才悟出那句话的深意。岳冬向后退身,挣扎着要摆脱东方凌鹫,可这次东方凌鹫握得有力,他竟没挣脱,可他的力量也牵制住东方凌鹫无法再向房门迈进。岳冬急道:“这是他的房间,是他让我留在这里,我哪都不能去。”
  东方凌鹫怎会不知岳冬的恐惧,他又怎会看不透赝品的心思。可他也有他的打算,他的筹码。他不能再放任岳冬留在赝品身边。东方凌鹫回首道:“相信我。”
  “相信你什么?你是孤身一人,我不是;你有王爷护你,我没有。”
  岳冬一语犹如利剑在两人之间划出鸿沟,东方凌鹫竟松了手,岳冬趁机挣脱。东方凌鹫心痛的看着再次避开自己的岳冬,心乱如麻。也许是他太草率,孤身惯了,竟忘记岳冬不是一个人,而‘主人’此刻并不在这里。
  气氛陷入僵局,而替他们解围的是窗外忽显的无数火光和整齐的脚步声。
  原本被黑夜渲染的窗纱,被突来的火把照耀的通明。寂静的院落被脚步声扰乱,听声音来了不下二十人。终于出场了吗?东方凌鹫看向灯火通明的窗门,毫不畏惧。回眸望了一眼惶恐不安的岳冬,愤然走至门前打开房门。东方凌鹫倒要看看赝品这般设计他,是要给他按个什么罪名。
  走出房门,站在平台上,台阶下的场面一目了然。全身武装的士兵确实站了两排,可为首的是太监李顺。东方凌鹫凝眉,心疑难道皇帝此时还要拿架子,或是不屑于亲自出面?
  李顺见东方凌鹫突然开门走出,一脸惊奇的迎上前说:“奴才参见王爷。王爷还真在此地!”
  没闹僵前东方凌鹫还能客气和他周旋道:“公公何意?”
  “今陛下听了地方官的汇报,知道因地震形成许多堰塞湖,无时不危机百姓安全,虽然王爷您已经将危险地带的百姓迁移,可陛下还是不甚放心,所以口谕请王爷您即刻引领岳大人带兵去查看堰塞湖情形。”
  “现在去查看堰塞湖?”
  “杂家也是这么说,可陛下说王爷一心为民不会计较昼夜。”
  东方凌鹫对时间的质疑可不是李顺说的那样。赝品处心积虑引诱他来此和岳冬相见,就在他要不顾一切带岳冬离开时,赝品让他和岳冬去查什么堰塞湖。
  那堰塞湖是因山崩堵塞河道而形成,若用人力疏通,躲避不及可是要被汹涌的河水吞没,所以他才选择让当地百姓弃旧居改迁它处,待河水灌满,自行冲开或是自然改道也是好的。几个月下来,松动的堰塞湖已自行决口无数,压力减小,水又有可流之处,剩下的几个就没了动静,形成小的地上湖。可世事难料,由其是天灾,东方凌鹫不敢轻心,请了经验老道的人日夜坚守,看看到底是疏通开好,还是人为加固保持现状。这事今天白天负责河防的官员详细向皇帝禀报过,皇帝只是听取,未给意见。现在,这般戏耍他们之后,突然让他们星夜赶路去查看仍处在危险期的堰塞湖。难道要将他们除之而后快?
  东方凌鹫未及多想,李顺用尖锐的声音接着说:“陛下料定,酷爱武学的王爷您无心睡眠,定会找岳大人切磋一番,让杂家直接来此处传话。果真被陛下说中,让杂家少跑了些路。”
  “陛下可真是神机妙算。”东方凌鹫嘴上说得好,心中却在不肖,明明已是心照不宣的事,还要弄这一套,这戏演给谁看。放眼看去,那些整装待发的士兵都是皇字军,是皇帝直属的部队。他的人,岳冬的人都不启用,偏要派自己的人来跑这趟差事,而且不在王府大门等候,非要在这聚齐,其目的可想而知。这趟差去与不去都是凶多吉少。
  东方凌鹫尚在权衡是接旨奔向那不明的危险,还是抗旨留在有自己人在的府中时,岳冬漠然走出房门。他以整理好自己的衣服,人看上去平静许多,没了先前的激动和不安,此刻沉静的有些超然。从东方凌鹫身边走过时,也不知是在对他说,还是在对李顺说:“陛下的命令,自然要去。”
  东方凌鹫一路看着岳冬走下台阶,穿过兵分两旁的人墙独自朝院门走去,那消瘦的背影让他失了神竟有些看呆。
  “王爷。”李顺的声音叫醒东方凌鹫。对方是有备而来,让他措手不及,如今他只能随机应变。东方凌鹫下定决心,既然岳冬选择顺从,他就跟去会一会外面的十面埋伏。
  来到岭南王府大门,已有二十余匹马备在那里。上马前,东方凌鹫拉住岳冬的缰绳,低声道:“相信我。”
  火把照亮岳冬的面容,人依旧那么恬静寡欲,可在那份恬谧中平添了惆怅,光影交错人显得单薄无助。东方凌鹫看在眼里痛在心中。
  岳冬没有回答东方凌鹫的话,他相信他有这份心,可没有那份力。望着他眼中的坚定,岳冬低了头,慢慢的将缰绳从他手中抽出,上了马。
  不在言语,只有出发的号令。二十二个人组成的马队井然有序的朝黑暗的山中奔去。
  ——
  漆黑的山道上,一串忽隐忽现的亮光穿梭其中,那是火把的火光。身边跟着二十个皇帝的人,可皇帝指名让他带路,这本给东方凌鹫大大的方便。可东方凌鹫不以为喜,反以为忧。岳冬的话,‘主人’的事都在暗示一个不为人知的巨大秘密,如果他所猜没错,身后不要说有二十个人,就是一个人他都未必能应付。另外,皇帝要他们去堰塞湖的目的,是要他们的命还是其他?他该如何让岳冬和自己平安脱离险境?黑夜里奔驰了两个多时辰,东方凌鹫一直在思考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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