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依为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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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依为病-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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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气儿憋到简明的胸口,不上不下,倒让她整个儿冷下来,点点头,“对你来说,我就是这样一个人,要么必须被罗世哲照顾,要么,就必须你接手。”
凌励差点立刻答个YES,总算回过味儿,这不对,他是一心一意想照顾简明母子,但这不代表简明没有照顾自己的能力,所以……所以简明淡淡地,把挎包从他手里接过去,“如果只有这两个选择,那我选前者吧,好歹那是我儿子的爸。我觉得这个结果也符合你的期望,毕竟你心心念念惦着简明打断,“不!”
“我……”
“不!”
简明盯着凌励,那眼神,凌励自觉,再纠缠下去他会死得更惨,放手,“再见。”眼睁睁,看她从他鼻子底下走掉。就在刚才,他喜之欲狂、信誓旦旦,在这个春天,他再不会把她弄丢。就在之前,他在办公室跳起来,认为黎明就在眼前,现在是怎样?黎明前的黑暗?不不不,凌励掏手机,“哥,你得帮我,救命啊……”
就在不久前,还在想和他去湖边走走,还想着念着他,其实他就是个混蛋!混蛋!简明满腹怨怼,走了好几站路,才搭上一班回自己住处的末班车,又累又饿,本来该用的胰岛素都没来得及用,这日子过的,三餐不定,药石不定,只怕真会英年早逝。
打开保温杯,刚喝口水,手机进来条短信,竟然是凌励,不,阿励来的?这厮的短信永远是不靠谱不着调不识趣到极点,“明,忘了提醒你,我感冒,水杯你要消毒过再用。”简明瞅着短信,险些被口水给噎得背过气去。医生您有心倒早点来提示啊,现在她喝都喝了。
医生这回没忘记署名:励。但是,能不能不要“明”?又少打字了吧?简明硬被麻出一身鸡皮疙瘩。哦,这杯子,算是与人共用过,真不小心。简明执著水杯和手机,一方面,恨得想把这两样都丢车窗外面去,一方面又觉得这样真浪费,凌医生的过错,为何要用浪费自己金钱的方式惩罚自己?可就此作罢又咽不下这口气。一肚子九曲十八弯,弯弯套弯弯的纠结,朝不保夕,从何说起啊。的就是这一桩。”
一句话,噎得凌励万劫不复,他这匹病马努力半天,竟然在这儿失了前蹄,冤不冤啊?觑着简明的神色,凌励觉得,玩完,且不论简明是不是被罗世哲照顾到,但他是把简明给惹毛了。力求补救,举手,“我投降,我错了。”
简明点点头,更冷的语气,“道歉我接受,不过其他算了。我胃口不好,现在不想吃东西,你是医生,自个儿能照顾自个儿,再见。”
“简明,”凌励拉住她胳膊,“给个机会,我愿意解释。”
简明表情决绝,“你这一晚上也解释太多了。不!”
“我只是……”

11
不止一次,在角落里做梦,幻想他会对她微笑,
而她也能以最好的笑容回赠那种从没受过伤害、永不言败的圆满笑容。
可现实里的自己,可以吗?

凌励进大哥家,大嫂文娟瞅着这孩子起疑,“阿励,你咋了?”手碰碰他脑门,“哟,这么烫?”
张罗找药,找了会儿才想起这孩子是医生,“你能吃啥药?”
凌励要求:“熬点姜茶吧。”
文娟叫人去熬。接着,一家三口就坐凌励对面,严阵以待。二爷都叫救命了,不定啥大事儿呢。
“帮我找个人,”凌励开门见山,“还记得我之前说过,要给哥嫂带个人回来见见的。…仲恒记得特清楚,“嗯,你还拿了我的巧克力送她。”
“对”,凌励顾不得挑剔侄儿小气,把如何认识简明,怎么和简明有情,简明前夫是谁,简明又怎么误会了自己和方楠,怎么不见了,又怎么见着了,给哥嫂详述一遍。不出所料,讲到方楠那一截,家里人不约而同地在神色目光里表达出他们的不满。凌励因此感觉自己热得脸更红了,嗓子更哑了,鼻子更不通气了,人更晕了的时候,大哥康说了句:“我新聘的秘书叫简明。”
凌励没办法第一时间顺利接受,“啊?什么?”
凌康的表情就由稳健宽厚渐变为很跩很跩,“我刚请的秘书叫简明,简单的简,明白的明。”
仲恒兴奋,“耶,吓死二叔了。简明我见过,她很好。”
凌励终于意识到,黑夜过去,黎明在此刻来临,瘫沙发上,“我的妈啊。”瘫两秒又起来,至死不悔地固执加戒备,“哥,这工作不是罗世哲拜托你的吧?”
文娟说:“不,简明是我内定的……”
文娟见到简明,是春节之后,凌康公司招了批人,在人事处那边面试。简明本来应征的是很小的职位,薪水也不是特别高,但毕竟大一点的公司工作环境好,晋升机会多,即使是这样的职位,也是应征者众,趋之若鹜。简明的竞争对手,都是刚出校门的学生,她这个年纪的,坐办公桌后面挑三拣四地当主管呢。简明觉得,自己虽然笔试成绩不差,但综合各方面因素,她认为自己胜算不多,最好别浪费时间,自是止步不前,临阵脱逃。走廊等电梯,耐不住人多,简明又心急地去参加另一个招聘单位的面试,东张西望,见到有部电梯前没人,果断上前按停。还寻思,那些家伙傻不傻啊,非挤一处等着一部电梯。
简明等的这部电梯里,只有两个人,是文娟和她们太太团中的一位朋友。文娟这位朋友,从欧洲度假方归,给老大哥凌康带回他至爱的干酪Parmigiano Reggiano,一早送来,顺道和文娟出去逛个街。她们搭的电梯是高级管理层的专用电梯,所以,白衣黑裙,穿着中规中矩,一点都不挥洒自如,怎么看都与“管理层”不挨边的简明进来,还真莫名其妙。不过文娟是个非常随和的老板娘,不会为难简明,还问:“去几楼?”
“一楼,谢谢。”简明大喇喇地接受文娟的照顾,不觉有异。
文娟也不觉得没受到尊重,还和朋友瞎感叹:“这时间啊,撒丫子跑过去就没了,瞧瞧咱们,从大好的五四青年,刷地变成绝经的三八妇女……”
别人还没给文娟反应,简明噗嗤先笑了,她这人一向泪点低,笑点也低,边笑边自察冒失,忙道歉:“对不起。”
被简明这么一闹,文娟的朋友反而不好接话。正好文娟手机响,她拿包包里的手机,动作大了点,身上那件颇具异国风情的上衣,嗤啦,肩背处挣开了线。
文娟的朋友糗她:“叫你贪便宜,五十块钱买这么个破玩意儿。”
文娟忙叨叨处理完那个电话,闹心了,“这可咋整?”
说话间,电梯到了一层,大家都应该出去,可因为文娟衣服出问题,和朋友没动。
本来简明该走人,但她对文娟那句俏皮话印象深刻,再说也觉得文娟看上去自然随和,心里生出几许亲近感,平时不惹闲事的人主动要求:“要不我帮你缝上吧?我带着针线呢。,,文娟一来是对这莽莽撞撞,爱笑的孩子有好感,二来也好奇,谁没事出门还带着针线?虽说缝上显得不是很有必要,还是答应:“行,那麻烦你了。”于是大家都在电梯里,文娟把上衣脱下来给简明缝。
简明的包包里有个很小的针线盒,里面备着几个纽扣大小的线团和几枚针,还真有和文娟这件上衣颜色比较配的颜色,她麻利地穿针引线,和文娟聊:“这件衣服真好看,才五十块啊,哪儿买的?”
文娟纯粹是兴趣来了,故意逗简明:“动物园那边批发市场淘的。”
简明这实心眼孩子就当真,“我老长时间没逛街过了,哪天也去淘淘看。”
文娟和朋友听简明的话抿嘴直乐,并无恶意,就是觉得好玩。事实上文娟这件衣服是在巴黎一个吉卜赛人摆的小摊子上买下来的,五十欧元。这衫用料做工并不上乘,款式不出奇,但花色设计实在别致。文娟是一见钟情,死活挪不动步了,就算穿在身上小一码,效果不是特别好,但文娟说:“老娘乐意这回事儿,就像婚外恋一样,神也挡不住的存在。”死活把这件衫给拎了回家,且自得,在太太团里显摆自己花五十块买回来的是独一无二的孤品,比买大牌奢侈品强。谁知道没穿几回,她的孤品就出了状况,还不如从批发市场买回来的呢。
文娟还挺喜欢简明的实心眼,将她向来无与伦比的亲和力发挥十足,问简明:“为啥老长时间没逛街了?像你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再忙也得逛街购物啊。”
简明摇头,“哪有空,我这还得找工作呢。”
文娟方醒悟,“哦,你是来应征的吧?”
简明称是。
文娟奇怪.“这面试不刚开始吗?你咋走呢?”
简明说:“哎哟,哪个看着都比我年轻能干,何况我文凭也不够。这家大公司,门槛高,我多半不行,别凑热闹了。”她面带艳羡,“您是没见着,那几个应征秘书职位的,长得可好看了,跟电影明星似的,英语也特好。”
文娟笑,“你是胆儿小,我看你也挺好的。你害怕干吗不让你男朋友陪你来?我瞧好多人都是男朋友陪着来的。’
每次被人问到这个部分,简明都是笑笑,换话题:“还差几针就得。”
简明的闪躲,文娟这样的老江湖闭着眼都看得透。但一般人明白归明白,不会追根问底,偏文娟觉得跟简明挺投缘,看起来斯斯文文、和气善良的丫头,还会做针线活,身上有种很母性的温柔特性。如此类百分百的贤妻良母型,这年月也不好找,文娟第一个想起来的是她家二爷,自存了点心思,“跟男朋友分手了吧?”
简明胡乱点点头,随便嗯一声:“来,好了。”
文娟瞅瞅,补得天衣无缝,满意,那点小心思就更蠢蠢欲动。简明跟她道别:“我走了,再见。”文娟拦住,“等等,闺女,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简明。”
“哦,简明啊,你现在去哪儿啊,咱们一起吃中饭吧,算我谢谢你。”文娟的邀约理由不算登样,大早上九点多,等中饭离谱了点不。
简明乐,“不用,举手之劳,别客气,我还得赶着去别的地方面试呢。”
文娟摆出打破砂锅之势,“你下面应征的是啥工作?”听简明说是做销售,文娟立刻否了她,“那做销售的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个个人精似的,嘴还得能说,得有眼力架儿,你不行。听话,你赶紧上楼去面试吧。”
简明瞅着文娟发愣,也太直白了吧?才琢磨起,这阿姨谁啊?这家公司的员工吗?看年纪,说她是主管级的吧,她又不像;不是主管级的吧,气场还挺强。
见简明发愣,文娟就指点她:“咱们不说别的,单论这电梯吧,你一头扎进来了,你知道这道电梯前边为啥没人等不?”简明茫然摇头,文娟说:“看吧,你这都没整明白,咋干销售啊?行了,听我话,上楼去吧。”不由分说,把简明往电梯里一塞,“你上去,我保管他们会用你。”为增强她言论的可靠性,文娟附注个很神的说明,“看见我的衣服没?这可是我从吉卜赛人手里买的,吉卜赛人你知道不?会算命。上去吧,我在这儿等你,你面试完来找我……”等电梯门一关,文娟就打电话给凌康,“你用什么样的秘书,我有权过问吧?我看中一个……”
简明倒不是说真听文娟的话,她是被文娟打击到了,才反应过来。这部电梯前没人等并非是别人傻,看不到,而是因为这部电梯代表的是普通人不便靠近的威望和权力,刚才那阿姨话没错,就她,真的是干营销的料吗?简明沮丧,混在一群等侯面试的人里,不是跃跃欲试,不是心甘情愿,实在就是怀着一种明知前去死路一条,但又并无其他出路可选的情况下,进去参加面试。
所有面试者里,简明被问的时间最短,就一个问题:“知道自己应征的是什么职位吗?”简明答应:“知道。”对方说:“但我们觉得主席秘书这个职位你更合适,你被录用了。”向简明伸出手,“欢迎你加入我们。”简明机械性地伸手与人家握一下,傻呆呆,气声效果,“谢谢。”然后出来,先下一层找那位吉卜赛算命阿姨,人不见了。简明想想觉得这事儿太没真实性,又跑回去人事处问:“我真的被录用了吗?”
“嗯,肯定被录用了。”
“为什么?”
对方反问:“不好吗?”
其实像这样怎么看都不靠谱的事情,应该能闪就闪,可各方面条件委实诱人,简明飞快地答:“好,几时上班?”
“现在带你去见我们凌文集团的主席,请跟我来。”
简明受宠若惊…,“后来简明跟我说,这是遇到了观世音菩萨的化身了吧……”文娟大笑。
凌励跟着乐,“嫂子,谢谢你。”
“不用谢,本来我妈看着她的时候想着的就是你。”仲恒装神秘,“不过呢,最有趣的不在这儿。”
凌励疑惑,“在哪儿?”
凌康说:“最有趣的是在于,你嫂子想给她介绍男朋友的时候,她拒绝了,她说她有喜欢的人。”
凌励僵住,像等被判刑一样等着他哥。
大哥凌康拍拍老弟,“别紧张,简明说她心里的那个人是医生,待她很好。我们也不知道那个人是你啊,就寻思咱们家的医生迟到了,她表现得很坚定,完全不给你嫂子机会,我们也觉着不能勉强,先静观其变。再说你好像也没这份心思,我们就没安排,那现在看呢,就是整岔了。”
说着,一家人嘻嘻哈哈。
凌励挤在大哥大嫂边上坐,会挑重点着呢,“原来,有什么安排的呢?”
“相亲呗。”
凌励用力点头,“相亲我喜欢。”
一家人傻,“你这都知道人在哪儿了,还相啥亲?”
“我刚把她给得罪了,”凌励老老实实,“我以为她接受姓罗那孙子的照顾,把她惹毛了。”
文娟说:“简明脾气挺好的,不会气你太久,那点误会,说清楚就没事。”
“不行,我怕她不理我。”
凌康直嗨哟:“你说你这废的。”
文娟已经答应:“行,行,过两天,我就寻个由头,说家里宴客,让她帮我来准备准备,给你机会。”又告诫,“阿励,别怪嫂子讲你,到时候你可机灵点,别再掰扯那没谱的。这是简明脾气好,要我啊,大耳刮子扇你。”
凌励受教.“不会有下次。”要求:“嫂子,咱明天晚上宴客行不行?”
凌家另三口晕厥状,凌康说:“我们家客人明天烧能不能退啊?”
凌励起立,“我现在就回医院,赶紧吊点滴。”
凌康跟着起来,哄儿子似的,“这就对了,来,哥送你回去。”
凌励回医院的路上,给简明发了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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