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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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樱-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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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任当家的话,火凰哪敢不听。只得乖乖挪着小碎步到台阶下,轻声声道,“堂主您可千万别听瑶琳鬼话连篇啊!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好轻易动之。”
  漓人泪宛然一笑,“火凰,受之父母这话——你下次可得斟酌斟酌再说与我听。瑶琳——”他微微抬起头,笑眯了眼睛,道,“瑶琳你一只手给我剪发,我可会放心?”
  瑶琳嘻嘻笑了开去,“堂主放心。”俯身,将额头碰上漓人泪的额头,“我的堂主,瑶琳为您死也甘愿。”
  漓火堂这边顺风顺水安然无事,西金堂那边却闹开了锅。
  一头金色卷发耀眼如阳的男子,对着一院子的下人,火气冲天。
  “你们说!你们都给我好好说明白!堂主跑去哪玩啦?”
  一人唯唯诺诺回道:“金大人,堂主他……他是去办正事,没有玩。”
  “狗屁!”金狐咆哮,扯着嗓子一阵乱吼,“全都是放屁!那小兔崽子知道办正事?老子就是正人君子!”
  这话说得——不直白的表示自己是小人嘛——
  底下的人笑破了音偷着乐。
  金狐懊恼不已,揪着一头长发,扯破嗓子发号施令。
  “给我撒开鱼网好好查!找不到堂主,你们全都给我去死!!!”
  轰——西金堂的大院,狂风过境。
  对着一院子的灰尘,金狐哎哎叹气——要变天了,这北平的天要变了,他那惹事精堂主到底是跑去哪玩了啊?
  而此时此刻,坊间来了个赌鬼。
  每天拎个钱袋子,这家压压,那家砸砸,不赌别的,专挑古怪的赌局赌。
  赌坊的徐东家一见来人如见冤家,哭着喊着不想活了。
  “算我求您了,别再玩我了——玩不起啊,都快倾家荡产了——”
  那赌鬼面无表情抛出一沉甸甸的钱袋,“徐东家,上次的赌局还没定呢,谁死谁活还是个未知数,你怕什么?”
  徐东家眼前一亮,“嘛意思?”
  赌鬼侧过脸,斜睨着在场五六十人,道:“不等赤佐吏死,这局就得继续给我开下去。”
  好像他知道赤佐吏非死不可似的。
  众人默默擦汗。
  北岛国三大药堂之一,墨木堂。
  昭文王找上了门。
  墨木堂的管事是个长相粗犷的年轻人,一见来人立马行礼,“二公子。”
  昭文王冷冷扫了他一眼,跨过门槛儿,直奔主厢房。
  “他人呢?”
  管事木石忙跑在前头引路,“二公子别急,大公子在后头乘凉,我这就给您去叫。”
  昭文王一把推开木石,掉转头冲向了后院。
  “赤佐吏那混小子疯了,本王拦不住,可药堂的事,他难道还想躲着不出去?”
  墨木堂后院,山清水秀,荷塘水榭。
  一男子趴着围栏,白衣拖到地上,乌发披了一身。风轻轻拂过,吹上男子的睡脸,这张脸和昭文王如出一辙。昭文王左眼下有一颗胎痣,而此人右眼下同样的位置也有一颗胎痣。
  木石急急拦着昭文王的脚步,“二公子请您冷静,大公子多日不得休息了,难得……”后面的话被昭文王一扇子甩开。
  风吹荷叶青,夜拂荷花香。
  墨吾支肘侧倚围栏,雕栏玉砌为景,男子容颜,风华绝代。
  “二弟,慌什么?”
  昭文王打开扇子,蜻蜓点水水上漂,堪堪落定塘中水榭。
  墨吾拉过他的手,笑曰:“别慌,天塌了大哥顶着。”
  昭文王收了扇子顶住男子的眉心,不悦道:“北平城若塌了,你也顶得住?”
  墨吾呵呵浅笑,拍拍昭文王的手。
  “二弟胡说,就算漓火堂全灭,不是还有我们墨木堂嘛——”
  二日后,墨木堂堂主墨吾亲自登门造访,漓火堂众人面面相觑。
  “墨木堂搞什么鬼?我不信他是来示好的。”漓人泪坐在高高的殿堂之上,洁白的大理石铺出一条宽阔的道。
  粉衣女子撑着脸蛋笑,“啊呀——没准是看上堂主您了呢?”
  气得火凰张牙舞爪,大呼小叫,“瑶琳,注意你的言行举止!”
  漓人泪却一脸事不关已,反问同样喝茶置身事外的青衣男子。
  “维平叔怎么看?”
  火维平抬起头,柔笑着望向漓人泪,“泪儿,先见见再说也不迟。”
  墨木堂堂主墨吾在漓火堂门口等了半个时辰,才有管事的跑出来迎接。墨吾涵养极好,不曾烦躁,不曾不悦。对着坐在高高殿堂上的男子作揖,道:“莫名来访,失礼失礼。”
  漓人泪俯下身,翘着眼尾,问道:“莫名造访?我看不像啊。”
  墨吾含笑点头,“漓堂主聪明,聪明啊——”
  打哑谜,卖关子?漓人泪显然不是此中高手,只好斜着眼睛,一手搭了椅把,一手放在腿上,打着轻快的节拍。柔顺的长发遮去了一半的脸,另一半红唇娇艳欲滴。
  泪珠似的眸子泛着微微的水光,“墨堂主不如直说,我没兴趣猜。”
  墨吾从怀中掏出一卷竹简,二话不说,远远抛出。
  半途窜出个人影,扑上去抓紧了竹简,落地后举过头顶。
  漓人泪咬着一边的嘴唇,一边缓缓张开,黛眉微蹙,“什么意思?”
  墨吾直截了当道:“赤家和漓火堂的恩怨从上一辈留到这一辈,也是该来个彻底的了断了。”
  音落,大堂一片静默。
  沙沙的卷叶舒展而开,盆景下的青衣男子抬起头。
  那握着竹简的手抖了抖,差点掉到地上。火凰慌慌张张,询问道:“堂主?”
  漓人泪没有看她,秀发滑下来,遮去了所有颜色。见得他眼神一动,一团水泉簇拥着火凰手中的竹简高高抛起,漓人泪手腕一翻,轻松接住。纤纤玉手抠着翠绿的竹片,“哦?”
  大风哗当——大殿的门左右摇了两下。
  长阶的地毯从两侧飞卷开去,空气中潮湿着可以滴出水。漓人泪起身,太妃椅轰——得化成了一滩水。
  他不言,不笑,不声,不响。
  啪嗒,深色的绳子断裂,竹简摊下来,长长铺了一地。
  上有上千个用蝇头小字雕刻而成的人名。
  漓人泪闭上眼,侧肘低眉,“墨堂主怕是误会了什么——”
  他漓人泪可没想过要跟赤佐吏化解什么鬼恩怨的!因为,那些个爱恨情仇,是赤佐吏那混蛋自己看不清罢了。他从来,都没放在眼里,更不用说搁在心上了。
  墨吾回去后,昭文王搓着手焦急等在墨木堂外。一见白衣男子就急匆匆迎上来,喘着气问:“怎样了?漓堂主怎么说?”
  将外袍交给木石,墨吾率先走进堂里。
  昭文王紧跟不放,追着问:“到底怎样了啊?你别急死人啊——”
  墨吾突然问:“二弟,是对漓堂主上心,还是对赤上将上心?”
  昭文王被问得一愣一愣,好长时间才缓过劲来,气得两脚一跺,大声叫道。
  “墨吾!”
  墨吾嘴角淡淡挂着笑,牵着昭文王的手靠入怀里,好言安抚,“二弟放心,漓堂主眼比天高,赤上将从没在他心里过!”
  一语双关,昭文王被问傻了。
  事后,昭文王气急败坏,撒开脚蹄子冲进了赤家老宅。
  赤佐吏正盘坐在深褐色的地板上擦刀。
  刀面噌亮噌亮,赤佐吏俊美的五官映刻在刀面上——眉心皱得很深,眼里被深沉充斥,擦刀的手却很灵活。
  “赤佐吏,似乎是好消息,又似乎不怎么乐观?”
  赤佐吏这才抬起头,扔下帕子,刀入刀鞘,噔——竖在身侧。“墨文,你若要帮我,便去给我堵了百官的嘴,封了帝君的‘眼睛’,我也好好好干它一场!”
  气得昭文王眼白一翻,晕了过去。
  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暗巷里卖消息的最先得到这个消息,掂量着手里的竹片,奸笑,“召集了千名金系高级术士,万名土系中级术士,赤上将想干票大的。北平乱,乱最好,越乱钱越多!”
  

一二 最后一波攻击(上)
更新时间2011…7…2 11:06:12  字数:2526

 传说东武国有种巫术叫缚名术,一旦真名血迹在手,其人便被控制毫无招架之力。当然,这只是传说。
  有待考证。
  瑶琳和火凰很是不理解漓人泪的做法。火凰口直心快,“堂主,为何要……”她指了指被随意扔在墙角的竹简。
  瑶琳已经走上前捡起放在手里,摊开,念道:“张三李四王五……钱不多,呃——墨堂主玩我们的吧?”
  漓人泪不置可否。
  墨吾若要玩人,大可找些无伤大雅的事来玩玩,这么要紧的东西,墨吾还不至于这么无聊。
  当然,如果他够无聊的话,那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潮湿的空气使得衣服粘稠,漓人泪拉了拉领子,打算去后院透透气。
  古亭里的歌女,永不知疲倦地弹奏着陈年旧曲。
  跨步走上三阶台阶,漓人泪顿步,一首流觞曲水,弹得痛彻心扉。
  青衣男子随其而后,问道:“泪儿在想什么?若泪人真不将那赤小子放在心里,那维平叔出马,帮你把他摆平了。”
  漓人泪扭过身。
  风轻轻,吹起长发,丝绢般飞卷开去。
  青衣男子上前一步,抬手,抚上漓人泪的脸,眼神温和慈爱,“我的好泪儿,你跟你爹一样,口是心非。”
  漓人泪微微蹙眉。
  火维平将他揉入了怀里,“我一直没有走远,你的哭你的笑,我一直看着。泪儿,除了你自己,这世上还有人在乎着你。所以,泪儿,别自己折磨自己,维平叔看着心疼。”
  不远处,瑶琳和火凰静静地看着。
  火凰问:“堂主很黏维平大人?”
  瑶琳好笑得瞅着她,“你很在乎?”
  火凰立马道:“那自然!”
  瑶琳便摇着头拍拍她的肩膀,表示无奈,“哎——自求多福吧啊?咱家堂主可是抢手货,你啊——哎呀呀呀,作孽呢——”
  良久,火凰才反应过来,可瑶琳扭着腰肢已经走远,火凰那个气啊——
  当夜,漓火堂总堂堂主的寝间一直点着灯。
  火凰拉着瑶琳躲在长廊后,皱了张脸,很是担心。
  但屋子里的人却一言不发瞅着烛火发呆。漓人泪举起右手,掐了个简单的手诀。
  斑驳树影倒影在窗纸上,懒散懒散,风情无限。
  等了半响,什么都没有发生。
  漓人泪拉下寝衣,皙白的胸膛上赫然一个血色禁字!
  他抿着唇,一言不发,连呼吸都有些焦躁。
  哗啦——一桌子的器皿被推翻。
  门外的两人急急站起身,互相看了眼,脚已经迈出去了,可理智告诉她们要忍耐!虽然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翌日,晨早。
  一湖蓝色身影在宅子里飞奔。
  掠过波光粼粼的湖面,踏在夏花灿烂的园子里,瞬间飞入了阁楼。
  漓人泪一头趴倒在屋正中的灵位前,一言未发。
  许久许久的沉默。
  直到日上三竿,漓人泪才动了一下肩,极度缓慢抬起视线。
  牌位中央刻着火千君三字。
  有些刺眼——
  漓人泪伸出手,哑着嗓子道:“怕是真得要如你意了——”
  火千君曾不负责任地说过:漓人泪,你要记得,我恨你,恨不得你死。结果,隔天,漓人泪五岁庚辰的时候,火千君倒在了这间曾用来折磨他的屋子里。
  解开系带,将衣服松松垮垮挂在腰间,漓人泪磕了个头。
  “这是最后一次来看你,以后我们有的是机会见面。”
  话音才落,从前院传来隐隐约约的吵闹声。渐渐近了,火凰尖叫着撞翻了阁楼的匾牌。磕磕碰碰闯进屋,屋子里,漓人泪正襟危坐,似乎早已等待。
  火凰爬到漓人泪跟前,哭着嗓子道:“堂,堂主,瑶琳,瑶琳她——”她怎样了?火凰哭着说不出一个字来。
  此时的大殿前,上千名黑衣术士排得里外三层层层包围成了一个圈,脑袋大的雷光球不停往圈子里面抛。
  前个儿还是晴朗的天气,这会儿的天空中都是闪电的影子,噼里啪啦——响彻天际。
  女子尖利的嘶喊声,瞬间席卷上了漓人泪的身体。
  “堂主——”一声期艾,女子断了手掌的手臂朝着天空攀爬,身子挣扎出了人群,又被一个雷光球砸了回去。
  啊啊啊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漓人泪摇了摇身子,惊慌使他乱了分寸。
  火凰叫着——堂主不要!
  漓人泪已经飞身扑向了圈子。
  光电编织的天网将所有人都挡在外面,漓人泪亦不亦然,他刚一碰触就被弹着飞出去撞上了大殿的梁柱。
  咚——
  四五十个雷光球反冲向了漓人泪。
  他睁大了眼睛,泪珠似的的眸子抖了两下,默默闭上。
  火凰捂住了嘴巴。
  乌云遮住了乌云,黑压压一片倒。轰隆隆隆隆——电闪雷鸣,天都要塌下来了。
  圈子外,百余个泥人匍匐前进,吞食着一个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漓火堂人。这些个终日里与药与毒相伴的人,哪里是上百个术法精湛的土系术士们的对手?
  雷光球在漓人泪面前筑起了一座光墙,将他与漓火堂众人隔绝而开。
  劲风大作。
  赤发男人站在廊台上,狂风鼓动着他的衣袖,融入了黑暗,漫无边际。“漓人泪。”男人的眼泛着诡异的赤红,跨步跳下廊台,拖着大刀向漓人泪走来,“你那引以为傲的水系术法呢?”
  如梦初醒那般,众人把视线调回漓人泪身上。火凰等漓火堂人满含期望的眼神,炽热地可以灼伤人。
  但漓人泪只是咧嘴笑了,他抹着眼角,呵呵呵呵得笑的人模鬼样,“赤佐吏啊赤佐吏——你真不是一般的卑鄙。”
  啊——是女子撕心裂肺的叫声。
  漓人泪的脸立时多了一条血痕,他将手掌放到眼前端详,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指缝塞满了腥臭的血肉。
  却未觉得一丝的痛。
  “赤佐吏!”漓人泪大喊。
  赤佐吏闪身跳现在他身前,雷光球筑得墙围在他们外面,两百个金系高级术士不断掐诀念咒,以维持雷光球的数量与威力。
  赤佐吏掐住漓人泪的下巴缓缓抬起,“漓人泪。”赤佐吏道,“漓人泪,我想你死,想你想得都要疯了。”
  漓人泪斜着眼睛看他,抬起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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