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无处安放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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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无处安放的往事-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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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好,今天,我去医院做了彩超。”我在床上躺着,手在肚子上轻轻地抚摸着,“看到孩子的样子了。很健康,还眨眼睛了。”
“呵呵,真的吗?”我听到他在电话里笑了,带着一个父亲的欣喜和温暖。
突然我的手在肚子上感到了小孩在动,我咯咯地笑了出来:“呵呵,孩子刚刚打我了,不知道出的是拳还是脚。”
我说了这句话之后,就听到电话那边传来了他妻子激动的声音:“什么什么,孩子可以踢人了?好神奇啊,这么快就能踢人了。”
我听了心底长舒一口气,刚才,我差点就说成‘景南,孩子刚刚打我了’,幸好忍住了。因为想到这个时候的通话很可能用的扩音器,现在看来,真的如此。
“薛先生,我待会儿把孩子的彩超影像发给你,能告诉我你的邮箱吗?”我问道,手轻轻地抚摸腹部。
“好的,待会儿我用短信发给你吧。”
我把孩子的彩超影像发给了景南,和他一起分享孩子的成长。本还想对他说许多话,可是想到这一封邮件有可能被他的妻子看到,于是便生生忍了下来。既然连腹中的骨肉都不是我的,我又怎么能对孩子的父亲抱有如此的依赖?许多时候我都在想,也许当孩子被他们抱走之后,我可能会成为世界上最冷血的女人了。
很久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其实景南在收这封邮件的时候,对我有着一种无法言说的期待,期待着我在邮件里能说些什么。为此他还特意避开了他的妻子。只是,我当时什么多余的话也没有,让他的心狠狠沉了一下。那时的我和他,都不敢往前多走一毫,于是便在暧昧的边缘无止境地徘徊。
孩子在我的体内每时每刻地成长着,我能感觉到他的呼吸他的心跳,医生没有告诉我他的男女,可是我总是固执地认为他就是个男孩儿,一个长得和景南九分相似的男孩儿。
三维彩超只需要做一次,于是我也只享受了一次观看他的权力。我仔细地保存着彩超影像,如同女子珍视自己的青春。我知道,我能拥有的也不过如此了。对孩子,我也许多看他一眼也是奢望。
如是,孩子慢慢长到九个月了。我的身体只是比之前重了10斤,医生说我的身材算是保护得最好的了,孩子现在大概6斤多一点。五月中旬已过,虽然腿脚的浮肿严重,但是穿着裙子和拖鞋也不觉得有太多的不方便。已经很久没照镜子了,自从有一天照了镜子发觉自己比以前丑了好多,皮肤眼圈俨然老了10岁,便再也不碰镜子。我知道这是怀孕必经的,但仍然无法坦然面对已经丑去的容貌。肚子里的孩子越来越皮,时常我走着路,他冷不防地踹我一脚,疼得我以为马上要生了,更加坚信了他是个男孩儿的想法。

写到这章纠结啊,感觉得到分别越来越近了……

正文 天南地北,何以记得何以忘怀 Chapter4

景南知道了这些情况,便安排了明天就让我先去医院住着,于是我就开始收拾我的行礼。东西不算多,明天还有周若生和孟晖,应该没有问题。晚上我躺在床上,想到明天就要告别这间我住了近一年的房间,心底里是满满的不舍。因为这里有我许多的回忆,这些回忆都和景南有关。夜晚正当我迷糊在梦中时,突然又觉得腹中一痛,一下子就醒了。醒来之后我慌忙检查了一下,还好只是孩子踢我,羊水并没有破。心里不禁嘀咕,这个小冤家,有这么对妈妈的吗?
这时有人打电话过来,我一看手机才发现我睡前居然忘了关机。电话是景南打来的,可现在的时间是凌晨两点。
“如昔,还没睡吗……”我听到他疲惫的嗓音里有着沙哑,心里不禁一沉,景南发生什么事了吗?
“哦……我……刚刚被孩子踢醒了……”我有些支吾地说道,像是被幼儿园老师揪住的没有按时睡觉的孩子。
“原来他这么调皮。”景南的语气明显要比方才轻快了些,“有些时候真想早些看到他。”
“马上就快了,不是吗……”我听到他这么说,心下一沉。怀胎十月,一朝分娩。对我来说却是一朝分别,一场生离的分别。
许是听到我的语气不对,他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如昔……”
“嗯?”
“你在怪我吧……”他在那头缓缓地说。
“景南,你知道,我没有资格……”我在这边心底落寞地说,手指抚着自己被孩子撑得丰满光滑的腹部,“景南,能答应我一个要求吗?”
“什么要求?”
“能不能不要这么快来重庆……我想好好看孩子一眼……”我极力抑制住心中的不舍,但还是没有忍住,两滴泪扑簌落下。
“如昔……我答应你……”他在电话那边犹如喃喃自语,“我答应你……”
“景南,不要多想……我只是想看看孩子……不会缠着你们……不会不把孩子给你们……”我像是个委屈的小孩,不停地解释我犯下的错误。
“如昔……别说了,我懂……我都懂……我都懂……”他在那头不停地重复,每个‘我都懂’之间都会有长长的沉默。后来我才知道,景南若在电话里一句话有长长的沉默,那就是他哭了,至少也是哽咽。
“景南,你会记得我吗?”我望着窗外城市深夜寂寞的灯光,缓缓问道。
“会记得。”他回答得利落,像是没有经过思考的本能,却还带着缕缕忧伤。他说出这三个字,我心底漾开的是一圈一圈的安稳和甜蜜。仿佛十个月的怀胎,是为了他这一句话。
多年以后,他凭着这句记得,把我逼到死角。同样是夜晚,同样是没有开灯的房间。再后来,他说,不许我跟任何男人在夜晚说话。因为夜晚是一个暧昧不清的时间,会让人说出太多不该说的话,尤其是心底埋藏深沉的爱恋。尽管你以为自己是清醒的,但夜晚的灯光早已让你醉熏。

正文 天南地北,何以记得何以忘怀 Chapter5

许是孩子太调皮了,我住进医院两周后就迎来了他迫不及待的降世,比预产期早了整整10天。分娩阵痛的突然袭击,让我措手不及,身旁没有一个人守护我。景南给我安排的是单间病房,身边连个病友都没有,我按了床边的求救按钮,医生护士才匆匆赶到。
疼了整整8个小时,几次医护人员都问要不要剖腹,几次我甚至都想放弃生产,几次我都疼得想剖腹算了。可最终还是忍了下来,我才20岁,我无法承受未来丈夫看到我伤疤时的异样眼光。8个小时的垂死挣扎,孩子终于出来了,我累得瘫倒在床上,连说一个字的力气都没有,直到自己亲身经历才知道,其实刚生完孩子,是没有力气哭的,尽管电视上总是用母亲的哭来渲染生命的伟大。如今我能做的,只有目光从未离开过这个小冤家,看着护士把他抱走,应是去洗澡了吧,我再也没有力气去想,困意袭来眼皮沉沉闭上。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面前坐着的竟是周若生,我左右看了看,没有看见孩子:“孩子呢?”
“在婴儿室里。”周若生看着我,眼神平静柔软,我有多久没有看到这样的眼神了?不过我现在无心去理会,径直对他说:“抱来我看看好吗?”
“别看了吧,明天孩子的父母就来了,怕你今天看了到时候舍不得。”周若生面露勉强说。
“不,我要看。”我执拗地说,“我怀了他这么久,看看的权力都没有吗?”
“我是怕你不舍得。”周若生说。
“能不舍得吗?合同写在那儿。再说,就算不舍得,我有力气有钱去养他吗?”我不示弱地争辩道,他听了一无奈,只得起身出去。
没多久他怀抱着孩子进来了,孩子正啊啊地叫着,不知道是不是哭,只见周若生说:“我刚去,护士就迫不及地让我抱来,说孩子该喂奶了。”他说着像是躲祸害似的赶紧把孩子递给我。
我接过孩子,看着他还不能睁开的眼睛有些肿,两只细弱的小手在空中舞着,嘴大大地张开,脸皱成了一团。到了我怀里,他立刻安稳了许多,头像是有意识地往我胸口凑,我赶紧把衣服解开,他许是感觉到了乳汁的香气,准确地对着乳。头就是一阵贪婪地**。我看着怀里柔弱的他,手指轻轻抚过他褶皱娇嫩的皮肤,心碎成了一地,这怎么会是别人的孩子呢?他这么依恋我,就连身上的味道也是我的乳香,怎么会是别人的孩子呢?
周若生在旁边看着我哺乳,好奇地盯了我一会儿说:“老婆,怎么觉得你的号变大了?”
我懒得看他,没好气地说:“里面撑满了奶,能不变大吗?”
“老婆,不如让我也尝尝,你看,这小东西明天就跟他爸妈回去了,你的奶水就给我怎么样?”周若生脸色带着色。迷地说。
我听了心里一沉,明天他就要被领走了,我还能看他多久呢……

正文 天南地北,何以记得何以忘怀 Chapter6

想到这里我不禁用脸去贴他的额头,我的小冤家,为什么我终究还是不能是你的妈妈?你是个男孩儿,在我肚子里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是男孩儿,有谁的直觉会比妈妈还准呢?小冤家,小薛绍,我只能这么叫你,以后,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以后,我再也找不到你,以后,你还会记得你曾经有我这么个妈妈吗?
“你怎么了?不会是舍不得了吧?”周若生突然一张脸凑到我面前,“你看你眼圈都红了。”他说着话就伸手过来抱已经吃完奶的小薛绍:“我就说不让你见孩子,不让你见孩子,现在好了吧?”我本想阻止他把孩子抱走,可是我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我阻止了又能怎么样呢?他终究是不属于我的。看着周若生抱着孩子走出了病房,我心里难免的空落落的,伸手摸向了自己的腹部,瘪平的腹部让我觉得一阵心悸,我终究还是对这个孩子给予了爱。
景南的电话打来了,我把心里难过压抑下去接了电话:“喂……”我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声音有气无力,像是一缕游魂。
“我……刚刚把7万打给了你……”他说,我听到他那边有马路的嘈杂声,“剩下的,公司说明天抱走孩子再付。”
“我知道了……”我和他终究还是说到了这个问题上,用平静而理智的生意者语气交谈。
“辛苦你了……如昔。”他说,在这一天他叫我的名字,让我心里不禁一颤,为什么他偏偏要在分别的时候叫我的名字?我心里狠狠地埋怨。多年后他告诉我,那天他在路上,因为我而觉得眼睛被阳光刺得生疼,止不住地流泪。他叫我的名字,是因为他想象着我在他的怀里。
我听了之后,不知道作何回应,只是强忍哽咽,机械地说着:“孩子……7斤重,是个男孩儿……很健康,只是眼睛还不太睁得开……听说,如果孩子哭闹,给他听胎教时听过的音乐,他就可以安静……以后要是他哭……就给他听听法国的童声合唱……还有,他在肚子里的时候就很调皮……以后恐怕要多费心了……”我说到最后竟忍不住哭出了声,连再见都没说就逃跑似的挂断了电话。
许多年后,当我再一次想逃避他,他发怒地朝我吼,说我从来就只顾自己地逃跑,从来不顾其他人在我逃跑后是怎样的难过。他还说,我就是个缩头乌龟,可即使我缩头,他仍然要把我揪出来。他不会让我再逃跑,绝不会。
这天晚上我一晚没睡,第二天醒来身边一个人也没有,我由孟晖电话通知孩子已经被夫妇抱走,还说病房景南已经预付了一个月,让我就在这里住到坐完月子。我听了什么也没多说,怏怏地挂了电话。景南对我,已算仁至义尽。让我住单间病房,帮我多付一个月的住院费,这些都是公司以往从未见过的大手笔。从此,他天南,我地北,我们终生不得打探对方消息,再无瓜葛。

5555……分别到了,下一章周若生又要犯贱了……我可怜的小心肝啊……

正文 死生契阔,定格在岁月的彼岸 Chapter1

孩子被抱走了,景南帮我把住院费都付了,那,剩下的6万也应该付了吧。这个问题在我失去孩子之后整整一个小时,才恍惚反应过来。我先给爸妈去了电话,他们却说卡上只有昨天到账的7万。
于是我匆匆给孟晖又去了电话,因为客户的钱要经过公司转账,因为我和客户之间不能留任何联系:“喂,孟晖,剩下的6万今天什么时候能到账?”
“刚刚不是周扒皮才让我打给他吗?怎么你又找我要?”周扒皮,周若生?他怎么会突然找孟晖要?我听了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他什么时候找你要的?你给他了吗?”我焦急地问道。
“他啊,今天早上催命似的问我钱在哪儿,后来姓薛的夫妇把钱付了之后,我当然就给他转过去了。”孟晖说到,我听了失神地挂了电话。我昨天才生完孩子,今天让我怎么去找周若生算账?我现在孩子没了,难道注定要钱也没了吗?
我头无力地靠在墙壁上,仰望着天花板,心里一阵酸楚,周若生,我千防万防,怎么在这最关键的时候,还是没有防到你?想必是他昨天知道孟晖已经打了7万给我,所以用我和他的银行卡去查帐,发现一分钱都没有多,一定起了疑心,于是今天强迫孟晖把剩下的钱转给他。我想来都觉得心慌,妈说几十万的手术费都已经凑到了,现在就差6万,就差6万……
正当我为如何弥补损失绞尽脑汁时,病房门开了,周若生进来了。他脸上带着我从未见过的阴黑怒气,我坐在床上毫无惧色地看向他。
“钱呢?”他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我听了一哂,嘲讽地看着他,“把自己女朋友卖了,让自己女朋友怀了10个月别人的孩子,现在还来找女朋友要代孕的钱。这些不要脸的事,也就你周若生干得出来。”
“你想独吞?!”我看到他的拳头已经握得异常地紧,紧得连青筋都看得到。
“独吞?”我听了就觉得好笑,“这孩子你出了几分力?你连一个精。子都没有出,你有什么资格说我独吞?!那是我应得的!”我刚说完脸上就被他一巴掌狠狠打过来。
“贱女人!我要钱干什么?还不是给我们结婚用!你看看你现在,一个生过孩子的二手货,也就我周若生不计较还会要你!”周若生手指着我狠狠说道。
“你能计较吗?是你亲手把我送进代孕公司,你能计较吗?你还要我?说得好听!你不就是盘算着下次我代孕是什么时候吧?你周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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