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的蔷,蔷薇的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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蔷薇的蔷,蔷薇的薇-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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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1、一 。。。 
 
 
红还是深蓝?亦或是那条米白色的?
真正烦恼。
我站在衣柜前,为明天的演讲比赛穿哪条裙子踌躇不已。
忽然铃声响起,我怔住,什么铃声,比赛开始的铃声吗?可是我还没选好衣服。演讲词我背熟了吗?稿子呢?还来得及再看一遍吗?稿子呢稿子呢?天呀,我完蛋了。
铃声锲而不舍的一声声响着,身边悉簌有声,我的意识渐渐回来,伸手在熟悉的地方按熄闹钟,用被子蒙住头,嗅着屋子里肉粥的香气,轻轻松口气,放下心来,原来只是一个梦。
悉簌声就在旁边,我口齿不清的哼着:“妈,我饿死了。”
回答我的是一个泼辣清脆的声音:“要是有人给我做饭,我也情愿叫她妈。”
我掀开被子,看见薇薇安正对着镜子化妆,昏暗的灯光下,她正用一把大化妆刷往颊上扫出一种妩媚的红。
这次我真正醒来。
狭小脏乱的屋子,粥香混着永远挥之不去的一股淡淡的腐臭味,屋顶上吊着一只四十瓦的灯泡,给这一切罩上了一层黄光。

薇薇安转过头来,看见我呆呆的,横我一眼:“干嘛?做噩梦了吗?脸色这么差?”
我拍拍面孔:“我脸色一向差。”
噩梦?可不是,梦里真觉得可怕,比赛就要开始,演讲稿还没背熟,可不就是世界末日。真可爱,已经是另一个世界的故事了。
那个雪白粉红的世界,怎么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噩梦呢。
我爬起身来,不忙洗脸刷牙,先去找勺子吃粥。
揭开快餐饭盒的盖子,一股浓香扑面而来,薇薇安抽抽鼻子,抱怨:“一股子味精味。”
我不管那么多,拿起勺子大口的吃,口里才感觉到烫,第一口已吞落肚,从口到食管到胃一路火辣辣的烁痛,忙不迭的把口里的吐出来,吐的急了又被呛到,咳的眼泪都出来了。
薇薇安已经梳好头发了,走过来,敷衍的拍拍我的背:“吃口粥都能吃成这样,你今天怎么了?”
怎么了?我也不知道,怎么会突然做那样的梦,那么久以前的事儿了,久的我都已经不记得了。
我顺过气来,收拾好残局,继续吃我的粥。
窗帘没拉严,尚余一丝缝隙,我眼光瞟过去,忽然惊叫一声。
“怎么了?”薇薇安问:“对面阳台出谋杀案了?”
我过去把窗帘一把拉开,叫她:“快看,那是什么?”
我们租住的这种出租屋,楼与楼之间的距离,几乎窄至米余宽。若一个人手臂约有刘备那么长,从自家阳台伸手去拿对面阳台的衣服,也算不上什么难事。我所能看到的天,就是对面两栋楼之间这一米的缝隙。而今天,正是这窄窄的缝隙,却如燃烧着一种绚烂至极的红。
薇薇安站过来看了半响,说:“火烧云,我小时候看过的。”
“肯定很漂亮,到哪里能看清楚一点?这附近,有没有开阔可以看清楚的地方?”
薇薇安嗤的一声笑了:“妹妹呀,老北市这一片,是云彩也落不到的地方,你不知道吗?”
我沉默。
对面一声口哨,我们看过去,对面阳台上那个半裸的胖子,正冲我们猥琐的笑,这么近的距离,近到几乎可以闻到他的口臭。
“靠。”薇薇安刷的拉上窗帘。

“昨天生意怎样样?”薇薇安倚在墙角看我化妆。
“白站了一个晚上。”
“今晚穿我这套黑的吧。“她说着,从简易衣柜里拣出那套衣服,丢在我床上。
我化妆完毕,薇薇安端详半天,总是不满意,但也没办法:“你不适合化浓妆,你长的太文气。你化淡妆肯定很好看。”
“靠,文气,你骂我呢?”我笑:“我要是在‘舞榭歌台’坐台,倒是可以画个淡妆装模作样,街边那种灯光,画个淡妆和死人脸有什么不同。”
我们这一行,就是要长成薇薇安那样的野玫瑰才吃香,薇薇安越画大浓妆越显得漂亮,大波浪的卷发,蓝眼影,睫毛似小扇子扑闪,紫色的唇彩,野玫瑰一样的笑容,男人看见她,从头到脚都酥了,除了性,根本想不到别的。
“你别说,”薇薇安说:“你和‘舞榭歌台’的小姐比,除了差一张大学文凭,还差什么?”
差什么?我耸耸肩,换上薇薇安那件半透明钉亮片的黑衬衫。
“换那件大红的胸罩。”她吩咐我,我照做。然后穿上那条短到几乎遮不住的短裙,去照镜子。
领口一味的直低下去,我再往下拉一拉,然后笑:“拉也没用,没你的够看头。”
薇薇安安慰我:“也够用了。”
房间外一叠声的笑,晓美和阿萍大声在门外叫:“薇薇安莉莉安,我们赶飞机去了啊。”
我推开房门,看见她们两个齐头整脸的,一人拖着个行李箱。
阿萍前阵子不知哪里结交上了一个老头,一来二去的,被哄的居然答应带她们去新马泰七日游。
我看她们满脸兴高采烈,忍不住取笑:“小心点儿,别叫你那干爹把你们在泰国给卖了。”
她们两个更加笑的前仰后合:“那应该是泰国的人妖们小心点,跟他们抢生意的人来了。”转头看见薇薇安懒洋洋走到门口,问:“喂,给你们带点什么手信?”
薇薇安打个哈欠,想也不想的说:“现钞。”
终于一阵扰攘,大家都出了家门。
天已经黑了,火烧云早已不见。出租屋这时才喧闹起来,熟人们互相热情或是懒散的打着招呼。
我们的一天这一刻才开始。

街灯昏黄鬼魅,灯下的街道破败却热闹,一副人间烟火的蒸腾景象,流莺在街边逡巡,各有各的地盘,互不侵犯,我们也有我们的游戏规则。
一个中年人从我身边走过时,望了我一眼,我跟上一步,才叫了一声:“老板。”他却仿佛见了鬼一般,加快步伐,几乎一溜小跑那样走掉。
运气不好时,透明加低胸衬衫也没用,看这条街上,谁肯比谁多披挂一丝布。
忽然有人喊我:“莉莉安。”我回头,看见阿昌仔。
靠,偏偏是阿昌仔。
“老规矩,做不做?”他笑嘻嘻的问我。
有的选我当然选不,阿昌仔有怪癖,他喜欢在外边,专拣那种又脏又臭的后巷来做。可是阿昌仔给的钱也确实比别人多一点,又不是长三堂子,我有什么资格挑客人。
我带阿昌仔到一条隐秘的后巷,离我住的地方极近,是在一个餐馆的背后,充满着泔水的臭味,但因是断头路,几乎不会有人经过,难道我希望有人参观吗?
靠着墙,隔着衣服好像也能感觉到背上的油腻,任由阿昌仔在我身上折腾,一面配合的叫两声,一面心思早已神游天外。
一心二用,熟能生巧,老实话,这也不是一天就能练成的。
夜已经深了,天却不能黑透,城市的灯火令得再没有纯粹的黑夜,极目远处,黑的尽头总有压不住的红。我又想起傍晚的那一抹火烧云。
那么美,可是却看不到,风景有时候也是一种奢侈品。
忽然有人跑进我的视线里,我诧异,直冲进眼帘的先是那一身的血,这个血人摇摇摆摆的跑过我们身边,没几步就到了巷子尽头,尽头是一个低矮的墙头,他像是试图翻过去,才翻了一半,一头栽下来。
那一瞬间我以为他死了,因为太过震惊,居然没有惊叫也没有反应。
然后那人又强撑着站起来了,隔着巷子能听见闹哄哄的声音,显然是有人在追他。
他撑着墙打量四周环境,眼神对上我的,精亮有神。
我的直觉反应向来比脑子转的快,眼神一下子瞟向那两个泔水筒,那人的眼光跟着我的过去。等我想明白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那人已经没有一丝犹豫的钻进了泔水桶,顺便还把盖子盖上一半。
随即一群人喊打喊杀的冲进这条短巷。
我马上闭起眼睛,然后一副才被惊扰到的表情,睁开眼睛看是谁。
为首的那个我曾远远见过,阿龙管他叫南哥的,是老北市这一带的老大梁锋手底下的一个小头目。看见我和阿昌仔,南哥骂了一声,捉小鸡一样一把抓过阿昌仔丢在地上:“X,兄弟们在外边兵荒马乱的,你他妈的躲在这儿打野鸡。刚才有什么人从这儿经过没有?”
阿昌仔刚刚正在兴头上,哪里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事儿,这时候抖抖索索的一边收拾裤子,一边叫“南南南南哥。”
“南什么南,问你呢,刚才有什么人从这儿经过没有?”
“什什什么人?”阿昌仔继续结巴。
南哥一双眼睛锐利的看到我脸上来。
飙演技呗,我一副比阿昌仔还怕还不知所以然的表情。
“南哥,”有人在巷头那边说:“墙上有血,是从这儿翻过去了。”
南哥立即丢下我往那边过去:“追。”顺便踢阿昌仔一脚:“你小子他妈的也一起去。”
经过那两个泔水桶的时候,他没停步,但却顺手带翻盖子看了一眼。






2

2、二 。。。 
 
 
那一伙人翻过矮墙,脚步声纷沓远去。直到这时,泔水桶里才冒出一个捏着鼻子的人头,这人,纵算是生死关头,这份忍功也是了得。
他从泔水桶里翻下来,仆倒在地上,立即一动不动,面孔埋着,直似死了一样。
我犹豫着靠前,捏着鼻子问:“喂,你有事儿吗?”
没有回答。
他再这样躺下去,等南哥在那头追不到人,再折回头来,他这一场泔水就白吃了。
“喂,你。”我跟他讲道理:“你要是不能动呢,我反正也抗不起一个大男人,只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你要是还能动弹,我就多少搭把手,找个地方给你藏藏。你说呢?”
感觉那人背上动了一下,好像是深吸了一口气,居然强把自己撑起来一半。我也只好不顾他一身泔水,努力扶住他,两个人东倒西歪的走出小巷。
也真是他运气好,闯到这一条小巷来,这条小巷连着我住的楼的背面后门,一面是墙,路早已被荒弃,堆满了各色垃圾,没有人管,自然也没人愿意走。我就这样扶着他进了家门,福星高照,一个人也没遇上。
我直接把他丢进洗手间,先扒光了他全身衣服,然后拿喷头一阵乱冲。冲过一阵,觉得气味是好了些,那人却有点不对。刚进洗手间的时候还是坐在地上靠着墙,现在却一个劲儿往下出溜,整个人半蜷在洗手间不大的地板上,任我冲着,一动不动。
我蹲下来看他,他身上有几处刀伤,我这一停止冲水,伤口立即争先恐后的往外冒血,腹部一处最是触目惊心,长长的约有十厘米左右的伤口。只一下,洗手间的地板顿时变成红色。
我有点脚软,扶住墙站定,先出去给薇薇安打电话叫救命。

薇薇安回来的时候,我已经把那人弄上了床,过程之辛苦,也不必提,那人真的完全像是一具尸体,任由摆布,惹得我时时探他鼻端微弱的呼吸。
我有帮阿龙包扎伤口的经验,家里也有现成的东西。碾了一桌子的消炎药片粉末,不管不顾的洒在他伤口上,然后用纱布紧紧包扎好。他那么一副半死的德行,这过程中也痛得他几次虾子一样跳起来。
薇薇安还在门口换鞋,声音先进来:“什么鸡毛蒜皮的事儿就喊救命叫我回来,告诉你,外面才发生大事儿了呢,梁老大的人在整个老北市搜个什么人,地毯式搜索,那架势。梁老大手下的人全数出动,一个巷子一个巷子找,一个垃圾箱一个垃圾箱那样翻。”说着人进了房间,看着我床上的血人,倒吸一口冷气:“莉莉安你可别跟我说,你可别跟我说……”
我点点头:“我看见这人的时候,南哥在追他,他躲在泔水桶里。”
“靠,这是职业病吗?从古到今的妓女就惦记着往家里拣落难书生。莉莉安你当这是小说呢?你没看看外面梁老大的人搜他的架势,你拣个定时炸弹回家你不想活了你?”
我吓的脸都白了:“我不知道这人这么要紧,我那时候脑子一热,根本没想这么多。那时候只有南哥带着三四个人追他而已。现在怎么办?”
薇薇安沉着脸想了一会儿:“以梁老大的脾气,现在再把这个人交出去,我们也一样是个死。幸亏晓美阿萍去了泰国,我们先藏着他吧,看看能藏多久。”
我松一口气,看看床上的人,完全没有血色的苍白面孔,触手处几乎没有温度:“这人不会死在这儿吧。”
“不好说。”薇薇安过来检查他的伤口:“别的都是皮外伤,肚子上这道,不知划着内脏没有,就算没有也够长的,恐怕得缝针。”
“怎么缝?”去医务所无异于找死。
薇薇安满不在乎的说:“找跟缝衣服的针穿根线缝吧缝吧就得了呗。我看电视上就是这么演的。”

过一会儿我看见薇薇安在网上看着什么,看清楚屏幕上的字儿,我吓一跳:“你真要给他缝伤口,疯了你?”
“你放心,不用缝衣针,我这不是在网上找资料呢。”
“你不是以为医院里的医疗用具都摆在挂号处等你挑吧?”
“当我是傻子,你不记得大福旺楼上是一家医疗器械公司的仓库。那个仓库管理很松的,小三去那里偷过针管,他告诉过我路线。”薇薇安站起身来,瞟了床上一眼:“死马当活马医呗。”
我疑惑的说:“这人不会没被梁老大的人砍死,倒被我们折腾死了吧?”
“那倒好。”薇薇安干脆的说:“弃尸要容易的多。”

薇薇安的理论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能被梁老大这样追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莉莉安你放心,这祸害死不了,你倒是跟你家阿龙探探消息,看看现在外边是什么要紧情势。”
阿龙其实不是我家阿龙。他是这一带的小混混,偶尔照应我一下,投桃报李的,我陪他睡也不收钱,就这样,被阿萍她们封阿龙是我男朋友。
阿龙说:“你瞎打听这事儿干什么,跟你又没关系。”
“满老北市都在议论,我为什么不能打听?追的那人是谁呀,为什么这么大声势?”
结果阿龙老老实实的说:“我也不知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能知道什么呀。不过照我看南哥也不知道,早上我听见南哥跟人议论,也透着弄不明白呢。他被大哥打了两耳光,人是在他手底下追丢的,幸亏那天我跟的不是他。”

晚上薇薇安照常去找生活,丢下我照看祸害。
她说:“你拣回来的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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