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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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妖孽-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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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歌…”

苏太傅一面接梳子,一边吹气驳斥道:“去,那是嫁人才听的,你要嫁人么?”

邓搈忙不迭地点头,“嫁孙女儿也是嫁,嫁弟子也是嫁嘛。您可不要太偏心,梳俊一点哦,要是到了地下奉玉嫌我,我可是要变孤魂野鬼永世没女人爱的哦。“苏太傅倒是想起一件事,“你和奉玉当初私下成的阴婚,不仅没人梳头,连婚书也没写吧。你把张梳行给的婚书拿来,为师给你现抄一份儿。”

正文 第五十三章 山色掩映,秋阳如血。

邓搈坚持先梳完头再去拿婚书。

苏太傅无奈,还是精心地给他梳了个帅气的发式,笑着给他念了梳头歌。

但是最后坏心眼的给他上了一根银莲纹的女式凤头簪子固了发。

邓搈乐呵呵地去取了笔墨纸砚,又将张梳行给的那张婚书找出来,一起端到了苏太傅面前。

苏太傅用镇纸压平了纸,细细研开墨,先是润了润笔,随即才开始摊开那卷婚书,照着抬头誊写起来。

只不过写了苏氏有女几个字,他的眉头便紧紧地皱了起来。

“老师,怎么了?”

“苏氏有女,佳慧端方,天生丽质,知书达理,端庄贤淑,世之奇女子也。今有业城大善张梳行,得天独厚,天赋异禀,为天之骄子,与苏氏之女缘定三生,有天成之姻。孤知此良缘,是以代天作美,令张梳行与苏家女速速成婚,圆当世之佳话。”

邓搈读完之后眉头也拧成了一团,心里怪怪的。这哪里像是婚书,倒像是赐婚的诏书!

“老师,这婚书不能照抄了,张梳行这货,竟然求的是魏皇亲赐的婚诏,也不提前说一声儿,白让我高兴一场。”邓搈惋惜地道。

苏太傅的神情依然很凝重,他将婚诏翻来翻去的看了几遍之后,又将后面几页的庚贴看了一遍之后,身子便剧烈的震颤起来,口中不断地往外喷血。

血喷到婚诏之上。邓搈手忙脚乱的替他抚着后背,然后又掏出几粒药丸给他喂服下去。

苏太傅捏着婚诏的手指泛白,婚诏边缘的滚金边被捏得变了形。

待得他平静下来之后。邓搈才掰开他的手将婚诏取下来,正要往地上扔时,却突然发现那婚诏男方名字上有些不对。

苏太傅喷的血染透了那处,侧着光看,却发现下面还隐隐有一些字。

邓搈刮开那层薄纸,扫了一眼,气得一掌便劈断了黄梨木的案几。

苏太傅突然想起苏浅若说的那句话。张家可不正是惯会毁诺的么?再想及那根刺入了孙女颈上的金针,面色便白得像是从画中拓下来的人儿一般。雪白雪白的。

“魏皇许弟子首辅之位,弟子用它换了浅若自由。魏皇当殿准许弟子可以在北山浅庄的桂西子桂院之中成亲!”

张梳行,你这畜生!

魏皇许你首辅位,你用浅若换了它。你竟然…竟然敢!

庚贴上的八字,庚子年庚辰月丙辰日,这是魏皇的生辰。

邓搈刮开那名字之后,上面写着的也是曹兰卿。

刚开始见着这诏连续用了三个天字,苏太傅便觉得不对了。没有任何人敢称天,而且这是皇上赐的诏,隐含天承,天禀,天子三词。摆明便是类似于皇上册封后宫之人的宝册!

特意选择在北山,就是算定了苏太傅出不了长安城,苏浅若又被封了意识…

苏太傅越想便越是撕心裂肺。

“老师。现在该怎么办?”邓搈目眦欲裂地撕扯着那份婚诏。

苏太傅重重地闭上双眼,眼前这个极度荒唐的事实令他头脑中一片混沌,他得赶紧令自己从这种无作为的状态中强行抽出来。

回想了一下当初被生剐的疼痛,他终于慢慢地压抑下了心中的怒意,一字一字地道:“抬塔,去皇宫。然后转道去北门!”

吼…

废墟之中的九层白塔被邓搈扛了起来。

邓搈用一种超出了人类极限的速度扛着上万斤重塔穿街过巷,一路直奔皇城。

沿途得见此景象的人们都呆若木鸡。不停地拍打着自己的脸或者掐向旁边人的大腿。

一片痛呼声告诉他们,这不是梦。

有几个胆上生毛的家伙跟着邓搈跑,邓搈回身一吼,一道风浪便将他们扫飞了。

“见鬼了!”

胆上生毛的胆儿都被吓裂了,战战兢兢的爬在地上再不敢跟上来。

皇城遥遥在望,朱色宫墙琉玉瓦,山色掩映,秋阳如血。

轰…

九道宫门都颤了一下,地面似乎被什么东西砸得弹了一下。

“速探!”

宫城中燃起无数道信号烟火,无数身手敏捷的羽林卫飞速地爬上高台。神箭营瞬间拉弦上箭,对准了外面。

一座九层的白塔突然出现在视野之中。

邓搈钻进塔中。

苏太傅手中持着一个暗金色的机括,决绝地按下机关,嚓嚓嚓…九层塔八十一扇窗户瞬间齐齐被开启。

轱辘之声不绝于耳,八十一扇窗户口都有无数赤金色的小人在滑近。

每个小人都生着三头六臂,咔咔地转着木头脑袋吱吱叫着。

咻咻咻咻咻…

皇城中射来漫天的箭雨。

“启!”

一个轻轻的字从苏太傅唇中吐出来。

窗口的小人们便开始抡圆了胳膊往外投掷红色的圆筒,漫天的红筒带着射得比那些弩箭还远,扑天盖地,密密麻麻,落到皇宫之中。

小人们不知疲倦,胳膊完全抡成了一个圆圈般,没有片刻停歇。

邓搈带着另一些小人们正不停地用火点着火箭。

扔完圆筒的小人们撤下来,射箭的小人们立即补位站上去。

皇宫中射出来的弩箭有的跌落在半空,大多射到近前,也被塔的外壁碰得弯了箭头,地面上又落满了密密麻麻的箭矢。

而正在用刀切割着红色圆筒的一个羽林卫突然吹响了一只哨子,尖利的哨音如同催魂的前奏。

“炮…”

火箭染亮了云彩,灿烂的云霞重重叠叠,浓烈得像是要滴出火来。

整片天空都亮着,像是被铺上了一片璀璨的红光。

风吹着,却没有熄灭掉一枝箭火。

火光照亮了皇城中所有人的眼瞳,万千的眼瞳沐浴着这火色,在一场盛大的烟火之中飞了起来。

一爆的气浪连着另一爆,万千道气浪便形成了笼罩着整座皇城的灭世般的滔天气浪。

不少人到死都在怀疑,为什么,这火竟然不会熄灭的?

火光落地之后不止点燃了炮仗,最后还连绵成一片,如一道发光的巨大虹云,将废墟中的一切燃成了灰烬。

偌大的皇城,九重宫禁,层层叠叠的宫殿楼台,全都被一一烧尽。

苏太傅咬着牙,抬手道:“这一城枉死之命,罪孽滔天,我苏南瑾愿以万世轮回来报!邓搈,走!北门!”

白塔再次启程。

皇宫的大长秋之中突然响起一声尖叫。

“该死!是南明离火!”

一道黑影冲天而起,破空而去。

正文 第五十四章 薄有粉黛淡笼铅华

后世曾有人说起这一事。

称那人影从焚烧的烈焰中逃生,脚踏白骨残骸,立于黑血之上,乃死者不甘悲苦的魂魄所化,妖性甚为慑人。

虽不中却不远矣。

北门偏僻处的一截城门被炸开一段,白塔奔向北山浅庄西子桂院。

浅庄。

依山傍水,古木参天,绿草茵茵。

庭院内,曲径通幽,鸟语花香,丹桂如雪,琼台楼阁,美得宛若一副山水画卷。

抱厦中的女子,安静地躺着。

大朵牡丹粗针绣在翠绿烟纱碧霞罗上,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绿叶裙,身披缠金枝薄烟翠绿纱。低垂鬓发压正九凤瓒珠流苏赤金大钗,青螺眉黛长,薄有粉黛淡笼铅华。

她从来没有做过样繁复的打扮,这必定不是她所愿的。

只有这张清雪般的脸,才是真实的,她根本不曾为嫁给自己动过哪怕一丝的心。

大婚,她这面素净得像是奔丧。把那赤金钗换成小白花,便配套了。

张梳行伸指挑开她的披帛,果然见到那一团锦绣下贴身穿着的竟然是一件粗布麻衣还是自己染成红色的嫁衣。

因为那颜色明显深一块浅一块。

像是没调好色的画盘颜料。

她长大后,他还没有机会能像今天这样近距离的端详着她。

她来业城,被母亲迫害。险死还生,流落孤村之中,手持柴刀两年多。手上厚厚的茧皮虽然因为这一次的计划而被磨薄了些,可细细摩挲,还是能感觉到那细腻上的粗砺。

他与清音成婚当天,她闯喜堂怒对质,满堂宾客,他选择了保全张家的脸面,她挣脱他跑出张家。

而后。再见时她已经死过一次,只是为了要拿回定亲的玉心。然后将她自己完整的许给另外一个男人。

他努力过,不甘过,聘礼都抬出去了,却没能逃脱命运捉弄。终究还是失之交臂。

这一次,他站对了列,终于用花轿将她迎进了门,却姓了魏!

骗了老师,骗了魏皇,如何能骗得过自己的心?

“浅若,我们只有一天时间!明天魏皇会来接你……”

乌黑的发在指间滑动,张梳地苦涩地皱紧眉头,她不愿意为自己挽髻。在苏醒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却都作着妇人打扮,那么,便散着吧。让所有的人都不能为她挽髻。

花叶疏影,檐下的阴影处却立着多道若有若无的影子,在阳光的拉扯下,改变着长短。

这么多人看着,这一天时间也不是完全属于他。

她睡,他坐看。就这么着,一天的光阴就在指缝间流失。

晚间的时候。张梳行起身去园中折了几枝桂花抱回抱厦之中,就着临窗的定风瓶慢慢地插着。

花香袭人,苏浅若的眼皮轻轻地动了一下。

张梳行坐回来,神色如常地拿起扔在旁边看了大半的地理志,用书挡脸的瞬间,轻轻地说了一句话。

“跟我走,还是死?”

苏浅若挣扎着要睁开的眼息了动作。她两样都不要。

张梳行叹了一口气,扔下书走到窗边,将抱厦窗台上搭着的白绫取下来,慢慢地打上结,顺扶着苏浅若的脑袋套了进去。

柔软的绫布贴着她的肌肤,冰冷丝滑,苏浅若陡然睁开了眼。

秋水一样干净的眼中,微微漾起一丝遗憾和绝望。

张梳行一把抓住她的手,“如果我母亲不曾对你下药,不曾卖你,不曾使人杀害你…”

苏浅若轻轻地摇了摇头,赤金凤钗的流苏轻轻随着她的动作摇晃。

张梳行只觉得那些流苏晃得碍眼,手缓缓地放开来。

顺手将桂花连瓶带枝地抱着走开,挺拔的背脊略微弯曲,整个人便如秋风般萧索起来。

死都不肯,她已经不是第一次作出这种决定。唯独这一次,是真的要失去她了。

亲手将她送到那个满脸褶子的魏兰卿的龙榻上。

便是他唯一能做的事了。

暗影了坚守了一天的影子们互相通了口风,撤掉了一半的人手,准备轮流看守。

魏皇每个月初三都不在皇宫,但他并不放心张梳行,所以提前派了人手来浅庄布防。他又不喜欢这些影子进内室,所以张梳行便提出来干脆就把苏浅若放在抱厦之中,影子也方便看管,也没有犯什么外男入内室的忌讳。

这掩耳盗铃的说法魏皇拍板同意了。

张梳行与一半的影子们同桌用膳,每样菜只取筷沾了三筷,便开始细嚼慢咽起来。等他吃完用绢帕抹唇时,影子们才开始动筷。

张梳行对着黑乎乎的影子们点了一下头,“大人们行事还真是谨慎。”

吃饭也戴着面巾,只掀起一角进食的影子们桀桀地笑着,边角上那个抱着一盘炒南瓜花正在舔盘子的影子打了个饱嗝,朝着张梳行瓮声瓮气地道:“都是办皇差的人,也都吃过陛下的小药丸儿,可就算是如此,凡事也得慎重一些,以免着了…”

坐在首位的影子甩了甩迷糊的脑袋,强撑着看向张梳行,惊愕地道:“怎么会?你也吃了!”

“是啊,我每样都吃了。我不挑食,可各位大人们似乎挑!”张梳行扔掉擦完嘴的绢帕,卷起袖子,将影子们一个一个拖到房柱后,轻轻地按下柱子上的一块并不显眼的梅花图案,柱前便露出一条黑呦呦的地下通道来。

一个接一个的影子们被扔下去,张梳行又按了一下梅花图案的花蕊部分,地道缓缓合拢,他举袖拭干额头上的汗,又将袖子抚直,镇了一口气,才面无表情地走出饭厅。

浅庄的别院之中已经打成一片。

邓搈与影子们纠缠着,刀光剑影,余锋砍得满园的西子桂变成了光秃秃的残桩。

见到张梳行出来,邓搈回身就一刀劈砍过来,刀芒如一道匹练般砍中张梳行的右臂,血线过了片刻才冒了出来。

“我带苏小姐先走,各位大人先挡住邓搈!”张梳行忍痛喊道。

影子们无声无息地又缠了上来,他们之中的每一个人,都是从整个帝国中搜罗而来的最顶尖的高手,邓搈虽然战力无匹,一时之间被缠住,也脱不出身来。

那一刀,已经是他抽空出来的极限。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张梳行直直地走进抱厦之中,用一条白绫将苏浅若绑缚在背后背着,转出抱厦,沿着庑廊转出了西子桂院。

正文 第五十五章 兰卿宁王两相宜

苏太傅撞开塔门,滑着轮椅冲向院门处。

“张梳行,放下囡囡!”苏太傅推着轮椅,脸色铁青。

张梳行脚下一顿,又下意识地朝院中望了一眼,闭眼推向苏太傅的轮椅,“老师,对不起!”

您还不够重要。

苏太傅神色一凝,来不及细想,两手抓着轮椅扶手撑起上半身,在轮椅滑下坡道的时候用脚骨反蹬了一记,整个人扑向张梳行,三人滚作一团。

张梳行侧身倒地,受伤的右臂渗出血来,他闷哼了一声,使劲用左手推开了苏太傅,“您死,还是浅若死?”

一把短剑从他的袖间滑出来,寒光闪烁。

剑尖指向恩师苏太傅。

身后响起啪啪啪的鼓掌声音。

将两个对峙中的人惊得都不同自主的转头看过去。

两道身影缓缓自上山的台阶上走来,月光洒在他们的身上,如同披上一层银白色的外衣。

当先一人一身玄黑曲裾满绣螭龙的宽袍,身长七尺,细眼长髯,满脸褶子,菊纹脸笑成了一朵花。

身侧那人蓝衣潋滟,身高七尺五寸,两耳宽厚,双臂细长,面如冠玉,唇若涂脂。

苏太傅脸色差到了极点,又剧烈地咳嗽起来,腥意上行,他却死咬着牙没有松口。

张梳行的脸也骤然白了几分,缓缓从地上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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