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船共枕- 第44部分

然而他到底累了，他对着众人摆了摆手说：“你们出去吧，让我安静一会儿。”

这些人刚要退出，突然叶圣非闯了进来，他直接走到何心武办公桌前说：“何先生，您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何心武抬眼看他，眼神冷酷，“我怎么对你？”

“我是成发副总，为什么突然变成销售部的普通员工？”

何心武哼了一声，将椅子转过去面对着窗户，说：“为什么？这么久以来，我让你做的事情，你做成一件了吗？白白占着副总的位置做什么！去做你的老本行，好好做，或许还能升职。”

叶圣非虽被羞辱，却仍然面不改色的说：“何先生，我不介意做普通员工，可是希望您能调我回武鑫集团总部，我愿意为您肝脑涂地。”

何心武刚才那股气还在，见他居然还敢纠缠，一下子转身从座位上站起来，拿起办公桌上那把刀架到他脖子上说：“肝脑涂地？你以为你是谁？你连一条狗都算不上，凭着一点小聪明靠上我，现在居然还敢来讨价还价。我数三声，马上给我滚，否则你看这刀我敢不敢砍下去。一、……”

叶圣非脖颈挨着冰凉刀口，能感觉到动脉的跳动，鼻子边有浓重的金属味和血腥气，只觉何心武再多使一分力就能割断他的脖子。然后此时，他却并不害怕了，因为他已经输无可输，他用手捏住剑尖，慢慢将身体侧开，何心武已经数到三，手中的剑已经悬空。叶圣非隔着眼镜片与这跋扈老人重新对视了一眼，转头大步离去。

***

这晚晖达全体都在办公室里过，所有员工都不得与外界进行联系，他们将关于武鑫集团股价的所有信息汇总分析，做出多种情况预测，并且相应制定出对策，非常的细致，力保晖达在这一轮股战中获得最大利益。而这一切，都要极度保密，因为何心武现在想到的就是何清晖会收购武鑫，却不知何清晖的目的只是在这一轮中低买高卖，来賺他的钱。

他们忙到凌晨一点多的时候，杨慎在大办公室里拍了拍手说：“大家现在吃点东西，睡上两三个钟头，我们五点钟再重新开工。”

办公室里没人应答，也没人反对，只是各自开始找吃的，有些人则立即趴在桌子上睡着。

何清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洗了澡换了衣服，从洗手间出来，外间大办公室只留了一盏小灯，大家已经睡倒一片。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站到窗前，抬眼望去，居然是一个满月之夜，浅黄色的月亮挂在天上，形状饱满，月光皎洁。他想起今天在苏州的那一幕，如果当时杨慎的电话没过来，他会说什么？他回身找手机，拿在手里，在通讯录里翻到袁明月的名字，他很缓慢的打字，写的是：“等我做完事，也许我们可以尝试重新开始。”信息发出去，他的心依旧是矛盾的，可是不等他多想，电话立即响起来，是袁明月打过来，她答说：“我等你。”

何清晖盯着天边圆月，沉默半天，说：“但愿到时候，一切的事情都能过去。”

电话里袁明月坚定的声音说：“会的。”

何清晖的心口不禁又松快了一些，他说：“早点睡吧，我这几天应该都不回来了。”

“好。我明天让张姐给你送衣服。”

“嗯。”

袁明月挂了电话，心里是兴奋的。傍晚的时候何清晖在机场说完那句话，就火速回了公司，她本来已经不抱任何希望，却没想到尽能等来他这样的答复。她又翻开床头那本《老人与海》从第一页开始看，书上写道：“他是个独自在湾流中一条小船上钓鱼的老人。”

他终究不会再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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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武鑫中心（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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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夜的酝酿；第二天早上股市一开盘；武鑫集团股票果然不负众望，在昨天的基础上直线下跌。晖达这边用多个户头同时入货，每次入货都达到交易最大额。电脑后面的晖达员工们从未有过如此爽快的时候；此时个个如打了鸡血一样；眼睛盯着电脑屏幕；仿佛那就是整个世界，办公室里电脑键盘的声音混杂着不时出现的喊叫声；还有弥漫于整个办公室空气里浓烈的咖啡味；简直像极了原始森林。

何清晖直接搬去外间大办公室坐镇指挥；一边观察武鑫集团股价走向；一边答复来自每一个操作员的入货确认。操作员在座位上直接喊叫：“13号账户！”何清晖回喊：“入！”就这样此起彼伏，不断来回。

杨慎从来不负责具体操作，所以此时在办公室反倒成了最闲的人，他坐在自己的办公室，只是盯着电脑上的股市走势图，反正武鑫是在一直下跌，看多了也只有无趣。偶尔抬头看一下外间大办公室，看到个个那种疯狂的劲头，不禁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寂寥感。

整个上午，晖达已经将一大半的钱投了进去，午市收盘时，办公室里人人倒向自己身后的椅子大口喘气。办公室里墙上的大电视开着，财经直播节目立即报告今天武鑫集团的股价走势，上节目的机构分析员兴奋程度与这办公室里的脸孔不相上下。

有戴着眼镜瘦干的分析员说：“武鑫股价一个上午在昨天的基础上又下跌了20％，大量散户和机构开盘立即抛售，如果照这个势头下去，不敢肯定武鑫的大股东会不会也开始抛售股票套现。不过我们相信应该不会出现这一幕，武鑫集团掌舵人何心武一向强势，他一定会入市挽救股票颓势。所以，各位股民，还要理智哦，不要被一时的情势吓怕了。”这段话，普通股民当然只会听到前半句。

有晖达员工小声讨论，“我们一个上午入了那么多货，不可能机构不知道。电视上为什么不说？”

有人回答：“老板早就打好招呼了，恐怕那些机构自己也在买，这会儿跌的越多，他们后面就賺的越多。”

头先问话的人说：“可怜了那些散户。”

回的人笑说：“你自己也买了不少吧？鳄鱼的眼泪！”

杨慎出来叫何清晖：“去楼下吃个饭？”

何清晖在电脑上继续计算各种数据，头也没抬的说：“我不去了，一会儿吃外卖。”

杨慎无奈，自己一个人去楼下吃了饭上来，股市已经重新开盘。但是武鑫股价已经开始放缓下跌趋势，与他们之前预料的并无差别。晖达继续入货，电视上直播节目继续有人在分析，“午后开盘就有大量资金进来收购武鑫股票，相信是何心武已经开始动手，我们预期，今天收盘前，武鑫集团股票会停止下跌，可能还会有小幅提升。”

到了收盘前半个小时，果然武鑫集团股票比上午开盘时居然高出五个百分点，何清晖站起来对办公室喊：“现在开始出货！不用每笔请示了，半个小时之内，能出多少出多少！”

办公室又开始新一轮的狂欢，武鑫集团股价在收盘时因为晖达的大量抛售，又开始急剧下跌。到了收盘时分，武鑫股价下跌至全天最低点。电视上依旧是中午那个分析员，激动异常的说：“真的是出乎预料！看来武鑫集团有大股东开始抛售套现了，可能何心武的决心还不足以给大家信心。唉，不知道明天开盘将会是什么惨状，希望大盘不要也被代入消极，要不就太糟糕了！”

杨慎过来何清晖问：“情况如何？”

何清晖回到办公室给自己倒酒，说：“賺了一些，跟预料的差不多。”

“明天继续？”

何清晖点头说：“是。”

***

袁明月也一整天都在关注武鑫的股价，她虽然不玩股票，可是也大致看明白，何清晖这两天玩的就是一般股民的心理。昨天选择在收盘之后，爆出那样的新闻，自然是为了让新闻有时间酝酿，才能在今早爆发，影响武鑫集团股价大幅下跌。而今天白天一直在收购，到了收盘前又开始大量抛售，也是不给武鑫反应时间，同时让坏消息继续酝酿下去，相信明天武鑫的股价会有新一轮的爆跌。当然这样的花招玩到明天也差不多了，何心武应该也是等何清晖这边出完所有的牌，他才会开始有大笔资金入市，一旦何心武真正入市，股价回升不过是迟早的事。

如果按着何清晖之前跟她说的，这两天只是他的第一步计划，之后应该还有第二步计划，那么他是不是接下来就应该走第二步了，可是第二步是什么？袁明月想不出来。她给张姐打电话，“清晖的衣服，一会儿我去给他送过去。”

袁明月晚上八点多到的晖达办公室，一进到里面，一股子浓烈的快餐味，汗液味和咖啡味混合着扑面而来，呼进一口简直就要吐出来。她到底忍住，进了何清晖办公室，只见里面所有窗户大开，冬天的风呼呼的吹进来，倒是没有外间的味道，只是冷的就如室外。她因为总是在室内，所以没有穿羽绒服，只穿了一件大衣，刺骨寒风一下子穿透骨头，全身立即缩了起来。

何清晖正在办公桌后面对着电脑，听到了推门声，抬头看见她，皱眉头：“你怎么来了？”说着站起来去关窗户。

窗户关上，袁明月身上总算没有那么冷了，可是凉意还在骨头里，恐怕一时半会儿无法散去。何清晖去倒了一杯热水，递到她手上，看到她手里提着一个袋子，知道是自己的衣服。接过来说：“不是让张姐送过来吗？”

袁明月手里摸着暖暖的杯子，才觉得刚才那凉意散去了一点，她看何清晖，只见他也只穿着大衣，头发还是湿的，显然是刚洗过澡。她说：“就这么着，不冷吗？”说话间竟然哈出白气。

何清晖又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披到袁明月的身上，转身拿起桌上的酒喝了一口说：“味道太差了，不这样没办法。”

袁明月闻到衣服上他的味道，心狠狠的跳了几下，站在他桌前问：“今天情况如何？”

何清晖回头看她，眼神复杂，他在丛林世界待了一天一夜，此时看到袁明月，只见她穿着浅蓝色大衣，里面是白色高领毛衣，脖颈修长，眉眼秀丽，声音含情；她身上披着他的大衣，显得人也较小起来，可以想象她的身体也一定是温软的。他忽然有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就好比一个正在修行的人忽然受到某种诱惑，他要抵挡这种诱惑，他说：“你回去吧，这里环境太差了。”

袁明月知道他现在神经紧张，但是刚才进来的瞬间，见他居然为了驱散办公室味道，宁愿置身于零下十度的空气之中，关于何清晖将要走的第二步就更让她担心起来。她到底问：“清晖，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何清晖快速交代，“明天武鑫股价应该会有新一轮的下跌，我会继续买进；何心武的大笔资金也应该会在明天入市，之后我会观望一天，等股价回复到高位，我会卖出这两天买的所有的股票。”说着将袁明月手上杯子接过来，又换了一杯热的递给她。

袁明月一手接过杯子，一手拉住他的手不放，只觉他手指冰凉，她用自己的小手去温暖他的大手，问说：“那接下来呢？”

何清晖站在她面前，任她握着自己的手，停了半天，在她额头印下一吻，抽出自己的手转头继续喝酒说：“别问了，到时候自然就知道。”

袁明月看着他背影说：“清晖我很担心你，你以前从来不喝这么多酒。”

“我没事。”

袁明月知道无论如何，他是不会告诉她他的第二步计划的。她脱□上何清晖的外套，从背后帮他披上，抿了抿嘴唇说：“好吧，我走了。”

袁明月走了没多会儿，屋里的温度就上来了，何清晖竟觉全身燥热，简直汗都要出来，他连忙又去将窗户打开，冷风一吹，整个人觉得清醒了很多。

***

又过去了漫长的一夜，早上9点半，股市一开，果然又开始一路往下跌。晖达这边继续入货，同时有另外一笔资金也开始大量入货，显然是何心武正式进来了。到午市收盘时，武鑫集团股价在几轮拉锯战之后，差不多回复到早市开盘水平。而晖达的钱也差不多全部投入进去了。接下来就是等。

电视上还是昨天那个分析员，“不得不说，巨鳄就是巨鳄，何心武的有钱程度果然是我们普通人无法想象的。只不过用了一个上午，两个小时，就让昨天跌荡不明的武鑫股价暂时平稳下来，相信很快武鑫股价就会回复到正常水平。看来这一次，吕布到底是斗不过董卓了，这让事件我们再次认清楚，现在是个资本时代，只有金钱才是所有力量的所在。所以我觉得目前，大家应该趁武鑫股价还没回复到正常水平时，赶紧入手，两天之后，一定能賺上一笔。”

晖达办公室，还是昨天聊天的那两个人，愤世嫉俗那人说：“这个分析员到底是什么人啊，满嘴胡说，能有一句专业吗？”

看透红尘那人却说：“你去上电视，拿你那一堆数据去讲，看有没有人听。电视要收视率，就得要这样的人。”

“可这明明就是害人！”

“不一定哦。你看今天一定有人听他的去买武鑫股票，到时候不就賺了。”


“可昨天亏的那些人呢？”
“那就只能怪运气不好咯。”

　
第59章　武鑫中心（七）
　　　何心武没想到武鑫股价这么快就会稳定下来；他总觉得何清晖接下来还会有其他动作，他不愿意去想；月坛改造事件和收购百年事件都让他记忆犹新；何清晖总是在他完全看不到的地方采取突然袭击。这一次；无论如何，他不会再给他那样的机会。股市战争；需要的是钱，毫无疑问，他比何清晖有钱多了；只要将股价托回到正常水平，何清晖迟早玩不起。

武鑫的股价如愿的按着何心武的意愿；节节升高；到了第三天下午；已经回复到正常水平而且还有继续上涨的趋势，电视评论员几乎已经意兴阑珊了，“看来无论对于谁来说，狙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