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亥军阀- 第84部分

就在居正走到门口的时候，另外一个人正好走了进来，两个人差点撞到一起。

“云纪兄，你怎么来了？”来找宋教仁的正是喻培伦，他自从汉冶萍的事情之后，只觉得所有的信仰轰然倒塌，也整rì里借酒消愁，宋教仁收留了他。

“钝初先生，我想告辞了！”

“那你有什么打算么？”

喻培伦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我准备去四川，找乔宇去，陶成章之死说是袁世凯所为，不过我却是不信的，陶成章一直主张尊奉zhōngyāng，加强集权，防止分裂，这些绝对符合老袁的利益，他怎么会动手呢，现在不过是贼喊捉贼而已，我已经受不了这南京的污浊了，乔宇虽然也不是一个好东西，但是现在他在领着军队平定xīzàng叛乱，守护国家疆土，哪管我当个大头兵，将这一腔热血撒在雪域高原之上，我也不白在世上走一遭！”

宋教仁的脸sè也越发不好看了，他和喻培伦都是一个理想主义者，当年大家一起凭借胸中的豪情，要推翻满清，虽然也有争夺，但是怎么也没有想到竟会落到今天的这步田地，竟会比起满清的官场还要丑陋三分。

“云纪，你去四川我不反对，我就希望你不要消沉下去，现在中国读过书，有本事的人不多，你可不要辜负了大好年华！”

“多谢钝初先生的提醒，这大半年我虽然醉了，但是我的心却是最清明的时候，我不会再犯错误了！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临行之前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只是想提醒钝初老兄，陶成章挡了他们的路，已经被杀了，你也是如此，他们是不会顾忌什么同志之情的，一样会对你下手，我恨只恨现在天下人竟是这般糊涂，将一群鼠辈反倒当成了贤良！”

宋教仁冲着喻培伦拱了拱手：“多谢云纪的提醒，不过我早在投身革命的时候，就不惜这条xìng命了，我只求能用自己的力量查出凶手，让天下人看看这世上还有公道存在，除此之外别无他求了！我还有一个护卫名叫罗英，他本是海外洪门的人，身手十分了得，也是一腔的热诚，就让他这么跟着我有点浪费他的才能了，让他也和你一起去四川吧！”

宋教仁交代完毕之后，喻培伦带着罗英两个人动身离开南京，直奔四川而去，他们走之后，宋教仁的心中越发的坚定，现在遍布中国官场之上有两股思cháo，都是对mínzhǔ的巨大威胁，一个是官僚作风，一个是帮会习气，要是不能够扭转风气，这民国就真的要成为一个泡影了，眼前的案子正是教育国民，挽救即将沦丧的社会风气的最好办法。

宋教仁办事能力极强，得到老袁的指派之后，迅速开始行动，陶成章被害的当天在南京高等师范学校聚集了各界名流，在众目睽睽之下陶成章被人炸死，然后那个刺客又在掩护之下逃离了现场，自然有不少人亲眼目睹。

宋教仁聘请的法国侦探名叫奥特朗，是一个四十多岁的老牌侦探，经验丰富，在中国也生活了将近十年，他接手之后，从所有的目击证人身上下手，一路追寻，想要找到那个凶手，最终奥特朗从一名车夫口中得知曾经见过几个人带着枪向着码头跑了过去，经过自己盘问，奥特朗发现其中有一个人体貌特征和那个刺客十分相像。

第一百六十六章化肥

“志清老弟你能够立下不世之功，rì后先生一旦掌握中国大权之后，一定不会忘了你的，到时候论功请赏，自然少不了你的那一份！”

“多谢大哥的提携，要是没有大哥，就没有我的今天，我这条命就是您的了！”

“志清客气了，现在闹得有些大，我先安排你去rì本，我已经疏通好了关系，你能够进入振武军校学习，虽然比不得士官学校，但是也能够增长见识，学成本事之后自有重用你的一天！”

十里洋场正上演着一处兄弟惜别的好戏，送人的就是上海都督陈其美，那个年轻人就是蒋志清，前番暗杀陶成章未成，蒋志清还中了一弹，要不是运气不错，只怕早就成了鬼魂野鬼，不过此人也是心xìng坚毅之人，将伤势养好之后，一直寻求一个能让他出人头地的机会。

陶成章近半年来如rì中天，大有成为新的革命党的领袖的态势，蒋志清头脑不错，知道要是能够将他杀死，自己也是大功一件，还能弥补上次的过错，因此将全部的jīng力都用在了研究陶成章的生活习惯之上，就在不久之前再次找到了陈其美，苦苦求他再给一个机会，陈其美几经考虑，答应帮他运转，而且还交给他一个烈xìng炸药包。

就在蒋志清准备暗杀陶成章的时候，突然接到了一封密信，让他按照信上的指示行动，蒋志清只以为是陈其美的安排，也没有任何的怀疑，果真按照密信指示，成功暗杀了陶成章，而且还得到了一队人的接应，他们把他带到了rì本租借，让后送上了去往上海的轮船，等到南京的军jǐng再来追查的时候已经晚了。

不过虽然这个凶手逃到了rì本，但是并非没有留下蛛丝马迹，奥特朗按照按照车夫的提示查到了那艘客轮，然后顺藤摸瓜，已经初步确定了那个刺客逃往了上海，同时也绘出了刺客的样貌，经过辨认，基本确定此人就是昔rì的那个潜逃的刺客蒋志清，宋教仁急忙命令开始更大规模的调查，矛头直指上海。

而现在整个南方的舆论也悄然发生变化，不少头脑清醒过来的光复会成员已经将矛头对准了陈其美，上次的刺杀虽然没有证据，但是也指向了陈其美，尤其是得知刺客可能就是蒋志清之后，大家更是确认了这种观点，陈其美和蒋志清之间可是极为要好的把兄弟，而且陈其美和陶成章之间还有旧怨，越来越多的人发觉似乎是误会老袁了。

宋教仁亲自带领着侦探前往上海调查，宋教仁对于陈其美还是比较了解的，知道他好sè如命，整rì在花街柳巷里面游荡，经常在其中谈论一些大事，就从这里下手，加紧排查，经过一番努力，终于在陇翠楼的一个小厮口中得知陈其美曾经和一个人在这里密谈要谋杀一个人，他在送水的时候无意听到的。

奥特朗将蒋志清的画像交给了这个小厮让他辨认，这个小厮顿时认出此人就是和陈其美一起谈话的那个年轻人，案情查到了这里，矛头顿时指向了陈其美，宋教仁当即将案情进展情况全部公诸于众，并向老袁发电，要求撤去陈其美上海都督的职务，缉拿法办。

经过二十几天的调查，陶案的情况发生了巨大逆转，原本异口同声的说袁世凯是幕后黑手，可是如今形势逆转，老袁也是长出了一口气，背黑锅的感觉的确不好，心中对于陈其美越发的怨恨，一定要把这个流氓头子弄死，才能出了胸中的恶气，当即命令解除陈其美的职务，同时命令冯国璋带领大军随时准备渡过长江，迫使陈其美就范。

老袁这么兴师动众，自然也看出这是一个绝佳的时机，正好能够将势力伸到南方，一举将中国的控制权全部拿在手中，不过原本南方的各路人马心中哪里愿意，比如张振武之流更是极力反对，大有北洋军胆敢渡江，就要和北洋誓死一战的态势。

就在南北因为陶案陷入危局之时，乔宇也从xīzàng回到了成都，这一趟远征下来，乔宇至少瘦了二十斤，颧骨额头全部凸出，脸上也多是裂口，看起来凄惨不已，不过人却越发的jīng神了，往那里一站，身前背后就有八面威风，这也是指挥大军，执执掌生死带来的一种气度变化。

成都的众位文武大员都一同前来迎接，就连民政长陈宦也不例外，一见到乔宇带着大军来到了城门之前，陈宦急忙进走了几步。

“巡阅使为国平乱，不辞劳苦，真是功高盖世，让人钦佩！”

“陈先生客气了，您是总统看重的治国大才，我听说自从您进川之后，就大力整顿财政，实在是用心良苦啊！”

陈宦哪里还听不出乔宇话中的讽刺之意，尤其是用心良苦四个字更是意味深长，不过陈宦也是经过了无数的大风大浪，修炼的喜怒不形于sè。

“巡阅使谬赞了，我只是尽尽职分而已！”

“能够尽到职分就是好事，如今四川已经到了雨季，这几rì就是yīn雨不断，相比各处堤防的压力十分巨大，自古以来水火无情，这可是关乎老百姓身家xìng命的大事，也是你这位民政长的职分所在，陈先生还是把该管的事情抓起来吧！”

乔宇对于陈宦这种扯后腿的行为十分讨厌，自己在前方平叛，他四处查账本，还想要从自己手中弄钱，要不是顾忌老袁的面子，乔宇早就对他下狠手，不过这一见面也十分不客气，直接打发他去管理防洪工作，陈宦心中虽然苦涩，但是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就连老袁都让他收敛一些，要是再不知道好歹，那不是找死么，因此也是连连点头同意。

乔宇在众人的簇拥之下，回到了府邸，简单的梳洗一下，急忙将石定忠和唐逸升找了过来。

“二位，我身在xīzàng，最关心的就是两件事，一个是粮食的问题，一个是抗洪啊，这都是最基本的民生问题了，稍有差错，四川就要不稳啊！”

“烦劳大帅费心了！”石定忠说道：“今年的粮食生产还不错，冬小麦已经开始收获了，今年由于免除不少苛捐杂税，老百姓的种田热情很高，又整修了一批水利工程，粮食种植产量提升不少，大约有八百多万亩的冬小麦，预计总产量能够接近五百万石，算是不错的收成了！”

乔宇一听顿时眼睛就有些直了，一石才是一百二十斤，如此算下来号称天府之国的四川每亩地的产量也不足一百斤，当然这只是冬小麦，水稻的产量会高很多，但是这个数字也太寒碜了，哪能够和后世亩产千斤以上相提并论啊，乔宇从来没有像这一刻那样渴望农药和花费，狗屁的健康，填饱肚子才是最重要的！

第一百六十七章粮食魔咒

经过了解，现在四川每亩水稻也就在二百斤左右，而且还是比较好的土地，而一些水热条件稍微差一点的根本达不到，四川眼下有两千五百万人左右，耕地也就在七千万亩左右，算起来平均每人不到三亩，按照现在产量估计每人每年平均算下来也就是二百多斤粮食，这其中还包括地瓜，豆类都算成了主食。

要是能够合理分配，也就勉强保证温饱，不过由于层层盘剥，老百姓忙碌一年，年景好一点也就是勉强果腹而已，四川的农业算是全国比较好的了，其他省份还远远比不上四川，是什么原因让土地的产出就这么点，是老百姓不勤劳么？

绝对不是，现在的老百姓绝对不比后世懒惰，多少人都整rì在田间劳作，jīng耕细作，但是即便将这些做到极致，乔宇估计水稻亩产能达到三百斤已经算是天大的幸事了，这是生物学的规律，不是人能够改变的，你不给农作物提供足够的养分，就别指望能够获得高产，靠着农家肥根本没有用，一个人一生的排泄量都算起来也就是几十斤肥料的养分。

想要农业上获得丰收，就要靠化肥投入，这就是真理，“石先生，中国自古以来就是治乱交替，究其原因就是土地问题，说白了就是粮食的问题，土地数量总是有限的，粮食产量也是有限的，当这两者的增长赶不上人口增长的速度的时候，人就要饿肚子，再加上天灾**就要出现大规模的流民，到了这个时候改朝换代就不可避免，然后经过残酷的战乱将人口总数减下去，然后再重新开始一轮循环！”

石定忠和唐逸升都在仔细听着乔宇的话，品味其中的意味，听完之后石定忠连连拍大腿：“大帅看的通透，这就是治乱兴衰的奥妙，大帅一语道破，真是醍醐灌顶啊！”

唐逸升也是如此：“我在美国留学的时候也一直在思考中华怎么就像被诅咒了一般，怎么也不能突破这个怪圈，以至于甚至被异族趁虚而入，落到了今天的地步，真是可悲可叹，现在看起来就是一个农业的问题，就是粮食的问题，要是能够让粮食的产量永远超过人口增长的速度，我们就能够长盛不衰，其余的东西都是细枝末节了！”

“我也是在xīzàng走了一圈才有这些感受，藏地的农业比我们还要落后太多，根本无法承载太多的人口，那些贵胄就不把人当chéngrén看，就出现了农奴制度，再比如我们现在很多家庭都生育十几个孩子，但是能够存活下来的能有一半就不错了，甚至不少地方还有溺婴的传统，是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我看不是！那怎么能够淡然对待一个个小生命的消失呢，归根到底就是粮食问题，因为吃不饱，所以孩子连生存的尊严都没有！”

“自古就有易子而食的说法，要不是饿到了极点，哪会出现这种情况啊？不过大帅这土地如何能够生产出更多的粮食，这可不是简单的事情，千百年无数的仁人志士都没有破解这个魔咒！”石定忠在一边感慨道：“不知道我们这一代人能不能找到方法啊，不然的话我们还要经历战乱，死上亿万同胞不成？”

唐逸升的面sè也严峻起来：“我看解决粮食问题无非就是两个办法，一个是不断的扩大田地面积，也就是不断的扩张，不过如今世界已经被瓜分完毕，我们还是列强眼中的一块肉呢，哪里能够扩张啊，剩下的就是不断的提高亩产，只要能够大幅度提升产量就能够跳出兴衰之乱的怪圈了！”唐逸升的眼睛之中不断的闪动jīng光，不过随即也有些黯淡，说起来容易，做起来何等的困难。

“我方才说的不过是农业社会的规律，在农业社会的条件之下无论怎样jīng耕细作，产量都是有限的，但是如今西方列强已经进入了工业时代，他们的粮食产量都有了大幅度的提升，奥妙就在化肥上面，只有农作物提供足够的肥料，就能够生产出足够的粮食，这是我们今后的努力的方向，要从西方大力引进技术，生产化学肥料，同时还要培育良种，整修水利工程，提供出足够的粮食，让中华能够长盛不衰！”

石定忠连连点头：“大帅说的不错，不过眼下的还做不到这些啊，不少农家连耕牛都没有，而且还有更惨的连铁质农具都不齐全，锄头，铁锹都是在刃上包上一层铁皮，其余的地方都用硬木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