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那颗朱砂痣- 第83部分

在回忆思苑的路上，我小鸟依人般地靠在胤禟怀里，心里着实有点感动呢。算起来，应该是我还在绝食的时候，这绣坊就开始筹备了吧？可是之前，在“飞机事件”之前我都没有想过要做这方面的生意，只是那天和思岩提过一句，后来就是持续的“战争”。想不到胤禟还是听到耳里记在心里，他心里真的是很惦念我的啊！
“胤禟，谢谢你。温柔香的姐妹们可有了容身的地方了。”
“嗯？提温柔香做什么？这是绣坊，与那些场所不相干。”
“啊？”我一惊，坐直了身子，“你这是什么话？当初我说要学做生意，一是为自力更生，再就是为那些姐妹转行做准备的啊。现在怎么……”
“并非你想得那么简单。”胤禟打断我的话，看着我正色说道：“你的心是好的，我自然知道。可是，你刚才不也看到了不是，那些绣品不是谁来都能绣的，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学好的。那些女人过这里来可做些什么呢？养些闲人我倒不怕，可是引出闲话可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你！”我感到了羞辱，正要和他理论，胤禟却抬手制止我说话：“诺儿，我知道你心里是不服气的。这样，我准许你回温柔香一次，你去和她们讲清楚这边绣坊的状况，再问问她们可愿意过来做这一行，总公平了吧？”
我歪头想了下，好象是应该去和宋姐她们打声招呼。可是胤禟这口气，好象断定温柔香没好人似的。
“听你这话，倒好象她们宁放着正道不走，偏要受人凌辱不成？”
胤禟抓住我的手放在他的腿上，轻轻摇了摇头：“诺儿啊，世事哪是你想得那么简单呢？”
我愣了下，随即说：“那我现在就去！”

宋姐喜极而泣，拉着我的手一行说话，一行就不住地趟泪。我们也有两个多月没见了，那时只有锦儿慌张张地递了个信儿出来，说是我已经七天米不沾牙，神情恍惚，怕是不好了。宋姐急得什么似的，却又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后来听说住到十三贝勒府，身子也好些了，才略松了口气。可是后来就又没有音信了，宋姐眼见着也是瘦了两圈，她想去胤禟府里，可又不敢，那种地方是她去的么？更又怕因为自己的身份而连带了我就不好了，只好自己闷着等我们的消息。我也是感动得泪水不停，直埋怨自己为什么去渡假前就不想着给宋姐捎个信儿呢？害她这样担心。叙了半日的旧，我才把绣坊的事告诉宋姐，宋姐拉着我的手，眼中满是感激：
“思诺，九爷待你真是不薄了，你好好经营那铺子，也总算自己有个依靠。至于其他的事么，思诺，还是算了吧。我知道你是为了姐妹们着想。可是，一听你方才说的，就知道九爷那是下了大功夫的，又特特从苏州聘了人来。而我们那点儿玩意儿，也就勉强是家常使的，上不了台面，就不要去那里献丑了罢，也免得你为难。”
“这什么话！绣不好的话，可以学可以练啊！再不济，可以到柜台卖布、卖绣品嘛。”
“思诺！她们都是抛头露脸的人，万一在柜前遇到熟客调笑起来，岂不坏了你的名声？也白作践了九爷对你的一片真心！”
我愣了，怎么就被胤禟说中了呢？可一寻思，一时还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低着头发起闷来。宋姐倒是安慰起我：“思诺，我也是打算着做点别的什么，我这把年纪了，也该积点德了。你看要是合适呢，我就挑两个身家清白点儿又灵巧的，跟着你到那边绣坊学去。这样，我们以后可以到外面小一点的城镇开绣坊，这里的姐妹谁愿意跟去就跟去，不愿意的也就随她去了。我也终于可以脱离了这个烟花地，也不辜负我们思诺的一片善心哪！”
也只有这样了，我微笑着点点头，又和其他的姐妹们说了会话，用了饭方恋恋不舍地回忆思苑去了。

那插着荆棘的围墙在我眼前一高一低，每一次我都希望它能比上一次再低一点低一点。就这样我硬撑着跳啊跳啊，直到满身是汗，吐着舌头喘着粗气摊软在藤椅上。温柔香的事情是暂缓了，如宋姐安排，只叫两个姑娘先去学着。可观星阁的事，要时刻准备着，一旦有机会，就要出击！我按照荣贵的指点，在腿上绑上沙袋，每天在院子里小跑几圈。跳绳是我的主意，怎么着这也是在拉近我和墙头的距离，就是我不可能一下子跳过去，身体也会强壮一些，有利于顺杆爬或打地洞（这都是设想，具体实施哪条待定）。至于绳子，用处就更大了，我在这边可以找梯子上去，这几条结实的跳绳就可以连起来把它顺到那边去了。或者用来把某些碍事儿的人捆住也行。总之，只要可能用得上的，我都会准备。
“主子，洗澡水预备好了。”
“嗯。春来，过来搀我一下，我站不起来了……”腿好象是别人的啊！对了，沙袋忘解了！
“主子，这是何苦来的呢？咱们再不去什么危险的地方，有荣贵护着足够了吧。这大热天儿的，再中暑了可怎么好？”
夜探观星阁的事一直没敢和春来说。怕是万一东窗事发，我和锦儿大不了回温柔香了，可春来能去哪儿呢？她是这儿的包衣奴才，跑不了呀。我只好对她笑笑：“减肥减肥，再说身体强健有力气，也好侍候你们那个九爷呀！”
春来突然红了脸，低着头帮我解衣服。咦？怎么了？我……哈哈哈！这个春来还真会联想！我笑出了声，春来更不好意思了，我拍着她肩膀原想说不是那个意思，可是笑得说不全话：“哈哈……不是……你想得……咯咯咯……我……要不你……”这下春来羞得一跺脚转身出去了，我把自己栽到澡盆里，笑到抽筋！

沐浴过后，吃完早饭，我就往绣坊去。一则那是胤禟交给我的生意，我要去打理，当然，现在我还处于学习阶段，可早晚我要自己来撑局面的。二则就是温柔香送来的两个姑娘，我得看看她们学得怎么样了。不一时到了绣坊，下得车来，刘掌柜正带着人测量招牌的尺寸，准备做呢。说起绣坊的名字，心里就得意洋洋。我给它起了个英文名字：Chinese　treasnre！中华瑰宝耶！愿我们的民族文化冲出大清，走向世界！可是胤禟不同意，说他堂堂大清贝勒，岂能用洋文来命名自己的店铺？为天下人取笑啊！真是不能理解，为什么会被天下人取笑呢？胤禟要叫它天之锦，意为这里面的东西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见——切！他还真够商人气质——能吹啊！经过我艰难地、契而不舍地、死磨硬泡地申请，胤禟终于同意挂两块招牌了！一块是天之锦绣坊，一块是Chinese　treasnre！哈哈，中西合璧，多有国际感觉啊，还怕生意不火？！
我转到后面，看大腕巧娘带着几个女孩儿刺绣，温柔香那两个也在认真地学。走近一看，我吃惊地张大了嘴巴，巧娘绣得是一幅仕女图，看来应该是从苏州带过来的未完成的作品，大部分已经好了，正在给图中的仕女点睛呢！。那女孩绣得惟妙惟肖，少女肌肤柔润的质感都表现出来了，让人忍不住想摸一下呢！
“巧娘，你绣得真好！”
“李姑娘，您过奖了。”巧娘一边应着，一边要起身行礼，我忙把她按住，让她接着绣。看着那飞针走线，我是眼花缭乱啊，这活儿还真不是谁都能干的。
“巧娘，能照着活人样子绣出来么？”
“能的。”巧娘宛尔一笑，回答得很轻松。
“那，能绣得小一些么？大概在一寸宽不到两寸长的绢上，能绣幅人像吗？”
巧娘停了针线，纳闷儿的看着我：“这是要做什么呢？这么小，挂在墙上也不中看的。要是做成荷包……可也没见谁成日价带着个人脸荷包四处晃啊！”
我被她说得一笑，“你就说能不能嘛？”
“应该是能的，我且试试。”
“嗯！等过两天你手上闲泛了，可绣下试试！”我真是很兴奋，我要再给胤禟订制一份惊喜！
回到忆思苑，我加紧“夜探计划”的准备。拿起针线，说是看巧娘绣，自己也手痒痒，胤禟是断不肯相信我能绣出象样的东西来的。不过我这样总好过出去乱跑，所以他还是很高兴地鼓励了几句。其实呢，嘻嘻，我是在和锦儿制作一件“李氏夜行衣”。要求穿脱容易，行动方便，有一定厚度能将身体保护周全，即——不能被墙头上的刺扎透！
是啊，我是准备番强了。原来想最好的办法就是荣贵背我过去。可是通过近一个月的考察，我发现，他原是八爷的人，现是九爷的人，反正不是我李思诺的人！他不但不会帮我，而且这事还一定要瞒他瞒得死死的，不然准会去胤禟那儿报信！我也想过打地洞，为此还和锦儿找了些工具藏在床下。待无人时我们一通狠凿，可是我们都汗流夹背了，这青砖地才有几个小坑！这年月的东西，质量还真不是盖的啊！还试过让锦儿去色诱一下观星阁的侍卫头儿那木，结果那厮接连几天不敢进忆思苑，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家中有个醋坛，消息又颇为灵通，这位那木回家被听了口风的老婆骂了个半死，还跪了半夜搓板，再不敢和我们搭话了！
想来想去，还是只能番强了。可是墙那边还有侍卫呢，可咋办呢？哎哟！分了神，一针猛扎在自己的手指上，疼得直跳脚。锦儿忙不迭去找纱布帮我包扎，我在屋里转圈地蹦啊，心里急啊！要是我是传说中的大侠多好，飞身一跃，轻松解决问题！变蜘蛛侠也行啊，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过去了。要不，有多啦A梦的竹蜻蜓或是隐身衣都能解决问题。小悟空的跟头云也可以啦……我说几位，你们好歹出来一个帮帮我啦！

接下来的日子我很忙，大家都很忙。天之锦定于八月初八开业，刘掌柜一边张罗着各方事宜，一边还要照顾八宝轩的生意，我也跟在他后面团团转，不过基本处于添乱状态。胤禟要忙着给他老爸和八哥打工，我隐约觉得快要有大事发生，可是实在记不清废太子是哪一年了，也只好玩命地加快“李氏夜行衣”的制作以及轻功的练习——我就是觉得观星阁是他们的秘密基础！我要在出事儿之前阻止胤禟啊，虽然，我并不确定我是否能做到。
给胤禟的惊喜也丝毫没有放松。只要巧娘一得闲，我就坐下来当模特儿，请她为我绣像。这礼物是准备胤禟生日时送给他的，八月二十七，也没几天了，在八宝轩订做的东西也得催着点儿，耽误了可就不好了。

这眨眼到了八月十五，天之锦开业一个礼拜了，生意火得很！我那块洋招牌还真是招了几个洋人来，对那里的绣品是赞不绝口，愿意出大价钱来买！我提了个要求，洋人来买呢，不只要付钱，还有用书来换，尤其是数理天文方面的书籍。我知道这时候的中国这方面是弱项，我这样做多少也算为国出点儿力。洋人还真痛快，真的拿了好些书来，不过都是原文的，我还得找人翻译，唉！
手里拿着一本有关数学的书艰难地啃，这年月哪里找现成的翻译？只好自己能翻的就翻一下，实在不行的，就拿到教堂找那里的牧师帮下忙。头正在越变越大之时，春来拿着一个小布包进来了：“主子，才八宝轩的伙计送来的，说是您订做的。”
我接过来迫不急待地打开，里面是一个精致的大红缎面锦盒，再将锦盒打开——是一款我亲自设计的“LOVE”手机！
哈哈！当初我就为自己的创意得意了好一阵子呢。纯银打造的手机，翻盖样式的。盖子用小红宝石镶出了心心相印地图案，下面镌刻着“LOVE”字样。打开手机，显示屏的位置是巧娘为我绣的小像，键盘位置刻了八个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下面是中空的，填放了香料，穿手机链的位置现在穿着一条红丝绳，再往下一些穿着颗翡翠珠子，下有中国结、流苏。康熙年间，能挂着手机上街，超炫耶！
拿着手机不停的看着、把玩着，不禁得意地笑出了声。春来在一旁早看傻了眼，不知这是个什么怪东西，我只顾高兴，也懒得向她解释。八宝轩的做工也真不是吹的啊，做得比我图纸上画的那个精致漂亮多了，而又完全是按照我的设计意图打造，真是能工巧匠啊。
锦儿一掀门帘进来了，福下身回道：“主子，温柔香、天之锦、八宝轩我都去过了，月饼也都送到了，众人都让我代他们谢过主子呢！刘掌柜还说，您要的东西已经送过来了，不知您收到了没？”
我笑嘻嘻地扬了扬手里的东西，锦儿呀了一声，接到手里无限惊奇地翻来倒去地看，春来也在一边和她一起研究。我一劲儿地忍不住地傻笑，胤禟拿到手机会是什么表情呢？突然想起了正事，就对春来说：“春来，你到前头厨房去，吩咐他们多备些菜。你们还有观星阁的几位侍卫不能回家和家人团圆，咱们就在忆思苑好好聚一下乐一回。快去吧！”
春来应了一声，就往前院去了。锦儿这时才从袖筒里掏出两包东西：
“主子，都准备好了。”
　
揭秘

我借口不胜酒力，摇摇晃晃地溜回后院。锦儿又到前面招呼去了。下人们逢年过节也不能回去和家人团聚，着实有些可怜的。今天胤禟去皇宫和他老爸及众位妈咪和兄弟赏月去了，我知道他回来得早不了。而且，我趁着这个由头，将荣贵打发回家了，还赏了他二十两银子呢。小子感激不尽地谢了恩，屁滋滋地回去了。呵呵，不肯帮我，那就别碍事儿。春来的父母都在老家呢，支不走她，只好将她和其他人一起药倒了。锦儿拿回来的那两包东西，一包是迷药，一包是闷香。迷药估计已经被锦儿下到他们的酒食里了，闷香在我这儿，主要是对付观星阁院子里的两个。刚才他们已经灌了不少酒，原指望就不来值夜了，谁晓得二人责任心还挺强，非来不可。我轻轻地架好了梯子——这东西好说，我要在房顶乘凉看星星，胤禟就找来了，反正房顶离墙头还有一段距离——这也是最让人头疼的！
蹑手蹑脚地爬到了房顶，将闷香点燃了惦起脚放在墙上，也亏了那刺儿，闷香才能放稳。一阵微风袭来，正好冲向了观星阁方向，真是天助我也！又小心地爬下来，钻进屋里。为防万一，用湿布掩了口鼻，另一只手把碍事的首饰、还有外衣全换下来，套上我的“李氏夜行衣”，又找了一根布条把湿布勒在脑袋上当口罩。刚收拾停当，就听到锦儿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