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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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英雄- 第7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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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勋他不是叛徒……”蔡元培争辩道,但是他话只说了半句就被杨锐打断。

“虞自勋是为了革命做了很多事,但,他现在已经站在了复兴会的反面,更站在了国家民族的反面!你们都不知道吧,他在纽约受了洗礼,信了基督,取了一个叫什么Aaron的教名,真是奇葩啊!我真想不通,他到底出于什么理由去信教。不过想到他信的那个教派。倒是和美国上等人信的是一样的。他也够狠的,为了挟洋自重,居然开始侍奉上帝。”杨锐嘲讽道。

“你……”蔡元培不想杨锐连这么隐秘的事情都知道,他吃惊之余当下对诸人说道:“看到了吧。无所不在的特务,我,你,你,我们这些人。有谁不是在特务的监控下?有谁不在无所不在的控制下,说什么复兴会的政权,其实就是你杨竟成的政权!”

“不要转移话题!”见蔡元培提出提出了新的矛盾,杨锐当即喝断。“你先说说北大文学院那帮人是怎么回事,那个陈由己还有那个胡适之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想干什么?!”

“按照大中华国宪法,作为公民有言论的自由。北大校刊有哪篇文章是违反宪法的,你要让礼部将它封了?”蔡元培沉着头皮应战。

“胡适之就是虞自勋派回来的,不是吗?陈由己之前办的是青年杂志因为勾结孙汶、款项来源不明被封了,本来他去了日本,却是你将他从日本请了回来。不是吗?还有严复那老烟鬼,老脑残,老不死,老窝囊废,也是你低三下四求他来做校长的,不是吗?”杨锐问道。“你这么处心积虑到底要干什么?想闹学嘲夺权吗?”

“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蔡元培被这个指控气的直发抖,袖子一拂,桌前的茶盏都倒了,茶叶茶水流了一地。“我在这也实话说了,我反对你那个什么民主集中制。反对你那翻着花样的控制和无处不在的特务,我们的革命只要建立一个人人平等,自由民主的国家,而不是一个处处控制。独裁专断的政府。北大就是这种新风气的开创之地,只有通过教育这些学生追求民主自由,才能通过他们教会全国民众追求民主自由。”

“别说的那么高尚!无非就是一群不安分的人看到我们这一辈上了台,他们起了彼可取而代之的心思罢了。蔡孑民,你怎么保证这些人就是民主的?你怎么保证不会因为他们倡导民主,最终爬上来的不是布尔什维克那样的政党?”杨锐质问道。“你自己都不知道提倡民主会带来什么。你自己都没有经历过民主政治,你凭什么认为民主适合现在这个国家?凭什么认为百姓就会喜欢它?就凭你们这些嘴炮的吹嘘吗?

俄国的革命告诉我们:在一个不能民主的国家,选择民主的结果就是使最残暴的独裁政党上台。民主拆散了原有的社会结构、推倒了稳定的政府控制,这似乎给了民众自由,可习惯于专制的民众依然崇尚暴力,为什么布尔什维克能上台?因为他们被需要!

俄国有君主立宪的机会,但是民主人士自己放弃了,赶走了沙皇还不让他弟弟继位;他们也有共和民主的机会,可你们看看临时政府都干了些什么?他们什么都干不好,干什么都搞砸。俄国人为什么需要革命?原因是尼古拉二世太过仁慈,他们需要一个比尼古拉二世更残暴的君主来折磨他们,只有这样他们才会安分守己。这就是为什么英国人说,此地的人们需要鞭子抽打的原因。

民主不是教育出来,不是你用嘴炮吹出来的。民主是当百姓财富积累到一定的程度,民众学识思想提升到一定出程度,自然而然的结果。你们这些自以为在为民请命的嘴炮们,如果不是怀着私心,就是在拔苗助长!

所以我时常说,我们要富强,我们要富强,我们他妈的要富强!看到德国人了没有,不富强连暹罗这种瘪三国家都会上去打落水狗。你想重回满清时代吗?想台湾再次割给日本吗?在这一百年间,我们都必须追求富强而不是民主。那些宣扬民主的,不是间谍就是脑残,全可以拖出去枪毙,而为了富强,即使死掉上亿人,也要坚持。

就像我最先说的,除了别有用心者,谁都不会去提这些死了几十年上百年的人,他们,乃至包括我们,统统都是炮灰蝼蚁。你们想想,有哪一个强国。不是建立在累累白骨之上?有哪一个强国,不是从血海尸山中爬起的?欧美人有今天,那是死了无数美洲土著的结果;而我们呢,哪里还有美洲大陆来让我们掠夺?我们能做的就是掠夺我们自己!”

杨锐的长篇大论说完。秋瑾忽然站起,声音清冷的道:“竟成说完了吗?”

“我说完了。”杨锐斜看了她一眼,掏出了烟。

“我要退会!”秋瑾说道,话语让所有人都吃惊。

‘叮’的一声,打火机打着。火焰烧在烟丝上,发出细微的吱吱声,而后随着抽吸,烟雾从烟嘴弥漫到整个肺,温暖了良久后,它们统统从鼻孔吐了出去。

“可以。”杨锐把烟吐出之后,淡淡的说了一声,没有看秋瑾。不过待她收拾东西,正开门的时候,杨锐又道:“你最好冷静几天再……”

“不需要。”秋瑾声音不大。但很坚决。说罢就拉开了门,此时外面的嘈杂声借着门缝冲了进来,让坟墓一样的会议室多了些声音,但这只是一会儿的事情,待门关上后,一切又回归了死寂。

“还有谁要退会的?”杨锐不等蔡元培说话,再看想其他人。

“竟成难道不要检讨你自己吗?”蔡元培开始就想说这句话,但被杨锐抢了先。

“我为什么要检讨?”杨锐看着笑起,“我说的,只是我们一直在做。但大家都不敢承认的东西罢了;我做的,有那件是为我自己?”他忽然呵呵的笑了起来,道,“你难道就不想想。没有我,我们能走到今天,这个国家能走到今天?不要忘记了,我决心革命的时候,你还在搞四民总会,妄图说服清廷拒俄呢。”

四民总会几个字让蔡元培脸上发烧。但他还是道:“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才觉得你太过危险。试问,一旦你像拿破仑那样独裁称帝,谁能拦得住你?”

“哈哈…哈哈……”杨锐大笑,“不需要你们拦,我自己辞职。”

杨锐的说法不但让蔡元培震惊,徐华封几个也吓的跳了起来,可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杨锐便起身快步走了。徐华封慢了一步没拦住,气的直跺脚,他指着蔡元培,想骂又不好开口,只道:“你啊……你……”,说罢就追了出去。

几个人都出去,走在最后的杜亚泉临出门却抓住蔡元培低声道:“孑民,你是怎么了,竟成是那么容易下台的吗?”

“我……”蔡元培摘落了自己的眼镜,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他也闹不明白自己今天是怎么了,这种面对面的逼宫摊牌即便有,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不想今日却被他提前了,可现在,除了那些失地的地主,没人反对杨锐。

“事情到了这一步,对外你还是实话实说吧,就说你担心无人压制得了竟成,怕他变成拿破仑独裁,所以才当面直斥。其他什么特务啊、控制啊都别去说。”杜亚泉道。

“对外?”蔡元培还处于迷糊状态,根本不知道杜亚泉在说什么。

“你要装作不是因为北大校刊的事情质疑竟成的,你是看到大家都这么相信竟成,他又这么能干,所以担心他有朝一日成为王莽,害人害己才当面逼宫摊牌的。”杜亚泉道。“竟成的性子说干就干,他一辞职外面全乱了,到时记者问你,你难道说是为了北大校刊才逼他辞职的吗?”

“我没有逼他辞职啊,明明是璇卿退会在前,怎么能说我逼他呢?”蔡元培虽然听懂了杜亚泉的意思,但还是拘泥于刚才的细节。

“你今天不抨击他,根本就没有现在的事情。”杜亚泉责怪道。他随后又追问,“你到底在北大搞什么?真要闹学嘲吗?”

“没有的事情。”蔡元培当即否认,眼光确是游移的。“我们只是想提倡一种新的文化,推崇德先生和赛先生,也就是民主和科学。但……。你知道的,枚叔变了不少,钻在国粹里出不来,处处都管的死死的,我不想现在的青年都变成暮气沉沉的老学究,年青人必须是新的!”

“哎……”杜亚泉感觉到蔡元培说的目的是真的,但他却否定道:“孑民,我相信这就是你的目的,但你要知道,竟成说的那些也没错,我们现在是求富强的时候,不是倡民主的时候,并且为这个死伤上亿人……”想到杨锐说的这个数字,全国人口的四分之一,他咋舌停顿后才道:“竟成现在已经在避免死人了。我认为为了国家的强盛,死多少人都是值得的。”

“秋帆,很多事情说是这样说的,但做起来可不是这么回事。欧战一起,国内多少商贾赚的盆满钵满;可百姓呢,你只会看到因物价上涨百姓食不果腹,更可笑的是,这些食不果腹的百姓还要对朝廷感恩戴德,试问我们有什么恩德?竟成那些不名言却无处不在的专制,特别是他受枚叔影响,极端抵制新文化,这样下去只会比满清更专制,富与贫之差异更将胜过前清。”蔡元培道,他又开始忧国忧民了。

“孑民说的新文化,不就是西洋的民主自由嘛。”杜亚泉道,“你真要以夷变夏啊?”

“什么是夷?什么是夏?只要能给民众带来好生活,带来民主自由,不让他们处于专制的暴君之下、处于独裁的政府之下,那崇尚什么都无所谓。百姓说到底是为了好好过日子。”蔡元培道。“你看那些信教的百姓,不都是为了过日子不被欺负才信教吗?”

蔡元培这种话一说,杜亚泉看他目光立即变了。他终于明白杨锐为何要辞职了,这蔡孑民根本就不信国粹那一套,更不认可什么民族文化,在他的认知里,只要能使中国变文明,全国人全信基督、全用洋文完全无所谓,这根本就不是权力斗争,而是理念斗争。

“哎……,孑民,放弃吧。”杜亚泉道。“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竟成吗?你欺他一次两次,他会让着你,你要是不自知,欺他三次四次,那他会杀了你!”

“我没有欺他。”杜亚泉的警告并未让蔡元培醒悟,“有道是条条大路通罗马,我只是和他殊途同归罢了。”

“可在竟成看来,文明、文化却是各不相同的。他绝不会允许你把西洋的东西引到国内来,”杜亚泉想到了上几次蔡元培和他说的改历问题,再次警告道,“如果你想的那些事情真要做了,那置复兴会于何地?你这是在推翻复兴会啊。”

“我不管什么文明文化,我只知道民主自由,也只追求民主自由。”蔡元培重重的摇头,“秋帆你也别忘记了,我是一个革命者,死吓不倒我!”

蔡元培说完就出了门,头也不回的走了。杜亚泉回想着刚才的两人对话,抽着的烟头明明灭灭。而于此同时,正在开院讨论议案的稽疑院代表,却见到总理忽然出现在会场,但他宣布辞职,并递交辞呈的时候,整个稽疑院都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到此慢了一步的徐华封才气喘吁吁的跑进来大说误会,可杨锐却感觉自己已经完成了最后一项任务,头也不回的走了。以宪法来说,从此刻开始,大中华国第一届内阁正式倒阁。

辛卷第四十四章吃饭

临近年关的时候,沪上十六铺市场越发是人山人海,进货的、来货的、本帮的、外地的、长袍的、短袄的,那是车来船往、络绎不绝,虽说现在洋人在西洋大战,弄的船只缺少,但战打了那么久,沿海的、沿江的、甚至辽东的机帆木船早已能补足运力,最少长江水道上的货船基本能满足国内贸易所需,唯有外贸的船还是不足,但这样就够了,最少专注内贸的十六铺市场生意没受多大影响,甚至因为运价上涨卖价虚高,按销售额拿提点的各类行栈要比往年多赚上不少。

水果区内,五六点这一波拿货的人潮过去后,在毫无暖意的朝阳朝阳下,四五点就起床的店伙们开始伸懒腰打哈欠,等着档内的早饭;而去年十六铺划区贸易时特意整修过的街面上,扔了不少早上看货时剔出来的烂水果,它们有些被来往的行人车辆压扁、溃烂,有些则完好无损、烂口朝天,散发水果腐烂特有的臭味,弥漫在整个水果区内。

东昇隆南北果行的行主孙士元很早就起来,档口上生意最忙活的时候,他却让一个小伙计去外头买了几份报纸,看报他以前也会看,但却除了看中华时报就是只看商报,可如今京城里出了大事,所以这段时间他什么报纸都买,包括洋文报——考上初中的儿子已会一点洋文,报纸上的文章虽不是全部能看懂,可借助字典,上面的意思还是很明白的。

白炽灯下,展开最上面一份犹带着油墨味的中华时报,孙士元开始细读。和昨日稽疑院再次因弃权票数过多,重新选总理大臣失败的新闻不同,今日各报的头条是——《蔡大人府邸惨遭横祸,肇事者扔砖警局自首》,文章右上还有两张蔡府大门和玻璃被砸坏、以及肇事者所扔青砖的照片。虽然黑白照片上看不真切,但孙士元还是极为解气的骂了一句:“怎么不砸死这王八蛋?!”

甘之如饴的将头条看完。下一篇文章却是有关日本的:《日本政府望请前总理杨大人赴日就任日本内阁总理一职》。前面一条新闻解气,这一条却又将孙士元的心提了起来,忙得着急看下文,一目十行间。待最后看到总理杨大人婉拒日本政府邀请时,他这才放心的松了口气。

真是正阳门被焚必有大事,孙士元老早就听说正阳门上有神灵,庚子时被焚使得满清倒台,今年被焚却应了总理辞职。真是再神奇不过了。

想毕那通灵的正阳门,孙士元又把中华时报上的其他和总理有关的文章看完,又打开了帝国日报、新闻报、申报、京津泰晤士报中文版……。他正看着的时候,婆娘便出来了。在档口上有个开票收钱的小房子,身为老板娘自然是她收钱,现在外面赶早拿货的人少了,她正好回屋子里喝口水。

‘啪嗒’一声,女人一下子把白炽灯给关上了,看着正在看报纸的孙士元,抱怨道:“起这么早也不来档口上看看。就知道看报纸,不就是总理请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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