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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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英雄- 第10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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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将军!”莱希确定时间线后,下属们开始有一种紧迫感,这意味着离战争只有一年零五个月二十八天。

“将军,夏威夷发来电报……”敲门之后,副官接过外面传送进来的电报递给莱希上将。

“马绍尔群岛。”莱希上将读到最后,不由动容念了一句。他随后问向情报部长威尔金森少将,“西奥多,我们对马绍尔群岛有多少了解?”

“我们一无所知,将军。”威尔金森很遗憾的耸耸肩,“日本人最擅长隐蔽自己,马绍尔群岛被他们接管以来,从来没有人到过那,谁也不知道他们在上面干了些什么。有几次我们的水上飞机试图掠过该地,但日本人非常警觉,他们对准靠近的飞机警告射击……”

“现在也许就有一个侦察的借口。”莱希上将将电报递给威尔金森少将。

“哦,上帝。”看到居然是艾米莉亚失踪,想到她巨大影响力的威尔金森少将低语了一句。他奇怪的问,“仅仅是侦察马绍尔群岛吗?”

“难道你想占领它?”莱希上将笑问,事情似乎越来越有意思了。

“为什么不能占领它,长官?战争马上就要开始了!”理查森也持威尔金森少将的观点。“如果马绍尔群岛被我们占领,那么珍珠港的舰队可以更快的支援菲律宾——假设关岛得以存在,我们在马里亚纳并不需要花多少时间。”

“但战争很可能提前爆发。”上将说着自己的顾虑。“我们并没有完全做好准备,最少菲律宾没有,那里的基地扩建最少还需要一年的时间,海军最好也需要一年时间做各种调整。”

“长官,中国人并无意宣战。如果中国不宣战,日本人很可能也不会宣战。”威尔金森少将说着自己的判断,他再次强调道:“马绍尔群岛非常关键,它就像一根骨头卡在我们喉咙里。”

“你们的看法是……”上将有看向哈罗德·斯塔克,罗亚尔·英格索尔上校等人,他们一直在消化1938年圣诞节这个开战节点所带来的信息,这意味着整个作战计划要从新调整。

“把日本和中国分开考虑是应该的。”作战计划局的英格索尔上校点头,“我相信本届中国政府不会开战,他们一心想着和谈,那怕他们和日本人有盟约。他们更可能把这个问题提交给国联,然后……,然后等有了结果他们会再做一些抗议,直到我们轰炸中国大陆为止。”

英格索尔毕竟是专门研究过中日两国情况的计划局参谋。他如此,会议室内的其他人也都点头。见此情形,莱希上将最终点头道:“我会将此事汇报给总统先生。”

美国东部时间19时40分(船舶时间13时10分),华盛顿海军部秘书克劳德·A·斯万森起草了一封电报,发给美国海军第14军区司令官,同时转发给美国珍珠港海军航空基地美国舰队司令、美国海岸警卫队司令、空军基地司令。电报内容如下:

‘0002调用一切海军设备在任何可能海域搜救埃尔哈特小姐19时40分’。

华盛顿的指示如此,夏威夷当然不敢怠慢,一场大搜救如同历史上曾发生过的那样展开,近万军人全为一个女人忙碌。而东亚的北京,同样是为了一个女人,在数日交涉无果后,一场盛大的追悼会正在燕京大学进行。

无数花圈堆满了大礼堂,死于四日前的张辉贞正脸带微笑的永驻于黑白相框之内。这不是专门拍摄的遗照,而是一个花季少女对美好未来的憧憬遐思。肃穆的灵堂内,遗照上她生前灿烂的笑容让每一个到场者心碎。

坐了一夜火车、来自杭州、南京、沪上、山西、天津的女同学们听闻张辉贞母亲的哀嚎后禁不住失声痛哭,这个本不相识的美丽女子仿佛就是她们的同胞姐妹。女同学痛哭,男同学不少也在默默流泪,但更多的人在咬着牙、忍受着要焚烧肺腑的怒焰。

父母、同班同学、师长一一上台讲话,他们回忆着张辉贞平日的点滴细节,痛斥当局的野蛮执法、草菅人命。礼堂内愁云更甚,在胡适简短说完后,主持追悼会的陆志韦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上了主席台。他笔直的站在主席台上,面色阴沉,头深深的垂下,脸上的肌肉在抽动。礼堂内一片肃穆,足足两分多钟的沉默——这种沉默让全体与会者透不过气来。突然,陆志韦用嘶哑悲痛的声音说道:“我……我讲不出来!因为我这里……”他以拳拼命捶胸,“……好像有一大块石头,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但是,我相信,不仅是我,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同样的压力!”

陆志韦如此说话,让刚刚说完话的胡适心头有不悦。他是要求同学们相信法律,耐心等候当局处理、耐心等候大理石审判结果的,可陆志韦明显不这样想。

又是一段足以窒息的沉默,学生们看着站在讲台上的校长,都能感受到他的哀痛。

“死者有一颗善良的心。她追求真、善、美,但是她却被假、丑、恶给毁灭了!”陆志韦声音埂塞、热泪盈眶,再一次让全场所有女生痛哭流泪,“她……向往美好的境界、向往正义、友谊和幸福,可她得到却是黑暗、不义和残忍。

当局向我解释说这只是一场意外,可在这个专横独断的世界,这种惨剧却是一种必然。即使是死亡,给我们的依旧是压抑的死亡、黑暗的死亡。我们不能伸冤!我们无处伸冤!我们无法伸冤!我们……”陆志韦手虚指着,却颤抖着,好一会他才蠕动着嘴唇说道:“因为这本就是压抑、禁锢的世界,我们每个人都被黑暗所笼罩着、被烈火煎熬着。今天,我们失去张辉贞,明天我们很可能就要失去王华之、失去姚克安、失去……”

陆志韦最终忍不住悲痛放声大哭出来——这十多年来燕京可谓是在夹缝中生存的,每一个男学生都是他的儿子、每一个女学生都是他的女儿,现在一个女儿死了,又如何让他不伤心欲绝。

台上陆志韦一哭,台下男女学生、中外教员也哀痛大哭、甚至连老校长司徒雷登也老泪纵横,他并未觉得陆志韦是在危言耸听——王华之、姚克安、黄政……,这七名学生因纵火焚烧帝国日报报馆、打伤编辑,被京师督察院以纵火罪、故意伤害罪、非法持有枪械罪提出公诉,虽然学校出面请了律师,但情况很不乐观,判刑是一定的,领头王华之等人数罪并罚刑期很可能在十年以上。

哀声遍场的礼堂内,众人凝噎之际一个学生擦干泪后突然振臂高呼起来:“严惩杀人凶手,爱国之举无罪!”

哭声中他的声音是如此微小,但短短两句却穿透所有人的心,微微停顿后,更多的学生杂乱无章的呼喊起来:‘严惩杀人凶手,爱国之举无罪……’,这个声音越来越整齐、越来越高昂,宛如夏日里的滚雷。

第四十七章和比战难1

燕京大学大礼堂的呼喊很快就变成了京师巡警总厅门前的呼喊,只不过口号从十二个字变成了八个字:‘严惩凶手,爱国无罪’。

帽儿胡同四十五号,前清的九门提督府、今朝的京师巡警总厅,厅长章宗祥很是坐立不安。他实在是搞不懂这巡警执法怎的就变成凶手,还有打人放火的怎的就变成爱国了。真要是这样,岂不是要天下大乱。不过西化民主分子脑回路总是独特的,毕竟民主自由高于一切,他们说谁是凶手就是凶手、他们说谁是爱国就是爱国,无可辩驳。

“外头怎么回事?”秘书出去瞻望了一下,虽然知道只是学生闹事,可章宗祥还是想知道有多少学生在外头,事情到底有多大。当然,作为镇国公泰山大人陆定的昔日同窗好友,靠山在背的他倒不怕上头会找自己麻烦,就那个破内阁,顶多一年就得倒台。

“大人,外头全是学生,有好几千人,堵到了胡同口了。他们说是来请愿的,说是要咱们放了前几天抓的那几个燕大学生。”秘书也没出院子,只是在院子问了门卫。

“胡闹!”章宗祥一屁股坐下。这几天打电话要他放人的不少,但都被他不软不硬的顶了回去,每次一听到这种电话,他就反要对方作保——十三年前律法改革后,作保可不是一句话的事情,而是一旦作保就要负全部法律责任,甚至可能是担保者坐牢枪毙代过。燕大那几个学生全是刑事犯,万一逃走,担保者就要被判替代坐牢,所以谁也不敢担保。

挥挥手让秘书退出去,待门一关还觉得吵闹,他又不得不起身亲自将窗户关严。如此吵是不吵了,可大夏天关窗户闷热的很,即便开了风扇也不行。好好的政府衙门,却被学生闹得像蒸笼一般,章宗祥颇为泄气,他倒很想知道民部那边是否也有学生闹事请愿,那些国民党到底是怎么对待请愿学生的。

章宗祥挂念着民部,民部其实并没有学生请愿,唯有司徒雷登、胡适、陆志韦、梅贻琦等人和民部尚书罗隆基在亲自交涉。这个走红的政治学博士,曾经是清华大学的学生领袖。

“各位师长,事情真的很难办啊!”看着司徒雷登胡适梅贻琦等人,罗隆基也束手无策。“案子已经立案了,巡警抓捕的时候又找到了颇多证据,帝国日报社那边又有诸多认证、物证,案子据说下个月初就要开庭审理……”

“可他们只是学生!”这是燕大校长陆志韦第一次出来亲自交涉,之前都是胡适等人在想办法,此时听闻罗隆基把事情说得这么严重,执拗的性子又犯上了。

“陆先生稍安,学生也在想办法啊,可他们都已年满十四周岁了,这……”罗隆基言语一顿,对着清华校长梅贻琦、陆志韦直摊手。“我国其他都不好,可这司法……,还真是独立的。总理为此曾亲自与督察院交涉过,可人家就是不买账啊!”

“什么司法独立?”陆志韦很是不屑。以前他曾为此自豪,但后来他也就看透了。“定的全是腐朽的法律,一人犯罪全家受审,这种法律下,司法独立等于残民害民。”

“志韦!”胡适见压抑不住激动的陆志韦,不得不喊着他。昨日追悼会上他挑唆学生,今日又非要请愿,做的已经很出格了,这些做法让本届内阁承受极大的压力,翁文灏也颇有怨言。胡适叫住陆志韦后,他又看向罗隆基,“那些学生都关在哪?我们能见吗?”

“这……”没想到胡适要见那些学生,罗隆基有些诧异。“监牢困顿之地,适之先生怎可……”

“他们被捕之后我这个做师长的还未见过,现在是否能探监?”胡适问道。

“这个……,探监是可以的。”大家都是兄弟会的,有什么能不能的。罗隆基当即放下身边琐事,陪着胡适一行人前往帽儿胡同。此时太阳底下喊了半天的学生很是困顿,一见各位师长前来,学生们顿声又来了精神,各个‘适之先生’‘校长先生’喊的急切。屋内的章宗祥没想到民部尚书罗隆基亲自来了,虽不情愿,但他还是出门迎着。

“章厅长这里好逍遥啊!”看着整装出来相迎的章宗祥,罗隆基皮笑肉不笑,他身边站着的民部侍郎主管巡警的朱家骅也是如此。本来朱家骅想坐国安局局长这个位置,但碍于‘国安局叛徒’的身份,他不得不去了民部,统管全国巡警。

“学生请愿不止,哪有什么逍遥啊。”章宗祥看着一干党(坊间流言国民党中多,故戏称之为党),又再看了看洋人司徒雷登,行礼后一样皮笑肉不笑。“大人有事打电话吩咐下官,下官照办便是,怎敢劳动大人亲来啊。”

“呵呵,既然如此,那章大人就把那几个学生放了吧。”见章宗祥打官腔,罗隆基当即吩咐。

“那请大人帮忙画押担保……”章宗祥看了看来的人,又道:“洋大人是不能算的,如此连大人在内,下官可放出个把学生。”

“担保就担保!”说话的是陆志韦。他最恨官僚作态,尤其得知章宗祥是留日生后。

“担保也要看够不够格。”见有人怒视自己,而且还是个穿西装的,章宗祥当即笑答,“户口本上就一家几口人,更没有产业财物,这样的人担保了说不定比嫌疑犯跑得还快。”

“放肆!”罗隆基性子素来大胆火爆,内阁任命他为民部尚书,目的就是要他压住场面。此时见章宗祥暗讽陆志韦人丁寡少、无产无业等人,当即发飙。

“呵呵,得罪了。”章宗祥客气的当即拱手致歉,他不愧是老官僚,做什么都给足样子。

“闲话就不说了,今日来是要见那几个……学生,能见吗?”罗隆基爆喝后又温和起来,毕竟是来探监的,县官不如现管,他不得不亲自开口。

“这……”章宗祥看着来的几人都盯着自己,那‘东厂叛徒’更似有威胁之意,当即哈哈一笑,道:“大人就为这种小事来的,哈哈……,这等小事一个电话吩咐就是了。”

章宗祥直打哈哈不说能见不饿见,罗隆基摸不着头脑,他道:“别打哈哈,到底能还是不能?”

“大人您都亲来了,哪还有什么能还是不能的。”章宗祥道,他说罢却停了停,一会才道:“只是这外面的学生老是请愿也不是办法,实在是太吵了,让人无心坐班啊。”

“你把人放了学生自然不在此请愿。”陆志韦又道。他越来越看不惯章宗祥的官僚作态。

“各位怎么看?”罗隆基完全站在内阁立场,但又不好得罪陆志韦等人,究竟是先生长辈。

“学生应该回去上课,请愿是不务正业。”胡适出言道。“再说太阳这么热,病了怎么办?”

“我同意适之先生的观点。”司徒雷登表示了自己的态度,他并不认为学生被捕是阴谋或者迫害。

“那也要等我们先见到人再说。”陆志韦是司徒雷登任命的,既然老校长都不赞同请愿,他也只能作罢。

“学生先走再说。”章宗祥和陆志韦算是拧上了。由前朝到今朝,从警这么多年,他太清楚这些活动家的德行了,是以要打算让学生提前离场。

“你!”他这么坚持罗隆基当即不高兴了,这等于不把他这个民部尚书放在眼里。

“大人我是放心的,学生我是不放心的。他们年纪轻,只要有人稍加蛊惑煽动,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学生不走,监真的不好探。万一里面传出什么话,又刺激到学生该怎么好?”章宗祥苦笑道,“到时候不管是我被学生打,还是学生被巡警打,都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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