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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云游已经有两年没有见过子清了。虽然靠着那只极其聪明的隼两人通信不绝，但思念是不会因为任何东西而停止。饭毕，一行人走在大街上，云游准备带着大家好好逛逛，毕竟都好久没在扬州玩玩了。子清和云游走在中间，十指相扣亲密无间，不时耳语相思种种。无欢与子凝并肩而行，时而看看这里的小食，时而看看那边的布匹，子凝久居深宫，反倒对一般市井玩物兴趣十足。“你看你看，这个簪子真好看。”兴冲冲的走到小摊前的子凝拿起一件银簪子，“不过镶上了翡翠，许是比宫中那些华丽货色清爽些。”“呵。你看，我戴着好不好看？”子凝一时兴起，拿着便戴着头上，“好，极好了。”于是便掏出银子付了帐。转过身去，细心的给子凝戴上。四目相对，
竟然有些一见钟情的味道。子凝一时不好意思，别过脸去，嘴角的微笑却藏不住。无欢有点脸红，嗯，怎么办才好呢？即是那自己心里的这份感觉手足无措，亦对面前让自己心动不已的女子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子璇和啸歌感觉真是不知道往哪里呆的好，你看前面那两对，一对好久不见显然是分不开的；一对越打越火热更是如胶似漆。可是这俩明显不对盘，可是又不得不走在一起。好啦，那就找话说呗，啸歌心想，“我说，璇玑公主，嗯，不对，子璇姑娘，”“叫本姑娘何事？”啸歌暗自翻了个白眼，我看你是想说找本公主何事吧？“嗯，咱们找点话说吧？公主有什么好奇，啸歌可以回答你。”咦？为什么我这么低三下四的？和无欢说话都是没大没小的死党路数。子璇觉得这个家伙倒还有趣，“嗯？哦，那么，方小姐你家里是哪里的？”子璇没话找话说，
“我没有家。”
子璇偏过头看着嗟叹的啸歌，“我从小就是孤儿。小时候是乞丐，后来被师傅捡了回去。六岁一直都是在作杂活，9岁的时候遇上无欢。那个时候她是宗中名人，谁都知道她是宗主指定的高徒。但是呢，也多谢有她。她不喜欢那些其他纨绔子弟，却愿意和我这个做杂活的野蛮孩子做朋友。后来是她的举荐，师傅才发现我有练刀的才华才收我为徒。刀门之中除了我，全都是男子。要是没有她和云师姐陪我，我恐怕不会有今天。啊，我们这些贱民的生活，哪是你们这些皇室贵族能体会的啊。”
子璇扁扁嘴，心里却诞生了一份怜悯。“我。。。我也许不能理解你，但是。。。其实皇宫里的生活，也没有你们想像的那么好啊。。。我的哥哥太多了，太多了。”啸歌忽然想到些什么，“知道，我能懂。任是哪个富贵之家都是这样。天家更是如此。”不由得伸了个懒腰，“呵，还是这样自由自在好啊！”
“那，话说你们铭武宗，到底又是什么样子的啊？”子璇玩着手指，好奇的看着啸歌，“哦，这个啊。铭武宗是二百年前创立的，开山祖师叫扬辉。扬宗主是刀剑双绝，于是就开创了铭武宗的刀剑两门。云游和无欢是这一届剑门的最出色的弟子，她们的师傅叫风酽，一个很和蔼的老头。至于她们的两把宝剑，是因为她们是最好弟子所以获得了安与信，也就是现任宗主的赏赐。还有，剑门的大师兄宋毅恒也是很厉害的，仅在云师姐和无欢之下。他是北府的四大世家之一，家传宝剑叫无双剑。不止是来习武，也是来保护无欢的吧。我呢，属于刀门。刚才不是告诉你，刀门除了我全是男子。我师父叫展宵，唔，是很严厉很古怪的吧。刀门今年也就，嘿嘿，出了我和大师兄杜确。大师兄也获得和宗主赏赐的赤焰刀呢。”
正想往下说，子璇忽然问道，“那你呢？你的宝刀在哪里？”啸歌哈哈一笑，“今天没有带出来，我的刀叫金吾，”前面无欢忽然叫过小厮把三人的马都牵了过来，“我们骑马带她们会铭武宗吧，我怕呆在城里不太安全。”众人点头，无欢轻巧的扶子凝骑上仙骐，仙骐听话，健步而去。
一路上看着扬州城郊如画的风景，慢慢靠近了铭武宗所在。天色渐暗，夕阳黄昏，共此天涯。
六
回到铭武宗，天色擦黑，凑着云游和无欢都是剑门弟子，让三位公主就在剑门吃饭休息了。入夜，让着子璇先去洗澡，“不必不必，山后面就有一处温泉，今夜月色正好，不如三位公主一道去就是。”无欢忙命方啸歌去准备东西，自己和云游去备车。
皓月当空，星河浩渺，温泉里姐妹三个泡的正舒服。“姐姐，你是怎么和云游姐姐认识的？”子凝不禁好奇，子清微微一笑，“原先，我和二哥第一次来扬州的时候，来过铭武宗，就认识了她。那次，是一个人和婢女去瘦西湖，远远的就看见，另外一条船上，有一个白衣少年吹箫，正好能和我的古琴对上。对着对着，似乎心也互相对上。故意让船靠近，才认识了她。如此在扬州城里一来二去的游乐，便越来越熟悉了。长了这么大，并无一个人可以走进我心里，也就只有她。”子凝听得入神，这样的事也能猜的一二，“那，姐姐准备。。。？”“子凝，宫中争斗，本无我们女流之辈的事情。但反过来说，如果沦为争权夺利的棋子，今生势必一点幸福无望。这么多年我一直清冷，把自己置之世外，我只不过多自主一点。世人道，何苦生在帝王家。我只想和云游就这样相守一生。等到来年她出师了，我就自行和她天涯为伴去。”“那，姐姐不担心父皇和母后不答应吗？”“答应又如何，不答应又如何。我愿意跟随我的心去生活，否则天底下没有我的容身之所、立身之处。”子璇听得一愣一愣的，子清还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那年，湖畔，那个吹箫的少年。真是好年华。”
子璇不由得叹气，“唉，三姐有云游姐姐，六姐一看就看上无欢，我什么时候才能有一个爱我的人啊。。。”子清和子凝笑个不止，子凝打趣她，“你啊。不是，今天不是和啸歌聊的很开心吗？”子璇还是不淑女的翻白眼，心里想着啸歌挺好，却还是要说她，“她啊，有什么好啊。不如云游姐姐那么温文尔雅，也没有无欢潇洒。冒冒失失的，就爱胡来，她，”
还来不及多抱怨两句，一盆冷水从背后的山石之上泼下，“啊！！！”“哼！背后说我坏话！抢我茶水喝的事情一并算总账了啊！”啸歌大吼一声，“我要杀了你！！方啸歌你给我记住！！”原来那仨在山石上的冷泉中遵循铭武宗训练的规矩，以冷水沐浴健身。众人大笑不止。
月色极美，回去的路上，无欢把自己的长衣穿给了子凝，“小心不要着凉。”子凝微微笑，点点头。子璇有点愤愤，看着这俩相亲相爱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啸歌看着，有点过意不去，偏又觉得拉不下脸来，只得默默的跟着。
云游伴着子清回去，站在高楼之上，拿出箫来，幽幽吹起，一曲尽了，想必子清她们已经睡了。正想下去，无欢却飘然而至。“二师姐，这么好的月色，不如我们喝一杯吧。”说着拿出酒来，杯盏俱全。“好啊。正好想和你说说话。”二人清脆的碰杯，“你和子凝？”无欢腼腆笑笑，“我看她喜欢你，你也喜欢她呢。既然如此，好事一桩呢。”“师姐，你和子清姐姐，以后准备如何？”云游淡淡的笑着，又给自己倒上一杯，“随缘。我和她都想浪迹天涯，想要寻一处世外佳境隐居起来。”“可是，”碰杯对饮，“天子威仪，可是逃得开的？”“相识之时，我们就想过了。我们都觉得，有的事情，你不相信，就绝对办不到。你相信，难爬只有一丝希望，也是有可能的。爱一个人，为她打算为了她去寻一个未来就是最重要的。”无欢看着天上月亮，若有所思。“你也是啊。”云游拍拍她的肩。
我们必须抱着希望呢。
七
清晨的乍现薄雾散去，阳光柔柔的散下来。子凝推开门，就看见不远处的无欢和云游在练剑。闪转腾挪，时刺时劈。无欢的剑法显得精妙华丽，而云游的出招则十分质朴实在。不由得看的入了神，依旧一袭白衣，自然垂下唯独稍稍札了一个装饰性的小辫的头发随着凌厉的步子而潇洒飞舞。一声巨响，二人的剑交叉拼在一起，四目相对，却又立即分开，两人定定的注视对方，良久不动，忽然出剑，皆照着对方心脏而去。子凝几乎惊叫出声，却见二人同时在上有半寸不到就要刺中的地方停下了，一起笑了出来。“和局。”子清从后面走了出来，“她们之间经常这样比试，从来都是和局，不会伤着彼此的。”说着便走了下去。子凝忽然心里觉得有点讪讪，原来，我还是认识你不够久，怎么没有早一点认识你呢？
“子清，起来了。子凝和子璇呢？”云游收起剑，走过来。子清拿出手绢，不胜怜惜的给云游擦拭满面尘土，“每天练得这么辛苦，今天就休息一天吧。”云游微笑，握着子清的手，竟一时情动把子清抱在怀里，深吻她的额头，“好啊。出去玩玩，只要你们三个都不嫌骑马太累就出去玩，直接住在扬州城里就是。”子清窝在云游怀里，点点头。
子凝看着这俩如此甜蜜有些脸红，却不防被无欢看见，“怎么脸红了？是有些热还是不舒服？要是热了我那里有北府带来的清凉衣穿着肌肤清凉绝不生汗。。。”“行了，”子凝回身用食指点在无欢唇上，这一下脸更红了，赶忙拿开。“没，没事。。。那，尊贵的无欢殿下，我们今天去哪里啊？”
无欢真想坏笑，行了，我看出来了，你和我都一样，都不知道怎么对对方才好。“都听子清姐姐的吧，应该还是去扬州城里。”“就是，不如去青楼转转啊。”闻声就知道是方啸歌，“臭不正经，还去青楼！”无欢打趣她，“要不是当初仗着你的名号，我怎么能去得了啊！”子凝这下可是有点生气了，啊，你这么有名的人物，扬州城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人物，居然去青楼！“也不知道是哪家呢，呵。。。”子璇这才出门，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哈哈，看来子璇姑娘也有兴趣，怎么样，可是扬州第一青楼含香楼哦！只怕你不敢去！”“哼，本公。。。本小姐有什么不敢的！去就去！带路！”
无欢真是拿着两个家伙没有办法了。“你知道那个地方吗？”子凝忽然问道，“知道。我也去过。去听听曲儿，唱唱歌。怎么，你也要去？”“去吧，我也没见识过了。”无欢心中一惊，这是走哪一出？看看云游和子清，云游点点头，搂着怀里的子清正在笑着不知道说些什么。
那，那能怎么办，叫来小厮，准备男装，出发！
怎么能带着公主逛青楼呢？！
八
在铭武宗用过早膳，便出发而去。扬州城里，各色青楼自然一应俱全。从低端的进来就是卖身的到高端如含香楼一般按着性子来，卖艺为主鲜少卖身的。尤以着含香楼是至高所在，花魁净莲姑娘，还有四大红牌雨馨、清虞、澍茗、宁英，都是诗书琴棋的高手，每天往里面砸银子只为求一亲芳泽的公子哥儿们不计其数。
先是带着三个公主在扬州城里接着转了转。子凝是去哪里都是有点心不在焉，由得无欢怎么讨好都不作数，只是一味胡乱应着。云游子清看在眼里，彼此笑笑倒也不说什么。谁没有个心里生出点点芥蒂的时候，还要靠自己去化解。无欢抬眼看去，那簪子倒好好的还在，就是这嘴上似乎不打算放过自己，只得暗自叹息。
我都说了不要来你们偏要来嘛！
无欢带着走进了含香楼，老鸨冯妈妈跟看见钱山了一样就跑了过来，“哎呦！！贵客贵客！！您是好久不来，一来就带这么多啊我的小王爷！”无欢素来不喜欢别人称她是郡主，叫做王爷倒是很合心意。“妈妈，不知道净莲在不在，我的朋友们可能想见见她，你也顺便带她们转一转，”冯妈妈正答应得好，不防打断，“不，我要你陪我转。”子凝这话一说，倒是把冯妈妈吓一跳，感情这回子来的不是个公子？？这喜欢来含香楼和姑娘们吟诗作对就无欢一个就够了，如何又跑出来这么些个惹不起的千金小姐！“好好，我带着你就是。那，”无欢看向另外两人，云游和子清早就自己去庙里烧香了，并不想去这烟花柳巷。“你放心吧，我管着她就是。”啸歌说完还把子璇往自己身边一拉，“谁要你管！”无欢哭笑不得，“那摆脱妈妈带着这二位先去花园等着，顺便叫上净莲吧，好几没见她了，说我请她喝茶。”“诶诶，抱在我身上！二位公子请！”
“每个阁子，每个姑娘，你是不是都认识啊？”子凝走在无欢前面，有点吃味，因为每路过一个阁子，只要里面有女子都会出来和无欢打招呼，这一路见识了扬州第一青楼的亭台楼阁，也见识了四大红牌的样子，特别是那个雨馨姑娘，咋看因为是冷若冰霜，却不知见了无欢那个风骚样啊。“嗯，差不多吧，我，呃，早年间时常在这里。”
“在这里？看来，你是享尽天下无数公子哥儿都享不到的艳福哦。”“。。。。。。”无欢用脚趾头都想得出这是在吃醋，“和他们不一样啊，我至少知道我喜欢的是谁，我愿意为谁穷此一生，为她画眉。”说毕还牵住了子凝的手，子凝红了脸，挣了出来，“这是青楼，你带人来逛本就奇怪，还牵手。。。传出去不知道要传成什么呢。”无欢心里窃喜，且喜把这一茬哄过去了。
推开雕镂着合欢花的木门，来到后花园。四季花草无所不包，亭台水榭应有尽有，“冯妈妈那个老妇就常说，这里有半个瘦西湖的风景。”说着带着看花眼的子凝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