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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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花雪-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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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北宫爵。。。殿下。。。”颠簸之下,连璧醒了过来,“殿下。。。我连璧有负皇恩。。。大败于此。。。实在。。。”“将军,还是少说话吧,现在保命要紧。”“唔。。。噗。。。”连璧自制大限将至,一口血吐了出来,“连璧无能,枉负皇恩,愧对公主垂怜。。。请殿下佐证,臣就此别过了!”
  连璧拔出背他护卫的刀,挣扎而出抹了脖子。留下众人呆立原地,而无欢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
  
        
四十八
  无欢带着连璧的棺椁,赶着年关之前入京觐见。那夜救援下了一夜的雨,寒气侵袭,无欢的旧伤发了,这杜确的一箭实在厉害,也不知掺了什么西域毒药。无欢给连璧最高待遇的丧葬规格,皇帝也送来追谥。让自己借着这么个由头,离京一年多方能回去,心里实在难受。
  一路走,一路痛。无欢正捂着自己的伤口,蜷缩在马车的一角裹着被子睡着了。梦到子凝在府中哭泣,连璧血淋漓的身体头被砍下来半拉还穿着新郎礼服和子凝成亲,自己冲了上去把他的头拧下来,子凝尖叫的退开去,越来越远看不到了。无欢颤抖着醒来,“。。。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玄芳惊于她的满头大汗,连忙拿着丝巾为她擦拭。不防无欢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心跳一下子骤停,然后好快。“殿下。。。”“。。。呼,”无欢潮湿的手放开,那种温热还在,“没事,我只是做了个噩梦。”
  马车停下来,林冲在外面通报:“殿下,还有一个时辰我们就要到入京道了,之前朝廷通报会有官员来接,请殿下先准备一下。”无欢点点头,“知道了。”伸个懒腰定定神,却完全没有注意到一边连呼吸都不稳定了的玄芳。
  这样说来子凝根本不像一个将许的驸马刚战死的公主,俨然欢天喜地急不可耐的在等待无欢的到来。然而也不免有些疑惑,何以刚刚担心连璧会被杀,这个最大情敌就战死。无欢向上呈报的是“畏罪自戕”,抢了刀子抹了脖子,尸首在那里仵作验过了无可置疑。可是他这样的惨败,有没有北府的责任?朝中已经满是流言蜚语,作壁上观,坐观成败,没有几个词是好的。连最后的救援在朝臣看来都是做戏。
  没有人理解你吗。
  “公主,公主,北宫爵一行人今晚就到了!”流朱跑了进来,子凝的表情如她所料一般惊喜,“嗯。。。那可有一个姓方的将军随着来了?”“奴婢不知,这就去打听?”“不必了。。。反正晚上就到了。快,替我找衣服,差人去问他们住哪里,我晚上去见她。再去通知子璇,快!”
  流朱刚想走,却被子凝叫住,“别,你去通知城门卫队和下人们,把房间都腾出来,她们不要住别的地方了,让她们住我府上。快去!”
  这么着,啸歌骑马骑得都快睡着了的时候,生生被子凝的人拦在了城门。带队的不是别人,正是同样急不可耐的子璇。“方啸歌!!!!”又是一声大喊把自己的心上人从瞌睡中叫醒。无欢闻声就知道是闻名瀚海的河东狮,“无欢见过璇玑公主。”“无欢,六姐说让你们今晚去公主府住得了,不要去你们的行馆了。。。别人要去也可以,独独你不能。快跟我走。”
  无欢在灯火之下的脸有些红,告别的迎送官员,回头看了看这一票人,吩咐把棺椁一行全部送到北府的行馆,唯有自己和玄芳去雨蓉公主府。“玄芳,有劳你了。”玄芳只是一如既往的贤良淑德的默认,一如既往。
  是啊,我是终于有机会,见到那个让你魂牵梦绕的女子了。
  去公主府的一路上,无欢心不在焉的看着啸歌和子璇打闹,“子璇你真是一个,呃,”对上子璇一副“你敢说啥”的表情便卡住了,“你想说啥?嗯?”“没啥,没啥。。。”“没啥?!肯定说你是个活泼妇啊哎哟哎呦哎呦!!!”啸歌感叹了一句耳朵就被纠的更疼,“还敢说我是泼妇,你敢说我堂堂璇玑公主是泼妇?!你还想不想活了?!”
  你们闹吧闹吧,什么时候才到啊,怎么这么长的路啊。
  直到大路左拐曲径通幽,看见灯笼下曹尽墨详细描述过的大门的设计,知道到地方了。下马向前,把缰绳递给下人,自己目不转睛直视前方,只想找到子凝的面容。“参见北宫爵。奴婢是流朱,是雨蓉公主的贴身奴婢。”“公主有劳你照顾了。”说是这么说,无欢根本没看流朱一眼,“殿下请随我来,公主在里面等候了。”
  无欢梦游一样走到的内殿,看见泛黄的烛光下,子凝穿着最喜欢的红衣站在里面,怅望着自己,眼睛发亮,似乎有泪光。无欢痴痴的走过去,流朱很是识相,留下这二人独处。而玄芳在远处,看着门被关上,不发一语。
  “子凝。。。”两人走进,鼻息相闻,一时竟说不出什么话。千言万语,不知道怎么表述这分别的一年多里漫长的思念和等待。“欢。。。”子凝不胜怜爱的抚摸着无欢的脸颊,“你还好吗?”无欢握住子凝的手,轻轻放在自己唇边。一下子被刺激到,子凝不防脸红了。“我很好。。。你的伤呢,你的伤在哪里?”
  凭着尽有的消息摸到了肩膀的伤处,子凝听到无欢喉咙里一丝低吟,“很疼吗?”还不等无欢回答,子凝自己就哭了出来。然而听不到呜咽声,此刻子凝的嘴唇,已经被无欢封住。两人唇齿交缠,只听得无欢的絮语,“我回来了。。。不用担心,我回来了。。。我终于回来了,我又回到你身边了。”
  我们终于重聚了。
  
        
四十九
  滇南某地青山之中,隐约可见一小茅屋。天气闷热,远远就看着一个青衣女子撩起帘子走出门来。
  是子清。
  子清左看右看,四下不见云游身影。嘴角拂过浅笑,好吧好吧,而今好了,不一会儿就没影了。也罢,子清摆摆手,一路向北直走到一面浓密藤蔓之下,轻巧撩开便走进了自己的隐蔽药庐。四下检视,确定没有人来过没有人动过。又打开几个土陶罐子,仔细看看,点头微笑:放置这么几天,看来新实验的药物已经成功了。
  那天坠崖,要不是云游,自己也许会摔死;同样要不是自己,云游的伤也好不了这么快吧。摔断了肋骨,还有内伤,赶上伤筋动骨之处正好触动经脉,一时加重内伤,凶险万分。
  苍天眷顾,山谷之中不出二里地就有这么一座小茅屋,主人不知何处去,灰尘满积早已无人居住,生活器皿倒是一应俱全。子清就地照顾起伤势严重的云游来。云游只管运功调息。子清便像个主妇一样生生把久矣无人居住的地方打扫出来,一日三餐,摘草熬药,反正内功心法什么的一概不懂,没办法帮到更多,只好用从鞠圣明那儿学来的东西就地取材给云游熬药疗伤。
  一日一日,看的云游的脸色终于好起来,终于放下心来。诚然她是不会明白,云游这是跨越了最凶险的一关。
  每日调息之时,云游便感觉自己时而五内如焚时而寒彻心肺。种道济的燥热阳刚之气滞留体内,和自己生来的寒冰之气斗来斗去不相上下。恰好当时运功,不小心岔了,嫁衣神功就好似发了疯一样一会儿助长这边的真气一边助长那边的真气,闹得自己不得安宁。要是不能快点理顺,自己迟早是要走火入魔被这两股真气给闹死。
  安与信曾说过,嫁衣神功最凶险不是在于其他,而是在于要跨越这门神功的关隘,只有两个途径,要么重伤之下有先师搭救将自身武功倾囊相授,要么自己想办法自愈、服药、修行调理。否则并无任何办法解决。
  那几日带着肋骨的重伤,每天好不容易坐起来打坐。没有办法帮子清的忙,每天见她出出进进忙的满头大汗实在心疼,心一疼,肋骨更疼。一日一日的过而不见好,云游担心到觉得自己差点儿就要走到生死边缘。
  也不知道那天子清到底是从哪里炮制了药来,送自己服下。当天下午气息变顺了,终于在自己的一念之执之下,冲破关隘,一时神清气爽。睁开眼接近黄昏,便想挣扎起来出门去看看,一站起来骨头还是疼。一皱眉,便被子清看见。
  想起那时候子清紧张和嗔怪的神情,云游不由得笑了,暖心。小心翼翼的往子清的药庐走过去,而今老婆大人的轻功好了,耳力也是好,自己想要玩什么小浪漫简直就是没机会。好歹一切痊愈就够了。
  “啊!”子清太过专注于研究自己的灵药,没有发现云游的靠近,“你干什么呢,伤好点了吗。”子清转过身来,整理云游的衣襟,手贴上爱人的肋骨伤处。不想云游脸不红,心跳不跳倒不知道,握着子清的手就往上移。感受到那方柔软,子清有些脸红,“青天白日的,不许宣淫!问你你也不回我话。”“你看我都这样敢白日宣淫了,自然是好的彻底了。你的药,”云游把子清揽在自己怀里,耳鬓厮磨,“那么厉害,我有什么不好的。”“唔。。。”
  低吟夺口而出,子清自己羞红了脸。“坏蛋。。。”我也没有给你吃什么这样那样助人欲望的药材啊,何以你就变成这样子。可是云游已然开始攻城略地,雪峰失守,流水潺潺,“别。。。别在这儿。。。”“唔。。。你现在这个样子,难道还想回屋里去?。。。其实也行,荒郊野地肯定没人看。。。”子清真是没吃准,云游这伤一好,神清气爽就开始。。。
  容不得多想一毫,云游在花园的游荡结束,长驱直入,把爱人的心神彻底拉了回来。“啊。。。游。。。”
  是夜的附近泉水,二人亲密的洗澡。子清有些懒怠的窝在云游怀里,任由她一边清洗自己一边吃豆腐。“清,你的医术是越来越出神入化了。我这么重的伤,你的几副药我便好了。”“少甜言蜜语,我找了多少山珍补品给你吃下,附近山的都被我采光了。”
  “说到这个,不如我们回一趟宫中吧,我们守孝就快满了,回去看看大家是否还好。其实我一直都很担心无欢和子凝啊。”“嗯,好。你说什么时候走,我们便上路。都听你的就是。”“一别这么久,好似光阴静止一般,完全不在乎外界如何流转,只有我们相守似乎便已足够。”子清撩动水面,波纹散去,云游轻轻亲吻她的额头,
  “当年我们相遇,不就是希望过着这样的生活吗。”
  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
  
        
五十
  落雪的早晨。子凝醒来,温香软玉的怀抱里,是自己窝着安睡。无欢紧紧抱着她,那表情犹如婴儿般纯净简单。素来都是自己醒来,见到无欢温暖的目光在脸上游移欣赏;今日睡的如此沉,恐怕是赶路赶得吧,抵京三天还是这般疲惫。
  无欢抵京的次日就去面圣,转交了连璧的棺椁,该说的话也都说了。皇帝没什么明显地表示,只是默默吩咐了年后的葬礼。在天家威仪面前,棋子的死算不得什么。何况他有尸身回来,战胜的所得没有被高句丽一并夺了回去,还要多亏无欢冒险去救他。
  子静在无欢走后狠狠一拍龙椅,可恶,这一次又没有成功。而无欢出宫的路上,骑着马正和林冲说话,忽然看见远处候召的一队西域人。“那是何人?”林冲顺着无欢的眼神看过去,“想必是西羌来人吧。莫非是进贡朝贺的?”无欢默然无语,“殿下,说到这个,属下安排出去卧底西羌的人一直都不甚得力,”“这个很正常,”无欢打断他,“杜确是什么人,以后西羌那边你一定要多加注意。我有把握可以算计得了所有人,但是对杜师兄,只有不被他算计的把握。”无欢定定的注视着那看似谦逊而形貌威武的西羌使者,“杜确也会有朝贡的一天?你去打听打听。”“是。”无欢策马回去,脑海中却是想着,唔,从街市上带些什么回去呢。想着想着,脸上的微笑不可自抑。
  她自无法知道,远在西羌王宫之中的杜确,此刻拿着前两天收到的密信,又在恐怖的微笑。“大将军!!!!大将军不好了!!!陛下病危了!!!宣大将军立刻前去面圣!!!”“知道了。”杜确点头,拿着自己的赤焰刀就走了出去。哼,是时候了,这该是最后的一击。杜确收起笑容,快步走向皇帝寝宫。不必多想,面前迎上来的这一群武士肯定是二皇子宁陵额的人。杜确只管往前走,任由自己的亲信眼都不眨的把这群武士一个一个解决。“你,去他府上解决了他。”亲信点头离开。杜确长呼一口气,睥睨着不远处跪在宫外的大臣们。一个飞身,便落在老头子们面前。
  “杜确,你!”有元老开口,你字后面的话未及出口,已然身首异处。“还有何人有异议?”杜确手起刀落连血都没沾,也无人看见到底是如何出手。众人惊愕无语中,杜确推开宫门,看见太子阿什库跪在奄奄一息的皇帝面前,一脸幽暗的看着他。白昼的光芒射进阴暗的寝宫,阿什库觉得刺眼。“你来了。”
  “咳咳。。。杜。。。”老皇帝一口痰噎在喉咙,翻江倒海的又咳嗽起来。“我猜,你已经杀了宁陵额了吧。”阿什库站起来,走到皇帝床前,“父皇老了,不行了,尽是在错事。你早就看不惯了吧。不过他做的最正确的事,就是选择了你,你该承认。”阿什库轻轻拿起放在床边的丝巾,绞成一股绳,迅疾的勒在老父的脖子上。“你也看不惯我。说来我想走的路,和你的不一样。所以不管父皇多么想你支持我,你演的多么像,你也不会支持我。”皇帝挣扎的厉害,阿什库愈发用力,冰冷的盯着父皇慢慢变紫的脸。“进贡的人是我派的,以你和我的名义。今天过后,你可以等他们回来再发丧,这样做的滴水不漏,想必门口的老骨头们也不会有谁敢反对你。”
  抽搐结束,老皇帝在无法想象的背叛中死不瞑目。阿什库松开手,从容的站起来,“其实我也无意做个皇帝。西羌不行了,如果再这样下去势必会自己瓦解的。要么绝地反击,要么腐烂死去。宁陵额是个傻瓜,除了蛮力一无是处,留着也只会坏你的事吧。而我,”阿什库转头对上杜确同样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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