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幸福可以重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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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幸福可以重来一次-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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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六章 假如爱有天意
尹啸卿提出那个真心话大放歌的建议之后,便转眼去看薛聆诺,其他人的目光也都跟了过来。

薛聆诺还没说什么,肖默默就站出来护着她了:“那多不公平啊,聆诺也需要休息,你们再让她弹一晚上琴,对她就不算放松了!”

这句话一说,大家想想也是,都看着薛聆诺,等她自己决定。

薛聆诺扫视了周围一圈,最后抓住了——或者是被抓住了——尹啸卿的目光。他殷殷地看着她,像是有些后悔,后悔自己提了这么个考虑不周的建议,同时又有些惶恐,生怕她真的拒绝,而这种拒绝会加深他的后悔。

薛聆诺回答道:“没关系的,这个没有压力,对我也算是放松。”
这回是郑涛忍不住问她:“聆诺,你还会伴奏歌曲呀?”

薛聆诺点点头,大大方方,不骄矜亦不遮掩:“嗯。一般我听过的歌就能伴奏,如果是我没听过的,就得你们先开唱,我再根据那首歌的调式和节拍给一个万金油式的伴奏。”
她看了看大家不太理解的眼神,解释道:“万金油式的伴奏就是只管配得上,不能保证有针对性地突出某一首歌的特点。”

这么一来,大家都既钦羡又好奇,忍不住都想见识一下薛聆诺的即兴伴奏,于是纷纷表示就用这个玩法了。他们就地随便找了件东西来当花传,然后所有人围成一圈,轮流派出一个人去击鼓。

第一个击鼓的是女主角舒盈,花落在了男主角洛文的手上。
所有的眼睛都转到他身上,等他选择真心话还是大放歌。
洛文挠了挠头,憨厚地笑了笑:“我还是选真心话吧,别我唱歌吓得你们晚上做噩梦,什么松都白放了,嘿嘿!”

大家笑起来,开始琢磨该问个什么样的问题,既能有分寸地探询隐私,又有水平有意思。
肖默默第一个跳出来:“认识这么久了,我们还都不知道呢——洛文,你有女朋友吗?”

这个问题引起了一片嘘声,大家都觉得太滥俗也太温柔了。还没等洛文回答,舒盈马上就插了进来:“那个不算,听我的——洛文,你的袜子都是几天换一次的?为什么跟你对戏的时候我老闻到一股隐隐约约的脚臭味儿啊?”
这个问题仍然很温柔,可是因为提得有趣,大家都笑了起来。

洛文不好意思地又挠了挠头,望向尹啸卿:“尹导,问题不统一,我该怎么办呀?都回答的话,对我不公平吧?”

尹啸卿也笑了笑,说:“你选一个回答好了。”
他暗地里有一份私心,希望轮到自己的时候,也能选择问题来回答。

洛文左右为难地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嘿嘿笑道:“那什么,我的袜子,我也不记得都是几天换一次啦!通常我们宿舍都是不定期投票,要是投票结果一致认为是某个人的脚太臭了,这人就该换了。”

这回,大家噗的一下笑喷了。女孩子个个都露出夸张的嫌恶表情,交头接耳地议论着男生恐怕都是这个样子,而他们迟早还会跟自己拉扯上瓜葛,发生最亲密的关系,想一想就好恶心哦!

这一轮结束,大家继续。第二个击鼓的是郑涛,拿到花的是舒盈,于是大家都笑了起来,说男女主角就是男女主角,气场都比别人强些,连鼓点都认他们。

舒盈选的也是真心话,然后选择了尹啸卿的问题:“如果你就是《时光倒流七十年》当中的女主角,你会不会像她一样,孤独一生守望早逝的爱人?”

她的回答阳光灿烂:“不会!其实没有人应该为了另一个人而甘心一生伤悲吧。因为我们都只有这一生,而且是这么美好的生命,我们有太重太重的责任,要好好对待它,让它的每一天都阳光明媚!”
说到这里,她调皮地睐了睐眼:“这应该能算是世界上最最可爱最最无可厚非的私心和贪心了吧?我要掌声我要掌声!”

大家都捧场地鼓起掌来,并且赞赏地点头,为了她这份坦率的潇洒。

尹啸卿却注意到,这一片欢声笑语中,他一直偷偷关注着的那个人,悄悄地站了起来,往外面走去。

他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清了清嗓子道:“大家休息一会儿,上上厕所什么的,十分钟后回来继续。”

五月的夜晚,凉风习习,有幽暗的花香潜在清水般流动的夜气里,宛若上了浓艳晚妆身着黑色晚礼服的落寞而又不甘心的贵妇在偷偷地窥探着你。白日里生气勃勃的A大校园,此刻突然缄默出一派宁静沉柔,如同揉碎在梦里的诗,抑或剥落在诗里的梦。
薛聆诺的背影就半溶在这样的夜色里,如同隔着一层磨砂玻璃的蜡笔画,氤氲成一片模糊而美丽的色彩。她这天穿的是浅蓝色牛仔裤配紫色长袖T恤,简单得如同一枝星光下的紫罗兰,却美丽得令人想不出还有什么装饰,能再给她添上一笔魅色。

尹啸卿刚走到门口,就被这幅画面定住了。他迟疑了好一会儿,才醒悟过来,为了这份迟疑而暗暗懊恼——
我这是怎么了?故意腾出这个间隙是为了什么?怎么能就这么浪费掉而不敢上前一步?

他咬了咬牙,给自己挤出几分勇气来,走到她身边,也像她一样,靠在栏杆上。

“在想什么呢?”对于他的靠近,她无动于衷。而没有拒绝已是最大的鼓励,他终于问了出来。
这个问题,他已经做好了得不到回答、或者只是一番敷衍的准备。

没想到她居然轻轻地开了口,虽然她的目光仍是缥缥缈缈溶在夜色深处不知哪一个所在,让人甚至怀疑她到底知不知道旁边这个问话的人是谁。
“不甘心为了另一个人而一生伤悲——你知道这句话是从什么地方化来的吗?”

他怔住,顿了顿才回答:“游鸿明的《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

她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那首歌里的那句歌词是——
爱我的人为我痴心不悔,我却为我爱的人甘心一生伤悲。

“那你知不知道游鸿明有另外一首歌,叫做《国王的新歌》?”她又问,声音幽幽的。

“嗯,我知道。”他回答,心里浮上一点点的失望,觉得她其实并没有注意到自己此刻的声音,轻柔得多么动人。

果然,她的问题好像只是一个引子,并不一定要按照有问有答的逻辑来继续谈话。这一回她没有往下问,而是自己轻轻念了出来:“里面有一句歌词:他们也说情歌最可怕,不懂的人只会看笑话。”
她转过脸来,目光轻轻拂过他的面庞。其实这片目光完全是虚的,并没有焦点,但他的心却不争气地狂跳了两下,所有的感觉都突然嗡嗡嗡轰响了一秒钟,在这一秒钟里,他失聪失明,什么信息也没捕捉到。

而就在这一秒钟之后,他发现她已经又转了回去,目光、姿势、神情,全部都仍然卡在刚才的位置上,就好像她从来都没有动过一样。
然后,他听见她说:“其实不光是情歌,所有的爱情都是这样的,不懂的人只会看笑话。”

她的声音落下去,一切复归宁静。尹啸卿便听见了自己心里一片叹息般的落潮声。
她的心里另有一个人……
而她对那个人,究竟爱到怎样的地步?!

还未容他在怅然中一沉到底,她的声音又把他拉了起来:“该进去了吧?”

游戏重新开始之后的这一轮,洛文击鼓,鼓点停止的时候,花停在了郑涛手上。
郑涛是这个晚上第一个没有选真心话的人,于是薛聆诺坐到钢琴前去,问他要唱什么歌。

郑涛站在钢琴边,向来大大咧咧的他突然有了些可爱的拘谨。他局促地笑着说:“我是朝鲜族,算是会韩语,今天来挑战一下《假如爱有天意》的主题曲《The more I love you》吧。”
大家顿时掌声雷动,而他还很客气地转过去和薛聆诺确认了一下:“可以吧?”

薛聆诺点了点头,正准备开始,舒盈却忽然问了一句:“咦?那首歌也可以用钢琴弹的吗?我还以为只能用小提琴呢!”

薛聆诺的手一僵,这个细微得几乎算不上是动作的动作,立即落入了尹啸卿眼里。
舒盈的确有些不懂事,可如果说这句话应被理解成是质疑钢琴这件乐器、或者它的演奏者的能力,好像又有点太牵强太小家子气了。
聆诺不是这么小家子气的人。

那么,是因为别的什么吗?譬如说……小提琴?
的确,这句话里,好像除了小提琴这个词之外,就再没什么特别之处了。
可是小提琴又有什么特别之处呢?

还没等尹啸卿理清这些几乎可以说是空穴来风的乱糟糟的思绪,薛聆诺已经静静地开了口。她声音平稳,听不出有任何的不高兴。
“可以的。事实上我有这支谱子,而且钢琴是乐器之王。”

她说完这句话,就在键盘上给了一组和弦,同时看了看郑涛,是问他这个调可不可以的意思。
郑涛点头表示可以,她就继续演奏下去了。

的确,她有这支谱子,而且那本琴谱合集的名字就叫做《假如爱有天意》。
而翻开琴谱的扉页,就会看到卷首语,第一句话,只消看过一眼,就深深地烙在了她的心上——
假如爱有天意,你我又岂止半生缘?

恍惚间,哀婉的前奏已经在手下静静地流过——
假如爱有天意,我不信你我竟只有半生缘!





第8章 第七章 此情可待?
郑涛的大放歌算是这场真心话大放歌的开先河之举。下一轮击鼓传花,轮到肖默默击鼓,接到花的是薛聆诺。
尹啸卿心里一紧,很想知道她会不会选真心话。

可她毕竟没有。她走回钢琴前,坦然坐下,仿佛稍微想了想,然后抬起手腕,手指按响琴键。

熟稔的前奏,迷离回旋的一段反复,然后骤然一顿,主歌在短暂的停顿后响了起来——
惠特妮•;休斯顿的《I have nothing》——我一无所有。

分享我的一生
请接受原原本本的我
因为我不会改变自己的本色

带走我的爱
我不会要求太多
只想得到全部的你
以及所有你做的事情

我不需要看得太远
我不想走到你不会到达的地方
我会努力控制住内心的激情
无处可逃
也无从隐匿

薛聆诺并没有惠特妮那么沉厚宽广的声线,但是看过《保镖》的人应该都会记得,其实影片当中,唱这首歌的并不是惠特妮,而是另一名女歌手,那名女歌手的声音就是清甜明亮的类型,薛聆诺选的就是她的那种处理方式,很柔和的哀伤。

不要让我再关上一道门
我不想再受到伤害
你敢不敢留在我的臂弯
还是你只会在我的想象里停留
不要离开我
我将一无所有
如果连你也失去

薛聆诺的英文发音,在歌曲里听起来是很淳厚的美式风格。因为她并非外语专业,不免令人联想到:她的中学,应该有过一名很出色的英文老师吧?

激昂的高潮部分过后,慢慢复归低柔,所有的忧伤回落成温和平缓,余音袅袅消溶在空气里。

大家好像这才忽然发觉已经夜了,仿佛有看不见的清白月色,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然悄悄弥漫了整个小剧场,把这里的椅、幕、琴、阶,以及舞台人影,全都荒芜成了一抹苍凉的剪影。
而入夜潮生的疲累化作茫茫睡意漫卷而来,引得人突然幽幽地渴望起一场酣眠,虽然明知道捧着这样一颗心入睡,梦里必有望断一生的凄清、以及失落往昔的哀恸在心头此起彼伏地折磨,却也顾不得了。那种迷离的忧伤,如同渐渐苍白的天堂,饶是一点点流失了美丽,它也仍是世界上最魅惑的地方。
因为如若美丽竟从天堂流失,那么天堂之外的世界,将褪色得更为迅速,所以明知道哀伤,也要逃到这里,否则便再无出路。

琴声消失了好一阵子之后,大家才仿若刚刚从梦里醒转来,然后叹息着一边摇头一边鼓掌。除了几声零零落落的“太美了”之外,没有人说得出话来。

游戏继续,这回恰好轮到薛聆诺击鼓。
鼓点止息的时候,她听见一阵欢呼,回头望去,见花停在了尹啸卿的手中。

大伙儿都为了抓住这个冷面帅哥而欢欣鼓舞,一边吹哨怪笑一边交头接耳,讨论着不知他是会选真心话呢还是大放歌,而如果他选了真心话,应该问他个什么劲爆的问题才好。

在吱吱喳喳的人声里,薛聆诺那一回头,便看见尹啸卿的目光直直地向她打来,仿佛两束舞台追光,执着地想要照亮她心中某个一直被拼命遮掩的角落。
明明只是目光而已,为什么竟有一种神奇的屏蔽听觉的效果,薛聆诺突然感到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静得让她马上就要听见自己从心底发出的呢喃。
那是一种致命的魅惑,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一头扎进去,而最后一丝理性立即把一片烈烈沸腾的惊悸立起,布成最后一道防线。

她慌忙掉开目光,默默地等他选择。
也许她心里那个一直被拼命掩盖的角落已经恍恍惚惚地知道,那对追光般准确而凌厉的目光后面,那颗心在说:毕竟是你,把鼓点停在了我这里……聆诺,如果这还不叫做缘分,那什么才算?

尹啸卿清了清嗓子,终于打断了大家兴致勃勃的猜测:“我也选大放歌好了。”

其实,他原本几乎是已经打定了主意要选真心话的。
他几乎笃定,绝对会有人提出那个问题:尹导,这么多人喜欢你,你到底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他会选择这个问题,给出回答。

可是薛聆诺的歌声忽然让他有了新的灵感。他也要用一首英文歌,来回应她刚才那一曲凄美绝唱。
于是,他对薛聆诺说:“Right here waiting,please!”

本科是英语专业的尹啸卿,不必加上音乐的修饰,就已经说出了一口动听的伦敦腔。
果然,马上就有人凑上来拍马奉承:“哇塞!尹导,真不是盖的呀!您确定您真不是香蕉人?”

薛聆诺微微点了点头,走回钢琴前,仍是给了一个和弦,看他点头确认了这个调,就开始了那个众人再熟悉不过的动人前奏。

尹啸卿唱了起来。他的吐字非常清晰,声音略有些滞涩沙哑,使得这首歌被演绎出了一种黯然神伤却又坚定不移的感人情怀——

远隔重洋,日复一日
我慢慢地变得要失常
电话里传来你的声音
但这不能停止我的悲伤
如果再也不能与你相见
又怎能说我们到永远
无论你在何地
无论你做何事
我就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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