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幸福可以重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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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幸福可以重来一次-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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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拿着!”

薛聆诺为难地看看他,又看看眼前这一大捧价值定然不菲的巧克力玫瑰。如果换成一个厉害的女生,大约会干净利落地接过去、然后转身就扔进垃圾筐里去了,可薛聆诺总会在这样的关头突然地软弱一下,一时间没有办法输给自己的善良。
这么伤人的事她做不出来,而如果先收下、随后再偷偷扔进垃圾筐,那跟欺骗他的感情没什么两样,她更不能允许自己这么做。

她这么一犹豫,贺以彬就已经欺上前来,一把把花塞进了她的怀里。半大男孩的动作不知轻重没有分寸,他的手背碰到了她胸前的禁地!

薛聆诺的脑子顿时就胀大了一倍!她下意识地“啊”了一声,触了电似的往后一躲,手一松就把那一大捧东西撒了一地。
她望着那滚落一地的巧克力,一下子惊呆了,手足失措地捡也不是,不捡也不是。
贺以彬的脸色则立即变白了,他紧紧地捏住一只拳头,忽然抡了起来——

还没容薛聆诺反应过来,就有一个身体突然飞扑而来,几乎是半搂着她躲到一边。
与此同时,贺以彬的拳头重重地砸在了墙上,只听闷闷一声“噗”,似乎还夹杂着些微轻细的骨头碎裂的声音。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薛聆诺的脑子一下子乱掉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看着一旁护着自己的颜回,心里突然明白过来。
原来刚才贺以彬提起拳头,一直冷眼遥望的颜回以为他是求爱未果恼羞成怒,要打薛聆诺,便从教室里飞奔出来保护他心爱的女孩。

贺以彬一看,颜回居然敢抱薛聆诺,这还得了!他那股本来无处发泄的心头邪火顿时找到了出口,当下大吼一声,抡起另外一只没有受伤的拳头,没头没脑地就向颜回直撞过来,两个人霎时间扭打在了一起。

薛聆诺急了,想要上前去拉,可这两个正是牛犊子一样的小伙子,此时都奋起全力拼出命来,动作猛烈得不计后果,薛聆诺才上前一步,就觉得身上什么地方莫名其妙地一疼,前面也仿佛立起了一堵旋风墙,根本无法靠近。
她刚喊了声“别打了”,就感到另外有只手伸了过来把她拉开。她抬头看见是凌子岳,沉着脸对这两个男生喝道:“停!”

他是老师,又是年轻男子,气力和威势都强过了这两个毛头小子。他们俩呆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动作就慢了下来。
凌子岳再上前一步,一手拎一个地把他们拽开了。
“什么意思?大早上的打什么架?走,训导处去!”凌子岳拿出老师的架势呵斥他们。

颜回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珠,脸上深一块浅一块的红,虽然没有挂彩,却已经又狼狈又狰狞,看起来甚是可怖。他闷头站到一边,垂下脑袋,一副听凭发落的样子。

贺以彬可就没这么老实了。因为凌子岳是这个学年才来的新老师,又不带他的课,而他已经是高三的学生,马上就要毕业走人,所以对凌子岳完全没有敬畏之心。
他当下梗着脖子,冲着凌子岳就吼了回去:“怎么了?老子就打架怎么了?妈的老子还想打你呢!我们什么意思?你他妈什么意思呀?仗着自己是老师就想占女学生便宜,这学校里谁不知道你对薛聆诺图谋不轨呀?妈的最欠揍的就是你!”

他说到最后一句,提着拳头就又向凌子岳冲了上去。
就在此时,薛聆诺突然尖叫了一声“贺以彬”,倒把他吓了一跳,当下愣住了。

他停在原地,转过来看见薛聆诺已经气得浑身发抖,一手指着他,另一手也痉挛着紧握成拳,像是恨不得扑上去把他生吞活剥了。
她的嘴唇哆嗦了好一会儿,说出话来声音都变了:“你混蛋!”

贺以彬一听薛聆诺骂他,顿时急了。他刚要凑过去说些什么,他的班主任张老师和训导主任就已经赶到了。他们俩一边一个架住他,骂骂咧咧地把他往训导处拽,走廊上顿时充溢了一阵混乱的吵嚷——呵斥、反驳、喝骂、辩白……一时之间响成一片。
沿路的每个教室里都伸出许多兴奋猎奇的脑袋来,紧接而起的就是各种语调的维持纪律的声音。

凌子岳看贺以彬走了,回过头来刚想对薛聆诺说些什么,却见她看了自己一眼,就转身跑进教室里去了。
他清清楚楚地看见,她看他的那一眼里,水汪汪盈满了泪花。

这天是星期五,第二天又是星期六了,可是薛聆诺没有到凌子岳这里来。
而凌子岳也无法知道,从周五到周一的早晨,这整整三天,薛聆诺都是怎么过的。

除了周日去上钢琴课之外,她一直在发疯地做数学题,同时开着CD,让永不间断的音乐透过耳塞充溢到她的脑子里去,让她心里满满的,什么也没工夫去想。
什么也没工夫去想,那么也就没工夫去想:完了,一切都完了,他知道了,他知道那些流言了……

每次吃完饭,她会抢着去帮二婶洗碗。本来这样的事情二婶是不让她做的,可是这几天里,她超乎寻常的执拗坚持让二婶的劝阻也无从着力。
而她站在洗碗池前,便总能真真切切地感到哗哗的水流直冲到心上,把一切都冲得像它自己那样柔软而易动。
流水冲刷的感觉,像是泪雨倾盆,洗碗原来是一件能够代替哭泣的事情。

星期五的早晨,那件事情发生之后,她几乎是立即就做出了决定,第二天不再去凌子岳那儿了。
下个周六,也不再去了。
以后的以后,都不再去了。
永远都不去了。

在周六来临之前,这个决定还让她觉得安然,坦荡,磊落,甚至有几分轻松。可是周六一来临,她就开始如坐针毡,并且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越来越如坐针毡——已经不是如坐针毡了,而是在火上烤,在刀上跳舞。

二叔二婶问她这天为什么没去同学家,她不敢回头面对他们,只坐在书桌前勉强端着一副如常的声音,回答说同学今天要跟爸爸妈妈出去,没人在家。
那么,等到下个星期,她就得解释说其实是和这个同学闹翻了吧?
或者,这个同学转学了?
或者……

她越想越委屈,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周六随着太阳一寸一寸西移、一点一点沉没,她从来不曾如此深切地体会过用“上西天”来指代死亡,原来是如此贴切的表达。
她的原本自以为可以妥协的心,此时因为痛惜而越来越混乱不安。她痛惜着这么一天就这样白白地浪费了,再也不会回来,可这原本是属于她和凌子岳的一天啊!老天,人的一生能有多长?有多少个一天可以浪费?可她就这么浪费掉了!

晚饭过后,天完全黑透。薛聆诺洗完碗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时,终于忍不住哭了。

新的一周如期而至。

星期一的一整天,薛聆诺都不大抬头,因为她的眼睛肿得变了形,怕光,也不愿让别人多看。
她也不大说话,因为嗓子有些塞哑,还带了轻微的鼻音,并且一发声就会有一股辛辣从咽喉刺向鼻腔,同时泪花也要泛起来,整个面部都又涩又胀的不舒服。

这天的英语课上,凌子岳一次也没有点到薛聆诺起来回答问题。
至于薛聆诺,因为几乎不抬头,也看不见他有没有往自己这里看过来过,更无法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一星一毫的蛛丝马迹。
她只能听见他的声音,若无其事的声音。
或许,根本就是天下本无事吧,那些让她哭过了一整个周末的莫名其妙,原只是庸人自扰之。

关于她星期六的失约,他也许在乎,也许不在乎;而关于她失约的原因,他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不管怎么样,薛聆诺愿意这样地沉默。她不愿提这件事,对任何人,在任何时候,都不愿提起,她只想它就这样毫无知觉地过去。
就像一个怕血的人,每有了伤口,只希望医生快快地给一块纱布,把它掩上自己好去,而不要再动什么刀刀钳钳去翻筋扯肉地检查了。就算好得慢一点,也让它自己悄悄地好吧。





第34章 第三十三章 贴身图腾
这天的晚自习正值凌子岳巡堂。薛聆诺趴在课桌上写数学作业,刚把一道题解到最后一步,突然看见两根修长的手指,在她的桌角上轻柔而清脆地敲了敲。
她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动物,瘦削的肩头微微一颤,抬起头来。

凌子岳站在她的桌子旁,面对着讲台的方向。他回过头,垂首看着她,收到她目光的回应之后,便扭头向教室外走去。
这是巡堂老师在自习课上叫学生出去私自谈话的惯常表示。

薛聆诺的第一反应是心虚地环视了一圈四周。
还好,并没有她所担忧的那种窥探的目光,也许有那么几个惟恐天下不乱的家伙,也不好意思那么堂而皇之地逼视,赶在她开始扫视之前,他们就已经把目光收回去了。

薛聆诺有些迟疑地站起来,向外面走去。

凌子岳正在门口等着,薛聆诺走到他跟前,目光有些闪躲,不知该往哪里放才好。
然后,她听见他在她头顶轻声说了一句话,他的口气如春日的微风掠过她的头顶,她又感觉到了自己的碎发如同被修长的手指挑起来的柔腻感觉,有些痒痒的,不大舒服,并且一直霸道地痒到心里去。
他说:“这边来。”

薛聆诺跟着凌子岳一直走出走廊,来到天台上。
天台是个绝妙的地方,它虽然不受打扰也不打扰到别人,却又因为是在老师办公室旁而少了许多不该有的私密色彩。当老师在上课时间里需要和某个或某些学生有长时间私下交流的需要时,都会把地点选在这里。

开阔的天台上,夜风轻轻地吹。三月中已是春季,然而入夜仍旧寒凉,仿佛春天尚未来临,冬季依然流连。

一来到没有别人的地方,薛聆诺的脚步就不由自主地越放越慢,和凌子岳的距离也因此而越拉越远。
说来也是有趣。她原本就是为了避嫌,可偏偏在有许多人看着的地方,她连避嫌的姿态都不敢做出来,反而要到没有人看的时候,才能踏踏实实保持距离。

她的脚步虽然一直都很轻,凌子岳还是一下子就敏感到了她的疏离,就像一只磁铁的正极,敏感到另一只磁铁的负极突然减弱一样。或许是因为他那双属于小提琴手的聪慧的耳朵吧。
他转过身来,走回到她跟前。此时他再开口说话,声音依然低柔,却有着一股挡不住的焦灼,重重地透了出来:“小聆,你怎么了?”

薛聆诺把脸抬高了一些,却因为抬得仍然不够,而只能瞪大眼睛,从下往上用一种无法光明正大的姿态偷看般地与他对视。
她不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他是问她怎么不再紧跟着他了?
还是这一天她怎么都这么怪怪的?
还是说周六那天她没有去练琴,那是怎么了?

她脑子里一下子同时涌出了这么多的可能性,把她整个人都搅得乱掉了,不知该回答哪一个,以及怎么回答。
谁知这么多的可能性,竟然还都不是正解。
他问的是另一件事:“小聆,星期五那天,你回教室的时候,为什么一副想哭的样子?”

薛聆诺惊讶地微微张开嘴,脑子里僵了僵才重新转动起来。而一个本来就想哭的人,别人关于她曾经想哭的提醒会让她更加忍不住。她的眼眸下面迅速地又浮起了一层水光,像是初夏午后廊间的小桌上摆着的两只映着淡绿色阳光晶莹透亮的玻璃杯。

凌子岳紧紧地盯着这双眼睛,又问:“大家都在传我们俩的闲话,这事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对不对?那么为什么那天听见贺以彬说出来,你还是想哭?”

这一回,薛聆诺的眼睛瞪得更大了。或许正因为瞪得太大,那两泓水波便回落下去,只是她刚刚被水洗过的一对眸子,明晃晃的,像是能一眼照出人的心事,教人担心再多一秒钟,深藏心底的所有秘密便都无所遁形。
她声音细细地答道:“因为……是我太天真吧,我本来以为你不知道的……”
凌子岳的目光炯然有如火炬:“你怕我知道吗?”

薛聆诺连忙躲避地转开眼睛。
她当然怕他知道了,这还用问么?所以他这个问题事实上问的是她为什么怕他知道,而这要她怎么说呢?

好在他是凌子岳,无论多么咄咄逼人,都会在最后关头及时刹车,不令薛聆诺太过为难的凌子岳。
她听见他轻轻呼了口气:“小聆,如果我告诉你那些话我不怕,你还怕吗?”

她忽地转过头来,眼睛里仍然盛满了从一个原因到另一个原因、从一个阶段到另一个阶段的难以置信,却已经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不怕了,那我当然就不怕了!

凌子岳绽开了一个笑容,他的面庞在没有月亮的夜空之下,皎洁柔和如同泛着月光。
他对她说:“那你以后还是去我那里练琴,好不好?”
她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又加了一句:“至少这个周六一定要来,否则我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就没法送给你啦!”

在薛聆诺终于点头答应了之后,凌子岳体贴地对她微微一笑:“回去吧。”
他没有要和她一起走,好像知道她需要一段独自一人的时间,来沉浸在仅属于自己的心情里。

转过身来,薛聆诺轻细到几乎无声地吁了一口长气。
一切都过去了!拭去眼前清亮亮的水光,她看见一个新崭崭的世界立在眼前。
天台上的风很清爽,天地也开阔了许多。虽然从这黑暗的空气里阔出去有些艰难,有些勉强,但好歹是开阔了。在吁出长气之后,薛聆诺又深深吸了口气,心里轻松而快乐。

这个星期六,薛聆诺又来到了凌子岳的家,并且如他所言,收到了一件生日礼物。

这件生日礼物是凌子岳当场从自己的脖子上取下来的,薛聆诺惊讶地发现他的衣领里居然藏着一条粗粗的黑色线绳,而且看样子是一直都在那里的。也许因为不很显眼,也许因为她比他矮太多,竟然从不曾发现过。
那条黑色线绳的底端悬着一枚银制的小坠子,倒挂的水滴形状,因为已经不是崭新而略微氧化,凹陷处呈现出暗色的灰黑,正是通常银饰所追求的那种恰到好处的陈旧感觉。

凌子岳把解开的线绳放到薛聆诺的脖子后面,动作轻柔地替她系上。为了完成这个动作,他们俩离得很近,她能够听见他细细的仿佛稍作隐忍的呼吸,似有若无地从唇缝间吹出来,又似有若无地吹起她一丝一丝的幸福。

薛聆诺把呼吸放得悄然无声,无迹可寻。她害怕自己一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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