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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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砂曲- 第2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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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天放精神很不好,身受重伤坚持早朝已经很吃力,那些遥远内容的打击让他更加不自信,她的故事远到跟他不是一个世纪,他不是听不出老臣话语里的暗示,可他相信父亲不会,父亲对太后敬重大于任何想法。只是父亲昨夜没有回去,他是否在周旋太后和曲云飞之间的那些事?

多位老臣们不一样的内容在众臣间掀起不大不小的旖旎风,似乎那位距今十多年的女子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而他们都曾是那一时代的臣子,见过曲继盛的渊博、斗过卓律的老奸巨猾、也领略过徐足风戎马天下的气魄,还有一代骄子陆司错缠绵悱恻、无疾而终的憾事。

……

外面的闲言如海上飓风般卷起,不管人们都故事本身抱着怎样旖旎的想法,可此刻太后和曲云飞的事还是闹的沸沸扬扬,甚至有人趁机煽动各种反叛情绪。

曲云飞却悠闲的躺在后床上,看眼为儿子梳头的女子,享受着难得的舒心看:“你不说点什么?”他不信朱砂没听说早朝的内容,最让曲云飞奇怪的是,皇上怎么还没有杀过来兴师问罪!?

朱砂给儿子梳着发髻,两只犄角圆圆的固定在一起,中间系了条红绳垂在耳侧:“说什么?”

曲折咬着蜜饯不老实的扭过头看曲云飞:“爹爹,吃?”

“你自己吃。”曲云飞看着朱砂:“我可没让你如意,现在说不定全京城都知道你收留野男人了。”

朱砂再寻来一条红绳系在中间垂挽成蝴蝶结的形状:“你是野男人吗?你不是说你是我男人,既然是我男人,他们也没有说错,我有什么好说的。”朱砂说着固定好儿子乱动的脑袋,打量眼是不是好看?


175后旨(有修改)
曲云飞愣了,他觉得朱砂有点不一样,若是以前她肯定怒了,曲云飞探究的看着朱砂,隐隐觉的不安:“你不生气?”

朱砂拍拍儿子示意他可以动了。

曲折跑到曲云飞怀里,得意的晃晃他垂着的两个小犄角,指着他复杂的发型显摆:“爹,爹!爹。”

曲云飞兴趣不大的瞅他一眼:“儿子,你知道你有多点头发吗?你头上的红绳比你的头发都多!”傻孩子,真以为多美?

曲折疑惑的看看太后,头发少跟好不好有什么关系吗?为什么爹爹不夸他?

朱砂抱着他坐在床边,回答曲云飞刚才的问题:“你想去哪里玩?矿物之都怎么样,听说夏国六种金属来自那里?其实百王封地也好?但我最想去北永茶城,听说四季翠绿。”

曲云飞更不懂了?

朱砂揉揉儿子的头发:“真好看,对了,我们先去雪城怎么样,让曲折看看他出生的地方?”

曲折抬头,以为朱砂在叫他。

曲云飞彻底傻了,什么意思?一种猜测让他不敢再想下去,愣愣的看着不像开玩笑的朱砂,刚才的笑容渐渐平静、眼睛恢复正常的张力,认真的看着朱砂,认真到忘了下一步该做什么。

“你不喜欢?”朱砂歪着头看着他。

曲云飞却不自觉的道:“其实……如果你坚持我……”

朱砂握住他的手不让他说下去,她清楚她的性格,所以不会让他继续:“别想那么多,一个地方呆久了,有些烦想出去走走。”随后忍不住威胁道:“以后天天看到我,若是烦了别怪我收拾你。”失去所有屏障完整的呈现在彼此眼前的恋人,再好的曾经也会归于普通,希望那时候能承担平庸和安宁带给他们的另一种生活。

曲云飞伸出手,眼中闪耀着不似他的激动,他想仰天长啸他想踏歌而起,可最终什么也没做,只是含笑又平静的把她们母子狠狠揽自己怀里。

等待的时间太长,长的早已忘记该用什么情绪面对,反而觉的很平静很心安,十几年前就准备好的声音终于熟练的讲出:“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

……

上书房的门大开着,门外却没有一人,夏之紫开合着早晨的奏章不肯离开上书房一步。

荣安不知皇上在等什么,自从皇上看了曲太督送来的折子一直这个样子,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夏之紫心里非常不安,似乎有他无法承受的阴影慢慢压来,他手里的折子并不是请辞而是离职,这让他更加不安,是母后得授意吗?就因为他打了他?就因为这个!她要鼓动臣子这样反击他的尊严!

——啪!——夏之紫砸了手边的茶壶!眼睛充血!为什么!他连处置早退臣子的资格也没有吗!既然没有干嘛让他当皇上!那个严厉若师的太后就不能不管他吗?不能不接触朕的江山朕的臣民吗!夏之紫颓然的靠在龙椅上,心神疲惫:“荣安……”

“奴才在。”

“郑贵人走了吗?”

荣安小声的开口,偷偷打量眼皇上赶紧低下头:“回皇上,走来,今天清晨从左道门走的,李公公来接的人。”

夏之紫闭上眼,过了一会慢慢的睁开已经恢复反日的平稳威严:“传旨,曲太督辅国有功、忠君爱国是夏国难得的栋梁,特封一等辅国公,但因其身体抱恙、为国辛劳多年,准其请辞,不再问政。”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些个‘想当年’还没有诉完时,宫内昭告天下的旨意发出,皇上结束了曲家,曲云飞这一代文臣至高无上的地位,斩断了太后在前朝的爪牙、收了最锋利的把政武器。

皇上竟然做了!

皇上还是忍不住了!

皇家威严到底是威严!怎容臣子挑衅!

众臣瞬间没了听故事的心思,帝国将少这么一个喜怒无常、性格暴躁的臣子似乎并没有让人大块人心的感觉,反而因为那些‘想当年’变的迷离变的虚幻甚至有些伤感。

十里锦色,寺文驻,还忆人海一眼芳坠,歌扇词飞回首,蛾眉正奇绝,日渐远,前朝翻滚,更添了,几抹情谊。百万银箔、千军万马,前朝已休说。

宫烛染,美人入暮,奈何情仇里点点不如,把一生说罢,都言富贵荣华,可怎敌她,回眸处笑煞万千落花。

陆司错住笔,却迟迟不见笔尖离纸,他为何要写,诉的是落败的那人还是自己,纵然高位盈盈,可亦不是她千求万求留住,那些停在他记忆的所有,以没了在另一个人心里回忆的资格,他又何必苦苦恋着。

陆司错苦涩一笑,提笔沾墨,涂黑了写出的诗句,让那说不清的心思也如浸透的黑般没了颜色。

……

京城的气氛也变的诡异,似乎出门时也不敢超出家门百米,狗不吠、鸡不鸣,官兵宵禁!

曲云飞一直没有出宫,宫外因为太后不出面没人敢大肆议论,好奇的人等待着一代奇后的解释;没事的人想听听太后在丑闻下是不是依然能安然若素;皇党的心很复杂既想给她难看,又想看她求饶时的可怜。

和一代大臣有染,涉及朝纲目无王法,简直是皇家耻辱!纵然她再权贵再至高无上,这时候都有不少人想看看她的笑话。

众人抱着不同的心态等待‘没脸’出门的太后给他们解释。就连一向循规蹈矩的皇族子弟,这时候也敢跳出来指责太后十几年前关押他们的不服气。

朝廷一片安静,皇上不制止也不鼓励,听着流言四起、看着日升日落,都在等待太后给他们一句认错的话!

四日后,他们终于迎来了这一天,在众臣和皇上都等的心力交瘁之时,静心宫的大门缓缓打开,万福、春江携太后的诏书,群臣、皇帝跪。昭告天下。

众臣心里低估,太后弄什么明堂,以为几个侍从就能打发他们!

“天下昌兴、帝王基业,哀家老矣不再问政,纵观前事有功有过,哀家非帝母,亦有过分事宜,遂不劳群臣谏言,退西宫降品级,出静心弃元号求福泽,尊帝生母。

怜曲郎苦累、徐熊竹意,前路艰辛,邀其共扶,与卿等无关!朝已安、皇儿长,哀家心了,走之履见天地,望儿睿智臣子忠义,帝国太平。寻福泽已告天下!前朝乡野不交,勿念!

钦赐。”

万福读完,牵着一个年迈受伤的身影出现:“遵太后最后一旨,郑贵人贤良守帝陵十余年,衷心可表,因其为帝之生母,特封圣母太后,以慰妇之劳。”

万福收旨,携春江关静心殿大门,落下封条,支空壁,表示太后远走求福泽已多时。

众臣全部傻眼!谁还看留下的老人!谁还管郑贵人怎么活了?哪还有什么帝党之争?统统震惊的望着已经封了的静心殿,太后走了?静心殿无主?什么是‘求福泽’什么是‘乡野朝廷不相交’何谓‘哀家老矣’那位在权势场里征讨了十多年的女人,就这样挥挥衣袖给了所有人一巴掌什么都不说的走了!

谁能甘心!

皇上听完懿旨脸色苍白、手指颤抖,他好不容易支撑自己站起来,又重重的跌下,瞬间昏了过去!

郑贵人的大喊声惊醒了所有的臣子,皇上被抬走,众臣浑浑噩噩的站起。

太后不再了?夏朝的那个女人不在了?除了老臣只是唏嘘感叹之外,其它人几乎如没了半条命般,流荡在回家的路上。

……

朱砂走了,带走了曲云飞和曲折还有死活要跟着他们的徐君恩,几人住在京郊之外曲家那座别院内,足不出户的避着风头。

徐君恩打开窗户,绕着能下床的曲云飞不停打转:“你确定你好了?屁股不疼了?要不你再躺几天,伺候咱们的人现在少了,万一你以后落下什么病根,可没人伺候你。”

朱砂穿了一件普通妇人的罗衫,头上甚至没有任何发饰、脸上不见妆容,却独有晨光如水的柔性,声音也弱了三分:“你管他,他就算瘫了与你我何干。”

曲云飞无奈的重申:“我真没事。”随后嘀咕道:“喂着鸡也能生出那么多话。”

朱砂斜他一眼:“不知道女人是非多吗!不满意换娘子去!”

……

余展跑遍了所有的大街小巷,包括他们去过的曲院,住过的国寺,曾经的皇家别院,余展疯了一样的找,甚至出动了徐天初的军队大肆探查两男一女的下落,封锁了各大要道不准有人出城,可均不见三人的消息。

余展突然有种被抛弃的感觉,他在这条路上奋斗了半辈子,他讨好了身边所有的人,他以为可以做到更好,可以报答她什么?出了这么大的事,只要她一句话,杀光所有朝臣放弃法不责众又怎样,可是她却走了,不用她一手扶持的臣子,不看他们手中的权利,从此以后不管他们爬的多高也没了给他们肯定的人!

余展望着狰狞如初的审法寺大门,似乎又看到有道瘦小的身影跟着一个人走进这里,再出来时已经是呼风唤雨的模样。

为什么是这样!为什么没有一句话!

曲忠告摔碎了书房里所有存在的东西!年迈的身体气的吃了多次药丸!好狠的女人!既然在曲家没有培养出成熟的继承人时,撤走了他的儿子!还有那不争气的畜生,那个女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吗!这下皇上可得意了!高兴的也能昏过去!

夏之紫整整昏迷了一天,再醒来时已经是半夜三更,他瞬间下床不顾所有人的阻拦冲入静心殿,脸色苍白的一遍遍喊着他熟悉的称呼。

 
176那些 
静心殿内除了万福和春江所有的人都在,各大侍女侍卫一个不少。

夏之紫恍惚的推开静心殿内门,悄悄的喊着母后,他怕喊的太大声惊了喜静的太后,可他唤了半天,除了跪了满地的侍女和侍卫,却没有一个人回应他。

夏之紫看着空荡荡的大厅,不相信她竟这样走了!一句解释也没有,一句辩解的话也没说,昨天还好好的,她明明就在这里,为什么要不见!

夏之紫突然站起来,发疯般的四处找她,可他寻便了每个角落都不见她出来,他唤着喊着,最终如年少的孩子般无助的哭了。没有目的地的离开,甚至带走了那个孩子,他算什么!他算什么!?他不是她的儿子吗!为什么连他都瞒着!他做错了吗!他惹着她了吗!怎么不骂他!出来骂他!

夏之紫呜呜的哭着,像个无助的孩子,像小时候第一次受了惊从命中醒来,躲在床角怯怯的哭泣。

冬江捧着一封信叹息的走向夏之紫,见他哭的伤心也不敢劝说,隐下心里的怜惜,递出一封信:“皇上,太后说,您若进来,便给了您。”皇上是她看着长大的,这个孩子性情好又努力,不枉太后栽培一场,可冬江不明白为什么太后离开连她最宠的皇上也没有说一声,太后就不心疼这个孩子吗?

皇儿亲启!

夏之紫看到熟悉的四个字,恨不得当场撕裂,老死不相往来!他做错了什么要这样对他!为什么离开他!为什么不要他!宁愿带走一个陌生的孩子!宁愿给他一封冰冷的信也不跟他说话!他错了还不行吗!他再也不敢了!不要这样闹了,他不掌权不对付曲云飞不跟太后生气了,再也不了!回来好不好,在乎他行不行!

夏之紫把头埋在膝盖里,手里的信攥成一团。

他不过是一时想不开见了郑贵人,只是一时孩子气埋怨她权势之大,只是不想面对,所以质问了曲云飞,可她却走了!不等他以皇上之尊批示、不顾他的感受,带着她的宠臣和可能是她儿子的人走了?

儿子?夏之紫想到这两个字浑身发冷,惊慌不已,他不敢求证就怕让他无地自容,可现在的情况让他不得不觉的自己是傻子?是她养的一只狗!逗弄完了,带着她在乎的人走开根本不过问这只狗的心情!

夏之紫哭着,把头埋在龙袍里哭的像的孩子,即便是一只狗养久了也有感情吧,为什么不回来看他。

冬江叹口气,默默的离开夏之紫。

夏之紫突然抬起头,眼睛红肿面容憔悴,本威严的五官如今就像普通的孩子,委屈的问:“姑姑,太后她还会回来吗?”

冬江看了夏之紫一眼,如实道:“太后说,皇上保重,她在对你总是不好,希望皇上能高兴些,别总愁眉不展必定皇上才十几岁不是?”最后几句是冬江加的,太后之说皇上保重,什么也没留给皇上,或许在太后眼中夏之紫是帝王,该学会面对所有不甘和委屈,何况他还打了曲云飞。

但在冬江看来夏之紫长多大在太后跟前也是孩子,想撒撒娇想有人疼,可惜太后不是会疼人的人,希望太后不要那么倔,想开后能回来看看这个孩子。

夏之紫吸吸鼻子,心中委屈的打开了那封揉皱的信。

‘哭了吧,肯定哭了。

你小的时候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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