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杀手作者:冰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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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杀手作者:冰纨-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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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柜的大惊:“怎麽,您要从水中袭击?”
  “这是剩下的唯一机会,也是我最好的机会。”孙麟咭咭怪笑,放开掌柜的那张宝贝算盘:“赶快帮我找匹马,一并把你的凭信给我,免得随便找的舟子不听话。”
  “凭信没有,您只需要找到郭二郎,给他八钱银子,说是替我还的,就行了。”
  “你欠人钱?”孙麟大为怀疑,掌柜的微笑:“店子有人去对河总乘他的船,不计次数,每年八钱。您提前给我们付了就是。”
  “既是你们都乘的船,那我倒可以放心。”
  孙麟满意地点点头,放下碗,大摇大摆地走向门口。
  门口有辆马车正不紧不慢地经过。

  第一杀手(十五)

  “吁──”
  马车就停在孙麟跟前,孙麟倒是大吓了一跳,莫名地抬头一看赶车的:“怎麽?”
  “孙少爷,请上车。”
  孙麟恍然:“莫不是辛掌柜叫你来的?”赶车的还没答话,他已四肢一展,一只猿猴也似的跳上车座,拉开帘幕探头钻进,嘴里一面还在感慨著:“这生意人心思就是比一般人要细腻一些,考虑得如此周……”
  他语声一顿,一声吩咐已自车内传出:
  “可以走了。”
  孙麟有半个身子探在马车内,这句话却并不是他说的。
  他就跟被什麽定住了似的,即使马车果真辚辚地前行起来,也一动不动,简直稳得有些令人生疑。
  事实上,喉咙上架著一把锋利的解腕尖刀时,任谁也是不敢动弹半分的。孙麟眼角抽搐,双手握著门框,只恨不得反起一脚将招呼他上车的车夫踢出十丈八丈远去。但此刻这却也只能在心里想想而已。
  马车内有两个人。拿刀制住孙麟的是个满面暴戾之气的青年,和他压在孙麟喉咙上的力道一比,小刀那几下威胁都几乎可算作是温柔了,孙麟相信自己要真是稍有异动,这人绝对不会有丝毫犹豫地让自己脑袋搬家。所以他乖乖地停在那里,温顺得就像只兔子。
  “进来。”
  另一个人轻声吩咐道,那道锋刃同时移至他左颈,微推著他前进。
  孙麟苦笑,依言行动,举著双手弯腰走进车厢,忍不住叹气:“我是真没想到那个第一杀手竟有这麽多帮手。”
  “胡说八道,闭嘴!”
  脖子上锋刃一重,孙麟只得屈服,两只眼睛却骨碌碌转个不停,估算著马车内的情势。
  另一个人坐在马车最里面,黑发如丝,白衣胜雪,却只是闭著双眼,以袖掩著口鼻,时而轻咳两声。孙麟耸了耸鼻子,确实嗅到预想中药与血的味道,内心念头一转,脱口便道:“那个第一杀手要找的原来就是你──”
  “我当然不会让他找到。”魏凌波冷冷截口,孙麟一摇头:“这可奇怪了,你们不是朋──”
  “你若是以为同在枫林就会有一份所谓的友情,那就大错特错了。”
  “那家夥虽然看来讨厌,对待朋友却像是真的。”孙麟这话匣子一开,忍不住就要继续说下去,魏凌波面上都不由露出难以言喻的神色:“你到底是要杀他的,还是要帮他的,替他说了这麽多好话。”
  “这……”孙麟一时语塞,歪头看向那正瞪著自己的暴戾青年,问道:“你们又打算怎样?”
  “废话,当然是要杀他!”
  魏凌波那边只是咳嗽,那暴戾青年手上劲道虽未减弱,目光却不由自主看向魏凌波,满眼的忧虑关切。
  孙麟於是一脸欢欣地道:“这不正好,我们联手一战,更容易得手。”
  魏凌波冷笑道:“那只怕还得提防背後一剑。”
  “我岂是这样不讲义气的人?”孙麟无辜地眨著眼睛,要是魏凌波能看见,那双眼神还真是天真无邪。可惜魏凌波看不见,也没有看的必要:“和杀手谈义气岂不更荒唐。”
  孙麟一时也不管横在左颈的刀锋,双手一捧头悲叹道:“也是。既然你们不讲义气,那当然也不会相信一个讲义气的杀手其实就在你们面前。”
  那暴戾青年手腕一抖,几乎就要卸下孙麟左手,喝道:“大胆!”
  “胆小也不会来做杀手了。”
  “闭嘴!”那青年看来拙於言辞,对著孙麟的伶牙俐齿哪里能够反击,干瞪著眼,蓦地转头问道:“公子,这人怎麽处置?”
  魏凌波本来神思困倦,也没精力与人耗缠,疲惫地一挥手道:“杀了。”
  “不能杀!”
  这两声同时响起,那暴戾青年反应再快也不由停了停,孙麟慌忙接道:“杀了我可有好处?”
  “少一个竞争对手。”
  “这简直是我听过的最不理智的做法!”
  “要论到合作对象,你这样油嘴滑舌的人也完全靠不住。”魏凌波断然否决了孙麟的二度提议。孙麟一声长叹,难过地摇头:“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打那什麽第一杀手的主意了。要和他交手落败还说得过去,死在别人手下却未免不值。”
  “你不是已经落败?”
  “吓,你怎麽知道,莫非你当时就在旁边偷看?!”孙麟大示不平,“偷看是万万要不得的!”
  “我何必偷看,第一杀手既已安然离去,你当然就已经落败。”魏凌波眉宇间波澜不惊,“你若就此收手倒也罢了,可惜你却完全不想珍惜这条命。这样死缠烂打不是难看得很?”
  “哈,少爷我只知道这锲而不舍的精神,就连古代先贤也大为赞誉!”
  孙麟才想一硬脖颈,陡然记起压在皮肉上的刀子更硬一些,赶忙偏一偏头,补充道:“你就是杀了我,也还有别人要去做这件事。”
  “我现在只有一个杀你的理由了。”魏凌波麽指捺上太阳穴。
  孙麟打蛇顺棍上:“何不消弭为零?”
  “那要你永远开不了口才行。”终究也是忍耐不住这小子的多嘴多舌,魏凌波提高声音,“杀了他!”
  那青年几乎同时推刀一割,孙麟偏身一矮左手往下一搭,麽食二指贴隙一伸,劲贯指尖,插入他握刀掌心扣住刀柄再一顶,那推过来的一刀贴著孙麟脖子却没能割下去。孙麟左手握刀反转弹回,刀柄带拳“呼”地紧擦著青年肘腋而去,“蓬蓬”地狠撞在他胸口,再回手拖刀,“嗤”地划破那青年胸前衣襟。
  “啧啧,多可惜!”
  孙麟左手尖刀右手摸出匕首两相一撞,铿鸣清脆。那青年怒喝一声抽出长剑刺来,孙麟却已团身一蜷,跟只猴子似的扑向魏凌波。
  “公子!”
  那青年大惊失色,急忙回剑救护,马车内长剑却著实不易展开,孙麟赫然已跃至魏凌波跟前引刀一挥,魏凌波却仍无反应,原来竟是沈沈地昏睡了过去。
  “铿!”
  那青年及时一剑挡住,一个身体也跟著转至魏凌波身前封开孙麟的袭击。孙麟本就只是顺手而为,一击不中,对著那青年咧嘴一笑道:“你们虽要杀我,我却没啥时间来杀你们。”说著快速退後几步踮脚一弹,鲤鱼倒穿波从车门穿出,两脚刚好就踹在那个让他牙痒痒了半天的车夫背上,“哎哟”一声将那车夫蹬下了车座。
  那青年暴喝一声一剑刺出门帘,孙麟跟头再翻,立在车辕上,嚣张地笑了起来。
  “凭这点伎俩还留不住少爷!”
  这小子的嘴脸有时候委实叫人觉得可恶。他是料准了对方定然更重视魏凌波的伤势,会继续来追杀自己的可能性极低。就算如此,他也要让那极低的可能性变为完全不可能,一纵身跳上还在奔驰的马,一手揪紧鬃毛,一手尖刀左右两下乱划,便听得“嘎!”连响,套著马车的绳子尽数崩裂,後面马车失去平衡,顿时翻向路边。
  孙麟幸灾乐祸地回头招了招手,马车已经连续翻滚几次,那青年却已经先一步救出魏凌波,对著孙麟远去的身影咬牙切齿的痛恨,却终究是毫无办法。
  光背的马儿并不好骑,孙麟在它背上折腾好一阵,才总算让它听话。
  “因祸得福,这是说少爷我要时来运转,得偿所愿不是?”
  他又是一阵大笑,拨正马头,马儿长嘶声中向著荆水渡口疾驰而去,意气风发。

  第一杀手(十六)

  春江水暖,两岸潮平。
  荆江本就横穿一片一望无际的平原,流势既缓,春潮又急,乍然间便似宽了两倍不止。这边望不见那头烟衔远树,那岸亦难瞧清这里雾笼长沙。倒是水涨船高,江面上时或张帆借东风而上,又或摇橹顺流水而下;至於江上渔舟,点在江面,粼粼波光中若隐若现,多如繁星,更是难以计数。
  一舟便沿岸顺著流水淌下,船上三两个青年虽作渔夫打扮,却不曾觅地撒网,只是摇桨向前,更有一名青年高站在船舷上极目往岸上远眺。荒木杂草丛生的南岸恍如奔马般在舟边迅疾倒退,春水虽暴涨,河岸线也退後了好几十丈,那新涨起来的水面下却遍布草木,浅一点处依稀可见到树林未被淹没的顶端,自是不好行舟。这条船也就沿著旧岸而行,并不驶入其中。
  船行到河道转弯处,远远便能瞥见前方江岸耸起一块巨岩。船头观望的青年精神一振,自船舷跳回甲板,即时喝道:“减速,靠岸!雁轻,绳子!”
  操橹的两人已急忙停手,一人应声自船尾拾起一卷儿臂粗的麻绳抛向他,另一人则已绰起一支长篙,往江中轻点,行舟的急速为之一缓,然而水流加上巨大的惯性,船只仍然向前漂流了数十米远,高耸的巨岩已近在咫尺。
  船头青年左臂挽住缆绳,迅速打上活结,随著将巨大的绳圈在头顶舞圆。船因减速而一阵颠簸,他双脚却像是长在甲板上,只是腰髋轻摆,双臂却始终稳稳不动,瞅准时机,“唰”一声将绳索抛向岸边,准确地套住一根岩柱,他双臂肌肉便陡地一跳。江水仍带著船往下游去,那条绳索却“崩”地抖得笔直,那船於是只流下数丈,被他双臂挽住绳索给生生止住势头,静止了片刻,竹篙撑动,绳索也给他一段一段收拢,船只移近岩石,叫“雁轻”的青年早已跃跃欲试,此刻迫不及待一纵身便从甲板跳上巨岩,极目眺望。
  那巨岩仿若一个天然的泊船之所,水位颇深。船头青年把船系好,留下撑篙的青年看顾,自己也跟著跳上巨岩,问道:“可有动静?”
  雁轻摇头,道:“少爷我们同一时间出发,他速度虽然快一点,路程却几乎多我们一半。”
  “或许途中还会遇上一些麻烦。”
  “那也只是多耽搁些时间,少爷只要赶到这里来,就不会有任何危险了。”
  雁轻倒是信心十足的样子,他的同伴摇摇头,回首看了看隐藏在岩石间的船只,却也没有反驳他的结论。
  “不要大意,随时注意那边动向,准备好接应。”
  “是!”
  两人一时都瞪大了眼睛,竭力盯著一片荒芜的原野,巨岩上下顿时只余下三人的呼吸与江风吹过拂起的衣衫猎猎声。这般宁静了一会儿,雁轻忽然轻“啊”了一声,也不管身边青年责备的眼神,讷讷地问道:“那个,三哥,少爷知道这个地方的具体位置麽?”
  “废话,少爷自然对这江上的情形了如指掌!”
  “不……问题是他现在是要从陆上过来……”
  “……”
  被称作三哥的青年也不由一愣,随即深深地锁起了眉头,缓缓地摇著头。
  “应……应该没问题……”
  “但愿如此。”
  便在此时,远方荒野上陡然显露出一丝不寻常的动静。草木披伏,灰影幢幢,霎时间便从极目的地平线疾驰至数百米距离。巨岩上两名青年面色不由一变,此时只看得见那边有许多纵马奔驰的人影向这边疾奔过来,而他们要接应的人却似乎已陷入重围,完全看不见目标。
  雁轻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脱口道:“这麽多!”
  三哥也是一面的惊色,然而并未乱了方寸,只是放眼略一扫视,纵身便跃下巨岩正面迎上。雁轻慌忙叫一声“三哥”,本来还有句“怎麽办”在喉咙里囫囵,却没来得及出口,叹一口气,也跟著三哥迎了上去。
  他们本就是来接人的,哪怕拼上自己的性命,也须得让那两人平安上船脱险。
  然而就在这眨眼之间,那边的形势已又起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雁轻和三哥两人只奔出十余丈,就不得不站住,瞧著眼前的情景发呆。
  荒野上本来奔驰著数十匹骏马,一开始也正如他们所料,要接应的小刀和司空二人正在被两边侧翼围拢,渐渐陷入包围之中。然而就在两翼即将合围之时,小刀和司空忽然一齐拨马斜转向左,刀光剑影势如长虹,“噗噗”几声便轻易撕开裂口突围出去。
  那其实也并非难事,追逐的双方皆是竭力催马前行,能越过二人的人本来就少,两侧的人更都只急著阻到他们前面,侧翼的防卫十分薄弱。司空和小刀冲出左面,自是早已做好准备,两马跟著斜切入前面追杀队伍中,刀剑相加,马不停蹄地直奔巨岩而去。追杀者们的行动却被这意外一击给打断,後方和右侧之人纷纷随他们拨马向左,却因速度的参差不齐而一片混乱;前面的人试图回身相搏,又及不上他们二人径直向前的迅速,直接迎上二人的纷纷惨叫受伤坠地。
  形势便在这片刻之间被扭转,司空和小刀当然没有斩尽杀绝的打算,抓紧时间与追杀者们拉开距离,巨岩已赫然在目。
  这时三哥与雁轻也已反应过来,不进反退,一左一右替惊雷般冲来的司空二人压阵,同时喝道:“上船!”
  司空与小刀其实完全不待他们吩咐,猛然站起,不约而同伏低身形,屈膝提纵,甩脱马镫,足尖於马背上一点,离弦之箭般地掠向船上。三哥与雁轻紧随其後,雁轻上船便抓起船橹,三哥更是先一刀斩断缆绳才跳上甲板,留守船上的青年早竹篙一撑,船便倏然荡离河岸。
  数名杀手目眦迸裂地奔至岸边,轻功好的也跟著试图跃上船只,然而小刀早已据守甲板,长短双刀犹如白雨横空,“啪啪啪啪”接连将四名杀手击落水中,船只已在雁轻和另一名青年的操作下远离河岸,驶入江中,与其他各类船只汇於一道,一时也变得悠然起来。
  小刀收起双刀,回头看著一上船就跌坐进船舱的司空,面上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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