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争的江湖奋斗记事作者:纪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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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争的江湖奋斗记事作者:纪妈-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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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也不是旁人,正是秦鹤与俞向白口中的掌门师兄,试剑堂的掌门张延龄。
  张延龄自三十岁接任试剑堂掌门以来已有四十余年,三十余年前因行功不当不慎走火入魔,双腿经脉萎缩,不良于行,已有三十多年没有踏足江湖。此番既有血魔出世这样攸关天下的大事发生,身为试剑堂掌门,即便早就不理俗务,他也不能袖手旁观,拒绝了林钦的苦苦阻拦,毅然往青阳山而来。
  只是他的腿不良于行,若要如期赶到青阳山便少不得日夜兼程,是以深夜还在赶路。
  马车在官道上摇摇晃晃的前行。因是在深夜,虽然是在路况较好的官道上也不便放马驱驰,只能慢慢往前走。
  张延龄正在马车中小憩。年纪大了,又是在赶路,这一路除了打尖吃饭就没怎么停下歇息过,便是壮年汉子也扛不住,更别说张延龄一个年逾古稀的老人了。
  “救命啊!”
  一声凄厉已极的嘶喊划破夜空,穿过密林,遥遥传来。
  张延龄虽然人老了,且又不良于行,但一身精纯功力仍在,便是那道凄厉呼声隔得有些遥远仍然没有逃过他的耳朵。微阖的双眼蓦地睁开来,一篷精芒爆射而出。
  “停车。”他沉声喝道。
  “掌门有何吩咐?”见马车停了,护在车后的两名弟子骑马赶上来。
  张掌门侧耳细听,倏尔道:“庆全,玄铮,西边树林里有打斗声,你们二人速速前去查探。”
  刘庆全和古玄铮二人领命而去。
  此番护送张延龄的人手虽然不多,但都是林钦调拨的好手,功夫自然不在话下,只见兔起鹘落,两道身影转瞬便没入了密林中。
  张延龄及余下弟子等了约摸两柱香功夫,便听黑黢黢的丛林间传来窸窣的碎响,不多时就见刘、古二人领着一人钻了出来。
  “在下胡全有,得蒙前辈援手,得以逃脱恶贼之手,在下感激不尽,敢问前辈尊号,以便来日厚报。”
  这一番话说得不卑不亢,张延龄借着火把的微弱光线看去,却是一个高大威猛的汉子,因为在丛林里奔逃了许久,衣衫已被灌木树枝钩划得破破烂烂,看上去颇有些狼狈,却难掩其一身精悍。
  “胡全有。”张延龄脸上无甚波动,“老夫听闻江左有个海沙帮,如今的帮主就唤作过江龙胡全有。”
  胡全有惊了一下,不想车里的那老头竟然会听过自己的名号。隐去名号只报姓名是胡全有在见到那两名年轻人利落地将血魔派来追杀他的人杀了就想好了的。
  原因无他,如今在知道了对方是血魔手下的情况下还毫不犹豫痛下杀手的人,肯定不会是邪道,也肯定不会是江湖上的小门小派,这样的门派出身的弟子大多有一个嫉恶如仇的性子,而海沙帮先前所作所为有些见不得光,胡全有生恐对方在知道自己的身份后也会下杀手,是以只报了姓名,却不敢将名号门派都报上来。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车里那看起来平淡无奇的老头只一开口就点破了他的来历,不由让他惊了一下,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握了一下,眼底有一道戾气一闪而过。倘若这些人要对他下杀手,说不得他也只好动手拼命了!
  张延龄似乎没有发现胡全有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机,双眼平静无波的看着胡全有:“老夫这一路行来,听闻血魔爪牙四处肆虐为祸,是以耽搁了一些时间调查此事,而后才发现原是有人冒着血魔之名,大行不义之事。”
  胡全有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个似乎只要一根指头轻轻戳上去就能放倒的老头,面上虽然无甚变化,呼吸却渐渐有些粗重了,背上的冷汗渗出来,打湿了内衫。
  “前辈此言何意,在下有些不明白。”好容易定下心神,胡全有强笑一声,勉强道。
  张延龄微微耷拉下眼皮:“恃强凌弱,本是君子不齿之行,趁火打劫更是卑鄙,更别说贵帮竟然打着血魔的幌子为恶一方,此等行为,与为虎作伥何异?休说你为的只是自己的一腔野/望欲/念,便是你有不得已的苦衷,老夫也饶不得你。”
  胡全有惊得猛地抬起头,背后冷汗如雨滑落,脚下微动,意欲觑得时机便远远遁去。然而那将他从五行门门人手中救下来的两个年轻弟子早已守住左右两侧,便是他起意逃跑怕也不容易。
  他的一点小动作如何能瞒过张延龄的一双利眼,轻轻哼了一声。这一声他有意用了内力,压成细细一线,直灌入胡全有耳中。听在旁侧弟子耳中不过是轻轻的一声,胡全有耳边却像是晴天里起了一个炸雷,就在他耳边炸响,炸得他耳内嗡嗡直响,耳内口鼻均是不由自主渗出细细的血丝来。
  这貌不惊人的老头一身功力竟深厚精纯至此!
  胡全有骇得两条腿都软乎乎的,令他几乎站不住脚,亏得心中还有一股傲气死命撑着,他才没有一屁股瘫倒在地。
  张延龄小施惩戒,又慢慢道:“若放在从前,老夫不会给你任何自辩的机会,甫一见面即会将你毙于掌下——你应当知道,以老夫的功力,想要做到这一点易如反掌。”
  

080、不做你的大哥


 胡全有眼瞳微缩,眼底闪过一丝狠辣,左脚微微往后撤了一小步,垂在身侧的手蓦然屈曲成爪,膝盖猛地一蹲,身形猛然弹出,朝着左侧的古玄铮撞去。
  在这短短的时间中,他早已看得分明,车中那实力高深莫测的老头子不算,那个赶车的看模样也不是好相与的,右后侧的刘庆全手持利剑,一脸警惕,唯有左侧的古玄铮最为散漫,长剑也已经入鞘,能否逃出生天就看这一击了!
  古玄铮似乎没有料到胡全有会突然发难,而且暴起突袭的对象还是自己,一时竟然愣在了那里。胡全有见状心中大喜,有戏!
  心中狂喜,手下却是分毫没有留情,屈曲成爪的右手凌厉地向着古玄铮脖颈扫去,瞧那模样,竟是要将他置诸死地!
  然而胡全有却没有发现,眼见他暴起突袭,坐在车中的张延龄却只是抬了抬眼皮,分毫没有出手的意思,那站在右后侧的刘庆全也只是蓦地睁大了眼睛,往前迈出了一步而已。
  眼见胡全有蹿到了跟前,古玄铮的唇角不自觉往上勾了一个微小的弧度,伸出手来,似乎是想要格住胡全有凶猛地扫过来的利爪,猛然却见那高大威猛的粗莽野汉眼底极快地掠过一丝狡黠,身形猛地一矮,一个微小的几乎令人察觉不出来的停顿之后,那看起来粗笨的身形陡然灵活的转向,朝着他和刘庆全中间的那条狭窄的缝隙弹射而出。
  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电光火石间,古玄铮猛然明白了胡全有打的算盘。有一个武功高深莫测的老头坐镇,任是有十个胆子,胡全有也不敢伤害在场的弟子,除非他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找死,非要给自己树一个惹不起的大敌,否则他就只能寻机逃走。
  倒是有点小聪明。
  古玄铮轻笑一声,也不见如何作势,脚下随意跨出一步就到了胡全有身后,那一双坚如铁石的铁掌便牢牢扣住了他的肩井,顺手往后一摔,正好将他掼在马车跟前。刘庆全一步赶上来,手中三尺青锋唰的一下指在胡全有颈侧,只待他稍有异动,稍稍往前一送便能刺个对穿。
  一抬头就发现要害被一柄利器指着,任是胡全有如何胆大此时也不敢妄动了,僵直着身体一动也不敢动,只气息一下就粗重起来。
  张延龄有好一会儿没有说话,好半晌才缓缓开口:“玄铮,你的剑术还需苦练。”身为试剑堂弟子,擒龙手竟然使得比剑术还要精熟,传扬出去岂不招人耻笑。
  古玄铮面有惭色,躬身应是。
  胡全有一心以为这老头不定在心里怎么琢磨着要将自己置于死地,不料一开口却是教导自己的弟子,正在愣神,就听那老头淡声道:“老夫不杀你,但是你也不要想着逃跑。你犯下诸多过错,本是万死之道,只是如今正值血魔为祸世间、荼毒天下之时,武林中不论是正道亦或是邪道,都应该携手同心,为诛除魔头尽一份心力。老夫暂且饶你一条性命,随老夫前去青阳山,老夫允你将功折罪。”
  事到如今,也由不得胡全有再做别的打算,闷声不吭的爬起身来,也不说话,就跟在马车边上。
  张延龄不再看他,放下车帘,车夫一扬鞭子,噼啪一声甩了个响鞭,一行人又匆匆踏上了路途。
  ……
  纪争醒来时,天边已现黎明。
  睁开眼时看着顶上厚重的布帐他还有些茫然,旋即脑中便闪过昨晚昏迷前的场景,打了个激灵,猛地跳下床来。身体乍一离开温暖的被窝,叫从窗缝里灌进来的寒风一激,登时打了个冷战,脑子也随之清醒过来,讪讪地看向面无表情望着他的贺瑜方。
  “那个,大哥,我、我……”他只觉得手脚仿佛是多出来的一般,怎么放都不自在,最后只得挠了挠后脑勺,冲着贺瑜方嘿嘿露出一个傻笑来。
  贺瑜方依旧面无表情,伸手将被纪争掀开的被窝,起身下床开始穿衣,期间看都没看纪争一眼。
  纪争从来没有见过贺瑜方这个模样,心中不知怎么一慌,想也不想的一步赶上前去,一脸无措的看着贺瑜方,结结巴巴的试图解释:“大哥,我、我不是……”
  贺瑜方看他一眼,拎起一件衣服扔了过来,冷冷道:“穿衣服。”
  这声音冷得都快冻成冰碴子了,浑然没有往常的温和,纪争心知这回大哥是真生气了,再不敢像平常一般同他玩笑,拿过衣衫利索地穿上。
  贺瑜方已经坐在了房中唯一的凳子上,手中端着一盏昨晚的冷茶,也不说话,就那么面无表情地看着站在他面前手足无措的少年。
  纪争低着头,憋了半天好容易憋出来一句:“大哥,我、我错了,你、你要打要罚,我都受着,别、别生气了……”
  贺瑜方哼了一声,虎着一张脸:“你还知道自己错了?!”
  纪争抬眼飞快的觑了他一眼,正对上贺瑜方隐含怒意的目光,不由缩了一下肩膀,老老实实道:“是弟弟做错了,不该妄自行事,累大哥担忧,都是弟弟的不是,大哥要打要罚都可以,弟弟绝无怨言。”
  噔!
  茶盏被顿在小几上发出好大一声响,纪争的心也跟着那茶盏往上跳了跳,心里头犹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落不在实处。
  “责罚?!”贺瑜方的声音蓦地提高了不止一倍:“你不是翅膀都硬了敢一个人去救人了么,还用得着我来责罚?!”
  他说着冷笑一声,满含讥讽道:“再说了,我贺某人又不是你的亲生兄长,在你眼里算得了什么,又凭什么去管教责罚于你!”
  纪争猛地抬头,神色惊惶,万万没有料到向来待他亲厚的贺瑜方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的嘴唇哆嗦着,脸色青白,眼神满是不敢置信:“大哥……”
  话一出口贺瑜方就后悔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将那些话脱口而出,明明只是恼怒于纪争竟然扔下他私自去救傅容的举动,却分毫不顾自身的安危,明明只是担心少年妄自行动会遭遇到危险,但是在看到少年一脸犯错的神情,却毫不忸怩的说出任打任罚的话时,他心头的怒火腾的一下就蹿起老高,压都压不下去,舌头仿佛不受自己控制般,那些伤人的话便就这么脱口而出。
  贺瑜方的脸庞微僵,眼底闪过一丝后悔,避开纪争那惊惶与不可置信的目光,他沉默片刻,生硬地说了一句:“再有下次,你休想我会轻易饶了你。”
  纪争愣愣地看着他。
  贺瑜方等了一会儿没听见声响,颇有些恼怒地转过头来,正要开口,却见少年的目光一抹巨大的惊喜慢慢漾开,然后他咧开了嘴,青白的脸色还没有恢复过来,脸上已经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傻笑。
  贺瑜方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变得柔软了起来。
  纪争傻笑了会,挠着后脑勺不好意思道:“大哥,我还以为,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贺瑜方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再有下次,你看我还要不要你。”
  纪争冲他嘿嘿直笑,却是没把贺瑜方这明显是气话的话放在心上。不过刚刚贺瑜方冷着脸说出那些话的时候,他是真的被吓着了。
  他在这世上本来就没有什么亲近的人,不是离开了就是已经离世,到如今只剩得一个贺瑜方在他身边,若是他已经视为亲生大哥的贺瑜方也不要他了,他不敢想自己会是怎样的凄惶无助。
  在听到贺瑜方说出那些话的时候,仿佛是一道晴空霹雳在他耳边炸响,脑子里乱纷纷的,只有一个念头尤为清晰——大哥不要他了。
  这个念头甫一出现就叫他心底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搬走了一样,一时间空落落的,不过片刻就有细小绵密的疼痛蔓延开来,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揪住了他的心脏,揪得他喘不过来气,几乎站不住脚。
  然后大哥的声音再度响起,这回却是如同天籁一般,将他从无助几近绝望的深渊中拉了出来,巨大的惊喜蓦地击中他的身心,叫他一时半会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贺瑜方瞧着对着他傻乐的纪争,忍不住在心底叹了口气,其实,在他心底,是不大愿意少年一直叫他大哥的,或者这就是他为什么会将不是纪争亲生兄长这样的话脱口而出的真正原因吧。
  他心中有些酸楚又有些苦恼,难道以后都只能以兄长的身份待在对方身边了么?不做兄长,也可以,用另外一种身份在一起啊……
  但是如今的少年显然不懂这样的事情,他只会因为自己不再是他的大哥而心生不舍,却不明白自己的一腔酸楚与苦恼,或者,他也只是想在这世间找一个依靠罢了,而这个依靠,是自己抑或不是自己都没有分别。
  贺瑜方脑中念头纷杂,心头更添一分酸楚,只是看着对着他嘿嘿傻乐的少年,千言万语都只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
  

081、猜测


 一时叹息,贺瑜方将脑中杂七杂八的念头俱都清除出去,正色道:“你须记着,若你还拿我当大哥看,往后有什么事都要同我说。我生来就是孤儿,更无兄弟姊妹,也只把你当做是亲生弟弟来看待,若你有事瞒着我不说,便叫我心中满不是滋味,总觉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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