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能为凤作者:月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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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能为凤作者:月名-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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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非凰暗暗地将众人动作看得明白,并随手拿起一旁的温水注入杯中,掩饰心底的一点慌乱。「原来王爷不只是商人,还是赌徒。」
  
  「商人与赌徒有何差异?」
  
  「确实无甚差异,但比起端王却差得甚远。」君非凰挑衅一笑。「王爷虽是先帝之孙,却为废太子所出,废太子至今罪名昭显,王爷这陵王名号不过自立,不若端王名正言顺。」
  
  心下虽怒,萧沐非面上却是半点不见,仍是轻笑。「有何高见?」
  
  「高见不敢当,倒想问问王爷凭何得天下?」
  
  「凭我有钱。」
  
  闻言,顾晓卿只觉一阵晕眩,忍不住靠到杜苍略身上,後者任他靠著,却是想笑又不敢笑,他若笑了,只怕一旁的顾晓卿会哭给他看,遂他只能隐忍,并很小心地不去惊动所有人,待抬起眼来,他才发现自己实在多虑了,桌前的萧沐非与君非凰瞪得乌眼鸡似的,而顾晓卿显然还沈浸在那句虽是事实却十足莫名其妙的话里,根本没人理他。
  
  「端王为先帝最宠之幼子,同样家底丰厚。」
  
  萧沐非轻蔑一笑。「哪儿及得上我?」
  
  「王爷兵五万,端王兵七万,王爷的银两可买得二万精锐兵马?」
  
  明知他故意说来嘲讽自己,萧沐非却诚实摇头。「不能。」
  
  「王爷既知不能,想来欲打的是持久战,纵让王爷侥幸胜了,只怕也已是发苍苍齿动摇,饶有万般雄心壮志,却也无从伸展了。」
  
  「你可为我募得二万兵马?」
  
  「何必募?现有一万兵马等著王爷去取,一万兵马之差,虽不能说与端王势均力敌,怕仍可拼个你死我活。」君非凰一面说著,一面观察萧沐非的脸色,後者却仍是一副惬意之状,看得人无端发怒!
  
  「那一万兵马莫非便是你的嫁妆?」
  
  忍住将手上的水泼到那张笑脸上的冲动,君非凰挤出了一点笑靥。「王爷要这麽想,我也不能如何!」
  
  「那麽,平川将军如何?」萧沐非自顾自地喝水,连看也未看君非凰一眼。「他可是拥兵八万。」
  
  「平川将军镇守边关,那八万兵马若临时撤回,则外患将生,平川将军纵想夺位,恐怕也不得不防腹背受敌,再者,将军并无称帝之能为。」
  
  萧沐非起先还听得认真,听到最後一句却忍不住笑出声音,这麽坦白的说那萧成方没有称帝能为的人,他还真是头一次遇见,听来实是叫人心花怒放、莫名开怀,又忍不住斜眼偷觑那兀自说得开心的君非凰……倒如顾晓卿说得一般,确实是个人才,但就是有才这点麻烦,还有那个莫名其妙的条件。
  
  说实话,这样的人才他若得不到便罢,然决不能让萧令瑀得到!
  
  眼中杀意方起,君非凰便停了滔滔不绝的言谈,反看向他来,萧沐非也不收回目光,便就大大方方地打量著他,那一瞬间,君非凰只觉自己像是那摊贩上的肉,任人翻捡挑选,耳旁甚至传来一点敲打声,他定睛细看,才发现萧沐非的手指竟似拨动算盘般的动作著,而一旁的顾晓卿却是掩著脸面,像为谁羞赧著,杜苍略倒是认真,站得直挺挺的,可目光硬是看著远方,任何声响皆充耳不闻。
  
  君非凰突然有些退却,萧沐非这夥人……和他原本所想似乎略有出入?眉头越发深锁,想不通自己的消息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正自盘算,却听闻萧沐非一声叹息,偏过头去,却正迎上男人伸出的手。
  
  萧沐非扣住他的脸,从那右半边看到左半边,忍不住又是轻叹。可惜,真是可惜,若无那碍眼的红瘢胎记,这桩买卖也还合算。「这可以遮住吗?」
  
  一旁的顾晓卿再也忍受不住,仍掩著脸的十指间溢出一声。「救命……」




无能为凤 五

  然未等顾晓卿发难,君非凰已抬手挥开萧沐非,那一下子端地是响亮,连杜苍略都有些吃惊,顾晓卿更不知该说些什麽,明明是他家王爷活该,可这样直接的冒犯却又未免给萧沐非落了面子,正两头为难,萧沐非反倒笑了起来。
  
  手上那一下子确是火辣辣地疼,可更吸引他注意的却是君非凰薄面含怒的样子,若不是这一下,还真当这君非凰八风吹不动呢!这般想著,他倒也不恼,横竖本就是他故意唐突,只笑了两声让一旁的顾晓卿及杜苍略安心,又看向面前站起身来,走也不是坐也不是的君非凰。
  
  「除了立你为后外,可还有什麽条件,眼下一并说来。」
  
  听他话下之意竟似答应了自己的条件,君非凰却是惊疑不定,只专注看著萧沐非面上神情,却不答腔,萧沐非美目一转,笑得更是开怀。「这麽快就迷上本王了,看得这样目不转睛的?」
  
  君非凰眼一凛,直接就将这王爷说的话归为疯言疯语不去理会,只站正了身子,轻声道:「终身不可废后。」
  
  萧沐非点了点头。「聪明,倒断了本王那点心思。」
  
  闻言,君非凰险些没咬断一口银牙,萧沐非此言不正摆明著等真立他为后後又要废后吗!按在桌面上的双手早已是紧握成拳,只忍著不肯发作,偏生萧沐非又开了口,也不看他,就只拨弄著他那看起来很漂亮实际上也很漂亮的十指,状甚轻挑地问:「可子嗣怎麽办呢?正所谓是不孝有三,无後为大。」
  
  顾晓卿又翻了个白眼,心想他家王爷这般风流多情,哪儿需要考虑子嗣问题?正要开口,萧沐非又张了嘴,那语气是十足十地凉,却无异火上加油。
  
  「你说,那中人之姿的皇后都能容得後宫佳丽三千了,你嘛……」
  
  说便说,那目光偏生有意无意地滑过君非凰左脸上的胎记,教他看得怒从心起,君非凰往桌上一拍,一干茶具都跳了三分高,萧沐非这才正眼看向他,却仍是似笑非笑、不甚正经,看得君非凰更是气不打从一处来,连说出的话都一字一字颤颤抖抖,恨不得将眼前这人生吞活剥了般。
  
  「莫说三千,只要王爷养得起,那怕三万都不成问题!」
  
  以为萧沐非还要开口说些什麽,却不见他家王爷竟是站起身,状甚欣喜地就是一声好,倒像怕君非凰反悔似的。顾晓卿已不知该作何反应,只觉丢脸丢到这步田地,他以後哪儿还有脸面见君非凰!转身就往杜苍略肩头靠去,只想著眼不见为净。杜苍略倒很给面子,也不闪避,就任他靠,一面忍笑一面抬手拍了拍他的头,顾晓卿心中那个凄凉实在笔墨难以形容,也不动声色,暗地里就往杜苍略脚上狠狠踩去,杜苍略忙隐下笑意,虽是吃痛却仍是不动。
  
  萧沐非与君非凰自然看见了他们的小动作,也无心理会,两人面对面站著却不知该说些什麽,想起怀中揣著顾晓卿硬是要他带来的发钗,萧沐非又看了君非凰一眼,就这麽把钗送出去议下这件事也不是不行,可他总觉得忘了什麽,偏头想了想,方一击掌。端王!
  
  君非凰却不知他想些什麽,只略带猜疑地看著他,就怕这王爷又要说些什麽引人发怒的话。
  
  「你说端王回去与王妃和离,不知走了多少时日?」
  
  心下算了算,君非凰坦承回道:「端王已离开月馀。」
  
  三十日啊……这青城边境到端王自己的齐国,快马加鞭少说也要二十日,再算个和离、再赶回来,大概也还要十日的功夫,这般想著,他又笑了。就不知披星带月、车马劳顿的奔波两个月,连王妃都和离了,这君非凰却让自己得了,那萧令瑀会是怎生表情?想来就令人开怀。
  
  「好,本王这就与你议定,他日我若称帝,你便是我一生之后。」
  
  之前明里暗里的说,都不及这一句来得痛快明白,君非凰抬起眸看向萧沐非,却蹙起了眉,一副错把自己便宜卖了的样子,像正懊悔不及,萧沐非商人出身,将那表情看得是一清二楚,分明就是要趁势坐地起价,反悔来著,忙不迭地取出怀中金盒,俐落地开盒取钗,趁著君非凰还因他的动作在那儿怔楞之际,萧沐非绕过桌子,硬是将君非凰压坐椅上,只见他手上拿著一把亮晃晃、华丽无比的珍珠发钗,连那金盒都不敌它的光芒万千,君非凰正让那光芒闪了眼,猝不及防,就这样让萧沐非将钗插上他的发髻,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显见萧沐非训练有素。君非凰吃惊不已,正要开口,萧沐非却突然朝他笑如春花,不可讳言,萧沐非这身皮囊确实生得极好,他一笑,竟像连屋子都亮了、三月春风都吹了进来,君非凰一时不察,竟任他将唇压上自己,吃这一唬,更是身硬如石,动弹不得!
  
  说实话,若闭上眼睛不去看君非凰那半脸胎记,这唇著实是香软而有滋有味,说来奇怪,方才这人分明没喝茶,口中却有一股清香,看来那端王的茶叶确实不差,回去也该买两斤来囤著。正自胡思乱想,照著平日的习惯就要探出舌头,却让君非凰给大力推了开,萧沐非没有防备,竟让他推倒在地,一旁的顾晓卿和杜苍略却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把四只眼睛往一旁瞧,当作没看见他家王爷出丑就是了。
  
  「你!」
  
  萧沐非见君非凰掩著嘴,眼中分明又怒又惊,面上却是掩不住的两片红云,又见他微喘著气,回想起来,这方才难不成他都没呼吸来著?
  
  心下大喜,又往君非凰看去,自己方才那发钗插得急了,也没留意,如今看去倒是钗横发乱的,明明该是香豔至极的画面,配著他要杀人般的眼神,竟是说不出的纯情可爱,这一下真忍俊不住,萧沐非张口笑了起来。听见他笑,君非凰更是气恼,随手拿起桌上的杯子就要朝他那张惹祸的脸上丢,可又不知顾忌什麽,硬是没丢下来,倒是顾晓卿见要闹出人命了,忙上来劝著,杜苍略也来扶起萧沐非,没人劝、没人扶倒也还好,一有人劝、一有人扶,那边是杯子真砸了下来,只是准度有待加强,只从萧沐非袖口擦过;这边是越笑越大声,连窗外枝头的雀儿都吃了一惊,振翅飞去。




无能为凤 六

  顾晓卿只觉自己都要拉不住君非凰了,偏生萧沐非还在那儿笑个不停,实在头痛,但又空不出手去赏他家王爷几下子,只得一面拉人一面喊:「王爷,你不要再笑了!」
  
  萧沐非自知理亏,忙掩了嘴,可那眼角眉梢的笑意怎麽也掩不住,看得君非凰更是怒不可抑,随手又拿了一个杯子,顾晓卿眼见这次方向相得可准了,忙上前扯住君非凰的袖子。「君公子、君公子,有话好好说,分明是喜事,这真丢下去可坏事了,何苦来呢!」
  
  萧沐非笑得更是欢快。「就是,订亲头一天就谋杀亲夫,成何体──唔!」
  
  未等顾晓卿发难,杜苍略眼明手快便掩了萧沐非的嘴,顾晓卿还来不及感激杜苍略,这边君非凰已推开他,气冲冲地质问:「谁跟你订亲了!」
  
  萧沐非掰开杜苍略的手,仍是笑著。「不就是你吗?你既嚷著要做皇后,这不便就是要与我订亲?如今发钗都在你头上了,难道你想反悔不成?」
  
  君非凰狠狠地瞪著他,却也找不到话来反驳,在他心中向来只将这事当盟约看待,不似萧沐非当「亲事」看,可若这般说也确实没错……但心底怒气就是无法压抑,想起师傅说过自己便是这脾气坏事,忙偏头调整呼吸、平稳心绪,然唇上偏又留著这厮无礼轻薄的触感,这般想著,君非凰双眉更是紧蹙,抬手以袖猛擦双唇,又瞥见手上握著的杯子,反手便往地上一摔,匡啷一声,便碎了一地。
  
  顾晓卿倒是没有说话,只擦著额上的汗,这分明还是三月天呢,他就出了一头汗;杜苍略只看著桌上的最後一个杯子,一贯的沈默。
  
  突然间屋里又是一片沈静,君非凰看萧沐非仍是似笑非笑的坐在桌前,只觉烦闷,便坐到一旁去拔头上的发钗,想他一个大男人,头上带著这女人家的发钗哪儿能看?但他拔来拔去,那钗反与发丝相互缠绕,硬是拆不下来,萧沐非看著,摇了摇头,起身向他走来,见他又有动作,君非凰几乎是严阵以待,看得萧沐非又好笑起来,便在他面前三步之处站定。
  
  「我没有别的意思,可那发钗是我娘的遗物,交代过要给未来儿媳的,我只是怕你给弄坏了。」
  
  君非凰原不想是如此珍贵之物,又看了萧沐非一眼後便转过头去,萧沐非一笑,便上前为他解了发钗,也不退开,就站在他面前又将钗递予他,看著眼前光灿夺目的珠钗,君非凰却不知究竟该不该接过……谋画许久,他心中的最佳人选确实是萧沐非无疑,特意移居这青城边境也是此意,可这萧沐非与他所打听到的实在有些差距,尤其是这一身纨絝气息,哪儿像是那遭劫遇难、忍辱负重的先帝之孙?竟比端王更像个彻头彻尾的贵胄子弟。
  
  莫非自己所打听到的都是他身旁人刻意放出的风声?狐疑地瞧了顾晓卿一眼,却又在心中否定了这个可能性,他相信自己的消息来源,只是……君非凰陷入沈思,半晌方回过神来,惊见萧沐非仍拿著钗站在他面前,竟是动也不曾动过,抬头看去,萧沐非不再端著那张恼人的笑脸,也不看他,只是淡淡地地望著手中发钗,想起他说这钗是已故太子妃的遗物,君非凰心中一动,又去看萧沐非面上表情,竟像是哪儿隐隐地痛了,只不愿表露出来罢了。
  
  这麽一想,他竟鬼使神差地接过那只发钗,孰料,就在那一瞬间,萧沐非面上淡然神情竟烟消云散,方才的惘然倒似泡影,又换成那张惹人心烦的笑脸。君非凰一愣,手中的钗却已握得确实,察觉被骗,可手中这钗却怎麽也抛不出去,又不敢握得太紧,只得重重偏过头去,懊恼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萧沐非倒是笑得开心,自己回到桌前坐下,右手五指又动了起来,仍像是拨著他的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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