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奋斗记(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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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玉奋斗记(end)- 第1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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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是武职么?连只兔子都打不中!”徒忻开始揭人老底。
  贾宝玉道:“圣上才不会叫我领兵。”
  徒忻泄气了:“你说着了,圣上的意思,以考核为名,你去前线,把不中用的给带回来,顺道儿给你舅舅跟张炯说和一下子。你不许逞能。”贾宝玉道:“合着先头你是哄我呢,圣上准了?”徒忻没好气地瞅着他:“你倒得意了?”贾宝玉陪笑道:“我……也没想着是这样。”看来后来递的折子皇帝是看进去了,折子里贾宝玉就说了一条——现在京城里谁都不知道平安州是个什么情况,先前觉得事小不在意也就罢了,现在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事情越闹越大,再不能这么隔岸观火了,必得有人亲自去看一下。他是职方司的,自然是责无旁贷。别人下去,说不定会指手划脚,他保证不去添乱。
  “语无伦次。”
  “呵呵。”
  “明儿……旨意就要下来了,晚上……你家里要是没事儿……”
  “嗯?”
  “……”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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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旨意果然下来了,贾宝玉以考功的名义,给配了百名锦衣卫随行。
  寒风萧萧,飞雪飘零,满天素白,荣国府哭声一片,宝二爷要随军出征了。母亲、祖母、嫂子、姐妹……一个个做鞋做袜、收拾行李,哭天抹泪,丫环一边包手炉子一边红着眼睛,贾宝玉很想说,我不是去死啊!男人在这个时候最怕的就是这个,实在看不下了,逃出后院,被贾政、贾珠拦下,拎到书房,贾政一面说着:“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一面递出好多信来:“都是一些世交写的,他们的儿子在军中,带过去,看在他们父亲的面子上,也要看顾你一两分。”
  贾宝玉:“……”谁看顾谁啊?还是收下了。心意难得。
  贾珠拿出一张名单来:“这是邻近州府之官员名单。”这个比较实用,收下。估计再等下去这两位也要嘱咐了,贾宝玉想跑了,他不习惯这样的场面,大家担心他,他心里暖和,但是一哭,他就难受了。
  此时,小信鸽儿又来了:“恭王爷有请。”
  贾宝玉顺势逃了出来,披上大红羽缎的披风,被小信鸽往城外引。贾宝玉道:“这不是去王府的路。”小信鸽儿笑弯了腰:“真让王爷说着了。”说着拿出锦囊里一封信来,是徒忻的笔迹。城外银妆素裹,有徒忻的一个庄子,徒忻坐在室内,桌子上摆着酒菜。屋里烧得热热的,小太监为贾宝玉脱去大衣裳。
  贾宝玉不客气地坐在桌子边儿:“饯行么?可倒好,家里哭声一片呢。”徒忻变了颜色:“没心没肺!”贾宝玉笑着给两个斟了酒:“总好过情深不寿。”
  徒忻沉下了脸。
  贾宝玉低声道:“你看顾得好自己,从小到大,何曾吃过亏的?唯有我挖坑给人跳的……”
  “这回自个儿往坑里跳,还是火坑。”徒忻捏着酒盅吱一声干了,也不理贾宝玉。
  贾宝玉重又给他斟上:“这算是——报应?”
  徒忻甩了杯子,在贾宝玉的目光随着杯子落地看着地上一片洇湿的当口站到了他的面前。贾宝玉不自主地抬头看着他,缓缓站了起来:“这是怎么了……唔……”
  徒忻的舌头滑进口腔里,舌头有点儿凉,双唇很有力,嘴巴被吮得生疼的时候贾宝玉如是想。唔,好疼,下唇被咬了一下儿。贾宝玉回神对上徒忻眼睛,黑亮的眼神透着狂疯。贾宝玉闭上眼,停止了挣扎,明日一别,再见时,就是咫尺天涯。大概,这些事到时候也会被丢在哪个角落里生尘,大家还是好亲戚。
  脖子被吮得又痒又疼,贾宝玉睁开了眼,偏头一看,嘴边的那只耳朵太碍眼了,他不假思索地咬了上去,代价是襟口被拉开了。伸手一推:“发什么癫?不吃饭了?”“正吃着呢……”
  ……
  ……
  ……
  “要拦着你也挺容易的,你们家,随便拿出件干过的事儿来,就够你老实窝个三年五载的了。”徒忻轻声说着。
  “是么?”
  “真这么干了,你一准儿要生气。”
  贾宝玉摇摇头:“他们干的事儿,伤阴德的也不少,真遭了报应,也只是活该。只要不是反罪,他们干过的事儿,与我何干?真到了那么一天,我也真舒了一口气了,总好过这么担惊受怕的……”
  “是我的不是了,到了这会子,还说这些个做什么?只要你好好儿地回来了……”
  “少说傻话,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明白,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也明白。你会拦着我?”
  “我真想过要拦了你。”
  “……”沉默,“我会好好儿回来的,放心。”
  “……”
  “殿下,贾大人回了,您是不是也回府去?”
  “跑了的人,还会回头么?”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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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宝玉五味杂陈回到家里,然后就是吃各种饯行酒,家里的,姐妹们单邀的,没能去前线的狐朋狗友的,部里的。徒愉还拉着他去灌了一回,席上陪客皆是熟人,徒忻赫然在座,四目相对,贾宝玉觉得自己的眼睛被缠住了。
  孟固笑道:“我如今在御前伺候,保不准要去那边跑腿儿,到时候咱们俩可要相互照应着了呢。”这才打开了大家的话匣子。徒愉没媳妇儿,家里非常自由,当然有媳妇的那一位,也没人敢管他,酒酣耳热之余,徒忻三言两语就把孟固打发掉了:“你还不去与你媳妇道别?”孟固道:“现在还没点我的差呢……”在徒愉的嘲笑声中,孟固溜了。余者也纷纷告辞。
  徒忻把贾宝玉留下,征用了徒愉百年难得一用的书房,书房的格局与徒忻府上的完全一样,乃是徒愉偷懒照搬来的——他没心情在这上头花心思。小榻上摆着一堆包袱,徒忻一件一件亲自点着:“这是内造的上好伤药、这是父皇赐的软甲,我现今用不着,你带上,这张熊皮带上,平安州冬天湿冷,铺着免得关节受寒……记住了么?”
  贾宝玉站在他身后,一言不发,等徒忻点完东西转身发问,轻轻上前一步,含住了两片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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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收拾好,时间已到了十月末,这些人,真是太能拖拉了。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张炯清点兵马,分配任务,他手下也有几个得用的部下,带着几十个得用的亲随,要分配着各领一部,这一回皇帝不敢再选拔‘有用子弟军前效力’了,交给他全权处理了。他要求,先在京城附近大营里整训二十天的士卒再去前线。这些部队张炯看过了,仿佛菜摊子上摆在外面的样品苹果,当面光鲜红润,背后难免有几个虫子眼儿。不事先整出一点精气神来再出发,等到了前线,遇到那些蔫头耷脸的败兵,还不叫那些懒兵带坏了?还打个P!老子是去捞钱的,不是去送命的!张炯坚信,人都是有野性的,看他一个斯文人,可不就比那些草包强多了?所以要先训。
  这边儿张炯觉得勉强合格了,那边儿不走也不行了——平安州军,哗变了。理由也很正常,大冬天的,王子腾所部有冬衣、有配给,平安州的地方军没有,四面其他州县来了个坚壁清野、坐壁上观,乱民是被围了,平安州军也陪绑了。本来跟着节度使大人敲诈勒索、横征暴敛,小日子过得滋润极了,现在好了,以前任由宰割的牛羊亮出了犄角,抢回了原属于他们自己的东西,朝廷的光辉又迟迟不照到他们身上,还能怎么着?反吧!乱刀剁了节度使,完全忘了这人先前带领他们发家致富奔小康。然后,平安州的局势彻底失控了,这些干正事不出彩的人干起坏事儿得心应手多了!
  援军再不用停留了,走吧!这回很低调,也许是天冷的关系,送行的唯有兵部尚书。寒暄已毕,大军开拔,当官的有马骑,士卒只好步行,踩得雪咯吱咯吱地响。贾宝玉不算他们编制里面,大部分人依然很敬重他——看到考功计分的面子上——也默许了他的两大箱行李被夹带了进来,大毛衣裳红披风、内衣鞋袜扎头绳、手炉脚炉织锦被、文房四宝来两匣,少不得还带了些银票碎银……
  徒忻纵马跟着队伍一气跑了二十里地,张炯听了底下的回报惊讶万分,转头对贾宝玉道:“贾大人,这位大概是送你的,快看看去罢。”
  斥侯回报的时候,贾宝玉也听到了,此时对着张炯一搭手,勒马回转。徒忻勒住了马,看着一片红云在白雪地上飞了过来,眼睛被这色块刺得生疼。两人站在地上相顾无言,徒忻伸出左手一把把人拽到了怀里。右臂一扬,徒忻身上玄黑的大披风兜头罩住了两人,脚下的积雪反着光,旁边的光线被披风挡住了,密闭的空间里,唇上被咬破了,生疼。贾宝玉伸手反抱住他,两人都用尽全力似的,收着胳膊。
  静静的雪地里,只余喘息之声。
  两人额头抵着额头,许久,贾宝玉哑着嗓子道:“我去了。”
  玄色的披风水般滑落,柔顺地贴在徒忻身后,贾宝玉听见他说:“我等你回来。”

  风雪行军初次吃苦

  贾宝玉回到行军行列的时候,双颊犹自发烫,做贼心虚地四下瞄瞄,结果……没人理他。大家都兴奋着呢,张炯的名声早在集训的时候已经传遍全军,跟着这位混,有“钱”途啊!哪怕当小兵的,有功劳让上面抢了,还能落个实惠不是?上贪下也贪,哪能有个数知道谁贪了多少呢?当然前提是,大家认真砍人,打个胜仗,而且,据说这位主将他老人家更爱钱一点,所以心思花在两个问题上——打仗、捞钱,不会费心贪大家的功劳。这支精神支柱诡异的队伍,就这样以诡异的兴奋状态行走在官道上,沉浸在对未来的美好幻想里。
  贾宝玉完全是多虑了,以徒忻的仔细,两匹高头大马打掩护,一件大披风盖住了头脸,断不会让他陷入为难的境地的。天上飘着雪,两万人踩地的雪地,即使是官道,也泥泞不堪了,地位高的有马骑还能带着辆车,地位低的只好动用11路。贾宝玉的马蹄上裹上了草垫,后面粮草车的车轮也包上了蒲包,士兵们的待遇没这么好,除了YY未来的光明‘钱’景,还要注意脚下跟摔了跟头被人耻笑,根本没心思注意到其他。
  也有心思活络的,知道贾宝玉是职方司的,职方司平时不算什么,但到了这个时候,负责考核,对于军官来说就很算什么了。虽然兵爷们打了胜仗不用太担心这人说什么坏话,不过襄着点儿总是好的。但是这人太‘乖’了,从出了城门就跟着主将一道并马而行,旁人不大插得上嘴,只好打着主意等晚间安营扎寨的时候再悄悄凑个近乎。
  贾宝玉快打几鞭追上张炯,继续方才的话题。刚才恭维过了张炯治军有方,张炯也顺势说贾宝玉年少有为有眼光,现在就是闲聊两句如何分兵,贾宝玉顺口问一句今天在哪里安营扎寨。两人之前并无接触,张炯纵使间接知道是贾宝玉保的他——唐佑说的,也没那个时间精力找贾宝玉好好聊天,他得在短时间内把能看的兵练成勉强能用的兵,还要见皇帝、太子去解说一下,还得与各方人员扯皮。张炯也挺想跟贾宝玉聊两句的,就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
  在京畿地界,多少双眼睛看着,队伍不能走得太慢,因有风雪这个因素,走不很快倒也有情可原。到了中午,雪越发下得大了,风也烈了起来,地上的积雪被风吹起细细的一层如白沙一样从地平上弥漫开来,与铺天而下的鹅毛大雪交织着填满天与地之间的空隙,已经不能正常聊天了。张炯掏出怀表一看:“是时候歇息一下儿了。”贾宝玉斜眼看去,那是一枚金壳怀表,图案精美,浮雕着花枝、喷泉,像是件泊来品,丝毫不比自己见过的东西差,心里点头,这家伙是有家底的人。贾宝玉也捏出自己的怀表,果然,午时三刻了……
  官道选路都拣平坦的修以便利用,到了这会儿反显得磨人了,两旁地势很平,山坳也难寻一个,勉强找了个避风的地方,埋锅造饭。高级军官如张炯,身份特殊人士如贾宝玉还有个帐篷在里头吃,普通士兵就只好在雪地里顶着斗笠端着碗就着天上的飞雪下肚。吃完饭,他们还得继续赶路,雪越发的大了。
  行军打仗,真不是人干的勾当!一路上爬冰卧雪,这个绝对真实!下午的时候天阴得越发厉害了,到了下午,依旧彤云密布,贾宝玉身上大红羽缎的披风带着帽子和扣子,系紧了倒是防风防雪,头顶都能感受到雪落的重量,雪花打在帽子上的声音也听得清清楚楚。心里大骂:“有心情赏雪作诗折红梅的全TMD是吃饱了撑着的王八蛋!”完全忘了自己以前也是属于王八蛋族群中的一员。
  这一天只走了八十里地,如果说这是急行军救援显然是不合格的,在这样的天气里对于这群平常不怎么出去的人兵来说却也是极限了,人困马乏。路边有个驿站,理所当然地被征为军用了,三间上房张炯一间,贾宝玉也不客气地得了一间,余下的一间住了三个副将。级别再低的就往厢房里凑合,另有一个副将没抢过同僚,也住在了厢房,级别更低的只好住帐篷。作为锦衣玉食里长大的人,这样的日子真的是苦不堪言,哪怕宝二爷的铺上还铺着毛皮盖着锦被。痛苦是一回事,需要挺下来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别说宝二爷没受过这样的罪,哪怕是贴身伺候的奴才,也没吃过这样的苦,李贵、扫红两个腰酸腿疼,脸都冻成青白色了,还挣扎着催逼驿丞烧热水给贾宝玉洗漱烫脚,换身轻快的大衣裳。贾宝玉道:“且等等。”他还得去看看随行的锦衣卫安排得如何了。锦衣卫自然是住得不错的,贾宝玉心里明白,如果有什么事儿,自己未必指使得了他们,一个弄不好,还得命令他们把自己的‘亲友’们命下,不然就等着一块儿被拿下。锦衣卫领队的是个千户,姓叶,住在西厢,此时也来看望下属,对贾宝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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