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玉婷上前看了，点点头：“是。”
长头发说：“可你们这位小姐说……”
服务员说：“我说我们店里根本没有苍蝇。”
长头发对肖玉婷说：“听见了吧？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么？苍蝇都飞到菜里了，还说根本没有苍蝇！什么意思？”对服务员说，“你是说这苍蝇是我们自己带来的？”
肖玉婷息事宁人地说：“先生，她没看见，不一定没有。虽然我们饭店卫生条件很好，偶尔飞进来一两只苍蝇也是可能的。这样吧，这个菜我重新给你炒一份……”
长头发说：“慢。你也不用炒了，我们不吃了。”
另一同伙说：“没听说么，饭店是得罪不起的。你要是嫌这个菜不好，他们回去加工的时候会往菜里吐唾沫。”
肖玉婷说：“请先生放心，我们是决不会干这种缺德事的。”
长头发说：“这可难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服务员不服气地说：“你什么意思？”
肖玉婷严厉地喝道：“你闭嘴！”然后向长头发陪笑脸：“先生，要不这样，这顿饭让各位吃得不开心，实在抱歉。这顿饭我不收钱了。”
长头发怔了一下，大概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一时没了主张。他下意识地朝蝎子望了一眼。蝎子忙把鸭舌帽的帽檐儿往下拉了拉，像是怕人看见他的脸。
第三十二章 投毒事件（2）
长头发忽然发怒，猛一拍桌子，吼道：“不收钱就完事了？我已经把苍蝇屎都吃到肚子里了，哎呀，我恶心死了！”
另一同伙威胁道：“你要赔偿我们的精神损失。”
肖玉婷知道碰上了恶人，忙陪着笑脸说：“先生，你看我这也是小本生意，这一桌子菜我不收钱已经损失很大了……”
长头发：“你的损失是经济损失，我的损失是精神损失！你知道什么叫精神损失么？”
门口围了很多看热闹的人，但是蝎子一直把帽檐儿压得很低，远远地低头喝酒吃饭。
肖玉婷对长头发说：“先生，我的意思是说，我怕我的店小，赔不起您的精神损失……”
长头发问：“你准备赔多少？”
肖玉婷说：“最多我赔你一百块。”
长头发一下把桌子掀翻了，骂道：“妈的，你打发要饭的是吧？”
看热闹的人和正在吃饭的人见势不好，纷纷往外走，厨房里的人也被吸引了出来。蝎子一看时机到了，他装作上卫生间，乘人不注意，一转身进了厨房。
服务员要去打电话报警，被长头发的同伙冲上去一把按住电话：“你想报警？”猛的把服务员推到一边。服务员没站稳，一下摔倒在地上。
肖玉婷扶起服务员，严厉地斥责道：“你们想干什么？”
门外有人喊：“警察来了。”
闹事的几个人马上显得有些慌乱。蝎子闻声从厨房里跑出来，趁乱和那几个闹事的人一起跑出饭店。肖玉婷看着地上一片狼籍，既气愤又委屈地坐下来，默默流下两行泪。工作人员开始收拾。不一会儿就收拾妥当，就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又有客人来吃饭，肖玉婷强打精神招呼客人。时间已经比较晚了，在客人吃饭的同时，工作人员也开始吃饭。一个服务员对坐在一旁生闷气的肖玉婷：“经理，吃饭吧。”
肖玉婷摇摇头说：“你们吃吧。”
这时，一个正在吃饭的客人忽然倒在地上，口吐白沫。
肖玉婷以为又来了闹事的人，惊慌地说：“快打110。”
服务员说：“他不像是装的，得打120。”
肖玉婷叫道：“那就快打呀！”
这时，又有几个人先后倒在地上。肖玉婷脸上出现惊恐的神情。很快，120救护中心的救护车来了，110警车也来了。“玉婷小吃部”门前，警车和急救车的警报器交替响作一团。
自从那次吴奇峰自首案件之后，宋克明和妻子施晓岚之间的关系有所缓和。用施晓岚的话说，看来我们两人的工作也不是水火不容嘛！他们也确实过了几天如胶似漆的日子。今天施晓岚的情绪很好，宋克明回家也比较早，吃过晚饭，施晓岚对丈夫说：“你去洗个澡吧。”宋克明知道，这是妻子在给他发信号了，今天晚上她想要他。
可是他刚洗了澡出来，还没等上床和妻子亲热，电话就不和时宜地响起来。宋克明很不情愿地接了电话，刚听了一句就叫了起来：“什么？重大投毒案？案发现场在哪里……我知道了。我马上来。”
宋克明放下电话，抱歉地朝妻子摊开双手。好在妻子已经习惯了这种情况，并没有埋怨他的意思。在他换了衣服准备走的时候，忽然听见妻子打电话：“……准备好设备，等我电话。”然后也匆匆忙忙换衣服要出门。
宋克明问：“你要干什么？”
施晓岚毫不掩饰地说：“去现场。”
宋克明生气地说：“我告诉你，海津市已经够乱的了，你就不要再煽风点火了。”
施晓岚反问：“海津市的乱是我们造成的么？”
第三十二章 投毒事件（3）
“你要注意舆论导向，别再给海津市的老百姓制造恐慌了。”
“如果海津市存在恐慌，这种恐慌是我们制造的么？”
宋克明知道说不过妻子，只好摆摆手说：“好了，好了，我现在没时间和你讨论这个问题，我只希望你不要出现在我们的工作现场！”
施晓岚毫不让步：“你有工作现场，我就没有工作现场了？凭什么说你们的工作现场就不是我们的工作现场？”
宋克明火气冲天，却对妻子无可奈何，忍了又忍，压着火气说：“那里不安全，我不希望你出现意外。你忘了我对你说过的话了？为了咱们的女儿，有我一个在外面冒险就行了，你不要再出去冲锋陷阵了。”
施晓岚说：“好好，我听你的，我保证不冲在第一线。但是你让我们电视新闻工作者在海津市的重大新闻事件中缺席，是不合适的，也是不可能的。”
宋克明说：“你自己看着办吧。”摔门而去。宋克明开着警车来到案发现场，刚下车就和严伟相遇了，“你怎么在这里？”
“我也是刚到。肖玉婷给我打电话说，这里发生了大事情。”
“你不要过去。在这里等我。” 宋克明说完，匆匆进了小吃部。
几个警察正在勘察现场。一个警察向宋克明报告说：“包括饭店工作人员在内，一共有五人中毒，已经送医院抢救。根据初步勘察，很可能是有人向食物中投放了毒鼠强。我们已经提取了食物样品送去化验了。”
“饭店的人还有谁没有中毒？”
“饭店经理肖玉婷和两个服务员。”
“人呢？”
“被带到派出所问话了。”
宋克明手机响，他马上接听：“喂，我是宋克明。嗯，好，我知道了。”宋克明走到屋外，对严伟说：“刚才医院那边来了电话，已经死了一个了，另外四人生命垂危。”
“什么毒？”
“初步推断是毒鼠强。”
“肖玉婷在哪里？”
“被带到派出所问话了。”
这时，施晓岚带着记者风风火火地跑来。宋克明看了一眼，皱起眉头。严伟说：“那不是嫂子么？”
宋克明无奈地说：“真拿她没有办法，我们走。”
宋克明带严伟来到派出所，他进去问情况，让严伟在外面等。严伟焦急地等待了好半天，宋克明才从里面出来，对严伟说：“事情的大概经过基本搞清楚了。具体细节以后再说。因为出了人命，肖玉婷作为本案的重要证人，我们随时要找她讯问情况，另外为了她的安全，今天就不能回家了。你去安慰安慰她。”
严伟问：“是不是还有一层意思，她是本案的重大嫌疑人？”
宋克明点点头：“在案件没有调查清楚之前，所有涉及本案的人，都可以列为嫌疑人。”
严伟说：“我明白了。”宋克明拍拍他的肩膀，带领几个警察离去。严伟想了一下，掏出手机给卓悦打电话：“卓悦，有件事要麻烦你。”
卓悦已经睡下了，一听是严伟的电话，马上就精神起来：“什么事，你说吧。”
“肖玉婷的饭店出了点事，她可能几天都回不了家。你能不能帮助照顾一下她的孩子和她婆婆？”
“她婆婆？”卓悦有些意外。
“就是孩子的奶奶。”
“现在就去么？”
“是的。”
“你在哪里？”
“天后宫派出所。”
“我马上来。”卓悦放下电话就穿衣服。
单珊问：“发生了什么事？”
卓悦说：“肖玉婷被抓了？”
单珊问：“肖玉婷是谁？”
卓悦没有回答，因为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 。。 。。
第三十二章 投毒事件（4）
两天以后，严伟把肖玉婷从派出所接了出来。在车上，严伟对肖玉婷说：“现在案情已经基本查清，是在那伙人捣乱的时候，有人趁乱溜进厨房下的毒。据公安人员分析，这是一起计划周密的投毒杀人案。中毒的五人中，三人死亡，另外两人已脱离危险。”
肖玉婷不解地问：“他们为什么要到我的店里投毒杀人呢？”
“原因还不清楚，也有可能不是冲着你去的，是冲着我来的。”
“冲着你？”
“我怀疑是段老大干的。”
“段老大我见过，昨天那些人里没有他。”
“他不会亲自出马的。最近海津市发生了很多大案，很可能都与他有关。但是谁也没见过他。”肖玉婷不语。在想心思。严伟说：“玉婷，饭店刚出了事，你就暂时休息休息，过一阵再说。在家里把孩子看好，别再出其他事情。不要为生活费用操心，有我吃的，就有你和孩子、老人吃的。”
肖玉婷想说什么，被严伟制止：“你什么也不要说。这次又是我连累了你，我得向你负责。你就再给我严伟一次赎罪的机会好不好？等抓到了段老大，噩梦就结束了。”
肖玉婷默默地点点头。
严伟发动汽车：“现在我送你回家。”
虽然投毒案还没有侦破，但从表面看，一切又恢复了平静。严伟像往常一样上下班，而他的心里却无法平静。
卓悦走进严伟办公室问他道：“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们到底是想干什么？”严伟摇摇头。卓悦又问：“会不会是因为你？”严伟看看卓悦，点点头。卓悦气愤地说：“你还想破坏多少人的生活？”
严伟冷冷地看着卓悦：“你认为我是故意要破坏别人的生活？”
“起码客观上起到了这样的作用。”
“你的意思是要我离你们所有的人都远一点，免得连累了你们？”
“那是你的理解。不过我倒是希望你有些分寸。”
“什么分寸？”
“你是聪明人，我想你应该知道。”
“我怎么听你好像话里有话。不要和我打哑谜，有什么话直接说出来。我现在事情很多，没时间和你绕圈子。”
卓悦直率地问道：“你是不是很喜欢孩子？”
严伟点点头：“不错。”
卓悦含蓄地说：“那么我提醒你，为了别人的幸福，你还是克制一下自己。”
严伟茫然地看着卓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像是说他明白了。突然电话响，把两人都下了一跳。严伟接电话：“喂，是老连长啊！哦，也就是说，如果查不到那几个吃饭捣乱的人，就无法继续查下去？”
在严伟接电话的时候，卓悦趁机离开严伟办公室，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一进门看见肖玉婷，有些意外：“玉婷姐！”
其实肖玉婷早就来了。她在卓悦办公室门口看看里面没人。听到严伟和卓悦在严伟办公室谈话，就在门外停下来。后来听到卓悦的脚步声，一转身进了卓悦的办公室。肖玉婷装作坦然地对卓悦说：“卓小姐，我是来谢谢你……”
卓悦给肖玉婷倒水：“玉婷姐，你太客气了！以后就叫我卓悦吧。”
肖玉婷真诚地说：“好，卓悦，你是个好姑娘。聪明，漂亮，心地善良。不知哪个有福的男人能娶了你。”
卓悦不好意思地说：“玉婷姐，我还没考虑嫁人的事呢。”
肖玉婷说：“该考虑了。这年头好女人遍地都是，可好男人不多。看上了哪个男人，就不能犹豫。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卓悦无奈地说：“这也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
肖玉婷鼓励她道：“事在人为嘛！你眼跟前就有一个，你没发现？”
“谁？”
“严伟啊。”
卓悦吃惊地看着肖玉婷，没想到她会推荐他。卓悦赧然一笑：“我们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那就更有机会互相了解了。你觉得他怎么样？要不要我给你们牵牵线？”
“可是我听说……”
“是不是听说过去我们好过？”卓悦对肖玉婷的坦率感到吃惊。肖玉婷说，“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肖玉婷简单叙述了她和严伟的过去，以及后来她对严伟的疏远，最后说，“生活给了我们太多的教训和磨难，再也找不到从前那种感觉了。也就是说，缘分已尽。但是我希望他能找到一个比我更好的姑娘。我觉得你们很合适。”
卓悦不好意思地说：“玉婷姐……”
肖玉婷真挚地说：“你要不好意思说，我去跟他说！”
卓悦慌忙说：“别别别，千万别。反正一时半会儿他也跑不了，现在他挺忙的，等忙过这一阵再说吧。”
肖玉婷耐心地说：“卓悦，听我一句忠告，找男人不像买东西，可以反复的挑，总想挑个没毛病的。人无完人，男人更是如此。如果外表上看一点毛病没有，没准进了洞房才发现，原来是个太监。”
卓悦被肖玉婷逗得笑起来。肖玉婷自己也为自己居然说出这种粗话感到惊奇，也跟着笑起来。这时严伟走进来，好奇地问：“什么事，这么开心？”
不问还好，一问，卓悦和肖玉婷更笑得喘不过气来。
“玉婷小吃部”的投毒事件在海津市闹得沸沸扬扬，把宋克明搞得焦头烂额。但是段龙对这样的结果仍然不太满意。他听了蝎子的汇报后，在屋里来回走了几步，停下来，对蝎子说：“我不是让你在盒饭上下手么？那样说不定还会毒死严伟。”
蝎子解释说：“我在现场反复研究过了，要想在盒饭上下手，只能在装盒之前，这样才能保证每盒都能有毒。可是那段时间饭店里没有顾客，不好下手。再说，大白天的，容易暴露自己。”
段龙想了想说：“又让严伟逃过一劫。不过这样也算达到目的了。他的老情人被作为犯罪嫌疑人拘留审查，他肯定不会舒服了。至于宋克明嘛，又够他忙一阵的。我的目的就是不让他们过舒坦了。”
蝎子对段龙说：“大哥，我广西的朋友来电话了，我们要的货他搞到了一件，让我抽空去取。”
“这回不是谎信儿吧？”
“应该不是。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