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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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风月-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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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立刻打了一个赌,看看谁能把这个葫芦给按下去。

皇帝得意地抢先一按,一下就把这个葫芦按了下去,葫芦沉入水里,很快没了踪迹。正在哈哈大笑的时候,旁边突然又冒出一个葫芦来,旁边的晴天顿时大笑起来。

他急了,赶忙又去按,葫芦果然又被按下去了,再准备笑,却发现旁边突然冒出来两个。再按,变成了四个,八个……

这下两人都急了,都在拼命往下按着葫芦,可是葫芦越按越多,最后整个湖里都漂满了葫芦,这就是俗语说的“按下葫芦起了瓢”么?

正在束手无策的时候,却迅速进入了另一个梦境。

第二个梦,竟然有两个美丽的女子跪在了自己的面前,自己好象在生气,要撵她们走。可是不论怎么拳打脚踢,她们就是不走。女子的面容很模糊,看着象是明清和明澈,又象是阿珠和小倩。

正准备离近一些看清楚,再一次赶她们走的时候,她们却一下消失不见了。

却没有什么征兆,又进入了另一个梦境。

这第三个梦,自己竟然孤身一人,站在一个山包上,披散着头发,龙袍也都破了。山下漫山遍野的军队涌来,都拿着长矛大刀,准备置自己于死地。自己慌忙逃跑,跑着跑着,看到山上一座石头城,城头有一块大匾,上面刻着三个大字:“土木堡”……

“朕不是明英宗!朕不会去土木堡的!……”他在梦里大声叫嚷着,突然间猛地惊醒了,再一看自己仍然躺在龙床上,外面已经透进来清晨的亮光,快要天亮了!

原来竟然都是梦!

他发现自己惊出了一身冷汗,脑袋也胀得生疼,于是用两个手指使劲挤压着自己的太阳穴,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平静下来。起身坐了起来,把衣服披上,穿上鞋子,把窗户推开来透透气。

窗外,一轮红日正在冉冉升起,新的一天,已经开始了!

感觉到了头疼好了些,身上有些微凉,他自己把衣服穿上了。这还是穿越后头一次这么真切地看到日出,心里感觉到了一丝震撼。

心情稍微平静了一些,他不禁想起昨天这几个梦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看来昨天在白天经历的,还都在梦里体验了。

第三个梦好解释,我绝对听劝,肯定不会去当那个御驾亲征的明英宗,再来复制一次愚蠢到家的“土木堡之变”了。

第二个梦也好解释,那两个女子肯定是阿珠和小倩,而不是明清和明澈。她俩肯定不愿意离开我,谁愿意去和女真部落“和亲”啊。

第一个梦,却非常难解释,这是什么意思呢,或者有什么寓义呢?按下葫芦起了瓢,是说不能拆东墙补西墙么?有了阿珠“和亲”这“十万雄兵”,已经不再是拆东墙补西墙了啊。

难道它是暗指昨天和母后商量的从山东附近的山西、河北、河南各调兵马支援抗洪三患的事情?

还真有可能,就只有这一路发生了拆东墙补西墙的事情,难道即便是这三省小范围调动兵马,也会产生越来越多的葫芦效应?

他想来想去,不由得面色凝重起来。

还真是,各省兵马都由兵马提辖节制,虽然每省抽调不到二万兵马,人数不多,但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只要兵马一经调动,各省提辖都得知道,筹措粮食的布政司也会知道,这就很容易在各省造成恐慌,而且会给伺机而动的潜伏叛乱分子更多的可趁之机。

想到这儿,刚刚落下去的冷汗又从背上出来了。

第六十八章 兵贵于精出奇招

可是,不从这附近几省调兵,如何填补朱衡和吕调阳请调的五万兵马呢?

朱翊钧定了定神,来到脸盆架旁边,用毛巾洗了把脸,拿起杯子漱了漱口,等身上的汗落了落,就把衣裤都穿好了。把门打开,抬腿踱到了屋外。

门外不远守着的太监一见,急忙高叫了一声:“皇上起身了!”

过了一两分钟,阿珠和小倩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昨天她们睡得晚,想着皇帝也累了一天了,而且半夜才睡,第二天早上会起晚一些,却没想到皇帝居然这么一大早就起来了,而且还自己收拾好了,衣冠楚楚,英气逼人。

朱翊钧看了他俩一眼,笑了一下:“没事!朕自己已经洗漱好了。怎么样?朕今天这个形象还行么?”

“皇上英明神武!”阿珠这时去屋内把铜镜拿了出来,皇帝却只是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对她俩说:“好了!你们俩回去休息吧,昨天睡得晚,今天多休息一会儿。你们……”

他一指旁边的太监和卫士,“你们也先不用忙乎,朕也还不饿,不着急用早膳。你们还是远远守着吧。朕先自己在这院子里转转!”

“是!皇上!”众人应声退下。

朱翊钧自己背起了手,在院子里转起了圈,如果不按下葫芦起了瓢,如何解决这五万兵马问题,他还是没有想出好办法来。

他走到花坛的旁边,看见一棵月季花上,有一只蜜蜂正在采蜜。蜜蜂轻盈矫健,停留在了花蕊上,却没有停留多在一会儿,只是站了一会儿,就很快飞走了。

朱翊钧看得入神,刚想离开,却发现仍然是这朵花,迅速又来了两只、三只,最后多的时候有五六只蜜蜂一起来到这朵花蕊里采蜜。这些蜜蜂看上去,好象比刚才那只蜜蜂都要略小一些。

朱翊钧这时转头去寻找刚才那只大一些的蜜蜂,发现它又到了另一朵花上,却也没停留多久,就又飞开了。结果过了一两分钟,这朵花上的小蜜蜂又都追随着到了那一朵花上,而且数量又增加了一些。

这难道就是自然界的前锋官么?或者说,这前面的个儿大一些的蜜蜂,就是它们的精兵!

这与人类的总结:“兵贵于精,而不在多”、“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是一个道理。

朱翊钧想到这里,好象迅速明白了什么。他突然在脑子里形成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这个想法如果可行,就能够很好地解决刚才苦苦思索的五万兵马缺口的问题。

这时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来了,明媚的阳光照得花叶上的露珠闪闪发亮。朱翊钧淡淡一笑,加快了脚步,看到冯保正在朝自己走过来,于是满脸笑容地迎上前去:“大伴儿早啊!”

“皇上早!”冯保急忙给主子跪安,他是怀着诚惶诚恐的心情来的。昨夜几乎一夜没睡,苦苦思索了一个晚上,仍然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来,后来才歪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结果起晚了些。赶过来迎见皇帝的时候,却没想到皇帝的心情如此之好!

难道皇帝昨天晚上已经想好了对策?太不可思议了!

正在想时,皇帝说话了,奇怪地是皇帝并没有问他昨晚想得怎么样?而是微笑着对他下了一个指令:“大伴儿,有些饿了,咱们用早膳去吧。你派人把首辅张居正、兵部尚书谭纶请来吧,让他们一起到偏殿,朕请他们一起吃个早餐!”

“是!属下这就派人去请!”冯保应声转身走了!

朱翊钧回过头来,又看了看刚才的那簇花坛,看到那几只勤快的蜜蜂还在辛勤地采着蜜,而且蜜蜂好象越来越多,为首的那只领队者依然很淡定的,兀自一个人打前站、挑蜜源、发指令。

希望我能够当好这个领队者,也希望我手下这些文臣武将都能够当好领队者,打赢目前这三个凶险之仗。

他又在院子里转了一圈,看见冯保很快领着张居正和谭纶走进了院子。

朱翊钧笑吟吟地等着他们向自己走了过来,跪下请安,说了一句:“平身吧!”

“谢皇上!”

“两位大人,大伴儿,今天朕一早起来,心情不错。你们三位最近非常辛苦,朕请你们一起吃个早餐吧。”

“多谢皇上!有此荣幸!臣等感恩戴德!”三人都长作一揖,感谢皇帝厚爱。

皇帝一摆手,君臣四人来到偏殿分主仆位置坐好,看着桌上的菜肴和点心,皇帝拿起了筷子,先问了一句张居正和谭纶:“你们两位,昨天晚上没睡好吧!”

张居正和谭纶听到皇上这么说,急忙起身来到皇帝面前跪下:“臣等无能,虽然已经竭尽全力,但仍无法替皇上分忧,请皇上治罪!”

朱翊钧笑了笑,站起身来去搀他俩:“起来吧!朕不是在责问你们!而就是纯粹地问问你们,昨天晚上睡得怎么样?是不是休息好了?”

他俩正准备起来,听到皇帝又强调了一遍,更加以为皇帝是话中有话,所以干脆长跪不起。

既便是张居正如此雄才大略之人,也被皇帝看似关心备至其实绵里藏针的话彻底击溃了,用着一种悲愤甚至是略带哭腔的语气:“皇上,臣昨晚一夜不眠,与谭纶大人商量了一个晚上,讨论了无数个方案,但是都觉得不好,最后仍然没有一个确定方案能够彻底解决这诸多难题!”

朱翊钧这时笑了:“你们是和朕一样,一调兵就怕乱,一怕乱就不敢调兵!一解决这个,那两个就吃紧;不解决这个,那两个也解决不了!是这感觉吧?”

“对对对!皇上,实不相瞒!臣等就是这个感觉,就感觉象手脚被捆住了一样,动弹不得。又感觉拆东墙补西墙,墙总会塌!”

“还有一个感觉,就象按下葫芦起了瓢,而且葫芦还很多,越按越多!是么?”

“对!皇上!就是这种感觉!”

“哈哈哈!”皇帝突然大笑起来。这一笑让冯保也跪了过来,三个人眼巴巴地抬起头来看着皇帝,不知道他为何发笑。

但是张居正和冯保已经慢慢觉察出来了,这个小祖宗,昨天还愁云密布的,今天为什么一下子笑得这么灿烂?莫不是他已经有了主意?

在这种情况下能够想出办法来的,不是玉皇大帝,也是活菩萨了吧?

皇帝突然一摆后袍,来到椅子上坐下了,拿起一块绿豆糕就放进了嘴里,一边细嚼慢咽,一边静静地问出一句:“如果我们只解决一个问题,是不是就好办得多。”

“只解决一个问题?”三个人听到这句话,顿时愣住了!

“对!只解决一个问题。但是,这里有一个前提,就是我们既然最担心的是一调兵就会生内乱,那么我们就预先设置一个提前条件,就是不调兵!能不能在这个前提下,先解决一个问题。”朱翊钧这时已经完全把点心吃进了嘴里,端起银耳莲子羹喝了一口。

“不调兵?只解决一个问题?”三个人还是没弄明白,脑子瞬间属于放空状态。

皇帝看到他们面面相觑的样子,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后来一想还是别卖关子了,如果昨天不是母后帮助自己提前埋伏下十万精兵,今天又看到了蜜蜂采蜜,这些难题也不可能这么快迎刃而解。

“朕提示你们一下,比如说辽东女真部族反叛的问题,如果不调兵的话,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

谭纶朝皇帝一拱手:“皇上,辽东如果一兵一卒不调的话,他们必将以骑兵长驱直入。过不了多久,就会突破山海关,直逼京城。到那时候,我们就朝不保夕了!”

朱翊钧这时朝他摆了摆手,微笑着说道:“朕让你想的是办法,不是让你说后果。你就说说,不论用什么办法都好,不管有多颠覆性的,只要是办法,就可以提出来,反正我们现在是讨论,有什么不敢讲的?”

谭纶顿时红了脸,哆哆嗦嗦地说道:“不调兵的办法,除非是割地,求和!”

冯保这时厉声高叫了起来:“大胆!谭纶!你这是办法么?这不是要置皇上陷入不仁不义,承担丧权辱国的一世骂名么?”

谭纶跪倒拼命磕头:“臣不敢!是皇上说的,可以畅所欲言,多颠覆的办法都可以提出来!”

“你……”冯保瞪大了眼睛,正准备继续训斥他,却被皇帝用手势制止住了:“大伴儿!让他说,畅所欲言嘛,头脑风暴!这虽然丧权辱国,但从实际意义上来说,确实也是一个办法。从古至今,以割地换取暂时安宁的也不在少数,您说呢?先生?”

张居正动了动嘴巴,却是一直没说话,他不知道皇帝到底要干什么。倒是冯保满脸迷惑地看了一眼皇帝,嘴里嘟哝着皇帝刚才说过的一句新词:“头脑风暴,头脑风暴……”

皇帝又笑了,用着鼓励的语气:“好!不论如何,谭纶说的这个算是一个办法!还有没有其他的?比这个更颠覆性的,都可以提出来!朕说了,不追究责任,随便提!”

第六十九章 明修栈道假和亲

一直抖如筛糠的谭纶听到皇帝的最后一句话,心里踏实了一些,又斗着胆子说了一句:“再有更颠覆性的办法,就是答应他们的‘和亲’!”

“放肆!”冯保这时再也忍受不了了,用手指着谭纶的鼻子就是一顿臭骂:“谭纶,亏你还是兵部尚书!不为皇上排忧解难,居然要把皇上的亲妹妹淮阳公主拿出来送给女真蛮人!这简直比割地求和还要令人耻辱!你可知道,真要如此做的话,全天下的人,会如何看待皇上?会如何看待我们这些做臣子的?难道你就不怕走在大街上会被人吐口水,晚上走夜路会被人打闷棍么?”

谭纶显然也知道这句话说出口的后果,完全把头磕在地上,始终不敢抬起头来看皇帝:“微臣罪该万死!”

朱翊钧这时又摆手制止了冯保,背着手站起身来走出两步,然后突然回过头了,问了张居正一句:“先生!从古至今,割地求和的,只能求得一时之安宁,最后仍然逃脱不了灭国的命运,是吧?”

张居正一躬到底:“回皇上的话,确实是这样。最明显的就是秦灭六国,当时六国都强,但都不思进取,也不团结,纷纷割地于秦,求一时之安宁,谁知道最后被秦一一蚕食,统一天下,所以割地求和,最为历代帝王之不可取!”

皇帝点点头,笑了笑:“先生说的是,看来谭纶说的这第一条颠覆性意见,确实不可取!我泱泱大明,寸土都不能让!这是朕的底限!朕也希望这是你们所有人的底限!”

“是,吾皇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一摆手,“先别欢呼!先生!朕再来问你!从古至今,和亲的,有什么成功的例子没有?”

“这……”张居正顿时语塞,说不话来!

朱翊钧这时向前走了两步,把张居正搀了起来:“先生!您有话就直说吧!朕赐你无罪!”

张居正动容地鞠了一躬:“多谢皇上!回皇上的话,历史上和亲的例子,倒是有不少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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